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戰前夕
第一百五十七章大戰前夕
她真美啊！看起來像一位女神。
得伊達彌亞在心中感嘆，即便她是女人，自己也已經愛上了她。她想請求父親，讓她永遠留在斯庫洛斯島。
萬一她不喜歡我，一切只是我一廂情願呢？
警覺的阿喀琉斯發現得伊達彌亞的身影，凌厲的眼神溫和下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得伊達彌亞收起她的滿腹愁腸，換上得體的笑容走到好友身邊：“你不也沒睡？看上去在長吁短嘆，有什麼煩心事嗎？”
“得伊達彌亞。”阿喀琉斯對上少女明凈的眼眸，“我，其實……”
得伊達彌亞歪着頭，專註的看着阿喀琉斯，笑問道：“你其實怎麼了？”
阿喀琉斯嘆氣，“請你原諒我。其實，其實我是男人……”
得伊達彌亞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但又不確定的看着眼前比女人還要美的人：
“真的嗎？我不是特別信你的話。你除了比我高上許多，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男人。”
狡猾的坦塔羅斯的後裔，計謀多端的邁錫尼國王說道：“既然確定是帕里斯帶領的特洛伊軍隊所為，那麼我們先去薩拉密斯，找王后赫西俄涅。
“可是，我毫無頭緒。我駕駛快船去追趕，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墨涅拉俄斯焦頭爛額地說，被恩將仇報的痛苦折磨着他。
阿喀琉斯眼中也綻放出明亮的光彩，“當然可以。”
“奇恥大辱啊墨涅拉俄斯！”阿伽門農聽過兄弟的話，拄着權杖，狠拍着桌案說道。
被點明方向，墨涅拉俄斯逐漸冷靜下來，“萬一，他們不願意出兵怎麼辦？”
得伊達彌亞環住阿喀琉斯的腰，“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來到斯庫洛斯島嗎？”
得伊達彌亞的手已經開始顫慄，當她得到想要的答案，開心地笑道：“那樣就再好不過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你了！”
“墨涅拉俄斯，不要忘記，當初與你一起向海倫求婚的人立下的誓言。他們必須保護你的婚姻，維護你的利益。”
阿伽門農志在必得，“不要忘了，我們主宰着伯羅奔尼撒半島的眾多王國，希臘其他城邦都是我們的盟友。只要我們振臂一呼，必定萬人響應。
“她是現今特洛伊王普里阿摩斯的姐姐。想必特洛伊如此大排場的來到希臘，是為了她。
“我是阿喀琉斯，埃癸那島國王珀琉斯和海仙女忒提斯的兒子。母親預言到我的死亡，她為了阻止悲劇發生，將我送到這裏，將我扮做女孩，藏入你父親的女兒中。玷污你的貞潔，我心中愧疚。”阿喀琉斯說道。
“如果她不知情，或者隱瞞，那麼，我們便聯合盟友大軍壓境，直抵特洛伊城下，用武力迫使他們交還海倫和你的財物。
“一定要將海倫和你的財寶，從特洛伊人手中搶回來！”
阿喀琉斯又愣了一下，慌亂得不知所措。
“我喜歡你。”得伊達彌亞仰望着眼前人，毫不扭捏地說道，“我可以抱抱你嗎？”
“謝謝你，得伊達彌亞。”阿喀琉斯注視着他深愛的女孩，“我會向我的父母說明我們之間的事，我也會正式上門來提親，娶你做妻子。”
還有他的妻子，如果帕里斯只看上了他的財寶，他或許沒有這麼痛苦，但失去海倫，就像從他心頭剜去一塊肉，心痛的同時，心也變得空牢牢。
阿喀琉斯無奈，從小他已經聽過太多他比女人更像女人的話了，他牽起得伊達彌亞的手，探向自己的胸膛和脖子上的喉結，面帶愧疚地說：“現在清楚了嗎？”
“我會幫你，幫你躲過帶走你生命的劫難。”得伊達彌亞認真地說道。
