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表現你個頭！
原主之前所有的合約事宜全部交給了呂濤，從沒有過問過。現在突然提出解約，估計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呂濤一個金牌經紀，李越嵐這種當紅流量都得巴結的程度，可想而知他的手段。
宋夜衝著呂濤擠出了一個敷衍至極的笑容，然後推開了面前的門。裏面的人正陰沉着臉在化妝，化妝師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他額前的碎發，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面前這位發火讓他滾蛋。
化妝師在看到宋夜進來就悄悄鬆了口氣，出氣筒來了，這下沒他什麼事了。
楊問果然在看到宋夜后就直接讓他們出去了。
書里對楊問的描寫‘一眼就讓原主心生愛慕’‘強勢霸道，溫柔體貼，無論在感情上還是床上。’
當然後面這句是針對主角受李越嵐的，宋夜就是個恬不知恥的替身。
面前的人長發高高束起，微微上挑的眉眼讓硬朗的五官看起來貴氣十足，坐着看向宋夜時，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只不過當他目光落到宋夜臉上時，表情瞬間就有了些鬆動。
他第一次在教室里見到宋夜時，宋夜剛下了舞蹈課，練功服都沒來得及換，聽到有人笑他，抬起頭時的懵懂單純，如水流般滋潤進他的心裏。
聽到這話的人也都面面相覷，宋夜怎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導演的那句話，按他說的辦。
“是誰哭着求着非要給我做替身，是誰說只要能陪在我身邊無論做什麼都可以。”
憑他不配質問？還是憑他不配跟李越嵐相提並論？
“不是，阿問你沒注意嘛，網上最火的片段，其實是我幫你完成的動作戲。”宋夜絕對比他惡意更深：“大家都在誇的行雲流水的動作，是我做的。”
砰！
宋夜懷疑休息室的門要被楊問摔廢了。
宋夜靠在門后沒動，表情淡漠地觀察着楊問的一舉一動。長的倒是還行，不過怎麼這麼不要臉。
這人真是比他上輩子還自戀。
宋夜覺得他之前有點高估楊問了，他試探性開口：“最近網上‘問嵐’cp，一直是榜一。”
楊問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做到自己腿上：“怎麼，轉性了？還是想用這種方式來道歉。”
這是從身到心到金錢都把原主拿的死死的！
這次宋夜卻主動找導演商量，看着宋夜對着攝像機跟場景專業的比劃跟走位，還有流暢的講戲，導演都愣了，還是旁邊助手輕咳了一聲，導演才反應過來，大手一揮：“就按他說的辦！”
“沒了我給你撐腰，你以為你能混的下去。沒了呂濤給你運作，你以為誰會多看你一眼。”楊問扯住宋夜肩膀，想把他甩到椅子上，卻被宋夜輕鬆卸了力，只能更加氣急敗壞：“想解約就把解約金拿出來，你那吸血蟲父母，會同意嗎？”
楊問被宋夜這番發言震驚到了，不敢相信這話竟然是從宋夜口中說出來的。他氣急反笑：“宋夜，如果你不是我的替身，你以為誰會注意到你。”
平常一有宋夜的戲，導演總是要把他拉到身邊講半天。畢竟一部仙俠戲動作好看也是重中之重。他只是沒想到這次雙方竟然換了個立場，而且導演還特別爽快的同意了宋夜的想法。
正在補妝的李越嵐在導演說出這句話時，才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沉了一瞬的臉色不着痕迹的又恢復了笑意，他本該起身過來大方的誇上一句的，可是他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
“吃醋了？”一提到這個，楊問就笑的滿是惡意：“就憑你……。”
楊問臉色隨着宋夜的沉默重新恢復了陰沉，他冷笑一聲：“剛剛不是還問呂濤能留在我身邊多久嘛，怎麼見了我就裝的一副貞潔烈女的表情。”
