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醒悟小魅魔

第七十一章 醒悟小魅魔

第七十一章醒悟小魅魔

易叢洲還有許多收尾工作要做,陌影回到許久未回的寢殿,稍微緩了緩因收魂帶來的反噬,緊鑼密鼓地看起了藺如塵的記憶。

在這麼危險的時候回來,並不是對藺如塵有什麼捨不得的情愫。

子夕死那一刻,他已直觀感受到奪位的殘酷,如果死的不是藺如塵,就會是易叢洲。

他回來,是想知道易叢洲的過去。

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中蠱的,想知道被易叢洲輕描淡寫的過往,到底是什麼樣子。

他能量充沛,又被聞人渡指導過,各方面能力都不可同日而語,查看回憶的速度極快。

從藺如塵幼時看起,身臨其境,才知道他因為女裝癖承受了多少。

親近的人中,只有母親一人能接受,其他人都暗自嘲笑,說藺家出了個不男不女的二椅子。

受盡了家族的冷落,父親的厭惡,旁人的詆毀踐踏,卻因母親的存在,心中還存在一絲光明,暗自堅持着。

道貌岸然的男人,他叫了那麼多年「爹」的人,把母親的死亡偽裝成自殺。

二人都變了,易叢洲更意氣風發,藺如塵冰冷沉靜。

易叢洲一直沒見過藺如塵的女裝扮相,真正看到時,易家正遭受着變故。

他最重要的人已經死了。

聽到其他世家子弟罵藺如塵,都會給他罵回去,打了不少架,就算頭破血流也一定要對方道歉。就算因藺如塵受到別人的孤立,也不以為意,天天都要拉着他玩。

翻過這一段記憶,他終於看到了易叢洲。

藺如塵並沒有說謊,他是被逼迫的,不是害易叢洲的主謀。沒有立場指責他不救人,藺家那麼多人對家主之位虎視眈眈,救不救人是他的自由。

發瘋好,瘋子經得住更多折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他有他的宿命,我亦一樣。我逃出來了,又怎能被他再次拉入宿命之中?”藺如塵早已不是當年因被好友維護,心中便暗喜感動的人了。

泣不成聲的陌影關上記憶之門。

第三重,盡大義而被背刺,泰寧衛被強迫服毒,追隨他的兄弟,因他成了賣國賊。

年幼的天真無邪,青年的躊躇滿志,家道中落後備受打擊,中蠱之後瘦如枯槁。

藺如塵的父親受了刺激,一夜之間發瘋。

易家未沒落時,與藺如塵年紀相仿的他總一起玩耍。易家都是武將,每個子女都要習武,比易叢洲大兩歲的親姐姐偶爾也會與他們玩。

救易叢洲,就是與皇帝為敵,他是聰明人,不會那麼做。

直到父親因納妾與母親發生爭執,盛怒的父親罵母親生了個怪物,被躲在角落的藺如塵聽得清清楚楚。眼淚決堤時,又看見父親掐着母親的脖子,直到她氣絕而亡。

看到親身父親跪在他面前痛哭懺悔時,看到昔日嘲弄的人不敢造作,為他是從時,藺如塵體會到了擁有權利的快樂。

易叢洲小時候漂亮得像個糰子。活潑好動,待人熱情,比藺如塵長得稍高些,總護着他。

藺如塵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我要讓害我母親的人死。未來,誰知道有沒有呢?”

希望都如此絕望,他想復仇,卻不知身體能不能撐到復仇之日。

無憂無慮的日子總是短暫,藺如塵被繼母下了蠱毒,為了自保,不得不師從蜀地蠱王。學成已是數年之後,藺如塵回到京城,正巧易叢洲姐姐舉辦婚禮,故友重逢。

易叢洲已到西北,藺追雲來詢問是否要給他解蠱,藺如塵搖了搖頭。

陌影看得心酸極了。

他哭泣,是因為從藺如塵眼裏看到了易叢洲的一路變化。

第二重,盡忠而受冤。易家忠心不二,卻被皇上以謀反之罪,清剿徹底。

也都沒有變,縱然多年不相逢,感情依舊如兒時那般真摯。

藺如塵備受忽視,正方便他暗中運作。易叢洲家破人亡時,他已將藺家掌控,軟禁了父親,慢慢地將繼母,兄弟姐妹,一個個在父親面前折磨致死。

恨,恨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恨被權利裹挾的人。他想報復,他要將權利牢牢捏在手心。

