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噩夢
第三十九章噩夢
在那之後宋京蘿再也不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了。
過了沒幾天,宋京蘿如往常一樣去教室,一進教室就看見瞿穎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她今天穿了一條白色長裙,簡單大方。
宋京蘿看了一眼,便抱着書本走向自己的位置,高高的馬尾一晃一晃的,纖細雪白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像只驕傲的小天鵝。
她的脖頸白皙修長,上面帶着一條月亮吊墜的項鏈,穿着白T恤,藍色牛仔褲,青春靚麗。沒什麼特別的衣服,也不是什麼大牌,但她身材好,高挑纖細,簡單的白T就格外出挑。
本來還圍着瞿穎的人那視線全部到宋京蘿身上去了,她皺皺眉,有些不悅。
過了會兒,宋京蘿聽見有人問瞿穎,“穎啊,你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某大牌新品發佈會的最新款呢,還真好看,現在市面上你好像是第一個穿這條裙子的!”
瞿穎聽到這話,嘴巴微微上揚,“是啊,這是最新款呢!”
“穎穎,你莫非是落入民間的公主?”有人好奇。
瞿穎臉一紅,下意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纖細背影,轉瞬間就收回視線,笑着說,”是我一個叔叔送給我的。”
正將課本收拾整齊的宋京蘿聽到這話,抬頭看了一眼瞿穎燦爛的笑容,輕咬了下唇,終究是什麼話也沒說。
只是“想要”幫她,僅此而已。
大概是覺得目的沒有達成有些不高興,瞿穎遲遲沒有再發消息。
宋京蘿直接將手機關機,在飛機上也沒有睡個好覺,一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宋京蘿直感覺靈魂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她忍不住一直哭,哭啊哭啊,直到她感覺自己成為了那個小女孩,睜開了眼睛,一直喊着“哥哥,哥哥”。
“寶寶,不要睡,哥哥給你唱歌,你別睡,別睡,寶寶。”
過了許久,那個小女孩一直沒有動靜,他忍不住開口唱起了一首溫柔的歌……
但自那以後,她再也不想和瞿穎交朋友了。
旁邊躺着一個小男孩,年紀不大,但卻格外好看,漆黑明亮的眼睛,睫毛又長又卷,皮膚白皙但卻有種虛弱的蒼白,就連嘴唇都有些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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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當初那件事情,宋京蘿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她把瞿穎當朋友,她卻把自己當成背鍋俠。
他的英語流暢標準,聲音悅耳動聽,但卻含着一種破碎的緊張,又夾雜着一絲懼怕。
即使他可能想要幫她,那也最終沒有開口。
他牽着一個小女孩的手,宋京蘿看不清那個小女孩的臉,但卻覺得格外熟悉,她怎麼也看不清小女孩的樣子,只知道小男孩一直喊小女孩“寶寶”,有時候還喊她“baby”。
她沒有再回瞿穎消息,把手機放回桌上,準備睡了,手機卻再次震動起來。
如果真的上心的話,那為什麼在那麼多人罵她的時候,他什麼話也不說,只是雙手插在兜里,俊臉嚴肅地立在一旁。
她嘆了口,看了眼,就見瞿穎又發來幾條消息。
是穎穎啊:你認識傅先生嗎?
白茶:?
是穎穎啊:如果認識可不可以給我推下微信?
白茶:.
白茶:抱歉,不能。
是穎穎啊:京蘿,你是不是在和傅先生……的助理交往?
還有景白,表面上對她表示歉意,但私底下卻是對這件事情一點也不上心。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張破碎的臉,難以開口道再見,就讓一切走遠……”「1」
他不是參與者,是旁觀者。
睡着沒有多久,她就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黑暗的屋子裏,四周圍一片冰冷,像是一個地下冷庫。
黑暗裏,男孩一直安慰她,“Don'twarrybaby,Igotyou.”
溫暖的手拉着她,走過了一圈又一圈,最終倒在了地上。
好冷啊,到處都是冰塊,所觸碰到的地方都是冷冰冰的,小女孩凍得瑟瑟發抖,嘴唇都變紫了,男孩更是嘴唇凍得發白,但他卻將身上的羽絨服給了小女孩,自己穿着單薄的白色襯衫。
“寶寶,忍忍,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了。”他握住她的手,試圖將能量傳給她,但他自己卻被凍得皮膚近乎呈現一種毫無血色的白。
“哥哥,剛剛那首歌叫什麼呀,好好聽。”小女孩的臉慘白慘白,卻是再用最後一絲力氣和他說話。
“叫《恰似你的溫柔》,在祖國一個叫姑蘇的城裏,有一個叫趙雲煙的評彈家,她彈得可好了,你回祖國后,可以去聽聽。”他笑,揉了揉她的短髮,“寶寶,一定要平安回去哦!”
