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番外一(大婚篇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 番外一(大婚篇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番外一(大婚篇上)

新帝剛登基不久,京城內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禍亂兩朝的方士廖重真見大勢已去,為保命連夜捲鋪蓋想要逃出宮,不成想被謝丹臣帶領的禁軍當場抓住,此人並非什麼錚錚鐵骨之人,當場就把自己曾經干過的些缺德事交代了個乾淨。

因成元帝在世時掀起的修仙問道之風瞬間啞火,眾人適才意識到原來廖重真真就只是個坑蒙拐騙的老神棍。新帝不崇尚這些,京城眾人自然要迎合他的意思,漸漸也就沒人再走火入魔地說要長生不老了。

第二件大事則是今年已經二十四歲的定寧侯季時傿鐵樹開花,在大朝會上向新帝請求賜婚,驚得不遠處的史官筆桿差點掉在地上,而被賜婚的另一個當事人神情溫柔,眼底帶笑,顯然沒有一點被逼迫的屈辱樣。

剛還沒從廖重真那件事上回過神來的眾人再次如當頭一棒,下了大朝會後宮道上竊竊私語,定寧侯與翰林院修撰大婚的事情如乘東風,很快便傳遍了盛京。

祿廷街幾家酒樓的說書人不再講什麼濟世大盜,綠林好漢的故事,而是緊跟新潮,說起了這兩人的“生平偉績”,季時傿偶然一次聽到台上在講自己,什麼三頭六臂,一劍破千軍的誇張說法都還勉強能接受。

最離奇的是給她編排了十七八段香艷纏綿的情|史,這些話被梁齊因知道了,時不時在床上挑出一段拈酸吃醋,乞憐賣乖,弄得季時傿只能對他百依百順,答應了諸多這樣那樣無理的要求。

屋裏的小軒窗半開着,和煦的春風將垂幔撩得微微浮動,季時傿揚起脖頸,精瘦有力的腰肢如同拉滿的彎弓,瞳孔渙散了一瞬,半晌才恢復如常。

她抬腿蹬了梁齊因一下,有氣無力道:“好了沒……”

“快了。”

梁齊因低着頭,這張清俊疏朗的臉,季時傿承認一開始是見色起意,但現在看到它染上情|欲以及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季時傿頗有一種玩火自焚的錯覺,乾脆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季時傿好一會兒才想起庫房裏還放着幾箱證物,頓時大窘。

早年的戈壁灘上還有許多“沙蠍子”,也就是常年靠打劫過路商人為生的強盜,那名少年一看就沒經歷過什麼世事,穿金戴銀,毫不掩飾地外露財富,不搶他搶誰。

“停停停——你別說了別說了!”季時傿一把捂住他的嘴,聽出來他是意有所指,恨不得立刻遁地逃走。

梁齊因移開擋住自己的手掌,不依不饒道:“為什麼不准我說?”

誰知某人愈發起勁,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輕聲道:“阿傿,為什麼要閉上眼睛。”

馬觀同上下嘴唇一碰,還以為自己幽默風趣,殊不知這段過往入了梁齊因的耳後會給她帶來多麼大的麻煩。

梁齊因垂手按住她欲躲閃合攏的雙腿,俯身逼近,見季時傿答不上來故意委屈道:“怎麼辦?在我未曾參與的那些年歲里,阿傿是不是差一點就不是我的了。”

季時傿睜開眼,想要辯駁的聲音被撞散,“我哪……有!”

之後諸事纏身,領兵的幾年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時間談情說愛,季時傿某次醉酒時還唏噓過,早知道當年就答應人家了,十七八歲嫩得能掐出水的少年,光往身旁站着都叫人神清氣爽。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梁齊因又可憐巴巴地道:“是看膩了我的臉,覺得我人老珠黃,新鮮勁過去了嗎?”

季時傿從前巡視邊境,那裏民風奔放,所過之處無不圍滿了要一睹大將軍風采的人,甚至有不少年輕人大膽地攔在馬前給她送花送香囊,裝了整整五個箱子。

恰巧季時傿那陣子埋伏蹲點多時,見狀直接將這群禍害一鍋端了,被五花大綁的西洋商隊一見她頓感神兵天降,那少年更是雙目放光,中原話都說不利索,不知道被哪本不入流的話本荼毒過,纏着她就要以身相許。

彼時季時傿也才十九歲,對這樣熱情似火的投懷送抱難免有些動搖,當然最後還是嚴正地拒絕了對方,後來那名少年跟着商隊回西洋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哭哭啼啼地不肯走,揚言再過幾年一定會回來找她。

那時季時傿剛領兵兩三年,她年紀輕,正是最張揚不羈的時候,大靖剛與西域建交不久,經過樓蘭等地前往西北的海外商人有許多,其中有一個隨族中長輩遠東航海而來的金髮少年。

前些天剛定了成親的日子,梁齊因在侯府整理庫房時翻出了這些東西,如同一頭扎進了醋罈中,酸得他都快被腌入味了,忍不住在心裏想季時傿究竟有多少個好弟弟。

前幾日傳言鬧得最凶的時候,正好南洋海上通路剛建成不久,馬觀同回京述職,這人說話不過腦子,嘻嘻哈哈地就把季時傿十幾歲時的糗事全抖了出來。

“那庫房裏的香囊綉絹又是怎麼回事?”

