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越撞越陽剛
第二十八章越撞越陽剛
其實何星辰哪裏懂得什麼科學實驗,她只不過是小時候見過村裡人堆肥有點印象而已。
她記得幾種簡單的堆肥法,其中一種是自製土氨水,用鮮牛糞和熟石膏粉按10比1的比例混合,再加上一些黃豆粉充分攪拌后,用黃泥密封3天,施肥時,加3倍的水兌着用就可以。
鮮牛糞大隊就有,她前兩天弄了幾筐過來,熟石膏是託人從鎮上買的,黃豆粉是自己磨的。牛糞早倒在大坑裏了,熟石膏和黃豆粉剛弄好,她正打算今天倒進去密封泥坑,沒想到大家都來了。
本來挺簡單的事,大家一來圍觀,何星辰就不能這樣了。必須得顯出很難很複雜的樣子才能讓人們對她心存敬意。
想到這裏,何星辰吩咐她的助手們:“林紅環環,你倆守着大坑,不要讓閑雜人靠近,免得污染了裏面的肥氣。”
兩人對視一眼,趕緊爽快答應。
一直圍觀的牛大爺不懂就問:“小何,為啥肥氣還能被污染?這糞肥是啥乾淨東西嗎?”
何星辰看看牛大爺,再看看周圍目光炯炯的男人們,突然來了惡趣味。
她沉思半晌,嚴肅說道:“此事說來有些複雜,我簡單解釋兩句。眾所周知,天地之中有濁氣和清氣,一般上為清,下為濁;女為清,男為濁。你聽人們罵人,罵臭男人,沒聽過有人罵臭女人吧?再者說,大家都知道,男人比較臟,不講衛生,如果他們讓挨近我這化肥坑,我怕有毒啊。”
中間有不少村民自告奮勇來幫忙,何星辰只用女人不用男人,理由是男人太髒了,身上有濁氣,怕影響肥力。
一股難聞的酸臭味直往上涌。
在場的男人們不幹了,紛紛嚷道:“小何,你這話不對吧?我們聽說過祠堂不讓女人進,龍舟不讓女人上去,可是沒聽說過哪裏不讓男人進啊。”
何星辰一臉悲憫地看着他們:“唉,你們到底是沒見過多少世面,華國那麼大,你們去過幾個地方?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我七姑奶奶的小姑子的女同學就是搞化學研究的,她就是這麼說的。”
她把周清容的眼鏡也戴上了,繃著臉,站在那裏,無比認真地一瓶一瓶地核對,時不時地晃晃瓶子,有時還對着太陽照照。
何星辰讓孩子們找骨頭,也是有用的,骨粉也是一種化肥,還可以作底肥用。實在沒辦法,條件不夠,只能用土方子湊。
被何星辰命名為一號化肥坑的大坑順利封頂。
牛大爺不甘心地問道:“連我也不行嗎?”
何星辰說:“應該要去的。”
眾人瞠目結舌。
眾人:“……”
化肥攪拌均勻后,開始封口。這一神聖的儀式自然也得由女同志們獨立完成。
何星辰笑笑,李小娟的姐姐叫李大娟,今年19歲,下個月就要出嫁了。
何星辰接下來又宣佈一件事,讓全村的小孩去幫忙找骨頭,可以換糖吃。她還任命了何念弟的大女兒李春和吳玉芬的女兒當組長。孩子們一聽說骨頭可以換糖吃,簡直樂瘋了。趕緊四處蹦躂着去找骨頭,連大黑的狗窩都被翻了好幾回。
倒進這兩樣東西以後,何星辰挨個把瓶子裏的液體倒進去。
男知青赧然,他們確實不會。
何星辰每天該上工上工,一下工就帶領大家忙活。
女同志同情他們的同時,心裏不由得一陣暗爽:你們也有今天。
大家也不知道她瓶子裏裝的是什麼,有的清有的混,有的稀有的稠,還有一種液體呈黃金色,一看就不是簡單的東西,不愧是搞科學實驗的。
熱鬧是短暫的,人群漸漸散去,一切又回歸到正常。
她現在的跟班又多了一個李小娟。李小娟今年十二歲,長得圓臉圓眼,十分喜慶,看着特別可愛。在村子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已經算是半個勞動力,得承擔一部分家務了。不過小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面有哥哥姐姐,父母兄姐都寵着她。她幾乎不用幹活,一放了學先到何星辰這裏報到。
何星辰一臉為難地說:“牛大爺,你別怪我說話直。你是老男人,你身上的氣更濁更渾。”
何星辰轉身返回院子,過了一會兒再回來時,她懷裏抱了一堆的瓶瓶罐罐。
李小娟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問道:“隊長姐姐,我姐嫁人時你會來吧?”