一幀一幀看過來,才知道易叢洲究竟背負着什麼。

藺如塵再一次恨意滔天,幼時,他保不住母親,長大后,他保不住好友。

功高蓋主的易家,就算行事低調,也受人忌憚。一日之間盡數入獄,更有無數旁支慘遭殺害。

而他,連身體都不能保全,蠱毒之痛從未停止,身體每況愈下。

他瘦削的肩膀上何止一人,而是整個家族,整個泰寧衛,浩浩蕩蕩超千人。或許午夜夢回,在他的夢裏,都是一雙雙眼睛。

藺如塵唯獨對着易叢洲時,態度會軟化一些。

一起練武,一起騎馬,一起躲在樹下逃避夫子。在榆錢樹下,談起未來,小小的易叢洲堅定道:“我要做將軍,你呢?”

牆倒眾人推,父親將藺如塵叫到身邊,逼他拿出最厲害的血蠱。

那是三重厚厚的枷鎖。

世界坍塌了。

第一重,盡孝而被辱,不能給父母頤養天年,獨自苟活。甚至審到後期易父痴癲,被外人惡意揣測是為了脫罪而假裝,他也不能為父母說一句話。

親手埋葬了母親,藺如塵在墳前跪了三日,再起來時,不管誰罵他賤人,他都不再入心。

或許他是失手,可在藺如塵看來,都不重要了。

明明是天之驕子,明明才華橫溢,明明軍事奇才,該名垂千古的人物,卻如此命途多舛,受命運捉弄。

陌影是旁觀者,在易叢洲漫長的人生之河中取一瓢飲,都覺得苦澀難言,何況他自己。

心疼,心疼到無法呼吸,心疼到五臟六腑都緊縮。

易叢洲進房時,聽到他的啜泣,看他淚流滿面,戾氣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他的眸子比暗夜更黑,比黑夜更暗,“你捨不得他?阿影,你捨不得藺如塵,所以他死了,他如此為他傷心難過。”

他站在陌影兩步之隔的位置,全身上下被嫉恨衝擊得生疼。

“不是的。”陌影站起,撲到了易叢洲懷中,“不是的,叢洲。”

他哭得肝腸寸斷,歇斯底里。

易叢洲怒火極盛,可看到陌影的淚水,還是不忍地替他擦去。

“就算你不舍也已經晚了,他已經死了,不會復生。”

“不是因為他。”陌影斷斷續續道:“叢洲,我、我……”

我放不下你。

易叢洲已經安全,不安自然消失。可不久之前,因易叢洲擔驚受怕的心情,陌影銘記在心。

他終於意識到,他該做的,並不是讓易叢洲知難而退,讓易叢洲感到厭煩。

真正該拉扯開的,是他自己。

只要他對易叢洲的感情存在一日,他便一日放不下對方,不可能離開易叢洲去小世界。

陌影因哭泣說話困難,只能緊緊抱着對方,傳遞自己的心情。

手摸到一手濕潤,他身體一僵,推開易叢洲,將他拉到燈下,“叢洲,你受傷了?”

腰側有傷,不止一處。

“快叫太醫過來處理!”

易叢洲沒管傷,而是抓住陌影的手。

問題梗在他心中,他快要壓不住瘋狂的衝動,他需要一個答案。

“阿影,你為什麼回來?”

陌影對他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態度弄得火冒三丈,紅腫的眼睛瞪着他,“不是為了藺如塵,是為了你!擔心得不得了,看到他死,就想回來,看看與你是竹馬的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滿意了嗎,還不叫太醫,你想死是不是?告訴你易叢洲我不允許,想死你也要問過我!”