宋夜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開門走人：“原來阿問這麼關心我呢，難為你為我想這麼多，我會好好考慮你的話。”
“梅炎洲么，也是他告訴你惹我爸媽生氣，我就會單獨見你？”
“我後悔了。”宋夜站直了身子，目光毫不避讓：“今天我就殺青了，我會跟呂濤說解約的事。”
他今天要拍的這場戲是水上的動作戲，以往都是導演怎麼講，宋夜怎麼演，動作倒是到位，可總是演不出神韻來，因此導演要苦口婆心調教好一會兒。
楊問起身向他逼近，嘲諷裏帶着絕對的掌控：“還有是誰教給你這些欲擒故縱的把戲。”
定了兩個鏡頭都是高難度，先有個負手而立樹梢的定格鏡頭，在慢慢劃過水面，最後翻身回到岸邊。這樣畫面會更加立體，更有意境一點。
威亞拉到最高，宋夜竭力控制住自己的顫唞，把情緒調到工作頻道。
他對於工作一向認真，如今因為恐高，更是精益求精，力求一遍就過。即使是替身，表情也挑不出任何瑕疵來。
彷彿他就是那個睥睨天下的劍客。
本來定好的五秒的停留，在宋夜穩立樹梢的那一刻起，就聽到對講機里傳來導演的話。
“等一下，再多五秒，多五秒，鏡頭轉過去，快，360度轉。”
接着水面的鏡頭，還有宋夜最後那個漂亮的翻身落地，都是加時長加特寫。
宋夜雖然說的漂亮，但依着他以前的表現，現場的眾人包括導演都覺得他多來幾遍能把這幾個鏡頭完成就不錯了，沒想到他不僅超額完成任務，還能讓導演滿意的連連點頭，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
以前宋夜因着舞蹈功底，武打戲份也都是夠優美流暢，現在更是多了一份肅殺的力量感，讓人感覺更加真實，震撼。完全忘了他是個替身，也不會錯認為主角，而是覺得他就是那個角色本人，站在了你的面前。
宋夜卸了威亞走向人群的時候，導演摘了耳機主動迎上去：“宋夜，表現不錯。”
“導演您滿意就好。”宋夜謙遜點頭，完全沒在意落在他身上各種善意或惡意的目光。
大家雖然震驚於宋夜的表現，但是也就那一瞬，接着就各忙各的了。宋夜做的再好，那也是他該做的。他拚命努力去做好這一切，也不過是為了討好楊問。戲演完了，他依然是那個跟在楊問身後令人生厭到不想多看一眼的黏蟲。
這是宋夜的最後一場戲，不過他的殺青根本沒人在乎，除了呂濤的公事公辦，只有導演遞給他一個紅包。
“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宋夜自然接過，道謝：“謝謝導演。”
本來早有準備給宋夜慶祝的李越嵐，此時卻不見了蹤影。
宋夜出了劇組就給梅炎洲打了個電話，這是他目前唯一信得過的人。
梅炎洲：“我正要找你呢，你今天不是殺青了嘛，我接你去吃飯。”
宋夜……千言萬語都來不及說。
“好。”
掛了電話沒多久，梅炎洲就把車停到了宋夜跟前，看來的確是早有打算。
一上車，宋夜就道：“我最近住你那方便嗎？”
“方，方便啊。”梅炎洲下意識回答完后才反應過來：“宋夜，你，你不會……。”
宋夜側過頭看他，在他的記憶里，梅炎洲不結巴。
“我從那個別墅搬出來了，這兩天正在處理解約的事。”
“你不是吧，”梅炎洲一個急剎把車停在了路邊。宋夜第一時間看向後視鏡，確定後面沒有車后，才鬆了口氣。
“你怎麼回事，昨天問我那種問題，今天又說解約，你不會真的要……。”梅炎洲上上下下掃了宋夜一眼，眼神透露出一種‘為了藝術獻身值得么兄弟’的悲涼。
“再說你要是主動提解約，就呂濤那狗比，他不從你身上扒下來一層皮，他那姓得倒過來寫。”
宋夜扶額：“倒過來寫也是呂。”
他翻出房本遞給梅炎洲：“這個你幫我賣了。”
梅炎洲：……“我艹！”
宋夜：“夠解約了吧。”
“夠是夠了。”他說完把房本往後一扔，一胳膊肘把宋夜懟在了車窗上：“說，你到底是誰！你把我的小夜夜怎麼著了。”
“我艹！”宋夜疼的倒吸了口涼氣，這就露餡了，雖然是明顯了點，但是正常人應該不會想到穿書這種狗血橋段吧。
宋夜理不直氣也壯：“我特么就不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是吧。”
