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拒絕
第三十章拒絕
“悟,你這已經算是性*騷擾的範疇了。”片刻的愕然後，春日遙眼中慢慢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意，“以後對別的女孩子可不能這樣啊。”
五條悟愣住了。片刻之前他被春日遙的朋友卡激得情緒上涌,說出了現階段已經很難說出的羞恥發言，可現在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彷彿兜頭澆下的冰水，將方才熾熱的情緒滅得一乾二淨。
“沒有什麼別的女孩子……”
“悟，我之前說過，雖說情非得已,但為了在五條家活下去,我謀劃過的事比你想像的還要更多。就算我們在同一本小說里,狗屁作者給我們的都不是同一套劇本，你是龍傲天少年漫男主角天賦異稟生而知之，我則在大奧（注1）里苦苦掙扎,五條家對你來說是一個人人都會關心你的家，對我來說則是時時刻刻都不能掉以輕心的戰場。”
春日遙的聲音逐漸冷了下去。
“你的情緒,你的喜好,都是我每天最重要的功課。否則,在你身邊曲意奉承的男男女女那麼多,我一個無依無靠又沒有生得術式的孤女憑什麼能脫穎而出一直站在你身邊？就為了那個根本沒人當回事的未婚妻身份嗎——不,還是有人當回事的，你那些同父異母同母異父的兄弟還有禪院直哉這些人，沒法當面表現對你的嫉妒，就只好來為難我。最開始那些年,我究竟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你也不是不知道啊。”
春日遙的語調還是那麼輕柔,但辭鋒之銳利,就如同她那柄據說能斬斷一切的妖刀一樣,只消一個回合，就能把人斬於馬下。
“只是，在成長為一個反社會人格的怪胎或者汲汲於算計的反派boss的路上，我犯了一個小小的錯。”春日遙自嘲地笑了笑，“我竟然真的喜歡你……為了什麼呢？我也不知道，也許就是因為我是一個超級大顏控？或者在我在爛泥里打滾的時候你給了我刀？總之喜歡一個人這件事就像春天裏開花那樣自然地發生了。這份感情支撐住我讓我姑且成為了一個三觀正常的人，後來我進了高專，有了一些朋友，性格也被修正得更正常了一些……過了這麼多年，我還記得佐野理惠，就是因為多少有點同病相憐，如果我沒能懷有這份人類的感情長大的話，我也會像她一樣也不一定。”
“悟，你說你喜歡我，可你真的知道我是個怎麼樣的人嗎？我心思深沉，一點也不可愛，只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對別的人其實還蠻冷漠的。被打斷骨頭的時候會痛，被人欺負的時候想着一定要報復回去，被你不當回事的時候，也會難受得心裏一陣一陣抽痛……我和你印象中那個溫柔寬容可愛的春日遙根本就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我不會永遠無條件原諒一個人，同樣也不會用一生的時間等待一個人愛上我。”
五條悟第一次感覺到難以呼吸。
“究竟是誰讓我沒看到前面的啊，武田一男！”
“你都沒看前面，惠的爸爸要抓他媽媽的手，被甩開了誒！”
“這次的任務一定很辛苦吧，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可以儘管提要求。就像以前一樣。”
“悟，今年4月井上和香要結婚了（注2）。”
他幾乎是充滿希望地把春日遙透着暖意的手放到自己的手掌心裏，就像在洪水中載沉載浮的溺水者，而春日遙則是他觸目所及處唯一的浮木。
“你——啊疼疼疼疼——”一個年紀的男孩兒總比女孩兒要更弱一點，何苦武田少爺養尊處優慣了，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同班同學為了追cp敢於毆打自己。“和也！小室和也！你是不是我的表弟啊？還不快過來幫我！”
“啊，吵起來了呢！”武田一男在望遠鏡后大呼小叫，“陽菜你推搡我幹什麼？”
“所以，放手好嗎？悟，就像我說的那樣，做同伴、朋友或者是同盟，什麼都行，我會支持你、關心你、信賴你，這樣不是也很好嗎？”春日遙溫柔地說，就像他們曾經朝夕相處時的每一天一樣。
“到點了，換我過來看看！”陽菜在他背後飛起一腳，險些把他踹了個屁股墩兒。
五條悟有些茫然地看向她，顯然一時沒想起來這個名字是誰。