季時傿磕絆道:“那都是、都是以前的事了,不作數的!”

“那你為什麼不肯看我?”梁齊因幽幽道:“畢竟我不是十七八歲嫩得能掐……”

季時傿招架不住,順從道:“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梁齊因低頭在她耳邊小聲道:“那我想……”

季時傿聽完立刻翻身拒絕道:“不行,我不想百年之後史書上說我是死在床上的,太丟人。”

“不會的。”

“不行就是不行!”

梁齊因又垮下嘴角,眼瞼低垂,一手裝可憐的功夫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你果然又在糊弄我。”

“……”

算了,季時傿心想。她真的抵抗不了這種。

遂認命地躺了回去。

距離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朝廷給他們兩個人批了假,梁齊因想趕緊將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忙完,免得勞煩別人,因而當翰林院的其他官員看見他來上值的時候頗為震驚,紛紛圍上前,有人支支吾吾半天才問出聲道:

“岸微啊,這日子眼看沒幾天了,你……要是真身不由己,想來定寧侯也不會是蠻不講理之人,你跟她好好說說。”

畢竟同在翰林院理事一年,眾人都熟知梁齊因脾性溫和謙遜,而季時傿戰功赫赫,一定不是什麼好惹之人,如今又封侯拜相,更是位高權重,這兩人看着就不像能擦出什麼火花來的樣子,季時傿在大朝會上請旨賜婚,萬一是強取豪奪怎麼辦?

梁齊因被團團圍住,聽出他們的意思,輕聲解釋道:“不是的,是我硬纏着她,不瞞各位大人,我傾慕定寧侯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得償所願,是我之幸事。”

“雖然我們之間本就有婚約,但畢竟過去了這麼多年,我便想求陛下再賜婚一次,哪成想被她搶了先。”梁齊因說起季時傿的時候聲音里滿是笑意,語氣柔和,“定寧侯人很好,我很喜歡她,沒有什麼身不由己的。”

剛被賜婚一事震驚過的眾人又一次如雷灌頂,個個目瞪口呆,面面相覷,原來不僅沒有強取豪奪的戲碼,甚至還是段一往情深,苦盡甘來的佳話。

眾翰林官漸次反應過來,紛紛拱手相祝道:“原來如此,那就恭喜梁修撰終於如願以償。”

梁齊因作揖回禮,輕笑道:“多謝,過兩日大人們記得來喝喜酒。”

“那是自然。”

眼見着婚期愈來愈近,京城中又莫名其妙地掀起了一股新潮,茶館酒樓里到處有人打賭吹噓,有人道:“要我說,定寧侯畢竟是戰場上出來的,都說將星轉世,身上殺孽太重,而梁修撰一讀書人,從前又是久病纏身,嘶……不會被克吧?”

“等等。”季時傿的一眾擁躉者們不滿道:“什麼叫我們大將軍身上殺孽重,我看是光芒太耀眼,把你狗眼亮瞎了吧!”

“嘿,你這話說的……”

眼見着這桌要吵起來,店小二忙上前安撫道:“打住打住,誒,和氣生財嘛二位。”

又有一人道:“不過我想起來,我昨日剛見過梁修撰,個頭都要頂天了,坐着比有些人站着還高,我看諸位還是多慮了,人家身體好得很呢。”

“個頭高有什麼用。”將才第一個開口的人嗆道:“你看蘆葦高不高,還不是風一吹就跑啦!”

季時傿的擁躉者道:“你就說你這話什麼意思吧。”

對方眼珠一轉,“賭不賭?”

“賭什麼?”

“我們就賭,這兩個人成親后多久玩完,依我看,最多三年。”

越多越多的人參與進來,“保守了大兄弟,一年吧。”

“我跟了,三個月,不能再多了。”

很快,婚期便如約而至,這場婚事還挺與眾不同,先前還有人猜測以定寧侯的身份地位是否願意屈居後院,後來便發現,梁齊因竟然自願放棄襲爵,毫不猶豫地上門入贅,搬進了侯府居住。

眾人適才發現,哦,原來修撰大人是吃軟飯的啊。

梁齊因聽到外面這麼傳他,竟也樂滋滋地承認道:“對,我就是吃軟飯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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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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