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想揉腦袋
第七章想揉腦袋
宋召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他現在滿腦子只飄着一個想法——葉黎可能有兩個男朋友。
當他渾渾噩噩走進小區的超市時，還差點踩到一隻大白狗的腳。
“腳下留情！”大白狗的主人驚呼一聲。
宋召住的柳庭園分為別墅區和公寓樓兩個部分，因為治安好，有不少明星都在這裏買了別墅，但他住公寓，所以不常在小區遇見同行。
小區內有多個超市，其中有一個離公寓樓比較近，也就是宋召現在逛的，這超市還允許帶寵物進入，前提是主人一定要給寵物戴上牽引繩。
宋召在驚呼聲中回過了神，低頭就見一隻薩摩耶正怯怯地躲在自家主人大腿後邊。
“抱歉。”宋召蹲下`身看了看那隻薩摩耶，確認自己剛才沒誤傷到它才鬆了一口氣。
薩摩耶的主人疑惑道：“剛才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這人叫顧澤深，知名演員，和宋召合作過一部名為《幻花》的電影，兩人關係還不錯。對方有一位同.性.愛人，也是圈內人，宋召晨跑的時候經常能見到這小倆口一起遛狗。
“在想工作的事。”宋召隨口胡說。
宋召：！
緊接着，他又看到顧澤深被他家戀人摸了臉頰。
宋召遠遠地看着他們，只見顧澤深不知道對他愛人說了句什麼，對方笑了起來，然後伸手揉了把顧澤深的腦袋。
宋召每回聽到這人談及愛人的時候，都覺得一口狗糧噎得慌。
“聽說你的搭檔是那個話劇演員葉黎啊？那還挺幸運的。”
他們倆的經紀人關係很好，宋召參加《拿手好戲》這事也算不上什麼機密，工作室沒特意藏着掖着，顧澤深能知道也不奇怪。
所以這幾天見到的事，在他的觀念里，就已經等同於“愛情倫理”大戲了。
一聽是桑懷恩這種級別的大佬推薦，顧澤深也就不奇怪宋召為什麼會參加這小破綜了，大佬終歸有大佬的理由。
顧澤深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我和我哥一起看的第一部話劇叫《如晝》，那場正好是葉黎主演，這個人實力很強。”
宋召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他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拿起來才發現是工作微信，葉黎發來的消息。
宋召看了看他，心道：不，我不是在想“得獎”這種玄學問題，我是在思考“人類感情”這種哲學問題。
宋召點點頭，簡單提了幾句桑懷恩、葉黎和綜藝的事。
叮——
聊到一半，顧澤深的愛人也過來了，這人牽着他的薩摩耶就直奔自己愛人，把宋召忘得一乾二淨。
剛才青羅巷發生的事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超綱了，他腦子到現在還是亂的。
宋召微怔，“你認識？”
葉黎難道真的有兩個男朋友？自願的？該不會……是被脅迫的？！
那天晚上說“運動”，到底是跟哪個運動？肯定不能一起吧？！葉黎那麼瘦，受得了嗎？
“誒對了。”顧澤深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此刻超市裏沒什麼人後，才放心問道：“聽說你接了《拿手好戲》？勇士啊！”
他嘴裏的“我哥”指的就是他的愛人，因為他是年紀比較小的那個，所以每次都是叫愛人“哥哥”。
不對，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說不定人家只是關係鐵的朋友而已。
不過就算是兄弟，他大哥宋堯在他成年之後，也沒碰過他的腦袋了，更別說拍他的臉！
