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耀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
七秀坊的弟子大多對杜工部的這幾句詩耳熟能詳,如果這只是一個遊戲……葉孤鴻想,詩只是詩,他也或許一輩子也不會對七秀坊這個門派產生真切的感情。
但在穿越之初,七秀坊對他來說就不僅僅是遊戲。
“我七秀坊弟子,行走江湖必當鋤強扶弱,救助孤寡……”
葉孤鴻看向公孫蘭:“而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打着公孫劍舞、公孫大娘的名號做着殘害無辜、濫殺成性的事!”
這才是真正的公孫劍舞。
每一劍的揮出,都是驚心動魄的美麗,公孫蘭以靈活的緞帶與翩翩綵衣影響人的視線、擾亂對手的心緒,但如果對手對此無動於衷呢?
葉孤鴻的劍,脫離了公孫劍舞的柔美,更加凌厲直接,他的眼中沒有美麗的舞,甚至沒有公孫蘭這個人,這有劍,他自己的和對手的。
雪白的鴿子在葉城主的馬車窗沿上乖乖站着,馬車輪子軲轆軲轆滾着,路不算平整,但馬車內卻沒有震動感,鴿子平平穩穩地站着,歪頭看着馬車裏的男人。
這是劍舞與劍舞間的戰爭。
驚艷的同時還有隱藏得很好的貪婪。
“讓我猜猜,你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公孫劍舞的秘籍殘卷,練了一身好功夫,但殘卷到底是殘卷,總叫你不甘心,聽到我這個正宗傳人的消息,你是惶恐還是高興?”
公孫蘭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忽地笑了:“看來葉公子是不肯與我好好交流一下公孫劍舞了?”
公孫蘭不可避免的,眼底浮現了驚艷,這驚艷不是給葉孤鴻的,是給他的劍法的。
葉孤城又想到了之前那個猜測,想了想,吩咐道:“暗中幫助陸小鳳。”
這是繡花大盜的劇情開始了?
葉孤鴻明白,公孫蘭就是目前為止他遇上的最強對手了。
葉孤鴻輕蔑一笑:“交流不必,指教一下你這不知道哪裏來的野路子倒是可以的。”
三個月的時間,難道只有西門吹雪在閉關準備嗎?
葉孤鴻也是在進步的,西門吹雪在萬梅山莊消化出門的收穫時,他也默默背着雙劍一個個邀戰江湖上成名的劍客,不然你以為驚鴻劍的名聲會上漲得這麼快?
為了公孫劍舞的秘籍。
白雲城主就算在路上也不是可以清閑下來的,馬車上的小窗微微打開帘子,暖洋洋的陽光照在白雲城主如脂如玉的側臉上,稱得肌膚幾近透明。
“鎮遠鏢局失竊?”葉孤城幾不可見地挑了挑眉,“知道了。”
葉孤鴻的劍法優勢在正統完善,公孫蘭的劍法或許因為是殘卷,融入了其它不知名的內容進去,更加詭譎多變狠辣莫測,再加上葉孤鴻的內力雖然遠勝於同齡人,但公孫蘭也是天資卓越,修鍊的時間也比他多了幾十年,所以內力上還是葉孤鴻略輸一籌。
公孫蘭找上葉孤鴻的目的很明確,葉孤鴻也心知肚明——
修長分明的玉指翻動着一份份文書,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白雲城主認真起來更是帥破天際!
同樣華麗的雙劍,在黑夜裏折射出耀眼的光。
空氣驟然劍拔弩張起來。
驚鴻心中微微訝異,面上不露分毫:“是,城主。”
葉孤城又翻開另一封信:“……西門吹雪離開萬梅山莊。”
“……”
葉孤城翻下一封密信,這次終於是正經事了,“南王有變。”
葉孤城提筆寫下回復:“密切監視。”
如今在皇位上的人是年僅十六歲就登基了的先帝幼子,這位年輕的天子是真的年輕,如今也不過是十八歲,男子二十而冠,提前兩年也無不可,故今年天子及冠各地藩王都要提前三月入京祝賀,甚至會在京城住上不短的一段時間。
葉孤城自從恢復記憶以來就一直對原著葉孤城的命運多加關注,南王一環無疑是觀察的重中之重——到如今葉孤城也沒想明白原著葉孤城為何會做出謀反之事。
一開始葉孤城倒是想到了電視劇中的前朝皇室血脈的說法,事實上白雲城葉氏的確是前朝皇室後人,但且不說葉氏先祖就是血脈出了三服的挂名王爺,葉氏世代也沒有復朝的念頭,而且前朝都過去幾百年了,就算復朝了又有什麼意義?
這種說法便是行不通了。
所以關鍵應該不在“葉孤城”身上,更有可能在南王身上。
葉孤城不信命,但他相信防患於未然。
陸小鳳又惹上麻煩了。
為什麼說是又……這還需要為什麼嗎?
