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撿到貓的第五十二天
第五十二章撿到貓的第五十二天
臨近新年期間的新幹線站台內,一如加藤湊想像中的那般擁擠，即便現在的時間不過剛剛早上七點三十分左右。
“嗚哇，沒想到一大早就有這麼多人！”
作為五條家的神子兼家主，向來有專車接送,甚至在掌握瞬移后,連交通工具都甚少使用的五條悟，還是頭一次見識到如此擁擠不堪、人山人海的新幹線,蒼藍的眸子瞪得老大,隱隱有些新奇地感慨道,“這麼看來，大叔能搶到票還真不容易。”
“你還好意思說,”被五條悟緊緊牽着的柯南斜睨了高中生一眼，並非他甘願被高中生抓着手腕，實在是人潮太過洶湧，為防走散,不得不牢牢牽在一起,但這並不妨礙他接着五條悟的話拆台道，“要不是你大清早粘着湊叔不肯起床,我們也不至於晚了半小時才趕過來。”
只是,還不等五條悟說點什麼，人流不知為何突然過分涌動了起來。
本就摩肩接踵到有些寸步難行的柯南與伏黑惠,被這突如其來的人潮一擠，差點兒沒給撞散,柯南見狀,暫時也顧不得同五條悟拌嘴,連忙將伏黑惠拉到身旁,盡量與自己貼在一起,皺眉擔憂道，“小心點兒，惠，記得抓緊我。”
“嗯。”伏黑惠點點頭，隔着淺色帶有小黑貓花紋的圍巾悶悶應下，原本只是一隻手同柯南牽在一起，歷經這次衝擊，乾脆改作雙手抱牢了柯南的整條胳膊警惕地看着四周，提防着下次人潮的席捲。
而兩個小孩的圍巾，也因此交疊在了一起，看得出配色雖略有不同，但花紋樣式都是一樣的，角落上同樣帶有小黑貓。
“沒事兒吧？”前方，加藤湊一手托着碩大的行李箱，一手牽着津美紀，因為剛才襲來的人流，他有些擔心地回首看向三人，加之周圍的喧囂，他的嗓音也不同於以往在家中那般低沉，提高了不少，“跟緊些，馬上就到車廂等候位置了。”
“大概再有十來米就到，就在前面，”加藤湊很快回頭應道，望着圍巾都有些松垮的柯南與伏黑惠，墨藍色的眸子裏也染上了幾許歉意，“柯南，惠，再稍微忍耐一下，我現在抽不開身。”
沒料到五條悟竟突然向加藤湊告他的黑狀，柯南當即瞪大了眼睛，反駁道，“我哪有——”
“怎麼流了這麼多汗，”找到位置將行李放下，加藤湊從衣兜中抽出手帕，俯身為柯南與伏黑惠輕輕擦去小臉上的汗珠，並將圍巾重新打理松活，不至於纏得太緊，見兩個男孩神色漸漸輕快了許多，這才稍作放心，揉着他們的發頂沉聲道，“待會兒記得補充點水分，好好休息。”
“柯南，惠，你們要小心別被擠走了哦。”同樣不放心的津美紀也回頭看了一眼，她脖頸間圍着的圍巾，配色明顯要比柯南與伏黑惠的更加少女一些，花樣也略有不同，角落裏綉着的是一隻毛色純白的小兔子。
“倒是大叔你，現在人這麼多，拖着這麼大的行李會不會很麻煩？”五條悟低頭看了一眼那個集合了加藤一家四口、一大三小几乎所有冬季衣物的行李箱，挑了挑眉，提議道，“要不要乾脆和我的行李箱換一下？我的行李很輕便哦。”
“好，感覺終於活過來了，剛才差點兒沒把我悶死。”柯南將手比作扇子沖自己扇了兩下，只可惜因為車廂中的暖氣實在開得太足，就連扇出的這點微風都好似一股熱浪，並沒有令他感到涼爽多少。
“我不渴，你喝吧，”加藤湊搖了搖頭，拒絕了柯南的好意，並囑咐道，“雖然現在很熱，但盡量還是不要把圍巾取下來，小心着涼，惠也一樣。”
剛一踏進車廂內部，暖烘烘的空調熱風將本就因為長時間擁擠而略感悶熱的柯南，整個人都直接吹到了盛夏，額前和鬢角不斷滲出細汗，化作一顆顆汗珠，落入圍巾中，與脖頸黏膩在一起，讓柯南恍惚覺得自己就快要悶出痱子。
好在，高中生同兩個小孩幼稚的打鬧並沒能持續太久，在歷經好一段‘長途跋涉’之後，一行人終於抵達了車票對應的車廂。