看他一臉愁容，顧澤深拍了拍他的肩膀，“金桂花獎那就是玄學，沒必要一直想着，你實力沒問題的。”
宋召：！！！
所以百度和那個“擁有十年經驗”的評論說得沒錯，“揉腦袋”和“摸臉頰”果然是情侶乾的事！
宋召這些年走的是實力派路線，接的劇本基本都是正劇，愛情只是劇情線里錦上添花的一筆，加上他這些年一心只有工作，沒體會過愛情的滋味。
【一顆好梨：轉賬xxxx元。】
【宋：？】
【一顆好梨：我的那份午飯錢。（貓貓乖巧.jpg）】
宋召把錢退了回去，他本來就是為了答謝葉黎的劇本才請客的，怪他忘了說清楚。
窩在家修改劇本的葉黎跟他來回聊了幾句，看宋召堅持要請客，葉黎也不矯情，大大方方道了謝，末了還是委婉地表示他們已經是搭檔了，合作互助是應該的，真的不用客氣到這種程度。
宋召很快就領悟了他的潛台詞，默默記下葉黎不習慣太過奢華的地方。
【一顆好梨：對了宋老師，排練場地找好之後，租金要多少記得如實告訴我一聲哈。（貓貓專註.jpg）】
這下宋召又糾結了，葉黎擺明了是打算和他分攤租金的意思，但他熟悉的、還兼顧私隱和安全的排練室租金都不低。
“葉黎可能有兩個男朋友”這種胡思亂想被他拋到了腦後，畢竟無論真假，那也是別人的私事，與他無關。而葉黎本人又非常好，在他面前禮貌又乖巧，目前為止，他對這個新搭檔還是非常滿意的。
正是因為這樣，他現在不由自主地就開始為對方着想，話劇演員薪酬不高，葉黎家裏也沒礦，他找的排練室的租金對葉黎來說，肯定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如果在他家排練的話，倒也不是不行，但把有男朋友的人邀請到自己家好像也不太好。
他給自己經紀人發了條微信，讓對方把預約好的排練室給退了，然後又認真地思考了足足半天，宋召決定挑個折中的方案。
於是他打了個電話給自家大哥宋堯。
宋堯日理萬機，宋召等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接聽，那帶着驚訝的聲音簡直可以略過電話線直接飛躍十萬八千里飄到了北城：
“喲，今兒什麼日子啊？居然接到了你親手打來的電話？”
宋召：“我記得你前段時間在我這個小區買了套別墅？能不能先借我幾天？”
他們家公司總部在隅城，作為繼承人的宋堯自然也是要在總部上班的，偶爾他出差到北城，就會順便看看宋召，再到他家小住一兩天。
偏偏宋召家只是個頂層複式，對住慣了大別墅的宋堯來說，簡直施展不開手腳，所以直接大手一揮，在自家弟弟住的小區又買了套別墅。
“……”宋堯嘴角抽了抽，對這個弟弟絕望了，難得打個電話，居然一點親兄弟間友好的開場白都沒有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裏邊的傢具還沒配齊，只有客廳和廚房能用，你借了也沒什麼用啊。”
“那正好。”宋召非常滿意，空蕩蕩的房子反倒更顯得他是正經排戲的，“開門密碼發我，借你地方排練一下劇本。”
“行……吧。”宋堯咬牙切齒道，“但我要收租。”
宋召挑眉：“宋大總裁還差這點錢？”
“租金不一定以金錢的形式向你索要。”宋堯的秘書通知他準備開會了，他最後沒好氣地撂下一句，“等我想好怎麼宰你再說。”
即將被“宰一筆”的宋召完全沒在怕的，看着被掛斷的電話，心情反倒因為薅到了自家親哥的羊毛而無比愉悅。
*
隔天，葉黎順着宋召發來的地址來到了柳庭園別墅區，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就見宋召提着兩杯咖啡從另一邊過來了。
能住進柳庭園的，在北城非富即貴，宋召作為頂流，能入住這裏葉黎倒也不感到奇怪。
“宋老師，我們是要去你家排練？”