鎮遠鏢局丟失了一批價值十萬兩白銀的珠寶。
十萬兩,或許對江南花家的花滿樓來說不算什麼,甚至對陸小鳳來說也不算什麼,但對鎮遠鏢局來說絕對是天大的事。
不關錢的事,這是鏢局聲譽的問題。
但無論怎麼樣這件事和陸小鳳沒什麼關係。
但架不住陸小鳳有一個非要給他找麻煩的朋友,在他喝多后兩人打了個賭,賭的就是陸小鳳能不能在紫金之巔決戰前找出截走了這批貨的人,輸的人要心甘情願地挖一千條蚯蚓,並且給對方跑一個月的腿。
剛打完賭陸小鳳的酒就醒了,然後就是後悔,西門吹雪和葉孤鴻決戰在即他哪來的閑功夫去找什麼兇手啊?
喝酒誤事,喝酒誤事!
“司空摘星,這下你可把我害慘了!”
司空摘星不但沒有愧疚,反而還很得意:“不想去做就乖乖給我跑腿不就好了?陸小雞啊陸小雞,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陸小鳳能這麼辦?只能硬着頭皮查了起來,只是他心裏已經有了決定,如果九月十四他還沒有查出來,那就先不查了,跑腿就跑腿!
那批珠寶是在鎮遠鏢局的庫房就消失了的,目前只有一個線索——一塊留在珠寶存放地方的、綉着花的布。
陸小鳳苦哈哈地趕了幾天路,去找了自己的老情人薛冰,來來回回折騰了十幾天才在九月一號這天查到了一個叫紅鞋子的組織上。
“紅鞋子?”十幾天沒見過陸小鳳的葉孤鴻聞言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陸小鳳眼下的青黛,“也許你被人誤導了。”
陸小鳳道:“怎麼說?”
“紅鞋子最近有點亂,自己都顧不上,哪裏來的時間去盜珠寶?”
陸小鳳道:“你知道這個組織的情況?”
葉孤鴻冷笑一聲:“不是很清楚,但有一件事我是肯定的。”
“是什麼?”
“紅鞋子的頭領受了重傷,就在鎮遠鏢局丟失貨物的前一天。”
葉孤鴻道:“是我打的。”
那天一場較量雖然葉孤鴻也傷得不清,但想到自己廢了公孫蘭一隻手,讓對方倉皇逃跑,受點傷也值。
就是可惜沒能殺了她——在江湖獨自生活了幾個月,葉孤鴻也學會了對殺人面不改色。
陸小鳳驚訝道:“你怎麼和紅鞋子對上了?”
葉孤鴻道:“你知道紅鞋子的頭領是誰嗎?”不等陸小鳳回答,他又道,“是公孫蘭,一個自稱公孫大娘的女人。”
陸小鳳摸了摸鬍子:“是我想的那個公孫大娘嗎?”
葉孤鴻冷笑一聲。
好吧。陸小鳳想,冒牌貨與正牌的打起來很正常。
陸小鳳道:“但這不能排除是紅鞋子的可能性。”
葉孤鴻道:“紅鞋子有九個成員,九個女人,成員往往會穿着一雙綉着貓頭鷹的紅鞋子,彼此間以姐妹相稱。不過其中一個已經死了,這個人,你也認識。”
陸小鳳驚訝了一瞬,隨即想起什麼:“……是上官飛燕?”
他看到過上官飛燕的紅鞋子,當時還印象頗深。
“上官飛燕是她們的九妹。”葉孤鴻道,“公孫蘭是她們的大姐。”
還有你的老情人薛冰、歐陽情也在其中。葉孤鴻在心裏補充。
“紅鞋子的成員姐妹情深,公孫蘭受傷其他人要麼會陪着她要麼策劃怎麼報仇,不會有閑心第二天還去盜貨物。”葉孤鴻道,“有人在誤導你。”
陸小鳳很信任葉孤鴻這個朋友,聞言便頭疼了起來:“所以這麼多天我都在鑽死胡同?”
葉孤鴻道:“是。”
陸小鳳幾乎立刻從一隻生龍活虎的小鳳凰變成了死氣沉沉的陸小雞,但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雖然不是紅鞋子,但做這事的人肯定也和紅鞋子有關係,最可能是有仇!”
葉孤鴻微笑,有仇?不見得,就不能是純粹想找個甩鍋的,就選中紅鞋子嗎?
葉孤鴻慢慢倒了杯茶:“那你慢慢查。”
葉孤鴻想,堅決不能劇透,對紅鞋子的了解還能說是對敵人知己知彼,直接告訴陸小鳳盜走珠寶的人是金九齡,證據呢?他又怎麼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的?
葉孤鴻想了想,“好像還有十三天是吧?”
陸小鳳頓時又焉了。
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自己是來看花滿樓的:“……七童呢?”
花滿樓幾天前就到京城了。
“被花家三哥帶走了。”葉孤鴻道,花家三童在朝廷做官,有府邸在京城,花滿樓既然來就是京城自然是不會住在客棧。
陸小鳳便翻窗離開,留下一句“我去找七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