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和程藝的這場撕逼戰,在溫斯特發佈官方說明，蓋章抄襲成立，撤銷對程藝本人的嘉獎,程藝工作室發佈了道歉聲明，粉絲哭天搶地紛紛轉黑,各大品牌商輪番解約中落下帷幕。
為了慶祝本次反擊大獲全勝，孟波給霍揚青開了個慶功會。
“哈哈哈哈,太爽了，程藝這次簽了幾個代言來着？這會兒一個代言都沒了,違約金都夠他賠的了吧。”
“還有之前和我網上對線的程藝的傻逼粉絲，頭像都變成黑色了，昵稱改成了程藝去死,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得是我們霍哥,真是大快人心啊。”
慶功會上邀請來的都是霍揚青一派的狐朋友狗，大家多多少少都在網上幫霍揚青噴過人。事件一經翻轉，大家都樂得要命，吐槽起來各個滔滔不絕。
“還記得馮任不？他就是網上那個叫做京城富哥的傻逼大v，之前霍揚青被黑的時候數他跳的最歡。他爹傍上了陸氏,人都囂張的沒邊了。就前幾天他們家的公司出了問題，陸氏和他們解約了,這會兒馮家已經在做資產清算了哈哈哈哈哈。我昨天還在二附院看見馮任了，不知道被誰打斷了條腿，落水狗似的裹着石膏在醫院裏躺着，真慘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傻逼得罪的人那麼多,鬼曉得是誰幹的。不過也挺奇怪的,陸氏好端端的和馮家解約幹嘛。”
“你2g衝浪活在上世紀是吧，還幹嘛？唉,陸決來了。”
霍揚青拿了2201的房卡，艱難地刷開。
霍揚青音調都有些變了，喝醉酒的陸決似乎特別乖巧，聽到他說不舒服，真的鬆了手。
“艹，真是陸決，我沒瞎？我沒記錯的話姓陸的和霍哥關係不是不好嗎？”
陸決看向霍揚青，霍揚青恰巧也扭過頭來看他。
或許是霍揚青的掙扎讓陸決不大高興，他英俊的眉眼都擰起來。
那一刻他甚至都想好第二天頭條的標題了——某富二代玩sm太過火，窒息死亡在床上。
一進房間，霍揚青迫不及待就要把人摔上床。
原本有朋友還要給他搭把手，一起把人送上來，可是根本掰不開陸決。最後孟波賤兮兮把那些人拉開，讓霍揚青自己把人送上去休息。
霍揚青想爬起身，卻被人從身後抱住，要是放在從前，這樣的身體接觸足以讓人想入非非了。
明明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偏偏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霍揚青覺得自己可能會被陸決勒死在這張床上。
陸決是不能喝酒的，霍揚青也知道，只是在他們這種圈子，在生意場上喝酒能解決很多的東西，雖然酒桌文化是惡習，但是就連他哥霍肆勉也不能倖免。所以霍揚青聽說陸決從不喝酒後，第一反應是驚奇，緊接着是質疑。他答應過，陸決也不是酒精過敏。既然不是生理上不能喝，那就是自己不願意喝。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兩人在一起塊了你不知道啊。”
人聲鼎沸之間，霍揚青笑了，他挑眉，順着朋友們的意思，舉了舉杯：“小學弟不給面子啊。”
因為陸決和霍揚青搞在一起的傳聞，大家都下意識把陸決歸為了自己人這一列。又因為這會兒大家都喝了酒，有點上頭，所以紛紛跟着孟波起鬨。
在他耐心即將耗盡的最後一刻，滴一聲，門終於開了。
沒想到，這第一個去房間的人會是陸決。
陸決從身後環住了他，他的後背緊緊貼着陸決的胸膛，對方激烈的心跳聲似乎都要透過胸腔傳導到霍揚青身上。
可是下一秒，他感覺耳垂被什麼溫熱的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霍揚青扛着才喝了兩杯就已經不省人事的陸決，開始懷疑人生。
霍揚青廢了九牛二虎的力氣去掰陸決的手，後者小聲嚶嚀道：“別走。”
