第九章
第九章
經過這麼一個插曲,下面的晚宴已經開始了。
楚音下去后,依然是自己一個人。
眾人觥籌交錯,人人都有自己的目標,楚音外表再是出色,在這個名利場裏,沒人引薦,自己是完全無法謀到出路的,除非有天大的機緣。
楚音其實是個很不擅長交際的人,要不然七年前也不能得罪那麼多人。
他一個人在最邊緣的區域站了會兒,打算混個半場,要是顧亭硯還不回來,他就去取了顧亭硯拍的的那個碗,然後回家。
工作的事他不強求,再加上他對這個圈子還不夠熟悉,也不確定來這場晚會的都是什麼人,冒然上去攀談,引起他人心裏反感還是小事,就怕自己搞不清身份,做了無用功。
左右不過是一個機會,他現在什麼作品都沒有,這個機會其實於他來說作用也不大。
楚音看得很開,心態也很穩,不覺得這一趟算白跑。
半場過後,晚會幾乎已經到了最縞潮的點,不少人談好了合作,或者有了合作意向,大伙兒心情不錯,加上又喝了點酒,後半場時,便拉着自己的伴進了舞池,翩翩起舞。
楚音去取了碗,回來的路上一邊走一邊給顧亭硯打電話,對方沒接。
蔡強?
楚音朝他點了點頭,走到酒店門口時,發現外面居然在下雨,他拿出手機,找了個打車軟件,然後便站在原地發獃。
楚音把疑問寫在臉上。
楚音聽了兩句,猜測他大概在和他那位追求真愛的老闆說話。
不過那人竟是這麼膽小的性格嗎?光從外形來看,他還以為那男人會很威武霸氣,走的是霸總小說里‘得不到就毀掉’的強制愛路線呢。
顧亭硯應該也不在意自己走沒走……那就,不發了吧。
沒想到對方卻主動靠了過來,還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太好了楚先生,你果然還沒走。”
他取消通話,正準備給他發條消息,突然就看見和寧寄語糾纏在舞池中的顧亭硯。
Jeffrey笑道,“留個聯繫方式啊楚先生,蔡強的事兒說不定還需要你後續配合。”
楚音收了手機,準備離開。
人家都主動上來攀談了,楚音出於禮貌,也不會不應,“你好,是有什麼事兒嗎?”
楚音剛想完,便見Jeffrey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追出來后,看見楚音果然還站在門口,Jeffrey也是鬆了口氣——差點兒完不成老闆交代的任務。
走到樓下時,他又遇到了之前電梯裏遇到的那個有些陰柔的男人,好像叫……Jeffrey?
楚音不覺得對方是特意來找他的,再加上兩人也不過兩面之緣,剛才已經打過一次招呼了,這回他就不想再說話了,他是真的不喜交際,不會找話題,也不會尬聊。
Jeffrey剛才見楚音直接走向大門而非地下車庫,就猜到他應該是打算打車的。
楚音眨了眨眼,覺得自己或許不應該打擾他。
過了幾分鐘,有人急匆匆從酒店大門沖了出來,還是那位叫Jeffrey的先生。
下雨天打車還是不太方便的,車少人多,這一片兒區域更是富豪區域,接單司機更少,他便估摸着楚音走不了那麼快。
Jeffrey在打電話,“你說你過來一趟,圖個什麼?有啥意思?你連個人都不敢下去見!”
Jeffrey正色道,“就是剛剛騷擾你那人,剛才我去調取了監控,他的行為實在惡劣……作為一名心存正義的熱心群眾,我已經把人扭送警局了。”
“……”雖然楚音之前跟那胖男人說了要報警,但實際上他只是嚇唬一下男人。
他好歹也是個藝人,雖然沒什麼熱度和流量,但以這種方式上了個社會新聞,怎麼想都感覺有些丟人。
Jeffrey看出了楚音對自己自作主張的不悅,其實他知道,當時楚音說是讓他幫忙處理,其實只是想借個勢讓蔡強掂量一下要不要得罪多出來的這兩人的。
罷了,是自己先狐假虎威的,事到如今,也不能怪他人。
Jeffrey見他無語,急忙又是一番解釋,“楚先生放心,我那老闆也是藝人,我慣常處理這些,不會泄露你的信息的。”
楚音這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不過只是一句請求的話而已,對方卻事必躬親到這種地步,這又何嘗不是另一層面的可疑呢?
