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撿到貓的第四十三天
第四十三章撿到貓的第四十三天
“可惡,這傢伙來真的！”
聽見門外的動靜和加藤湊熟悉的嗓音，知道五條悟剛才的那番話並非開玩笑的柯南，看着自己與伏黑惠手中造型絕對稱不上兒童玩具的咒具，向來冷靜的他一時間也不免有些慌了神,下意識咬着指甲低喃道,“他先前說過什麼，到底該藏在哪兒,衣櫃,抽屜,不對，還是.”
一旁的伏黑惠也左右掃視着房間,試圖幫忙尋找可以容納他與柯南手中咒具的地方。
雖與加藤湊相處的時間尚且只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但男人沉默無言卻細緻入微的照顧早已印刻在他心底，他幾乎可以預想到，若是被加藤湊發現了他與柯南手中的玩意,很有可能會同他姐姐津美紀一般,臉上流露出關切中帶着擔心與些許責備的神情。
一想到男人用那樣的神情看着自己，伏黑惠抿了抿唇,越發焦急地搜索着可以藏納咒具的地方。
與此同時,五條悟卻在門外‘扇風點火’，即便隔着一道牆,柯南與伏黑惠也都幾乎可以想見高中生臉上那迫不及待的惱人笑臉。
但更令兩個男孩冷汗涔涔的是，加藤湊的穩健有力的腳步聲,真的在一點一點地靠近,柯南與伏黑惠從來沒有覺得手裏的咒具如此沉重過——即便他們才剛拿上手不到十分鐘。
然而,不知是情緒焦急使然,又或是咒力流轉,慌亂之中，伏黑惠不經意間瞥過自己腳下的影子，似乎某種巧妙的感應一般，他眨了眨眼，蹲下`身，在柯南驚訝的眼神中，試探着將手中的拐棍伸向了影子。
原本應該觸及地板而發出一聲碰撞輕響，被阻攔在外的拐棍，卻神奇地‘融入’了地下，或者說，伏黑惠的影子裏。
“湊叔，你回來啦。”柯南略有些僵硬地笑道，儘管他已經盡量試圖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在加藤湊的目光下泛起一陣心虛，於是乾脆低下頭裝作繼續做功課的樣子，避免與之對視，“那個.湊叔，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這道題目馬上就算完了。”
“沒關係，我不打擾你們了，”見兩個男孩做得認真，為免打斷他們的思路，加藤湊並不上前，只站在門口處沉聲道，“今晚給你們準備了豬扒飯，之後再來叫你們。”
他打了個響指，以自認為非常驚喜的語氣咧嘴笑道，“接下來，我會和之前說好的一樣，趁着周末的空檔帶你們出去見識一些三級左右的咒靈，算是練練手，至於四級咒靈.唔，那玩意實在太弱，用來磨刀都沒必要。”
儘管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本人或嫌麻煩或偷懶而故意為之。
柯南不由在心中咬牙怒罵，但也立時反應過來蹲下`身，同伏黑惠對視了一眼，彼此確認沒有異樣后，彼此默契地一齊將咒具放入了影子裏，影子依舊沒有發生任何大的變化，只在表面蕩漾了幾圈水紋似的波痕。
這種早八百年前說過的模稜兩可的話誰能記得住啊！
見此，柯南立時微微瞪大了雙眼，五條悟曾對他們說的那句話，也無比清晰地在腦海中復讀——[惠，你可以試着盡量開發一下自己的影子]。
柯南、伏黑惠：“.”雖然曉得這人十有八九都是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說了，但這種義正言辭挑不出什麼大毛病的話，還真不好反駁，兩個男孩不由感覺一陣憋屈。
“虧你還真敢說，”待加藤湊離開后，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柯南，聽聞五條悟的話，當即一個眼刀就飛了過去，咬牙道，“你這算什麼特訓，我看是驚嚇還差不多。”
“好，你們加油。”短暫的念頭一閃而過，加藤湊臉上卻並未表現出什麼，只點點頭，稍微囑咐了幾句便帶上門離開了房間。
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其實五條悟自己也常常忘記在祓除咒靈前施放[賬]，這一身為咒術師最基本的常識。
不知怎的，加藤湊轉念一想，要說的話，這大概就類似於養了貓之後才會有的一點‘小煩惱’吧，他看着五條悟墨鏡后的那雙蒼藍眸子，腦海中不由稍稍有些出神地想到。
一旁的伏黑惠也癱軟了一張小臉趴到在了書桌上，小小的他這會兒只覺得在加藤湊眼皮子底下‘說謊’，要比做什麼練習冊或是祓除咒靈還要耗費精力。
“大叔你先去吧，我留下來幫他們接着輔導，順便看看他倆有沒有在偷懶摸魚。”五條悟坐上了床，衝著加藤湊揮了揮手，一臉‘交給我你放心’的表情，而加藤湊看着方才就已然皺巴巴的床鋪，現下也大概知道罪魁禍首是誰。