“從前你對傑說過你最喜歡這樣的女性，以後她結婚的時候你一定會難受的。但你現在卻連她是誰也想不起來。所以，作為最強，你當然能做到。”
“我看看，我看看，這不還好好地揮手道別了嗎？”
“悟，別給我已經不想要的感情，也別找我要已經給不了的東西啊。”
春日遙用力地掙開了他的手，退迴路燈照不到的陰影裏面去，她仍然笑着，紅色的長發在夜風中飛揚起來。
“小林陽菜，你再說我就不讓你做‘伏黑同學學習興趣小組’的組員了！”
就像是當初那把天逆鉾捅穿脖子又貫穿胸腹……不，比那更難受一些，他明明沒有溺過水，卻已經感覺到凝膠般的窒息淹沒了口鼻。
“哈，誰怕誰啊，我們的組長是惠！”
“不，我做不到。”從來都桀驁不馴的最強的語氣里全是無措。
和也淡定地坐在兩人座的沙發上吃之前春日遙做好的淡奶油小泡芙，又端起榨好的果汁喝了一口：
“在這個時候，我寧願不是。”他看了眼同樣坐在沙發上不動如山的伏黑惠，“惠，那不是你爸爸吧。”
“之前就說了，那是我老師。”雖然伏黑惠也不是不好奇春日遙和他的老師之間的關係，但是春日遙之前已經告訴過他讓他不要管，他尊重且信賴她的選擇，也就按捺住好奇心不去湊在窗戶邊上看——畢竟以咒術師的目力，一眼就能看到他在做什麼。
“這樣啊，”和也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你媽媽現在還是單身是吧，我可以把我哥哥介紹給她。”
“？”伏黑惠一臉詫異。
“今年18歲，馬上就要高考了，也到了找女朋友的年紀了。臉長得還不錯，和你的老師一樣都是白毛。射手座，屬狗，性格據說也很招女孩子喜歡，喜歡的類型大概也是你媽媽這樣的御姐，前一段時間還跟我說什麼在夢裏遇到了從天而降的紅髮少女，希望那一刀把兩個人的心串起來什麼的。”
“真狡猾啊，和也，如果你哥做惠媽媽的男朋友，你豈不是平白無故就超期加輩了。”陽菜在和武田一男打架的百忙之餘突然插嘴說。
被戳破心思的和也有點臉紅：
“我哥哥人蠻好的啦。”
“不過他現在不是在仙台讀書么？”
“三個月前就轉學了。說是東京這邊的教學質量更好，等到高考的時候再回仙台就是了。”
“這樣啊，”武田一男突然也有點高興，“把他介紹給惠我也能做惠的表叔啊！”
“少胡說八道了，他和你沒有血緣關係。”
“他和你不也沒有血緣關係么？”
“但是我爸爸媽媽實實在在收養了他，我們在法理上是兄弟哦。”
“那我們還在法理上是表兄弟呢。”
“我回來了。”春日遙拎着兩個大瓶飲料打開門，“抱歉，回來晚了一點，我們準備吃飯吧。”
“惠媽媽，你是單身吧！”
春日遙被小孩兒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吼得耳朵發疼：
“問這個幹什麼？”
“我可以把我的哥哥介紹給你！”
“不了吧。”春日遙實在有些心累。
“18歲，白毛……”和也把之前的話又複述了一遍，末了還興高采烈地說，“他的夢中女神就是你這樣的紅頭髮！對了，他的名字叫小室辰也。”
“……”春日遙蹲下`身打量着這個黑髮小男孩。她記得小室辰也說過他有弟弟妹妹，似乎弟弟就是這樣的黑色頭髮而妹妹的頭髮和他是相同的銀色。那個少年不知為何給他和五條悟非常相似的感覺，也想着要問問更多的事，但那個時候被突然出現的禪院直哉打斷了。
沒想到他的弟弟竟然是伏黑惠的同學。
真的只是巧合么？無法驅散的、淡淡的寒意像是附骨之疽那樣湧上了她的心頭，她又想到了佐野理惠的話，想到了天內理子的死……許多許多的事就像看不見的漩渦那樣密佈在周圍，每個人都全力逃跑卻無法真正逃脫。
“你手裏有你哥哥的照片么？”春日遙問。
“有！”和也立刻從手機里調出照片來，春日遙只看了一眼，就隨手把照片遞給面露驚訝的伏黑惠，“惠，你看看，他是不是和悟有點像？”
伏黑惠仔細地打量了半分鐘：
“除了頭髮是一個顏色，眼睛的顏色也有點接近之外，其實並不太像。”
是了，單單從照片上看，根本無法解釋她感覺出來的、難以言喻的相似之處。
“你哥哥倒是和你不太像……”春日遙隨手把手機還給和也。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嘛。”和也笑嘻嘻地說，“不過這幾天放春假他似乎回仙台以前的學校辦理高考相關的手續去了，等到下下周我們開學家長會的時候，我叫他過來，你們就可以見面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