“能，能能。”梅炎洲放開了他，討好的給他順着氣：“嘿嘿嘿，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嘛。”
梅炎洲扔給他一串鑰匙，然後發動了車子：“家裏鑰匙，一會兒吃完飯送你回去，我還得去忙。”
“最近公司扔給我一個快糊了的男團，媽的，不就是看我好欺負么，他們怎麼不敢給蕭司樂帶。”
宋夜？？“笑死了？是誰？”
“是蕭司樂。”梅炎洲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傅景寒的經紀人。這貨剛一工作就帶了一個自帶流量的大爆點，身價也跟着翻幾翻，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宋夜心裏一動：“傅景寒簽的也是壹野。”
“是啊，你這消息也太閉塞了吧。”梅炎洲說：“也是，你以前所有心思都在楊問身上，哪還能注意到別人。如今重新做人了，以後就讓哥哥帶你好好見識一下這花花世界。”
宋夜回憶起那天晚上意外的對視，傅景寒能爆他覺得挺正常的，這不是運氣，是實力。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宋夜突然對他生出點惺惺相惜的味道來。
吃完飯後，梅炎洲把他送到小區門口就匆匆走人了。宋夜就近在他家樓下找了家理髮店。
巧了，隨便找的一家理髮店，進門就發現了他自己的一張海報，掛在店裏正中間。
海報里的宋夜造型更誇張，遮了半張臉的彩漂，露出來的另外一半畫著誇張的眼妝，看着鏡頭的眼睛裏充滿了怯懦。
看來是真粉絲，這種照片都敢掛在店裏。
剪頭小哥看他對這張海報感興趣，主動搭話：“這是反面教材，給店裏新人敲警鐘用的。”
宋夜：……。
“帥哥，你這髮型跟這反面教材有的一拼啊。”小哥皺眉給宋夜整理着頭髮：“不過你放心，只要到了我手裏，保管你美過李越嵐，帥過楊問。”
宋夜從鏡子裏看了他一眼，眼神充滿了不確定：“簡單一點就好。”
他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牛吹大了，客人不信。嘿嘿笑了兩聲，帶了點認真道：“換別人我還真不敢這麼說，主要是您底子好啊。”
宋夜笑了笑：“謝謝。”
換完髮型宋夜整個人都煥然一新，理髮店裏好幾個人都表示眼熟，可就是不知道到底哪裏眼熟，最後只能歸咎於太帥了！
宋夜很少有這樣清閑的時候，一時半會兒還有點不太適應。
想起吃飯的時候聽梅炎洲說的，娛樂圈裏的十八線糊咖都會去某個酒吧狙人，剛好離得不遠，他打算去碰碰運氣。
沒準就遇到哪個有特殊愛好的導演了呢。
不得不說除了穿成炮灰賤受這點，他的運氣還是相當好的。
還沒進酒吧，就看到王覃暉從一輛車上醉醺醺的下來，慢慢地往酒吧晃着。唯一礙事的兩個保鏢，在進了酒吧的大門后就被呵斥留在了原地。
宋夜從兜里摸出口罩戴上，然後進酒吧轉了一圈，路過廁所旁邊的清掃車時還不忘順了一個黑色垃圾袋。
離王覃暉卡座最近的一個廁所，需要經過一個清掃間。宋夜推了一下，門是開的，裏面只有一些清潔用品。
比廁所要保險。
本來就喝了不少酒的王覃暉，果然坐了沒多久就推開懷裏的人往這邊走來。宋夜在他經過的一瞬間開門把垃圾袋套在了他的頭上，然後把他拖進了去。
“嗚嗚嗚！”王覃暉驚恐的聲音傳出：“誰？想幹什麼？”
宋夜一腳踹在了他肚子上，壓低了聲音：“老子的男人你也敢碰，你特么活膩了吧。”
“嗚，哪個王八蛋，你有本事告訴我你是誰？”
“艹，當老子傻啊。”宋夜一點不含糊地往他身上狠狠招呼着：“我告訴你，再有下次，老子弄死你。”
疼痛讓他認慫認得非常快：“我不敢了，不敢了。”
宋夜又踹了兩下后，就迅速出門直接往酒吧中心走去，七拐八拐繞到後門附近，一個拐角就撞進一個人懷裏，來人比他要高，抬頭，對上一雙淡褐色眼睛。
宋夜：……這妙不可言的緣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