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酸湯魚
第六章酸湯魚
眼裏的散漫立刻消失殆盡，轉而化為銳利，一雙眼睛像是掃描儀一樣，死死盯着來人。
忽然她看到人群中似乎都是自己的家人，唯一的外人就是被請來吃飯的宋清衍，在救過自己之後，她再次詳細了解了這個人，感覺對方並沒有什麼不合時宜的行為。
難不成是他偽裝的好？
系統肯定不會出錯蒙蔽自己，那麼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宋清衍是闖入者。
就在她準備再次靠近想試試系統的反應時，忽然發現有幾人剛剛被蘇爺爺他們擋住，自己一時間沒有看到。
只可惜夜色茫茫，她又暫時沒把人和名字對應起來，一下子還真看不清楚那幾人是誰。
就在她準備問問自己哥哥的時候，看見她出門迎接的蘇爺爺一臉的心疼。
除了第一次親眼看到的宋清衍有些疑惑，其他的蘇家人早就已經習慣了，反正這個家對男的是不可能有什麼好態度的。
也就只有自己的侄女/妹妹才可以獲得這種待遇，蘇爺爺可沒注意其他幾人的小心思，用着和緩的語氣說：
“小漁怎麼在這裏等我們，現在外面風大很冷，你還是在屋裏烤火等我們比較好。”
他看着蘇家其他人都安穩的落座，他也就隨意挑了一個坐在蘇家幾個孫輩的中間落座。
但幸好今天家裏難得煮的是有白花花大米混在一起的雜糧飯，也算是他們可以拿出手的好東西，看着鍋里已經在翻騰的酸湯魚。
蘇奶奶只覺得當宋知青出現的時候，整個屋子都亮堂了不少，她就是這麼直白，就喜歡長得俊俏的小生。
今天也算是為客人做了最大的努力，當然這也得是宋清衍，如果是那幾個擾亂村裡生活的知青，恐怕就沒有今天的好顏色。
那邊的蘇奶奶就拿起一個勺子，舀起滿滿的一勺魚肉和酸湯，不容拒絕地往宋清衍的碗裏倒去。
蘇爺爺還怕宋清衍拒絕，一直說：“別客氣，我們一向招待客人都是這樣的，你要是不接，老婆子的手可不會放下。”
“阿爺這點事不算什麼，我是特地來這等您的，我們快進屋，阿奶已經做好吃的在等着我們。”
“您別客氣，我這就坐下。”
說完她就陪在蘇爺爺身邊往廚房走去，順便一側頭，給後面的家人們調皮地眨眨眼。
果然蘇奶奶一看見進門的宋清衍就熱情地打招呼：
“宋知青來了，快請坐！快請坐！”
走在前面的蘇漁也在蘇奶奶的旁邊坐下，聞着碰面而來的滾滾酸味香氣，她越發感覺到自己的口腔唾液腺不受控制。
並且由於今天家裏來了客人，還特地拿出家裏僅有的一盞煤油燈照明，以往蘇家人都是趁着天色吃飯，又或是藉著鍋底的火光進餐。
雖然清醒不久，但是蘇漁也已經從大家的嘴裏，斷斷續續地知道了知青們之前的“豐功偉績。”
於是雖然宋清衍感覺到對方的態度有一些莫名的好，但是轉念一想蘇漁在蘇家的地位，又給自己找到了借口。
激動的蘇爺爺恨不得趕緊拉着蘇漁進屋，也沒心思管她在做什麼動作。
後面的蘇家人都一臉笑容的看着蘇漁，倒是第一次見的宋清衍，感覺自己像是重新認識了這個在村裡人嘴裏纏綿病榻，活不了多久的人。
按道理說，像是這樣的機會，最好是可以來上一杯酒的，只可惜這幾年收成不好，村裡釀酒的都不再行動。
他對着宋清衍說：“宋知青別客氣，這都是我們農家最好的東西，你來的晚，還不知道我們縣的酸湯魚可是全市一絕，你趕緊嘗嘗。”
今天也不知怎的，大家回來的時間有點晚，外面的地溫低且無月，蘇奶奶還是選擇在廚房吃飯。
“好好好，我們快進屋。”
蘇家用到酒的地方也多，如今酒罈里早已經空空如也，蘇爺爺也有點覺得自己待客不周。
那邊的蘇奶奶似乎是為了映襯自己丈夫的話，還真做出一副你不接我就不放手的姿勢。
宋清衍只感覺這一家子實在是太熱情，臉在火焰的照耀下鋪面紅光，把自己的碗移向靠近蘇奶奶的地方。
感受着碗裏沉甸甸的分量，他再次感激地說：“謝謝蘇奶奶。”
“這和你比起救下我們家蘇漁的功勞可算不上什麼，快點吃，鍋里還有。”
“就是就是，你救了我妹妹，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蘇文興的兄弟，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
“我們妹妹的性命可比這條魚珍貴多了，宋知青你就好好吃飯，才算是接受我們蘇家的感激。”
一人一嘴，宋清衍只感覺自己的耳朵里彷彿都是這樣的話，原本鎮靜地的眼色忽然閃過一絲慌亂，但立刻又恢復如常。