他的背後撞擊在陸決的胸膛，霍揚青都替陸決疼。
在周圍的起鬨中，陸決緊盯着霍揚青的眼睛，舉起了杯。
霍揚青因為被陸決纏的行動不便，刷了幾次卡沒對上，整個人都無比暴躁。
霍揚青瞬間紅了耳根。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陸決居然是個一杯倒！
霍揚青一手扛着人，一邊在罵娘：“沒想到姓陸的長的人高馬大的，居然這麼沒用！”
在之後的十分鐘，霍揚青總算知道陸決為什麼從不喝酒了。
下一秒，霍揚青又被人從身後抱住了，只是這次不像之前那樣蠻橫粗魯，反而是一個極其溫柔且親密度的姿態——只有熱戀中的情侶才會有的姿勢。
喝醉酒的陸決極其難纏，平日裏有變態潔癖的人，這會兒像只大狗一樣死死黏在霍揚青身上。死都不撒手，纏的霍揚青行動艱難，都快窒息了。
陸決太熟悉這樣的霍揚青了，那一瞬間，時間彷彿一晃回到十年前。那時候的霍揚青也總是用這樣的口吻喊他小學弟，明知道對方調侃的意味大過其它，但是他的心跳還是一如從前，很沒出息地漏了一拍。
那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根本沒醉，在故意耍他了。
他們這個圈子的人，一直都以霍揚青馬首是瞻，再加上陸決一直以來都是被父母們拿來對比的對象，所以對陸決談不上什麼好感，更多的是遙不可及的敬畏。
霍揚青憋着一口氣：“我不走你他媽倒是鬆手啊，勒死我了。”
“cheers！”孟波嚷嚷着要大家一起舉杯，他看到一旁的陸決沒有要動的意思，起鬨道，“陸總不給面子啊！來參加我們霍哥的慶功宴都不喝酒，整兩口唄。”
霍揚青剛鬆口氣，要爬起身的時候，猝不及防間又被身後的人拉了回去。
他們這次的聚會現場樓上是酒店，因為原本就打算不醉不歸，所以霍揚青提前包了一層房間。
一聲帶着無盡繾綣與委屈的“學長”在他耳畔響起。
“我靠，我還以為是謠言。霍哥和陸決？好魔幻。”
之前大家還說，今晚第一個醉的先去房間休息的人負責買單。
天吶，他的一世英名絕不能折在這裏！
但是這個姿勢實在說不上舒服，霍揚青這會兒只想把人甩開起來透透氣。
只是陸決纏他纏的太緊，霍揚青和人一起摔到了床上。
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原本腦子也有點暈乎乎的，但是沒有到醉的厲害的地步。
霍揚青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此時此刻和陸決之間的姿勢有多親密。
親密到，已經破除了霍揚青對所有人設下的安全距離。
這是霍揚青從來都沒有過的體驗，喜歡？不知道，但絕不是討厭的。
但是轉而，霍揚青又想到，會不會是他自作多情。陸決喊的這個學長可能根本不是他，在他的印象中，陸決從沒有老老實實主動喊過他學長。每次的每次，陸決都被自己逼到臉紅垂頭才會喊他一句學長。
這樣的語調，這樣的陸決，是霍揚青從沒有看到過的。
難道是那個白月光嗎？
霍揚青越想越有可能。
緊接着是沒來由的怒氣，霍揚青用胳膊肘重重頂了身後的男人一下。
陸決吃痛悶哼一聲，手上卻不肯放鬆，像是害怕失去好不容易擁進懷裏的寶物一般，反而抓的更緊了。
霍揚青好不容易坐起身，身後的人卻像是難纏的某種大型犬一樣跟着坐起身。
這樣的姿勢就變成了霍揚青坐在陸決的大腿上，腰被人從背後死死環住。陸決的腦袋親昵地蹭在他的頸側，噴洒出來的呼吸都黏在霍揚青的皮膚上。
難以克制的，霍揚青頸側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學長。”
陸決又喊他。
“你看清楚了，我是霍揚青。”
陸決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聽到。
仍舊喊他：“學長。”