大家雖然憤憤不平,但誰也不好說什麼。
大家也不怎麼在乎,一個個像鵝似的伸長脖子往裏頭瞅。
小娟的話很多,一邊幹活一邊小嘴叭叭說個不停:“隊長姐姐,我姐說,要不是她快要出嫁了,她也想參加女兵隊。可惜她婆家村裡沒有你這樣的人。”
何星辰也不急着說服他們,你太着急了,別人反而對你心生警惕。這人吶,太輕易得到的東西都不知道珍惜,她要讓這些人求着她,她才肯說。
接着是第二號化肥坑,這個坑更大更深,所用的原料也更加複雜:人畜糞便、秸稈、樹葉、青草再加少量泥土混合攪拌發酵。
三號化肥坑尚空着,等待以後再填。
等到一切檢查完畢,何星辰一聲令下,何念弟和黑妮等人一起用力,把深坑上面蓋的草墊子掀開。
何星辰把熟石膏倒進坑裏,接着再倒黃豆粉,其實到這一步已經可以了,攪拌一下封口就行。但今天可不能這樣,她必須得把簡單的事搞複雜了。
何星辰兩手一攤:“他們不知道也很正常。請問自製土化肥他們會嗎?”
牛大爺這一次被深深地傷害了。其他的男同志也被傷害了。他們萬般不甘、憤憤不平又難以理解。
大家對於何星辰的這些做法是將信將疑,都抱着審慎的態度繼續觀望。
“那可太好了。”
大家安靜下來,屏着呼吸看着何星辰做“科學實驗”。
何星辰依次把十幾瓶東西倒進坑裏,讓大家用長竹竿用力攪拌。
現在她們特別好奇小何同志的家鄉怎麼會有那麼多奇怪的風俗習慣。
何星辰嚴肅地說道:“規矩就是規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請大家務必遵守。”規矩就是人定的,別人能定,她為什麼不能定?
有人問旁邊的男知青知不道這個風俗,男知青也搖頭說不知。
等到黑妮來時,何星辰順便跟她提起了李小娟姐姐的事,她問道:“李大娟出嫁時,我要不要跟大家一起隨禮?”
黑妮說道:“哦,我聽大娟她娘提過,說要請你、我還有玉芬的小姑子咱們幾個去給大娟送親。”
送親的?那不就是伴娘?何星辰眉頭一皺,他們這裏可別有鬧伴娘的惡臭風俗。
她問道:“咱們這兒結婚鬧得厲害不?我這人脾氣急,要有人趁機揩油,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頓再說。”
黑妮笑了笑:“放心好了,我也性子急,誰敢鬧,咱們一起揍他。一般來說,正常的人家不會鬧得太過的。”
何星辰就跟黑妮提了一嘴,便沒再放在心上。
她現在的生活重心是打理女人之家以及鍛煉身體。她對自己的身體不太滿意,自從搬出來后,她想盡辦法補營養,每周都要吃三回雞蛋,肉吃不起,就喝骨頭湯吃豆製品。她的飯量逐日加大,等到體重慢慢上去,何星辰便開始煉體。
她每天早睡早起,晚上九點睡早上五點起。起床后,先圍着新平整的操場跑上十圈,跑完圈,她便戴上綁腿和棉布手套練習打沙袋,然後用石頭練習投籃動作。起初是她一個人練,接着林紅楊環環陪着她一起練,最後周清容和黑妮何念弟母女三人也加入進來。
她們一行人的行為自然瞞不了其他人,大家覺得稀奇好玩,因為村裡沒人跑步,他們有那功夫干點活拾點糞也不會跑步。
大家議論紛紛,有人說城裏的娃子就是會玩。還有人笑話何念弟母女三人瘋魔,人家幹啥她們跟着幹啥,要不是李紅星上次被打得太狠,這次鐵定又要揍她。
還有一些閑人一大早地專門繞路看她們鍛煉,一邊看還一邊指指點點。
周清容和楊環環被人這麼圍觀,有些不好意思,何星辰和林紅則大大方方地繼續練,有時候還熱情地跟人打招呼:“喲,大爺,您特意看我們健身呢?你也來跑兩步。啥?跑不動,大爺你這身體不行啊。”
“大娘,你也過來跟我們一起練唄,你說啥,你沒那閑功夫,那你咋有閑功夫來看熱鬧了?”