“不是。”宋召以為他是在防備，一邊把買的咖啡遞給他，一邊主動解釋道：“有個朋友前段時間在這裏買了棟別墅，還沒搬進來就因為工作原因出國了，房子只能暫時擱置。這小區安靜又安全，挺適合排戲的，我就向他借了幾天。”
宋召因為和父親之間的矛盾，自入圈以來就倔強地隱瞞着家世，一路走來也沒依靠過家裏半分，所以除了他經紀人，以及幾個信得過的朋友，沒人知道他是宋氏的二公子。
眼下，他自然也不會因為上個綜藝就主動坦白自己有位豪門親哥哥。
葉黎倒真的沒防備什麼，畢竟他倆是桑懷恩牽線搭橋一起合作的，這老頭看人的眼光很高，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宋召能那麼討桑懷恩的喜歡，人品肯定是沒問題的。
柳庭園的別墅區部分非常大，每家人都擁有自己的小花園和停車場，所以別墅與別墅之間的距離還挺遠，充分保證了戶主的私隱。
葉黎跟着宋召來到其中一座別墅時，門口的小花園應該是叫人規劃過，還挺漂亮的，但估計是因為主人出國了，最近沒找人來搭理，花花草草長得有些雜亂。
直到他們打開大門，葉黎發現宋召確實沒撒謊，整座屋子都很空，只有廚房和客廳擺上了完整的傢具，但因為沒人來住，很多傢具的包裝甚至都還沒拆。
“我昨天讓助理先來打掃過了，你看看合不合適？”
“合適合適。”
葉黎忙不迭點頭，《拿手好戲》時間有限，所以他的劇本里的場景都非常簡單，用這種豪華大別野來排練他都覺得是殺雞用宰牛刀了，更何況還不用操心場地的使用時間和經費問題，這簡直是貴族待遇。
今天是他們第一次排練，葉黎小小地擔憂了一下，怕宋召不習慣這種演出方式，還怕他們倆配合得不好。
演員與演員之間的火花和化學反應是可遇不可求的，葉黎對此並沒有抱多大希望，一路過來的時候也只是暗自祈禱兩人能稍微合拍一些。
但他沒想到，他和宋召的默契程度簡直顛覆他的想像。只要他一說開始，兩人就沒有因為笑場和忘詞之類的低級錯誤卡住過，而且大部分時候，對方給的反應和接戲的自然度，葉黎都很滿意。
他們還特地帶了一部相機，用來記錄他們每一回的排練情況。可就在第一次復盤時，葉黎排練時那點雀躍的心情又瞬間沉了下去。
他們的劇本中有一段要扮作老年人，宋召沒接觸過這種年齡段的角色，演得雖然也不錯，但達不到葉黎想要的效果。
葉黎抬眸悄悄看了眼和他擠在視頻前的人，糾結了半晌，還是沒敢提出來。
“是我沒演好。”宋召冷不丁出聲道。
葉黎眼皮一跳，“啊？”
“我沒演過老年人。”宋召抿了抿唇，“葉老師能傳授傳授經驗嗎？”
宋召一顆心其實一直是懸着的，真正開始排練后，他才終於切身體會到能讓桑懷恩這種台柱子都那麼喜歡的演員，到底有多強。
他不禁慶幸前兩天把劇本翻了無數遍，台詞更是背得滾瓜爛熟，但即便如此，他在接葉黎的戲時候，也有種“在及格線驚險飄過”的心驚肉跳之感。
葉黎摸了摸鼻子，其實他不太確定對方的意思是不是真的在向他討經驗，只好先客氣了一句：“其實不錯了，就這樣也行。”
偌大的別墅突然靜了下來。
宋召沒接話，葉黎也沒敢繼續說。
半晌，宋召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看起來很不好說話嗎？”
葉黎抱着一個抱枕，乖乖地窩在沙發里，聽了這話愣愣地搖了下頭，還沒忍住抬眼悄悄看他。
“我真的可以提意見嗎？”
頂着雙大眼睛仰頭問問題，乖得跟只貓似的，宋召心頭兀地一軟，“當然可以，我們現在開始是搭檔，你有什麼都可以提，我不凶。”
“我不凶”三個字把葉黎逗得直笑，宋召的心情也隨着這個笑飛揚起來，鬼使神差地就抬起手朝葉黎腦袋伸了過去。
直到掌心都觸碰到葉黎的發頂了，宋召猛地回神。
他在幹嘛？
他怎麼會想去揉葉黎的腦袋？！
他怎麼能揉葉黎的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