霍揚青扭頭，側眸，看見此時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陸決。
在他的印象里每個時間段的陸決都是不一樣的，最早的時候，陸決剛以私生子的身份回到陸家，私生子的身份在上流社會畢竟是不體面的。那時候的陸決冷酷、沉默、決絕、攻擊力極強，像是一隻不曾被馴化的小獸。沒有人敢接近他，只有霍揚青敢去招惹他；後來的陸決，彆扭、口是心非、但是有的時候卻很乖巧，總而言之，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後輩；再後來的陸決成了大家口中被人家的孩子、個子高長得帥、成績優異還是學生會會長，性格不溫不火，但是也會給霍揚青開開後門，逗他怪有意思的；再再後來，附加在執掌陸氏的陸決身上的形容詞變成了冷酷無情、心機深沉、運籌帷幄、難以捉摸，哦再附加一條，毒舌又愛和他作對。
可是哪怕是和現在撒嬌的狀態的陸決最為接近的中學時期，也不是完全霍揚青看到的這樣。
此時此刻的陸決的頭髮有些亂了，稍長的劉海垂落下來，顯得特別乖。他抬頭看向霍揚青的眼神，閃着濕漉漉的光，活脫脫一個純情男高。
他看向霍揚青的眼睛特別的專註，璀璨的水晶燈下，霍揚青在那雙眼裏看見了自己——只有自己。
恍惚的，霍揚青很想吻他。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你喊我什麼？”
陸決歪着腦袋在他肩膀上蹭蹭，雙臂收緊，極富佔有欲的姿勢。
“學長。”
陸決臉型很漂亮，下巴很尖，搭在霍揚青的肩膀上都硌地他有些疼。可是，比起這些，就在這一個瞬間，他真的很想吻陸決。
霍揚青這麼想，就也這麼做。
兩人本來就距離很近，霍揚青扭頭輕輕向前就能吻住人。
可是，陸決躲過去了。
霍揚青傻逼了，他居然躲過去了！！！！
剛剛那麼好的氛圍！！！
可惡！
霍揚青突然賭氣，姓陸的憑什麼不讓他親！
勾着自己上床，抱着自己不肯鬆手，還用這樣撒嬌示弱的語調喊自己學長，憑什麼不讓他親！
而且，上次陸決都親他了！憑什麼自己不能親回來！
霍揚青滿肚子氣的沉默時刻，醉酒的小陸同學似乎是感知到了什麼，他又用那種動物一般的姿態去討好地蹭了蹭霍揚青的頸窩：“學長？”
霍揚青閉了閉眼。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有生之年，他居然被一個男人勾引到了。
而且這個男人還是陸決！！！
再睜眼時，霍揚青氣勢驟變：“鬆手。”
上一秒還在撒嬌的小陸同學像是被他的眼神嚇到，當真鬆了手：“我聽學長的話，學長不要生氣。”
本來還想發火的霍揚青心裏瘋狂啊啊啊啊啊啊啊。
媽的，本來的確生氣來着，可是喝醉酒的陸決怎麼這麼可愛啊！一點都不像老狗幣，活脫脫一隻小心翼翼看人臉色的可愛小狗，誰能抵擋一隻可愛小狗呢？
手腳得到解放，霍揚青轉身，姿勢一轉騎在了陸決身上，他手一推把人推倒在床上。又扯過陸決的領帶，把人的腦袋往上帶，想要吻他。
可是下一秒，又被陸決偏過頭，躲了過去。
霍揚青的心光速沉了下去。
可是旋即，他又看到水晶燈下，陸決那無處遁形的紅透的耳根。
霍揚青強行把人臉轉過來，這才發現陸決的整張臉都紅了個透。就連那雙好看的眼睛都是濕漉漉的，胸口因為過載的心跳劇烈起伏着，像是被誰欺負了。
霍揚青突然心血來潮，試探着問他：“喂，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聽到這一句，陸決紅到不能再紅的臉好像又疊上了一層色。他緊張到手指都緊緊攥起來。
原本霍揚青也只是逗他，不指望從一個醉鬼嘴裏得到什麼答案。
但是沉默過後，在霍揚青打算起身的時候，他聽見陸決說：“為什麼不可以？”
霍揚青：？
他低頭看去，陸決的臉紅到了脖子跟，他攥拳頭的姿勢這會兒特別清晰地暴露在霍揚青的眼中。