再有人來看熱鬧,何星辰就讓大家停下來歇一會兒,她帶頭對着那些人指指點點:“你看那誰,大早上的,不鍛煉也不做飯,就知道來看熱鬧,不務正業啊;你再看那誰,全身上下都細,他老婆怎麼受得了?”
看熱鬧的人反過來被圍觀,大家是無言以對。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第一號化肥坑可以起坑了。
何星辰和林紅四人帶着自製口罩把坑裏的肥料弄出來,加上三倍的水稀釋了澆進菜地。
為了對比實驗,何星辰把菜地劃分成幾塊,每塊地只用一種土化肥。最後比較哪塊菜地長勢最好。為了顯得科學嚴謹,她還特意準備了小本本做記錄。
菜園子在何星辰的精心打理下越長越好。院子周圍的荒地越開越多,向日葵一批批地種去,茶樹苗又種上了幾十棵。為了實現雞蛋自由和雞肉自由,何星辰托白大娘給她買了十隻小母雞,五隻小公雞,放在後院養着。
黑妮怕她們四個不安全,再加上養了雞,怕黃鼠狼偷雞,就建議何星辰養條狗。
恰好大黑的閨女生了窩小狗,何星辰就抱了只黑白花的小狗來養,取名二花。二花有點二,性格活潑好動且饞。大黑的孫女在這裏,它便時不時地來看孩子,順便蹭吃蹭喝。
何星辰現在雞狗雙全,還差只貓。以後有機會再養幾隻鴨子,反正離河也不遠,讓鴨子自己下河,自給自足。
現在還差點什麼呢?還差錢和搞錢的途徑。
她得趕緊整點能來錢的副業,何星辰打算抽個空閑再去縣城一趟。
何星辰還沒動身,家裏回信了。一下子來了好幾封,還有個包裹。
包裹是大姐二姐合寄的,信也是合寫的。大姐識字不多,信是二姐寫的。
二姐在信中說,大姐給她寄了一雙鞋,她寄了一包碎布頭二尺瑕疵布。爸媽手頭不寬裕,要給哥哥娶媳婦,要養弟弟,沒有多餘的東西和錢給她寄,叫她在鄉下好好勞動,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挂念家裏。兩個姐姐的信還算正常。
何星辰再一拆開父母的信,不禁氣笑了。
信是何爸寫的,措辭嚴厲且裝腔作勢:“得知你在鄉下表現良好,我十分欣慰。你終於有點出息了。我早說過,鄉下這個廣闊天地十分鍛煉人。人在年輕時就該多吃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你說鄉下條件艱苦,想讓家裏給點支援。我十分不贊同,你都這麼大人了,不應該總想着靠家裏,你要一切都靠自己,別人可以,你為什麼不可以?家裏也不容易,咱家沒那條件。”
哥哥的信更可笑:“……小妹,不是我不想幫你,我一個大男人需要用錢的地方多,還要攢錢給你娶嫂子。”
何星辰心說,行,你們等着吧。我不給點顏色瞧瞧,倒顯得我不守信用似的。
她坐下來刷刷回信,先給兩個姐姐回了一封信,誇了她們一通:“姐姐就是比哥哥好,就是比男人更有愛心。感謝你們的關心和寄來的東西。”
給爸爸的回信很簡單:“既然吃苦那麼好,你為什麼不讓你的兩個兒子下鄉來吃苦?既然人一切都要靠自己,你的工作為什麼要靠爺爺和大伯?哥哥弟弟為什麼要靠家裏?說好的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呢?說好的家裏的頂樑柱呢?我也不跟你廢話,我這人說到做到,我現在就給你的領導我哥的領導,我大伯二伯小叔小姑小舅寫信。你等着吧。”
給哥哥的回信則直接開啟了苦口婆心模式:“哥,娶嫂子的事先等等,你們男人就是等到八十也能找到好的,不要着急。你等着,我給你找個妹夫,現在的男人都拜金,你沒錢上哪兒找去,我也是為了咱家好。你要是不聽勸,我只能寫信給你的同學老師和領導了。”
何星辰說到做到,竟真的一口氣寫了幾封信給相關人員。有些人的具體地址她不清楚,她就寫個大概,反正知道姓名工廠地址就可以。
何星辰寫完信,抽個時間去鎮上寄回去,反饋是需要時間的,她也不着急。該幹嗎幹嗎。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一切都在悄悄地發生變化。菜園裏的菜越長越好,尤其是施了肥的那幾塊菜地,蔬菜長得綠油油的。何星辰摘了幾筐悄悄地去鎮上賣了。菜園雖是她承包的,但活是大家一起乾的,這錢自然也得平分。林紅楊環環幾人都堅決不要,何星辰堅決要分:“你們要是不收錢,我以後也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咱們是革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必須拿着。”大家終於扭扭捏捏地收下了,她們三人也對何星辰更加心悅誠服。
