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沉劍斬空星
第一百六十四章沉劍斬空星
皇宮中,兩邊的人馬廝殺在一處。
左丹木大勢已去,但餘下的那些殘黨們也已經沒有了回頭的機會,他們走到這一步,就算是投降也難逃罪責,還不如選擇頑抗到底。
喊殺聲尖利入耳,中間夾雜着各種兵刃相撞的銳響,無數分分合合的人影彷彿組成了一汪沸騰的海洋,不斷地糾纏翻滾。
池簌負手站在整座皇宮最大宮殿的屋脊上,垂下眼來,俯視着在宮中各個角落裏掙扎嘶喊的眾生。
他黑衣黑髮,站在逐漸暗淡下去的天色里,卻風姿卓越,氣定神閑,帶着令人難以忽視的強大。
叛軍勢單力薄,又因為失去先機軍心散亂,故而節節敗退,不到一個時辰,就已被逐漸逼進了敵方的包圍圈中,眼看是難逃敗局了。
忽而,不遠處傳來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鳴鏑聲響,瞬間劃破天空。
彷彿得到了某種信號,叛軍的隊伍當中騰一聲炸開了明亮的火光,霎時間在晦暗的天色中耀目如盲,竟是流火彈。
眼看着流火彈就要炸開,周圍的眾人齊聲驚呼,這時,忽有一道人影如同風荷輕舉,雲流影動,輕飄飄地落在了火光旁邊,廣袖揚起,隨手一拂。
他微微凝起眉心。
——這是前所未有過的。
應翩翩沒有接他的話,只彷彿心平氣和地問道:“為什麼要殺我父親?”
瞬間如同清風徐來,這清風中又彷彿蘊含著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將火光撲滅。
“教主,小心!”
那個被應翩翩叫破的人由陰影中走到了光明裡,果然便是胡臻。
如今四面楚歌,能逃的都已經逃了,哪裏還來的同夥?
難道是這沉水香有什麼問題?但除了他以外,其他聞到這香氣的人都安然無恙,說明其中肯定是無毒的。
那人不禁倒退了兩步,面露駭然之色。
而且就算是有毒,池簌內力深厚,已經將他這門功法修鍊到了最為精湛的一層,早已百毒不侵,按理說不該受到任何影響才對。
此事過後,興宗再也未曾涉足過後宮一步,並且下令封鎖了儀光宮。
倉促之間,池簌甚至來不及拔劍,但他絲毫不慌,連劍帶鞘地向上一提,頓時有股真氣從劍鞘上震出,“轟”一聲將那道黑影逼退。
因着當初建造者的喜好,宮中喜用沉水香木,因此雖然宮殿空置多年,沉重的大門打開之後,還是能夠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他仰倒在地,直勾勾地看着池簌,掙扎着抬手指着他,嘶聲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今日吾命……歸黃土,他朝……君體也相同……”
說完之後,他抬手用力按了按太陽穴,向著前方看去。
這句話彷彿什麼不祥的詛咒一樣,七合教的教眾聽的大怒,正要上去動手,對方已然氣絕。
此處不常來人,地方又大,很有可能藏匿叛黨,池簌便令人打開宮門進去搜查。
那人眼看已經躲無可躲,索性冷笑道:“你們不用得意,就算今天勝了又能怎樣?只要給皇家賣命,都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此言一出,周圍的氣氛微微一沉,應翩翩知道,胡臻肯定很疑惑自己為何如此確定兇手是他的。
池簌心平氣和地問:“還有無同夥?”