蘇漁也是看着自己正對面的宋清衍，因為廚房裏的火塘不小，加上火光跳躍，她也不大看得清對面的樣子。
轉而對其讓自己垂涎欲滴的酸湯魚開始大快朵頤，或許是看着蘇漁的胃口難得這麼好，身邊的蘇奶奶一直給她夾菜，她碗裏的高度就沒降低過。
這道酸湯魚不止是魚肉好吃，湯好喝，就連混在其中的素菜，沾染上酸湯的氣味之後，也是讓人口齒生津。
要不是最後她無奈地說自己真的吃不下了，估計蘇奶奶手裏的筷子還可以再繼續工作。
今天不止是蘇漁吃的歡實，其他蘇家人何嘗不是如此，這一口的葷腥實在難得，說起來距離上次吃肉也不知過了幾個月了。
尤其是本就對蘇漁的釣魚技藝崇拜的蘇明禮、蘇明金兩兄弟，吃飽喝足之後，一直圍在蘇漁的身邊久久不願離開。
嘴邊還嘰嘰喳喳地說：“阿姑你好厲害，今天的魚真的是太好吃了！”
“阿姑你說我們家下一次吃魚會是什麼時候？”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話里的意思很明白，蘇漁被他可愛的樣子逗得一樂，在蘇明金的頭頂上亂摸一通，直至頭髮雜亂才鬆手。
笑着說：“馬上就快到小河漲水的時候，到時候家裏人都會去抓魚的。”
說到這，蘇明金彷彿覺醒了自己年幼的記憶，整個人樂開了花，彷彿看到好吃的魚就在自己面前。
待到一家人都吃完，蘇漁才是站起身來對着宋清衍的方向深深鞠躬，感激地說：
“還得親口和宋知青說聲謝謝才是，要不是你及時趕到，可能我就要下河洗澡了，多謝！”
宋清衍也是瞭然地回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以後還是多注意自己的安危才是。”
蘇漁對此也點點頭，只不過讓她放棄釣魚，這個改變蘇家生活水平的機會，那是不可能的。
其他蘇家人對宋清衍的話也深以為然，以後孫女/侄女/妹妹還是少靠近這些危險的地方才是。
吃完飯後時間也不早了，夜色無邊，蘇奶奶從廚房的小角落地拿出一根棍子，棍子的一頭緊緊包裹着什麼東西。
她把棍子遞給蘇文興說：“你送送宋知青，天黑路滑，要是出了什麼事可不好辦。”
說實話，宋清衍看着外面的天色說：“我還是趁着月色自己回去吧，就不麻煩蘇同志了。”
“這外面哪有什麼月亮，宋知青你別推辭，這路我們是走慣了，你才來幾個月，這更深露重你還是小心一點，我們有火把，不會出什麼問題。”
看着蘇家人露出你再推辭就是不給面子的態度，宋清衍的態度也和緩下來。
蘇文興拿起手上的棍子，靠近柴火，瞬間熊熊烈火在火把上燃起，與此同時還有濃烈的刺鼻氣味瞬間爆發。
就這樣點着火把，蘇文興安全地把宋清衍送到知青點。
看着自己已經能清楚地看見知青點的大門，宋清衍對着蘇文興說：
“蘇同志，我已經到了，你也回去吧，要不然待會兒火把就要熄滅，你回去就沒有照明的東西。”
蘇文興也看見不遠處的大門，想着就這麼短短的一段路，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也同意了宋清衍的說法。
“那宋知青你走路小心一點，我看着你進門就離開。”
宋清衍再一次感受到蘇家人像牛一樣撅的性子，看着身旁一動不動的蘇文興，眼裏閃過一絲無奈。
而後繼續向前走，轉身關上門，才看見不遠處的火光在離去。
聽到動靜的其他人也從知青點出來，他們知青一貫是不習慣這麼早休息，因此宋清衍回來的時候，幾乎是所有人都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
和宋清衍一個房間的紀子航也趕緊出來看看，他還沒說什麼，住在對面的范青雪就忍不住了發問。
“宋知青你這次去不會是蘇家人逼你娶蘇漁那個病秧子村姑吧？我早就聽說農村人就愛耍這種小聰明，那天早知道我就應該攔着你去救人，你看，你現在不就被這群和水蛭一樣的人，扒着吸血。”
義憤填膺的樣子，讓紀子航恨不得當場給她發給表演獎。
宋清衍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停下腳步，繼續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只是在進門前冷冷地放下一句話。
“人家沒有你想的齷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