宋京蘿只感覺全身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趴在男孩身上,聽着他一句句唱着那首溫柔動聽的歌:
——到如今年復一年,我不能停止懷念,懷念你懷念從前,但願那海風再起,只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溫柔。
就在她眼皮快要抬不動的時候,忽然冷庫的門被打開,一群光着上身的男人走了進來,手上拿着槍,背着光朝他們走來,凶神惡煞,胳膊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紋身,他們拿着槍對着男孩說了些什麼,類似於意大利語之類的語言。
男孩眼神神情淡漠,雖然他年紀小,但卻自有一種清冷貴氣。
那群人看了他這張稚嫩卻冰冷的臉,囂張地笑了笑,“少爺果然是少爺。”
宋京蘿聽不懂這語言,只知道縮在男孩懷裏緊張地顫唞。
那群人大聲說著意大利語,其中個子最高的男人拿着槍朝着屋頂開了一槍。
“砰!”槍聲響起,男孩緊緊將她抱在懷裏,溫柔地說,“寶寶,不怕。”
隨後又是一聲“砰”的巨響。
宋京蘿被嚇得從夢中驚醒,一場虛無的夢,卻將她嚇得渾身都出了冷汗。
她摸了摸濕透的衣服,有些驚魂未定。
這場夢本該是如此漫長,理應會記得。
但她清醒之後,對於那些身臨其境的經歷,頃刻間忘得七七八八。
只記得好像做了個打仗的夢,槍聲響了她就醒了。
只是腦海里卻突然浮現出一首經典老歌……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張破碎的臉,難以開口道再見,就讓一切走遠……”
她拿起手機纖長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噼里啪啦搜索了這首歌,放在枕頭邊上聽着,本想再繼續入夢,卻再也沒能夢到剛剛那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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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宋京蘿總覺得有些什麼事情忘記了。
拉開窗帘,看見外面厚厚的雪山,明明屋子裏開着暖氣,她卻覺得異常冷,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冷。
傅硯辭起得早,已經做好早餐了,此刻正坐在筆記本前用流利的意大利語和對面的人開會。
餘光撇見她走來的身影,輕聲對她說了句,“桌上有面。”
大半夜哭醒,此刻眼睛還有些腫脹,宋京蘿揉了揉酸脹的眼點點頭,有些六神無主地在餐桌前坐下。
看着桌上的面,她似乎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約定,她抬眸看了眼不遠處的男人。
他今天穿得精神,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黑色衝鋒衣,黑色休閑褲襯得那雙大長腿更加筆直修長。
大概是從小身份矜貴,他身上有一種清冷矜貴感,即使穿着休閑,卻依然遮不住滿身貴氣。
烏黑的頭髮乖巧地垂在額前,給那張清冷的臉添了幾分青春的桀驁。
宋京蘿看了許久,才轉回視線落在面前的番茄牛肉麵上。
濃濃的番茄香氣傳來,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傅硯辭的手藝很不錯,一碗簡單的番茄牛肉麵被他做的色香味俱全,湯汁看上去紅艷艷的,麵條卻是又白又細,上面撒了些蔥花和香菜,紅白和綠搭配起來,極為誘人。
宋京蘿僅僅只是喝了一口湯,就覺得鮮得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低頭將面吃完,傅硯辭也已經開完會了,他邁着長腿走來,遞給她一杯熱牛奶,“寶寶,昨晚睡得怎麼樣?”
他今天穿得又拽又酷,這聲溫柔的寶寶着實與他這幅搭配不太符。
宋京蘿想了想,還是老實開口,“昨晚做了個噩夢……”
“什麼噩夢?”他順着她的話問。
“記不清了,只覺得很冷……像是掉進了冰窟里。”她雙手抱着熱氣騰騰的牛奶,仍覺得有些涼意。
男人眼眸里閃現出一絲詫異,但很快恢復正常,他拿起手機看了眼天氣預報,隨後看了一眼低頭喝奶的女孩,“寶寶,今天帶你去一個很暖和的地方。”
“嗯?”她眼裏滿是困惑。
他揉了揉她的長發,眼神溫柔,“在你屋子裏的行李箱裏有一件和我同款的衝鋒衣和一條黑色長褲,去換一下,我們等會兒出發。”
“情侶裝?”小姑娘的眼睛瞬間放大。
傅硯辭點點頭,小姑娘立刻笑眯眯地轉身朝屋內走去。
踩着拖鞋的小腳走進屋裏“噠噠噠”的,很是可愛。
長長的頭髮飄過,留下一陣淡淡的清香。
清香撲鼻間,男人薄唇抿了抿。
明媚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進屋子,一半陽光灑在了牆壁上,一半陽光灑在了男人的身上,英挺的鼻樑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有種淡淡的虛弱。
他雙手插在兜里,看向不遠處的雪山,遙遠的記憶突然浮現在腦海里,透過雪山他彷彿看見兩個被關在屋子裏幼小的聲音。
聽見那一聲聲虛弱的“哥哥……”
胸口突然劇烈疼痛起來,修長白皙的十指緊緊握在一起,那些沉重的過去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但女孩那一聲聲哥哥,卻能瞬間將他死過去的心救活。
外套里的手機震動了下,將他從沉重的回憶里拉了出來,他恍恍惚惚地拿起看了看,是一條好友請求。
蘇妲己:傅老先生讓我加您。
他眉頭微皺,忽略了這條消息,將手機放在桌上,邁開長腿到卧室清點了下要帶的東西。
走到一半腦海中突然浮現老爺子對他說的話,“硯辭,你是知道爺爺手段的。”
他當時說的什麼——爺爺,你也是知道我的本事的,我的人,當年你碰不了,現在,更碰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