他聽到應翩翩叫出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愕,旋即微笑:“看來即使我將左丹木的身世真相稟報給陛下,後續又沒有向他透露出任何陛下的行動,還是不能取得你的信任。”
這座宮殿中一直有鬧鬼的傳聞,如今又經歷了四朝的皇帝,還是一直空置,彷彿在昭示着帝王之愛的無奈與涼薄。
但這一回,池簌竟然也腳下微退半步。
池簌一掌解決了危機之後,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化柔為剛,身形飄若浮雲,鬼魅般在人群中瞬移穿插。
池簌倒不以為意,淡淡地說:“點數人數,再把這些屍體處理了罷。”
可是在那名寵妃臨產前夕,這件事還是走漏了風聲,她悲痛過度,難產而亡,孩子也沒有保住。
前面那座宮殿叫做儀光殿,原本是皇宮中最為氣派恢弘的一座宮殿,五十多年前,裏面住
他顯然已經說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池簌右手抬起,輕輕一彈指。
在池簌令人驚怖的武功之下,剛才還在負隅頑抗的叛黨很快潰敗。
的是興宗皇帝最為寵愛的妃子,兩人感情甚篤。
有人站的較遠,見勢不妙,立刻轉頭就跑。
隨着這聲驚呼,一道黑影從內殿撲了出來,直向著池簌攻去。
極其輕微的動作,對方卻感到胸口處如遭重擊,整個人向後飛出,人在半空中的時候,就不禁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但他絕對想不到,就是那天他在諫言應翩翩提防七合教的時候,曾經獻上了一隻作為證據的瓷瓶,而在他向上抬起的掌心中,赫然有着一道深深的,陳年的勒痕,橫斷整隻手掌而過。
他一出手,就意味着戰局的終結。
他還以為此時這樣混亂的場面,池簌一定顧不上自己,但沒想到剛剛轉過身來,對方就已經神出鬼沒地站在了自己面前了,衣袂飄飄,氣定神閑。
內息斷斷續續,時強時弱,池簌正打算運氣查探個究竟,忽然聽見殿內有幾人同時驚呼。
池簌站在門口,又一次隱隱感到了些微頭痛,而從進宮以來那種若有若無的內力失控之感,也變得更加明顯了一些。
*
同時,太廟大殿之內。
由於身法過快,雖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依然讓人難以辨別出他的具體位置,唯感掌風如同山流海氣,滔滔傾瀉而出,重疊縹緲,所到之處,無人能夠站立。
後來那名妃子懷了身孕,興宗卻因為一樁朝中權臣的謀逆之案,以同黨的罪名將她家中滿門盡數發落,並且封鎖消息,不欲讓她知道。
這痕迹,只能是緊握着某種極為堅韌的絲線猛力拉扯時留下的。
仇恨在心中熊熊燃燒,反倒讓人保持住了一種詭異的冷靜。
應翩翩等待着胡臻的答案,片刻后,只聽對方說道:“他娶了我愛的女人,這個理由還不夠?”
應翩翩聞言哈哈大笑:“照你這般說,西戎王也娶了你愛的女人,當初怎麼不去殺了西戎王將她救出來?”
他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對方的偽裝:“胡臻,你用盡了下作手段,偷襲我父以致長雄關被西戎攻破,
把左丹木送到太後面前,害死黎慎禮,挑撥穆國與北狄之間的關係……若非如此,我母親也根本不會在流亡的路上遭難,若她地下有知你這份喜歡,怕是也要罵上一句噁心!你才是個豬狗不如,陰險無恥的卑鄙小人!”
胡臻厲聲喝道:“住口!”
他呵斥了這一句之後,卻又緩了臉色,無奈輕嘆:“我那時也是沒有法子,所以自請為雍州知州,想要尋機將她救出來,沒想到卻聽聞了她的死訊。我痛不欲生,可委實未曾想到,她竟是逃了出來,嫁給了應鈞,心甘情願地與他忍受邊關苦寒,甚至不顧名分身份……”
“可應鈞他憑什麼?說什麼將軍戰神,最後還不是死在我的手下,為什麼她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應翩翩微一抬眼,那個瞬間,目光冷凝,有若寒刃。
胡臻喃喃道:“而你,也是一樣。她給別的男人生的孩子,我多看一眼就覺得刺眼睛,我忍到如今,就是為了讓你坐一坐這把椅子,讓你活到你最留戀這個世間的一刻,然後再殺了你。讓你嘗嘗,什麼叫求而不得,什麼叫畢生憾恨!”
伴隨着胡臻的話,殿中忽然“呼”地一聲起了風。
原來是殿外打鬥時的箭弩刺穿了一扇窗紙,外面徘徊的寒風便透過窟窿闖了進來,頓時吹熄了堂上明燭。
這場意外令胡臻和應翩翩的面容同時一暗,半掩進了已經到來的夜色中。
隨即,胡臻猛然將手抬起,五指驟然收攏!