Jeffrey見楚音對自己的態度依舊不冷不熱,心下已經感嘆無數遍了:怪不得老季追個人瞻前顧後的,這美人防備心真重。
他嘆了口氣,覺得還是不去乾澀季瞻於的決定了,免得到時候給他弄巧成拙。
兩人留了聯繫方式,還加了個微信,楚音便以為完事兒了,卻見Jeffrey又遞給他一個紙袋子,“是雨傘。”
楚音看了一眼外面的雨,見雨勢又漸大的趨勢,便也沒有拒絕,“謝謝。”
Jeffrey覺得楚音身上有種很奇妙的乖巧氣質,等人上了車,才給季瞻於又打了個電話,“放心吧季大官人,這借傘之緣已經結下了,你就等人到時候以身相許……”
楚音提着紙袋子上了車,快到地方時,他才打開袋子,準備拿出裏面的傘,然後才發現,裏面還有一條薄款的男士圍巾和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的是擔心他脖子冷,所以放了條圍巾。
楚音摸了摸脖子,倒也不冷,不過領子確實開口有點大……他想了想,感覺沒必要戴圍巾,只把扣子扣到了最頂端。
別人給的圍巾,也不知道干不幹凈,他還是別用了。
回了住處,楚音洗了個澡,在客廳放了幕布看電影,等他差不多準備睡覺時,房門處傳來一點兒動靜。
進來的讓他是寧寄語。
兩人在客廳對上,動作均是一頓。
楚音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寧寄語……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估計是和顧亭硯一起過來的。
顧亭硯在聖江市又不止一處房產,安全性保密性比這裏高的也肯定還有,他只是沒想到,顧亭硯要和寧寄語卿卿我我,為什麼還要回這裏?
寧寄語在客廳站了一分鐘,頗有些手足無措的味道,一分鐘之後,他才不得不開口和楚音打了個招呼,“小音,晚上好。”
“唔,自便。”楚音敷衍的回了一句,就準備上樓回房。
寧寄語咬了咬牙,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又把他叫住了,“小音,你能幫我扶一下顧亭硯嗎,他喝醉了,我有點扶不動。”
楚音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顧亭硯喝醉了,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一種不夠直白的,為自己洗白的話術。
寧寄語果然還是老樣子,不管什麼情況下,總是能下意識的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想起曾經和寧寄語同吃同住的那些糟心日子,楚音心情又開始煩躁起來,“喝醉了?他沒有告訴你他身體什麼情況?才出院就又喝多,是已經給自己安排好死法了?”
他說這話本質不是為了關心顧亭硯,只是覺得不爽所以無差別攻擊而已。
寧寄語臉色白了幾分,睫毛顫了顫,輕輕咬了下自己的下唇。
他每個小動作都像精心設計過,但楚音曾和他朝夕相處,他一直都是這個死樣子,要這是他用心設計過的,那他日日夜夜不懈怠的偽裝,也是夠敬業的,還搞什麼音樂啊,中戲都欠他一張錄取通知書。
楚音看不得他這齣兒,不想搭理他,寧寄語卻又叫住了他,“楚音!你怎麼能怪我?”
寧寄語是真的覺得委屈,眼眶都開始泛紅,“要說住院,你不是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嗎?可你不也拋下他走了?”
楚音諷刺的笑了一下,果然是寧寄語慣有的甩鍋。
“他先拋下我走了,為何我就不能拋下他走呢?做人可不能太雙標。”
“那是因為……”
寧寄語還想開口狡辯什麼,卻被楚音一下打斷,“因為你。”
楚音說得篤定,目光落在寧寄語身後,寧寄語轉過頭,顧亭硯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自己走了回來,如今整靠在大門的門框上。
“亭硯哥。”寧寄語急忙過去扶住顧亭硯,把他往沙發那邊帶。
等把顧亭硯扶過來,楚音已經不在客廳了。
寧寄語摸了摸顧亭硯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發熱,才嘟囔道,“小音脾氣還是那麼怪,幸好現在是亭硯哥照顧他,不然誰能受得了他啊。”
顧亭硯眼睛發直的看着他,好像已經把他的心思看透了。
寧寄語想說的是這個嗎?
恐怕只是想提醒顧亭硯,是他讓顧亭硯去照看楚音的,楚音非但不感激,反而還對他這樣凶,實在有點忘恩負義。
寧寄語別過頭,不敢再多說什麼……今晚好不如用才哄好亭硯哥,他不想再跟亭硯哥鬧了。
楚音回了房間,倒頭就睡。
這些人對他的生物鐘不會產生半點影響。
睡了一覺起來,神清氣爽。
現在才早上七點,顧亭硯多半是還沒起來。
楚音想了想,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倒不是賭氣要和顧亭硯分道揚鑣,而是單純想要避開寧寄語罷了。
顧亭硯要是不帶人回來,他倒是還能繼續住下去,可既然他把人帶來了,楚音就只好搬出去了。
這是顧亭硯的房子,他管不住顧亭硯帶什麼人回來又會在這裏幹什麼,但他還是會感覺膈應。
無法干涉,那隻能他自己搬走了。
楚音把東西全部收拾好,最後看着手裏的禮盒,發了會兒呆……昨天顧亭硯說給他拍了個‘鐵飯碗’,楚音當時雖然翻了個白眼兒,但心裏其實是愉悅的。
像是來自朋友的禮物,雖不貴重,但勝在有心。
所以那一刻,楚音是在心裏把顧亭硯當朋友的。
想了一會兒,楚音把禮盒放到了桌上。
或許人與人的緣分就是如此,他以為自己或許可以和顧亭硯做朋友時,寧寄語就冒了出來,提醒他,顧亭硯和寧寄語之間更親密。
其實早在猜到顧亭硯來帶他是因為誰時,楚音就知道,他和顧亭硯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他不喜歡寧寄語,不想再被他扒着吸血。
但是他的合同到了顧亭硯手裏,他只想咬牙忍過這一個月。
是他最近不太清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