何星辰也想分給何念弟一些錢,何念弟堅決不要,比何星辰的態度還堅決。何星辰換了一種方式,送了她一些碎布頭,讓她給兩個閨女做個花書包。何念弟推辭了一下,高興得收下了。
四月過去,很快就到了五月,夏天初至,天氣開始炎熱起來。李小娟的姐姐就在五月一號出嫁。何星辰黑妮吳玉芬的小姑子春枝,李大娟的堂妹李婷婷,一共四個姑娘一起去送親。她們自然不可能有統一的服裝,只能穿上自己最體面的衣裳去就可以。何星辰穿的是一件紅底碎花的襯衫,下穿一條修身的黑褲子,腳穿黑皮鞋。她還背了個書包,書包里放着自行車鎖鏈,一枝壞掉的鋼筆,自製的辣椒水噴霧。
何星辰素來防備心特彆強,她不但自己準備了防身的東西,還讓其他三人也準備一下。
黑妮說她沒問題,她的防身武器就是自己的拳頭。
春枝也想準備,但有些遲疑。李婷婷卻不以然地說:“星星,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姐嫁的人家挺體面的,應該不會出現你說的這種情況。”
何星辰笑着說:“我也希望一切順利,最好一切都不要出岔子。”
兩人話不投機,何星辰也沒跟她多說。
李大娟出嫁那天十分熱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上午九點左右,男方的接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戴着大紅花的新郎開着拖拉機來接人。
大家簇擁着穿着紅上衣抹着紅臉蛋的新娘子上了拖拉機。拖拉機還坐着四個年輕小伙,這幾個人的目光特別不老實,一雙雙滴溜溜的眼睛時不時地朝她們這邊亂看。春枝和李婷婷有些害羞,不敢跟他們對視。
黑妮瞥了他們一眼,就看別處去了。
何星辰的眼睛比他們還不老實,把對面的幾個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通,再從外到里估算一通,得出的結論是都不行。長得太丑,個子太矮。而且還不經常刷牙,牙齒都是黃的,看着讓人直皺眉頭。她比較喜歡乾淨清爽的男生。這種人還她家的二花乾淨。
何星辰的勇敢對視引起了對面幾個人的注意,其中一個身材瘦小、長相猥瑣的小伙還自以為很帥地朝何星辰擠了擠眼睛,咧嘴一笑。
何星辰大聲說:“你牙上有菜葉。”
那人不知真假,趕緊緊閉上嘴。
何星辰又大聲說:“你眼上有眼屎。”
大家一起看向瘦弱小伙,那小夥子又氣又窘,尷尬地笑着。
李婷婷小聲告訴何星辰:“那個人叫黃七寶,別看人家那樣,在家裏可寶貝着呢,他上面六個姐姐,他爹媽把他慣得跟個少爺似的,還跟鎮上的小混混認識,總之你別理會他。”
何星辰笑而不語。
她看向拖拉機後面的送親隊伍,隊伍很長,有抬嫁妝的,有跟着撐場面的,還有不少看熱鬧的。
黑妮捅捅何星辰:“二嫂子今天也來了,二嫂子這人可有意思了,她就愛湊熱鬧,天不怕地不怕的。”
何星辰順着黑妮手指的方向看去,這個二嫂子也就三十多歲,長得人高馬大,這會兒正跟旁邊的人大聲說笑。
何星辰決定下了拖拉機就去接交一下,今天沒準用得着。
李大娟的婆家在青邊大隊,離清水鎮不遠,因為地理位置好,他們大隊比別的大隊富裕些。
何星辰正在看二嫂子,卻無意中看到了一隻不該來的狗。大黑竟然偷偷跟來了。
黑妮也發現了大黑,她罵了一句:“死大黑,看我回去不揍它。”
這已經在半路上了,趕它回去也麻煩。兩人索性算了,就讓它跟着吧。
迎親隊伍進了青邊大隊,車上的新郎和伴郎團的情緒明顯高昂起來,就連拖拉機的速度也加快了。路越來越顛簸,每顛一下,伴郎團就大笑一聲。
拖拉機停在一處喜棚外面,青邊大隊的社員們像潮水一樣地湧上來圍觀新娘,一邊看一邊指指點點。
“喲,新娘子模樣不錯,白白凈凈的。”
“那肯定的,模樣不好,也嫁不到咱們大隊。”
“你瞧瞧那幾個送親的。”
“有三個模樣瞧着不錯,看着挺文靜老實。那個年紀最小的是知青吧?”