陸決咬了咬唇，像是下了什麼不得了的決心，看着霍揚青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就好像花光了所有的勇氣。
霍揚青的沉默讓陸決彷彿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迅速乾癟下去。
可是突然，霍揚青笑了。
他又俯下`身，兩人的距離拉到最近，近到這個角度陸決可以清晰數清霍揚青到底有幾分睫毛。
“好凶啊，陸同學。”霍揚青張嘴咬住他的手指，陸決心跳漏拍，隨機震如擂鼓。
“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親我？”
陸決別過臉，不敢再看霍揚青，結結巴巴道：“因為我是純愛。”
霍揚青差點笑出聲，但是剛剛的情景讓他突然領悟了什麼——喝醉的陸決心智似乎都倒退回了學生時代，而學生時代的陸決有時候特別聽霍揚青的話。
“不準撒謊。”
陸決咬着唇，睫毛撲朔地顫動着，末了，他說：“因為你不喜歡。”
霍揚青：？
陸決補充道：“你以前說過你喜歡純愛，喜歡柏拉圖式戀愛。”
霍揚青心裏直呼好傢夥，他認真回想了一下，一下子就想起來，自己有段時間的確很迷戀柏拉圖式戀愛來着。
霍揚青深呼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那是以前，人是會變的，就好像我以前喜歡白色，現在我喜歡黃色，越黃越喜歡。”
原本緊張扒拉的陸決對上他笑眯眯，甚至有些不懷好意帶着點勾引意味的眼神。再也忍不住了。
被陸決翻過身，撲倒在床上死命啃的霍揚青被親到大腦缺氧死去活來。
每次在他覺得自己快要被親死的時候陸決總會適時給他緩口氣，還沒緩過來，嘴唇又被堵上。
喝的酒都沒能讓霍揚青醉的這麼厲害，迷迷糊糊的，他想：這TM也太刺激了！
·
陸決醒來的時候整個腦袋都暈暈乎乎的，床上已經沒有霍揚青的蹤跡。
床頭上有張便利貼，是霍揚青留下的，說是給他叫了早餐服務，這家酒店的皮蛋瘦肉粥不錯，可以嘗嘗。
大約午休時間，陸決又接到了霍揚青的視頻電話。
兩人隨便說了幾句，末了。
霍揚青說：“原來我們陸總從不喝酒是因為酒量不行啊。”
陸決挑眉，不置可否。
他倏然又正經了神色，鏡頭裏，就連身子都坐正了幾分：“昨晚，我沒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果然不記得了。
霍揚青動了一下眼皮，說不上失望還是其他。
“沒有。”他和往常一樣笑着，“20w，放心，你酒量差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別人。”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直到掛斷電話沒幾分鐘，霍揚青真的收到了銀行卡的入賬信息。
20w一分不少。
霍揚青百思不得其解：姓陸的是不是有病？
而另一側，掛斷電話后的陸決，用左手拇指輕輕剮蹭了一下嘴唇。
有點麻、有點疼。
唇角弧度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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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個渣男！吃干抹凈轉頭不認人！”
霍揚青從下午兩點半開始給白薇打電話，足足控訴了六小時陸決的渣男事迹！
這期間，白薇開着免提剪了兩個視頻，點了個外賣，洗漱完畢又美美敷了個面膜。手機中途充了三次電，這才能支撐下去聽霍揚青的吐槽。
有無數次白薇都想掛霍揚青的電話，但是想想這是金主，遭這份罪是她應得的，想想還是忍了。