應鈞已去世了將近十六年,胡臻這門暗器功夫越發精進了,他站在應翩翩的對面,那條銅線卻是從後方繞過應翩翩的脖頸,勒在了他的咽喉上,隨時都有可能將氣管割斷。
所以從胡臻出現之後,應翩翩一直沒動。
此時胡臻一抬起手來,他方才看到,胡臻雙手上臂處的衣袖都是以厚厚的皮革製成,上面如同鐵甲一般密密麻麻地纏滿了極長的特製銅線,可以隨着他的內力激射而出,無聲無息地對人發動襲擊。
這武器一定不好練,但練成之後也絕對不容小覷,尤其是若提前沒有防備,只怕根本不可能躲過去。
胡臻已經伺機良久,無非是也想讓應鈞的兒子體會一番那種從成功的喜悅中墜落深淵,含着無限不甘死去的感覺。
如今應翩翩坐上皇位,也知道了殺死他父親的正是自己,一定十分怨憤,十分不甘,時機已到,胡
臻也不想再讓時間拖延下去了。
於是胡臻將指間的銅線一收,就要把應翩翩割喉而死。
但就在此刻,他忽然看見黑暗中寒光一閃,竟是從應翩翩手中飛出一道銀白色的薄刃,準確無誤地向上斜飛而出,削斷了纏在他脖頸上的銅線。
胡臻手中繃著的力道驟然一松,他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幾步,面露驚異之色,不禁輕“噫”了一聲。
這銅線難防,一方面是因為無影無蹤,一方面是因為細而鋒利,勒入皮肉中很難割斷,應翩翩看不見自己的脖頸,卻一刀將銅線挑斷,委實出乎胡臻意料。
“殺父之仇,應玦一直銘記於心,不過還是感謝提醒。”
應翩翩從龍椅上站起身來,脖頸處一道傷痕中有血珠滲出,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艷紅。
他卻不以為意,步步走下金階。“你就沒有想過,為何你我能單獨說了這麼久的話,又為什麼外面的侍衛們都不進來?因為——”
應翩翩反手抽劍,劍鋒前指:“朕今日要親手殺你。”
胡臻籌謀良久,要在今日動手,想必就算應翩翩身邊守衛雲集,對方也已經想好了將那些人除掉的毒計。
既然如此,也沒有必要讓他們枉送性命,倒不如趁這個機會,一舉引蛇出洞。
胡臻的唇角古怪地一彎,露出一個略帶詭異的笑容,說道:“來吧。”
話音剛落,他的身形已經高高躍起,快如殘影般朝着應翩翩趨近。
應翩翩看見過很多次胡臻上陣殺敵,但這是他頭一回見證對方的真正武功,雖然知道必定不低,但沒想到可以做到這般氣魄雄偉,快若閃電。
應翩翩的武功不弱,但與他的其他才幹相比,不算頂尖,他也一向不喜歡與人靠武力硬拼。
可是這一回不一樣。就如同胡臻冒着暴露的風險,蟄伏等待着他坐上龍椅之後再一舉出手一樣,應翩翩也要讓胡臻死的心存不甘,死的痛苦無比。
胡臻打心裏認為應鈞不如他,就算他不偷襲,也一樣可以贏過應鈞,這種堅信支撐着他度過了多年。
而今天,應翩翩就是要用自己的劍鋒,親自飲下胡臻的血。
這對於一年前的他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在邊關的風沙中,在無數次日夜不停的苦練下,所有的應對之策都已經深深烙印在了血肉中,幾乎不假思索就能夠把招式使出。
池簌曾經很多回心疼勸說,他卻倔強地不肯有一日放棄。
應翩翩腳下旋步,雙手握劍,橫刃直斬!
他這一劍沒有斬向胡臻,而是斬向了看似虛無的半空,只聽一聲刺破空氣的高昂劍嘯驟然響起,劍光飛掠,剎那滿室生光!
這一劍凌厲、迅疾、倔強,一如應翩翩這個用劍的人。
胡臻的眉頭猛然一緊,應翩翩只攻不守,他卻突然不能繼續向前,倉促之間竟生生將身形在半空中一定,而後向後倒翻了出去。
他人尚未落地,那方才已經暗中激射而出的銅線已然被劍氣斬中,爆響瞬間從劍刃前端傳至四方,跟着響徹大殿,震蕩不絕!
應翩翩這一劍,頓時將銅線斷去大半,破開胡臻的包圍網。
黑暗中,他的聲音冷若冰雪:“要打,就光明正大地來。”
胡臻的神情一冷,眼看應翩翩劍勢未絕,緊接着已向自己當頭斬來。
他人還在半空,猛然將身子一沉,單膝跪地落下,同時手腕橫翻,拔出腰畔長刀。
刀劍相撞,濺起無數星火。
應翩翩腳步微擰,劍意一轉,轉過胡臻的刀刃,將他的刀鋒向上一挑。
劍光劃過的弧度優美而雅緻,如日落月升,滄海回瀾,心無旁騖,義無返顧。
胡臻一直在計劃殺了應翩翩,可他的計劃中,考慮到了池簌,考慮到了侍衛,也考慮到了應翩翩的敏銳機警,卻唯獨沒有想過自己動手時會有可能輸給對方。
可應翩翩的劍,看似輕靈快捷,力量單薄,真正與他劍鋒相觸的時候,感受卻全然不同。
他的劍下,有一股剽悍的韌性。
這股韌性,
像是堅冰下涌動的水波,凍土中醞釀的新芽,又如跌足的落花凌風而動時最後一次綻放,雨滴歸化大海之前義無反顧地縱身一躍,有多少苦處,就有多少不屈。
那般脆弱卻又生機勃勃,於是世間無難可畏。
只是應翩翩不怕,胡臻卻發現,自己的心亂了。
當無法躲在暗處將所有的事情一一算計妥當,當成功不再是勢在必得,他就首先生出了畏懼之意。
他怕輸,因為他不能被應鈞的兒子打敗。
絕對不行!