“應該是,瞧着也挺老實。”
何星辰她們四個,分站兩邊,陪着新娘子穿過人群往新房走去。
突然聽到身後的人群中傳出了一陣笑聲。
有人大喊道:“今天是個好日子,一定得熱鬧熱鬧。”
接着便有人往她們五個撒紅紙屑,還有人起鬨讓新郎背新娘進去。新郎蹲下來背着新娘進去。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接着,以那個黃七寶為首的一群小夥子推推搡搡,往她們身上撞過來。
何星辰對着黃七寶的襠部抬腿就是一腳,黃七寶猝不及防地被踹了一下,嘶了一聲,他瞪着眼睛喊道:“今天是大喜日子,幹個玩笑而已,你幹嗎呢?”
何星辰一臉無辜地說道:“難道我不是在開玩笑嗎?我平常就是這麼開玩笑的呀。哎呀,對不起,我沒料到你長得太矮了,我一抬腳就踢到了要害,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眾人拍着大腿狂笑起來。
黃七寶的臉都氣紅了,他從小被嬌慣着,哪裏受到這種氣?再加上,他跟何星辰在拖拉機上已經有了過節,此時更是新仇舊恨加到一起,他悄悄跟人咬耳朵,“咱們今天就要鬧她們,這個潑辣小娘皮就交給我,我今天不把她弄服了,我就不姓黃。”
他們一邊商量一邊不懷好意地笑着,春枝和李婷婷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了。
李婷婷想去找人,可是現場鬧哄哄的,找人也不容易,也沒人管她們。春枝嚇得緊緊挨着黑妮。
黑妮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沒關係,你就跟着我,誰敢來我就打誰。”
說著,她對何星辰說:“你也小心些。”
何星辰說道:“咱們四個不要分散,省得他們分而治之。而且咱們擒賊要先擒王,今天的事情很明顯就是那個黃七寶挑起的。咱們就先對付她。”
李婷婷起初對何星辰的說法還不為然,事實如此,她也不得不信。
一時間,她也沒了主意,對何星辰說:“星星,你說怎麼辦好?他們鬧,咱們也不能翻臉,畢竟是大喜的日子。可我又怕他們鬧得太過了……”
何星辰廢話不多說,拽過書包,從裏面拿出傢伙分給大家:“一人拿一樣,誰敢對你們動手動腳就下手戳,一邊戳一邊笑嘻嘻地說你也在開玩笑。咱們不能惱,同樣的,他們也不能惱。而且咱們要先下手為強。”
何星辰在人群里搜索着,終於逮到了二嫂子,她跑上去,一把拽住二嫂子,二嫂子嚇了一跳,一看是何星辰,便笑着問:“小何你咋了?”
何星辰說:“嫂子,我可找到你了。是這樣的,我們那邊的風俗習慣是,婚鬧代表着娘家和婆家的權力爭奪,勝利的一方以後在家裏就可以當家作主。我怕咱們鬧不過他們,大娟吃虧不說,咱們青山大隊也要被他們青邊壓一頭。”
二嫂子一臉驚詫:“哎喲,還有這種說法?”
何星辰張嘴就來:“可不是嘛,我們那兒還有一個風俗就是鬧男方家的親戚,主要是鬧男人。有個遊戲叫大樹撞褲、襠,越撞越陽剛。摸雞兒生兒子。我堂嫂的弟弟多年不育,摸了以後連生了三個孩子。”
二嫂子今天可算長了見識,不由得目瞪口呆。
於是,她轉頭就去告訴別人:“哎,你知道嗎?有個風俗……”
一傳十,十傳百。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這個新風俗。他們先是質疑,接着是若有所思,然後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着新郎家的親戚們。
黃七寶一伙人剛商量完畢,臉上猥瑣的笑意還沒徹底綻放,突然間,四周湧來了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和女人,打頭的一個男人攔腰抱起黃七寶,旁邊的兩人一人拽住一條腿,用力掰開,找准角度朝大樹上咣咣撞去。
黃七寶先是傻眼,接着便是慘叫:“放我下來啊,你們這是幹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