他的目光兇狠極了。

易叢洲一愣,暖流肆意地流向四肢百骸,暴戾頃刻消散。

因為陌影太生氣,他後知後覺有些怕,破天荒地結巴了,“我、我聽阿影的,現在就叫太醫。”

“你叫什麼叫,讓岳黎去叫!”陌影強勢地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壓在椅子上坐着,“不許動,要是你還敢隨便對待身體,我揍你。”

他咬牙切齒的模樣着實有那麼些狠絕的味道,易叢洲卻笑了。

陌影氣勢洶洶地叫守在門外的太監去請太醫,因「皇帝重病」,宮中有太醫輪值,不一會就過來了。

見到陌影,太醫震驚難言,人還愣着,已經被陌影拖入房中,“快給長平將軍看看傷!”

外衣一脫,傷口便無處遁形。陌影這才發現,不止腰側的傷,易叢洲後背也有傷。

只是腰側的傷最深,血現在還沒止住,不知流了多久。

陌影又氣又心疼,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有墜下的趨勢。

易叢洲心虛地拉住他的手,被他甩開,不要臉地又拉了上來。

陌影這才握住了,等太醫包紮完離開,警告道:“我醜話說在前頭,有傷有病要和我說,如果以後再發生這種情況,後果會很嚴重。”都到這一步了,索性藏在心裏的話都說了,“還有你手臂,也不要動不動出現什麼傷口,下次再讓我看見,我……我就去北蒼國。”

易叢洲把他拉近,頭靠在他腰側,“不了,聽阿影的,再也不會了。”

已經很晚,嘈雜漸漸歸於平靜。

皇帝寢殿日日有人收拾,陌影洗漱一番,躺到床上。

太監也給易叢洲擦完了身體,他一進被窩便抱着陌影,深深在他頸窩處嗅了嗅。

陌影放出兩條魅影,讓它們告訴聞人渡自己已到承國,免得對方擔憂。

認清了自己,雖然就像懷孕一樣,還沒有完全接受,但已不會自欺欺魔。

他回抱住易叢洲,幾乎同時,易叢洲的手臂收得更緊。

一夜晚擔驚受怕,又哭又怒,情緒波動極大。

陌影直到這時才想起自己是孕夫,正想探探小傢伙有沒有事,小腹忽然一縮。

動靜有點大,緊貼着陌影的易叢洲都感覺到了,手掌覆在他肚皮上。

平日安安靜靜的小傢伙調皮起來,在陌影肚皮上一踢。

“阿影,怎麼你肚子在動?”

陌影趕忙把易叢洲的手扔下去,“沒,沒有,就是有點餓了,肚子叫呢。”

“我讓御膳房送點東西過來。”

“不要了,太晚了,吃了睡不着。”

胎動出乎意料地消耗能量,陌影說話有氣無力。

易叢洲眉頭微蹙,細細地打量他的臉色,“你唇色有些白。”

“沒事。”

他越想蓋過,易叢洲越是不讓。

他以為陌影還在為他受傷的事生氣,又拉住他的手,承諾道:“以後我一定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阿影彆氣了。”

“知道就好。”陌影此時覺出了疲憊,打了個哈欠,“快睡啦,今天出了這種事,大臣們肯定很驚慌,明天我上朝看看。”

他入睡快得離譜,說完話不久,呼吸就變得悠長。

易叢洲給他蓋上被子,將手放在他肚子上,用內力感知了一下,沒有異常。

是他的感覺錯了嗎?剛才真感覺阿影肚子裏頭有東西,絕不是什麼餓了。

可阿影身體又沒有什麼不對,肚子裏能有什麼?易叢洲有些不放心,決定等塵埃落定之後找聞人渡問問。

抱着軟軟的阿影,舒服地喟嘆一聲,他跟着睡去了。

第二日早起,陌影穿衣服時都在打哈欠。

拖着困頓的身體出現在眾臣面前時,大家沸騰了。

「恭賀皇上病癒」、「天佑我大承」之類的恭維話聽得陌影耳朵起繭,挑重點的說了,“朕一直在宮中養病,昨日祭師藺如塵策動禁軍謀反,幸而長平將軍護駕,斬殺反賊。”