“沒關係湊叔，你別在意，我們沒事兒！”柯南慌忙搖頭，身體力行地示意自己和伏黑惠沒事兒，待加藤湊頷首將視線重新轉回了前方，這才鬆了口氣，狠狠地給身旁的五條悟飛去了一記眼刀。
五條悟咧嘴一笑，沖兩個男孩挑釁地揚起了眉梢。
“所以我剛才不就說過了，要不是因為你賴床，我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擠來擠去。”柯南撇了撇嘴，望着周圍洶湧的人群，只覺得原本用來保暖的圍巾都變得愈發悶熱起來。
“放心吧大叔，好好跟着呢！”即便相距不遠，五條悟還是咧嘴笑着朝男人揮了揮手，明明有身高優勢，在人潮中本就顯眼，卻依舊生怕男人看不見自己一樣，不過好在，他還記得身旁的行李，只是稍作示意就將手收回，拉上行李牽着柯南與伏黑惠快步上前。
“行了大叔，你讓他們幾個小孩自己玩就好，別操心這麼多了，”五條悟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看向加藤湊抬了抬下巴，笑着示意道，“喏，先趕緊坐下吧，拖着這麼大的行李箱走了這麼久的路，你都不會覺得累嗎？”
他從背包里取出了自己的小水壺，先遞給了加藤湊，詢問道，“湊叔要不要喝一點？”
“我們知道了。”柯南與伏黑惠一齊乖巧應下。
“就憑現在的人流量，早半小時晚半小時也差不了多少，”五條悟不以為意，聳了聳肩，復又看向在前面領路的加藤湊，壞笑着朗聲問道，“大叔，大概還要走多遠啊，我看柯南好像已經累得快要受不了了，滿腦門汗。”
然而一手被五條悟握緊，一手被伏黑惠抱住的他，想要將圍巾稍稍鬆開一些都做不到，只能勉強扭動兩下脖子，試圖讓自己透透風，涼快一些。
加藤湊他們所在的這節車廂，內里的座位排次是依照左三右二分佈，將三個孩子安排在同一排坐好，並作了些簡單的囑咐后，加藤湊這才來到五條悟身旁坐下，只是剛一坐下，他又掏出手機，點亮屏幕敲打起來。
“大叔是在給誰傳簡訊？”五條悟眨了眨眼，猜測道，“是不是大叔的爸媽？唔，我應該叫伯父伯母？”
“嗯，和他們稍微說一下時間，方便到時接我們。”
加藤湊點點頭，見簡訊成功傳送，將手機重新揣回了兜里，他略過五條悟看了眼車窗外，距離列出發尚有一段時間，但屬於這趟列車的人潮已不及先前那般洶湧，唯有天色依舊灰濛濛的，加藤湊收回視線，看向五條悟，低聲問道，“時間還早，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他自然沒有忘記早上鬧鐘響起時，五條悟像貓一樣緊緊粘着他的胳膊，如同小孩賴床一般久久不肯睜眼的情形。
“那大叔你的肩膀可以借我靠靠嗎？”五條悟一如既往地完美展示了什麼叫做得寸進尺順杆子往上爬，又或是因為和加藤湊同睡一晚之後，自覺跟男人更親近些了的高中生，對於與加藤湊進行親昵的肢體接觸愈發感興趣起來，還不待加藤湊答應，便先將頭貼了上去。
“這倒沒什麼，只是”加藤湊愣了愣，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看着靠在他肩上的五條悟低聲問道，“不怕脖子酸嗎？”
“唔，其實還好？”五條悟稍稍移了下腦袋，因為加藤湊穿得足夠厚實，即便是沒什麼肉硬邦邦的肩膀，也好似變成了偏硬的枕頭，若只是用來稍作小憩，也不是不行，故而他乾脆閉上眼睛，滿不在乎道，“反正只是稍微睡一小會兒，待會兒吃便當大叔記得叫我就好。”
“好。”感受到熟悉的癢意蹭上臉頰和脖頸，加藤湊盯着五條悟那頭白色的髮絲看了小半晌，到底沒忍住，盡量動作輕柔地抬起手，以修長的指尖將高中生略顯毛躁的發梢稍作梳理了一番。
發質要比他想像中的偏硬一些，但也意外的很柔順，感受着指尖如水流般滑過的觸感，加藤湊默默想到。