胡臻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臉上的輕鬆之色已經逐漸斂去,忽然間,他將足尖在地上一點,飛速倒掠後退。
胡臻的身形幾乎要在黑沉沉的大殿中化作一團形狀古怪的黑影,隨着後退的動作,他猛然將全身的內力向外震出,所有暗中纏繞隱藏的銅線全部向外崩開,向著對手襲去。
只是他快,應翩翩更快,他的劍刃如同一道迅疾而明亮的月影,“唰”地一聲橫掃而出,劍氣與周圍徘徊的風融在了一起。
空氣中有什麼冰涼的東西也被這股力道捲起,以極快的速度撲在臉上,冰冷中生出隱約的同感。
——“下雪了。”
兩人心中同時掠過了這個念頭。
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在外面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又被北風透過破窗,吹進了大殿之中。
胡臻幾乎一直退到了殿門口才站定,並且感受到了自己微微地喘熄,剛才猛然爆出內力的一瞬,對於他的身體來說產生了很大的負擔,因為他正在逐漸地衰老。
而昔日稚弱無依的孩童已經長大。
隔着黑暗中徘徊的飛雪,胡臻看見應翩翩緩緩將劍鋒垂落,點在地上,雪亮的劍刃上赫然有一串血珠緩緩滑落。
胡臻盯着那串血珠,猛然回手,按上了自己的側臉,赫然發現自己竟然按了滿手鮮血。
應翩翩凝立不動,看着他的動作,唇角一點點地翹了起來,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個無聲卻又燦爛的笑容,此時此刻,卻顯得森寒無比。
“很驚訝嗎?”
應翩翩手腕一振,那串血珠被被甩落在地,只聽他輕飄飄地說道:“看不起我,覺得我傷不了你是吧?”
胡臻咬牙道:“你小子——”
應翩翩盯着胡臻在昏暗中略顯扭曲的臉,柔聲道:“可惜,你失算了
。”
胡臻頰邊的肌肉線條猛然一緊,下一瞬,應翩翩彷彿在夜色中凝定的身影陡然發力,飛身而起,向著胡臻撲至。
明晃晃的劍身映出兩條接近的人影,劍氣破空發出的清鳴聲如同龍吟於野,盪人心魂。
胡臻刀鋒一抬,猛然上架,冷不防應翩翩左手在身側經過的座椅上一擊,座椅被他全力一掌拍碎,轟然爆裂,無數碎片向著胡臻周身激射而去。
胡臻無法招架,但不得不稍一閉目以防碎片入眼,隨即,應翩翩的劍刃幾乎已經觸碰到了他的皮膚。
胡臻“啪”一聲扼住應翩翩的手腕,咬牙用力將他的劍勢掰偏了一點,兩人較力之間,劍刃擦着胡臻的脖頸,重重釘入了地上。
應翩翩反應極快,一擊不中之後,猛然撒劍偏頭,胡臻已經趁着這個瞬間舉刀衝著應翩翩就砍。兩人打到這個份上,已經完全沒有了什麼章法可言,任誰有一念之失,就是生死之差。
胡臻滿懷着積年深怨,刀鋒斬斷所有的阻隔,帶着勢在必得的殺意斬下。
眼看對方已經避無可避,胡臻的眼底幾乎已經流露出了笑意,手指一緊,驟然加力!
“哧——”
剎那間,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胡臻的刀鋒尚未完全落下,應翩翩忽地猱身而上,電光石火之間,他已從下方牢牢托住了胡臻的手腕,刀的尖端幾乎就定在了他鼻尖之前的一寸。
隨即,他另一邊的手臂抬起,一道寂然的風劃破殺機。
胡臻感到自己刀氣一滯,駭然之下被應翩翩架住的右手鬆開,左手接住墜落的長刀,回腕防守。
本能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胡臻已經看到,應翩翩手中無聲無息地多了一根墨色的銅線。
這原本應該是他最擅長、最熟悉的武器,如今卻握在敵人的手裏,如同水墨畫中最為寫意的收尾一筆,破開重重的殺機刀影,纏繞上了胡臻的脖頸。
那一瞬間,彷彿連時間都隨着飛雪而凝結,應翩翩的面容剔透如冰,冷冷地說道:“輪到你了。”
他將手腕一收,胡臻的身體被猛然扯起,跟着重重砸在地上,銅線深深勒入脖頸中,卻沒有隔斷他的血管與咽喉,只是帶來一種灼熱而窒息的痛苦。
“你……”
胡臻艱難地喘熄着,額角的汗涔涔而下,啞聲道:“你怎麼會……”
應翩翩低下頭來,沖他微微一笑,容顏秀美,宛若在冰雪中綻開一抹春光。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啊,胡統帥。”
他慢慢地說:“若是學不會你的功夫,怎麼能破得了你的殺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