面對女孩的突然告白，心志豪勇的阿喀琉斯有一瞬間的慌亂，“你……”
得伊達彌亞卻笑了，“你懂什麼叫玷污我的貞潔嗎？”她掂起腳尖，吻了吻阿喀琉斯的唇，“這才只是開始。”
“除此之外，你應該知道，特洛伊自建城伊始，就以富庶聞名，它背靠亞細亞的廣大土地，連接着歐羅巴大陸，擁有比斯巴達和邁錫尼更多的財富。
“只要他們知道特洛伊有多富裕，不用我們號召，他們自己也會征伐那裏。
“現在，帕里斯給了我們攻打特洛伊的機會。墨涅拉俄斯，這也是我們贏得榮譽和財富的機會。”
兄弟二人密談至深夜，第二天，墨涅拉俄斯以保護自己與海倫的婚姻誓言為由，向希臘諸國發出號召，派遣軍隊，以武力威脅的方式，迫使特洛伊的帕里斯交還海倫。
珀羅普斯的後裔一呼百應，希臘的邦國立即調派軍隊和海船前往斯巴達，與墨涅拉俄斯匯合，準備出發前往特洛伊。
眾多國王和盟友中，唯有奧德修斯和阿喀琉斯缺席。
預言家卡爾卡斯占卜說：“沒有奧德修斯的計謀，沒有神勇的阿喀琉斯，聯軍無法攻破城牆堅固的特洛伊。”
是以，墨涅拉俄斯和聰明的帕拉墨得斯前往伊塔刻，勸說最狡猾的奧德修斯參戰。
兩位來到伊塔刻受到冷遇，他們見到的是發了瘋的國王。
觀察入微的帕拉墨得斯識破奧德修斯裝瘋賣傻的詭計，他避開眾人，來到伊塔刻王宮，從侍女手中騙走幼小的忒勒瑪科斯，將他帶到奧德修斯耕田犁地的原野，放在瘋癲的國王的犁下。
舐犢之心迫使奧德修斯露出破綻，他無法再推辭下去，只能帶上航船和兵卒，去遠方征戰。
“我一直以為，我這一生會是個富足安閑的國王。閑暇時出海訪友，約上三五親朋外出行獵，或者在海上垂釣，或在王國的草場放牧牛羊，守着祖輩留給我的財產直到死亡，我也能與你相伴終老。
“命運見不得我如此悠閑，讓我去往遠方的戰場。珀涅羅珀，此去路途遙遠，戰場風雲變幻，死亡隨時會降臨。
“我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回來，是否能幸運的活下去。家中的一切拜託你了，求你照看我逐漸年老的父親，還有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等到他長大成年，如果那時我仍未歸家，你可自行婚嫁。”奧德修斯告別他心愛的妻子，不舍的握住她的雙手，親吻着她的額頭。
珀涅羅珀已經泣不成聲，“不，奧德修斯，不要說那些喪氣的話，我會守好你的家院，照看父親母親和孩子。我會等你回來，無論多少年。”
在墨涅拉俄斯和帕拉墨得斯的催促下，一身戎裝的奧德修斯辭別父母與妻兒，登上海船遠去。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陷入愛河的少女也情難自禁，他們背着父母偷偷結合，邀請天地神靈作證，締結神聖的婚姻。
當得伊達彌亞孕育了阿喀琉斯的孩子，懵懂的一對年輕人準備向長輩們攤牌，奧德修斯和狄俄墨得斯在預言家卡爾卡斯的指引下，來到斯庫洛斯島，勸服阿喀琉斯參戰。
“阿喀琉斯？”國王不解，“聽起來像一個男人，但我這裏沒有叫此名的男子。你們找錯地方了。”
奧德修斯舉杯敬國王，“我們的預言家說，他的母親在一年前，將他送到你這裏，不知道閣下這裏是否有旅居的客人？”
欲向父親坦白的得伊達彌亞止住腳步，她聽到父親和賓客們的談話，興奮的心冷卻下來，伏在廊柱上的手逐漸放下，轉過身向女眷們的居所跑去。
“阿喀琉斯！阿喀琉斯！”公主跑得氣喘吁吁，她奔向她的愛人，“快離開這裏！自稱奧德修斯和狄俄墨得斯的人來找你，讓你加入遠征特洛伊的希臘聯軍！”
阿喀琉斯扶起得伊達彌亞，“希臘聯軍？”
“是！父親正在接待他們，他們想要見你。快走吧，趁現在！”得伊達彌亞說。
戰爭讓阿喀琉斯熱血沸騰，他渴望拿起武器拼殺，但他不能辜負母親的苦心。他必須逃離。