把這件事定了性,就能堵住許多人的嘴。

誇讚易叢洲的聲音又是一片,陌影揮揮手阻止了他們的長篇大論,“肅王的滇城反軍已快到中原,陶大人,希望你集齊中原之兵,將叛亂鎮壓。長平將軍,讓泰寧衛之首遲余協助陶大人,分一部分泰寧衛兵力去西南。”

陶景中與易叢洲前後出列領旨。

皇帝不在這麼久,承國沒有亂,災后重建工作也做得不錯,經濟更有繁榮之勢。說明承國這一套制度運行得順暢有效,陌影很滿意。

“朕養病這段時間,諸位愛卿辛苦了,朕謝謝你們,百姓有你們做主,也是他們之幸。”陌影不是那種只會給精神嘉獎的鐵公雞,“等叛亂平復,朕會根據諸位愛卿的貢獻論功行賞,每人都有。”

此話一出,臣子更是眼睛發亮。

下了早朝,易叢洲要去安排泰寧衛事宜,陌影一人來到御花園。行至竹林之後,看到鞦韆隨風晃蕩,他坐了上去。

去年他經常和易叢洲同坐鞦韆,那時承國局勢沒有這麼白熱化,他以為易叢洲是小魅魔,將對方保護着。

故地重遊,想到因錯認易叢洲而弄巧成拙的種種事情,他也覺得有些好笑。

竟是不那麼在意了。

唯獨一件事,堵在他心頭,他不知道該不該坦白。

那就是懷孕之事。

先前他破罐子破摔,擺爛躺平,覺得易叢洲發現就發現吧,正好讓他不喜歡,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就是。

此時他發現自己余情未了,卻擔心起來。

怕易叢洲接受不了,怕對方會因此翻臉,那自己一定會很難過。

算了,左右沒有更好的辦法,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易叢洲才離開那麼短時間,陌影已經開始想他。拿出一直掛在腰側的荷包,裏面不止有易叢洲送給他的傳家玉,還有他與易叢洲成親時,割下雙方頭髮做成的結髮之禮。

關係決裂在北蒼國時,他日日對着這兩樣東西睹物思人,如今更甚。

對了,他不能見易叢洲,還有藺如塵的回憶不是嗎?

小時候的易叢洲太可愛了,萌娃一個,看一次怎麼夠。

陌影再次翻看記憶,這次看的是易叢洲與藺如塵遊玩的。

幼年易叢洲幫助朋友時那麼豪爽,對着大人都絲毫不虛,威風又神氣。

青年易叢洲身邊好友眾多,親姐姐結婚時,與他志同道合的朋友都坐了十幾桌。

這一次,陌影看得比之前細緻許多。

背景板人物他都會分一些關注,看婚禮上新娘子多麼嬌俏,看儒雅的新郎抱得美人歸,多麼春風得意。

陌影扔了一口糕點在嘴裏,咀嚼時停住了。

這個新郎,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他輕易把記憶中的人對號入座,驚異地發現,新郎竟就是他在桐城之外遇到的茶肆掌柜。

陌影一改懶洋洋的坐姿,看了一遍又一遍,更加肯定。

面相是一樣的,只是成婚時新郎年輕又俊朗,書生之氣很濃。而茶肆老闆眼角都是皺紋,背也有些佝僂,是個神情麻木的中年人。

這個人,竟然是易叢洲的姐夫?!

易家的男丁應該都死絕了才對,哪來的漏網之魚?

陌影又潛入記憶之中,將婚禮這一段記憶反覆觀看。

他聽到賓客中有人感嘆:“易家的大小姐,竟嫁給了這樣一個窮酸小子,出生低微,山野莽夫。”

另一賓客搖頭:“出生差又如何,池公子可是承國有名的才子,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易家小姐就是看中了他的才氣,才毅然下嫁的。比起世家的複雜,嫁一個出生平凡的夫家,也不需算計那麼多。郎才女貌,倒是一對璧人。”

姓池?