在霍揚青第n次開噴的時候，白薇搶答道：“知道了知道了，姓陸的老狗幣就是個拔屌無情不負責任的人渣。”
霍揚青：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睡了？”
霍揚青咬牙切齒：“當然沒有。”
畢竟一個人醉了是硬不起來的，小說里的那種根本不科學。
白薇：“那你還一口一個拔屌無情。”
霍揚青：
“這是重點嗎！”
白薇不自覺拔高了聲調：“那重點是什麼？——姓陸的就是個老狗幣，拜託我的哥，你們entp也不是復讀機吧，你知道我耳朵都要聽出老繭了嗎？”
祥林嫂了一個下午的霍揚青——心虛.jpg
霍揚青哼一聲，像是在發表宣言：“反正，短時間內，我都不會再理姓陸的了！”
下一秒，他就看到陸決的電話打了進來。
霍揚青心虛地喉結動了動，又補了一句：“除非他主動找我！好了他來找我了，我先掛了嘻嘻。”
又又又一次目睹霍揚青喜怒無常反覆橫跳的白薇：.該死的entp！
·
霍揚青走到陸決家門口的時候，不停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他才不是上趕着來的，是系統任務所迫，是陸決主動邀請他來的。
畢竟誰能抵抗宵夜吃海鮮大餐的誘惑呢？
沒錯，自己才不想那麼快搭理姓陸的。但是誰讓他說有超大的波士頓龍蝦和比嬰兒洗澡盆還要大的帝王蟹。
上回陸決的手藝霍揚青已經見識過了，的確很誘人來着。
陸決買的大平層是電梯入戶，只需要人臉識別就可以開電梯門，並且電梯會根據人臉信息自動定位樓層。
霍揚青站在電梯口正想着要不要給陸決發消息的時候，電梯門自動開了。
他走進去，電梯動起來，把他精準送到了22層。
霍揚青：？
姓陸的什麼時候錄入了他的人臉！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肯定是上次自己來的時候偷的臉部信息，這對陸決而言簡直輕而易舉，畢竟現在國內一流的科技公司就在陸氏旗下。
玄關處已經提前擺好了拖鞋，胖墩像是知道他要來，就蹲在玄關處。
他看見霍揚青也不認生，還主動探着腦袋讓霍揚青摸他。
原本糾結的情緒在抱住貓的一刻蕩然無存，在陸決穿着閑適的居家服從裏面走出來的時候，霍揚青臉驀然紅了。
他覺得這幾天裏，他對陸決的認知不斷刷新，比他過去十幾年見識過的還要多。
就比如，這樣穿着家居服的陸決。褪去了在外面呼風喚雨掌權聲色的冷靜與殘酷，變得異常鮮活且溫柔。
當溫柔這個詞語在霍揚青腦海里出現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有幾分魔幻。
但是緊接着，他的視線又被陸決紅的有些不正常的嘴巴吸引去了。陸決是薄唇，雖然霍揚青的更薄。而現在，陸決的嘴唇明顯要比之前看上去厚一點，仔細看就知道，其實是腫的。
被霍揚青啃腫的。
他又想，姓陸的活該，昨晚他啃自己的時候也沒留情。搞的他今天喝粥的時候沒注意差點痛死。
他又懷疑，姓陸的其實是屬狗的吧！狗養什麼貓啊！
“還是你可愛。”霍揚青抱着胖墩蹭了蹭。
莫名被拉踩的陸決：？
霍揚青忙着抱貓，還沒換鞋，陸決蹲下`身，給他換了鞋子。
尺碼剛剛好。
但是霍揚青沒有細想尺碼的問題。
陸決給他換鞋的舉動太過親昵也太過熟稔，熟稔到，好像他也是這個家的主人，他只是剛剛從外面玩完回家一樣。
而且現在看來，陸決組合的這套房子，不論是懶人程度還是裝修全都是自己喜歡的風格。
陸決打斷霍揚青越來越遠的思緒：“你陪胖墩兒玩一會兒，我先去廚房做飯。客廳桌子上有貓條和小玩具，你想的話可以陪它玩一下，不想的話，有遊戲機，電視是聯網的，什麼遊戲都有，手柄放在茶几抽屜里。”
“好哦。”
陸決進了廚房，霍揚青坐在客廳沙發上逗貓玩。
胖墩兒吃了貓條就不理人了，跳到一邊開始睡覺。
霍揚青齜牙咧嘴地嚇它：“你個臭貓，吃完就翻臉不認人是吧。”
胖墩看都不看他一眼，所有威脅都無效。