只是這時，侍女們帶來奧德修斯和狄俄墨得斯的禮物——許許多多的衣裳和名貴的珠寶。聞訊而來的公主們牽走得伊達彌亞，讓她一起去挑選，順帶叫阿喀琉斯也一起。
被侍女們簇擁着，被女伴們拉扯着，他們來到會客廳旁的小廳中。
兩位國王出手闊綽，很懂女孩心意，他們送來的華麗衣裳和閃亮的首飾，很快贏得公主們的歡心。她們拿起衣衫和飾品，在身上比劃着。
阿喀琉斯看向小廳的大門，思索國王為何沒派人來傳喚他。
耳邊是女孩們的喧鬧聲，在嬉笑和爭執聲中，響起戰爭的號角，接着是千軍萬馬的衝殺聲。
女孩們嚇得花容失色，慌張躲藏。
難道他們勸說不成，選擇派兵強逼？
不能容忍！
他的愛人和孩子在這裏，決不允許狂妄的奧德修斯和狄俄墨得斯放肆！
目光四下搜尋，他看到放在牆邊的武器。當手觸碰到槍矛和青銅劍，他熄滅的嗜戰的火苗重新燃起，他拿起武器，沖向外面的廳堂，準備抵退敵軍。
當他渾身戰意的來到宴請賓客的宮室，他看到雙手環胸，志在必得的奧德修斯，赫爾墨斯狡猾的後裔沖他微笑招手。
狄俄墨得斯微微怔了怔之後，也笑着和他打招呼：“啊！珀琉斯之子，想不到我們以這種方式見面。你真是讓我意想不到。你如此的美麗，不輸斯巴達的海倫！”
“國王陛下，現在你相信了吧。”奧德修斯露出狐狸那樣狡猾的笑容，對呂科墨得斯說道。
呂科墨得斯嚇得瞪大眼睛，他繞到阿喀琉斯面前來，湊上去看來看去，他很快發現他的異常，雖然外表看起來像姑娘，但的確是男人。
阿喀琉斯被他看得微微側頭，捏了捏鼻子輕咳一聲。
狄俄墨得斯看不過去，提醒說道：“阿喀琉斯，你還是換回男裝吧。雖然你很漂亮，但看起來實在彆扭。呂科墨得斯閣下，等下我們再向你解釋。”
換回男裝的阿喀琉斯玉樹臨風，器宇軒昂，當他是女子時，已得到公主和侍女們的稱讚和喜歡，現在恢復男兒身，引得整座王宮上下人擠過去圍觀。
女眷們爭先恐後，男人們也不甘示弱。
“很抱歉國王陛下，並非有意隱瞞，一切是我母親的安排，她太在意我，不願我英年早夭，將我扮做女子藏在您的家中。
“我無意冒犯您的女兒得伊達彌亞，但愛情促使我們結合。我真心愛她，希望能娶她做妻子。”阿喀琉斯說道。
喜歡美人的呂科墨得斯被阿喀琉斯的風采與氣度折服，原諒他和忒提斯的隱瞞，“能與光榮的埃阿科斯的後裔結為姻親，求之不得。”
奧德修斯適時開口：“那麼阿喀琉斯，你是否願意跟隨我們去特洛伊？這是建功立業，奪得比肩先輩們的榮譽的好機會。”
他並不喜歡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時至現在，他仍不願去特洛伊，但他不得不用那些話來勸別人。
“我的母親想過許多辦法，讓我避開劫難與死亡，但現在看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於事無補。”
阿喀琉斯扼腕，他終究是嚮往戰場的，骨子裏的血在瘋狂叫囂，他寧願在戰爭中光榮的死去，也不願意做軟弱的懦夫。
“我跟你們一起去特洛伊。”
“那就說定了。”奧德修斯舉杯隔空敬阿喀琉斯。
年輕的英雄心意已決，任何人無法動搖他的意志，即便忒提斯反覆哭訴哀求，也無濟於事。
他辭別他的愛人，緊握住得伊達彌亞的手，不舍地說道：“請原諒我的自私，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娶你。
“我註定會死在特洛伊，你不要等我了，這個孩子的去留看你的心意。如果你不願要他，那麼殺掉它，養好身體，忘掉我，另找一個如意郎君，好好過你的後半生。
“如果你願意留下它，那麼生下它之後，將它送到我父親那裏，然後忘記我，重新婚嫁。”
得伊達彌亞淚流不止，搖着頭說：“為什麼你要說如此讓人痛苦的話？為什麼你不能說，你會回來？為什麼不說，讓我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