那個客棧老闆姓什麼?不對,他是戴罪之身,肯定隱姓埋名,不可能用本名在外闖蕩。

陌影立刻派魅影去桐城查探,反饋的消息卻讓他大失所望。

茶肆沒有了,人也不在了。

短時間找不到人,陌影有些心急。

他靈光一閃,又看起了李煊的記憶。

李煊作為桐城的守城官,應該見過掌柜,說不定有掌柜的線索。

無人打擾,能量滿滿,陌影以極快的速度翻找着李煊的記憶。

那些魚肉百姓的記憶看得讓他反胃,他找了一圈,沒發現任何有關掌柜的蛛絲馬跡。

陌影不死心,又仔細查看了一遍。

這一看,讓他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細節。

桐城旁邊是額爾縣,先前聞人渡從周邊調兵堵易叢洲,其中就包括額爾縣。

李煊與額爾縣縣令素有往來,多次受邀去遊玩,有一次去縣令府,碰到一個掃地的婢女。

李煊好色,眼光也頗為毒辣,對縣令笑道:“縣令大人真是有福氣,連婢女都長得這樣端正。”

縣令回道:“尚有幾分顏色,可年老珠黃,只配幹些伺候人的活。若李大人喜歡,我府上有些年紀小的,李大人隨便挑選。”

這本該是一段平凡無奇的對話,不凡的是婢女的臉。

他才看過姐姐的婚禮,絕對不會認錯,哪怕婢女看起來比姐姐老了些,但面相是相似的。

易叢洲的姐姐還活着?甚至曾與他們隔得那麼近!

陌影震驚又振奮。

原本以為易叢洲在這世上沒有一個親人了,沒想到忠魂長存,天道到底仁慈了一把,留下了姐姐的命。

他一定要替易叢洲找回來,雖然不能彌補他終身的缺憾,至少能讓他有血脈親人。

易叢洲回來時,見陌影神情激動,問:“阿影,發生了何事?”

“沒有,想昨夜的事有些走神罷了。”李煊見到姐姐已是三年前的事,不確定這段時間有沒有出意外。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不能和易叢洲說,免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叢洲,那時你家出事時,所有的女眷都充作軍妓了嗎?姐姐呢?”

陌影也不想揭開他的傷疤,可茲事體大,不得不問。

“對,無一倖免,姐姐被送去了東北。”

“沒有辦法嗎?發配到邊疆作軍妓,有沒有可能救下她們?”

“誰敢救?這是皇上的指令,若救人的事情曝光,可是砍頭的死罪。樹倒猢猻散,當時所有人都恨不得來踩易家一腳,沒有人會出手的。”

過了這麼久,易叢洲說起這件事,已經非常平淡,沒有神傷。

陌影聽得還是有些難受,主動牽住他的手,又問:“那你的姐夫呢?死了嗎?”

“易家出事時,他遠在中原的母親重病,他回去了。後來禁軍追查過去,但沒有他的消息,可能死了,可能逃走了。他待姐姐還算好,若還活着沒被易家牽連,也算是一件幸事。”

“還算好”嗎?

恐怕不是「算好」,而是此生摯愛。

姐夫人在中原,怎會無緣無故跑到北蒼國那麼遠的地方,守着一間茶鋪度日。

陌影只能想到一種可能,那便是姐夫逃走之後,知道姐姐被發配東北,一路追隨而去。

“姐姐出事時,是不是懷着身孕?”

易叢洲眼眸冷了些,“快臨盆了,被抓了去,孩子在獄中生下,剛哭出聲就被掐死。”

難怪,難怪掌柜看着大肚子的他會出手相助。

一切都是閉環,一切都有原因。

陌影抱住易叢洲,拍了拍他的後背,確定了策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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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昏君懷崽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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