霍揚青百無聊賴打開電視機，發現就連最新的遊戲卡帶都有，好幾款都是他之前想買但是沒搶到的。
霍揚青突然有些福至心靈。
等等，如果一個遊戲是巧合，那麼每一款他想玩的卡帶都有是幾個意思？這次SK出了23款新游，這裏只有7款，而且全是他想玩沒買到的。
霍揚青回想了一下，除了和孟波吐槽的時候提到過，自己只在直播間說起過沒搶到這幾款遊戲的事情。
難道，陸決有在看他的直播？
想想他那無聊到爆炸，出了嘴炮輸出毫無技術含量的直播，霍揚青搖頭否認。
算了算了，陸決不可能是這麼無聊的人。
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霍揚青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手機鈴聲先一步響起來。
有個陌生女人在電話里咆哮，音量堪比免提：“你好，是霍揚青是吧？我是徐揚的朋友，他這會兒要和別人玩賭命賽車。他想自殺！你能來一趟嗎？拜託你了，我知道你和徐揚關係好，他為了你和家裏鬧翻了。他誰的話都不聽，就聽你的，求你了，你能不能馬上過來一趟！等等——徐揚你瘋了，你不能去！媽的，王磊你拉住他！拉住他！不能讓他去！真的會死人的！你聽不聽得懂人話!徐揚！你真的瘋了！”
聽動靜應該是幾個人在拉扯，女人的聲音撕心裂肺。
“求你了霍少爺，求你來一趟吧。地址是xxxx。”
掛斷電話，霍揚青在沙發上靜坐了幾秒。
他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做好了心理建設，捏緊了手機轉過身。
正見陸決穿着他上次買的說是要配合霸道總裁文人設的粉色兔兔小圍裙，其實送這種東西只是霍揚青販劍的惡趣味而已，沒想到陸決這種性格居然真的會穿。
他的心驀然軟了一下。
“我有點事，先出去一趟。”
霍揚青經過陸決身邊的時候，受被人拉住，他回頭，撞見陸決的眼神。
霍揚青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兩個字。
是讓他別去。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孟波和肖樂不止一次提醒過他。
那次同學聚會過後，霍揚青故意躲着徐揚，徐揚滿世界地找他，蹲他，但是只要霍揚青不想。徐揚永遠也不可能見到他。
霍揚青是那種要斷絕關係就絕不會回頭的人，所以哪怕在網暴最嚴重的時期，他也沒想過要找徐揚要視頻自證。因為他找到，但凡開了這個口子，以後他和徐揚之間就是永無休止的糾纏。
就像是現在，他明知道這可能只是徐揚故意為之逼他出現的舉動。
但是他也很清楚徐揚骨子裏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就算是為了逼他，他也真的會去死。畢竟是那麼多年的朋友。
霍揚青拍了拍陸決的肩膀，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來：“我馬上回來。”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決站在原地，他的手還維持着剛剛拉住霍揚青時的姿勢，久久沒有放下來。
屋裏的智能燈如果半個小時沒有任何動靜就會自動熄滅。
陸決維持着那個姿勢站了很久，燈光倏然熄滅。
倏然，他笑了，剛剛抓過霍揚青的那隻手捂住眼睛.
黑暗讓他彷彿回到多年之前，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霍揚青和突然闖入他們生活的徐揚勾肩搭背，感情越發如膠似漆而逐漸遠離自己的日子。
“可惡，我真是一個沒用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