“大叔想摸的話，可以多摸一會兒，我完全不介意的哦。”五條悟勾着唇角，卻沒睜開眼睛，他感受着男人指尖的觸感在頭頂劃過，心中莫名升起幾分淡淡的說不清的欣喜。
他沒忍住將腦袋蹭得更近了些，也為自己找了個更加舒適的位置，帶着一點炫耀意味，輕笑道，“我的頭髮可是有好好保養過的。”
聞言，加藤湊動作一頓，看着仍乖巧地枕着他肩膀，好似剛才什麼也沒有說的高中生，眸底不覺泛出了些許笑意，溫熱的掌心順着五條悟的言下之意，溫和地揉摸了兩下毛茸茸的發頂，滿足了對方那點沒有直接道明的小心思。
不多時，隨着列車的啟始，接下來的旅程漸漸顯得無聊了許多。
除開到了中途，加藤湊將將三個孩子和五條悟一齊叫醒，吃了便當補充體力外，之後的時間裏，差不多只有加藤湊一人清醒着，手中捧着隨意翻看打發時間的小說，而周圍儘是此起彼伏的綿長呼吸聲。
五條悟依舊靠在他的肩頭呼呼大睡，至於三個孩子，也同樣睡得東倒西歪，小腦袋互相靠在了一起，擔心他們着涼，加藤湊還叫來乘務員特意要了三張毛毯，仔細地搭在了三個孩子身上。
直到時間臨近正午，他們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加藤湊的老家，秋田縣。
“唔——感覺骨頭都要睡僵了。”
來到站外，五條悟看着眼前與東京琦玉全然不同的景色，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他順勢抬頭望向天際，入眼所及皆是一片白茫，以及一些輕飄飄的小雪片，紛紛揚揚，隨着輕颸，落在了他的臉上，他眨了眨眼，饒有興緻道，“沒想到秋田居然正好在下雪，該說不愧是北國城市嗎？”
“阿嚏——”大概是先前流的汗太多，這會兒乍一受涼，柯南只覺得喉嚨鼻子皆是一癢，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下意識將圍巾裹得更緊了些，嘟囔道，“秋田也太冷了，總覺得比琦玉要冷好幾倍一樣。”
一旁的伏黑惠見狀，不由有些擔心，他皺着眉宇想了想，伸出小手將自己的圍巾解下幾圈，轉而搭在了柯南身上，看着柯南的眼睛輕聲問道，“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謝了，惠，感覺好多”只是，還沒等柯南的話說完，先前喉嚨里壓下去的癢意再次冒出，他連忙抬手擋住嘴，卻還是讓咳嗽聲從嘴邊溜走，“咳咳——”
“接我們的車子很快就到，”加藤湊探了一下柯南的額頭，沒有覺出什麼不對，但眼見男孩咳嗽了好幾聲，還是不免有些擔心，他攏了攏柯南的圍巾，沉聲囑咐道，“秋田的確會更冷一些，要注意做好保暖。”
“只是喉嚨有些癢，應該是剛剛不小心呼着冷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感受着圍巾在臉上磨蹭的觸感，以及加藤湊溫熱的鼻息，柯南不禁稍稍眯了眯眼。
加藤湊還想說什麼，遠處忽然傳來一道略顯蒼老卻中氣十足的嗓音，打斷了他未盡的話語。
“湊，這邊——”那聲音如此喚道，語氣裏帶着顯而易見的喜悅情緒。
一行人循聲望去，卻見一輛銀灰色的麵包車出現在他們眼中。
從駕駛座的窗口探出一位兩鬢有些花白、五十齣頭的中年男子，身着深色羽絨外套，正向他們不斷招手，看上去頗有精神。
不過真正讓五條悟與三個孩子在意的，是中年男子同加藤湊那雙相似的眉眼，同為墨藍色但又稍稍偏小的眸子，即便眼角帶着分明的皺褶，也讓人幾乎一眼就能輕易猜出來者的身份。
“爸，”果不其然，只見加藤湊朝中年男子回應着喊道，“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