“一點小小的壓力和刺激有助於學生的進步，”五條悟搖了搖手指，顯然對自己的教學成果非常滿意，說著他還拍了拍身下的床鋪，挑眉道，“更何況我還順便幫你們掩飾了被子亂糟糟的問題，唔，這算是你們的扣分點——不細心，得記下來，總之，你們應該好好感謝我才對。”
恰好此時，伴隨着敲門聲，加藤湊的聲音也在門外響起，柯南來不及細想，直接翻過書包以平生最快的手速掏出筆紙課本擺上書桌，隨即又拉過伏黑惠一起坐下，這才匆匆回應了加藤湊。
不過他對這點小事並不在意，他是有一點輕微的強迫症不假，喜好將周身的物品擺放得儘可能整潔舒適，但這並不意味着這些東西就要時刻保持如此，不容有一絲打亂，他養成多年的沉穩個性也並不會讓他就此產生怒意。
直至確認加藤湊的腳步聲走遠，並從廚房方向傳來悉悉索索的水流聲后，五條悟這才抬起腳踝搭在自己的膝上，以盡顯自己的長腿優勢，朝着兩個男孩用拇指與食指比劃了一個無限小的距離，輕笑道，“不過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我也沒什麼好教的就是了。”
說完就準備退出房間。
“好了，第一場特訓，也算是測驗，算你們及格，接下來.”五條悟故意賣關子地笑了笑，絲毫不在意柯南與伏黑惠垂作半月狀的冷漠小眼神。
“不錯嘛你們兩個，反應和速度都比我預計中的要稍微好上那麼一點。”
說著，五條悟還不忘嫌棄地擺了擺手。
“也就是說，從這周開始到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你們的周末生活都不會太無聊了。”
越說越覺得自己真是個實實在在的好老師，並為自己的用心良苦好一陣自我感動的五條悟，指尖擦拭了一下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滿眼放光地看着兩個男孩，臉上儘是真誠地問道，“怎麼樣，期不期待，開不開心？”
卻見柯南與伏黑惠已然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什麼叫四級咒靈沒必要，什麼叫周末生活不會太無聊，這傢伙到底有沒有考慮過他們只是一個還不到五歲，一個疑似只有十歲的男孩啊。
“看來你們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了，”見此，五條悟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揉了揉兩個男孩的發頂，在他們看不見的角度，翻書似地換了一種語氣，低聲道，“大叔是否會吸引咒靈的事尚且沒有定論，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必要的時候，還得靠你們保護大叔和津美紀。”
柯南與伏黑惠一頓。
“所以，現在你們明白了嗎？”五條悟重新看向兩個男孩，嘴角的弧度依舊，只是這一次的笑容落在柯南與伏黑惠眼中，卻似乎多了點別的什麼東西。
“.我們知道了。”終於，柯南抿了抿唇，與伏黑惠一齊異口同聲地點頭答應了五條悟。
“這就對了，”五條悟雙手一合，想了想，又問道，“我不在的這兩個星期，家裏或者大叔附近有咒靈出現過的跡象嗎？”
“我們和湊叔在一起的時候，沒有見到過。”柯南搖了搖頭，因為五條悟方才的那番話，他和伏黑惠臉上都多了些凝重神色，沉聲道，“但不排除湊叔在公司或是外出的時候在其他地方遇見過，我和津美紀都要上學，惠也只能呆在家裏，都不可能一直守着湊叔，而且”
想起當初在醫院時，即便守了自己一夜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加藤湊湊，柯南不禁咬唇道，“湊叔向來不會讓我們發覺他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除非真的忍不下去，但就算這樣，恐怕.”
“湊叔也會盡量避免待在我們面前，不想讓我們替他擔心。”伏黑惠接過道，垂下了眸子。
“.的確很符合大叔的性子。”五條悟沉默了半晌，再次透過牆看向房間外，只是這次卻是換到了廚房方向。
房間中陷入了一片靜默。
與房間中低壓氛圍不同的是，加藤湊這邊的豬扒飯做得正熱火朝天。
新鮮的豬裏脊在清洗去血水后，用刀背反覆捶打直至徹底鬆散卻不軟爛，緊接着又撒上黑胡椒和海鹽加以調味，反覆揉搓直到腌漬入味之後，再行雲流水地來上麵粉、雞蛋液、麵包糠三件套，看準油溫放入鍋中炸制，至此，豬扒飯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隨着加藤湊的刀應聲切下，面衣那酥脆而綿密的輕響聲也隨之躍然於案板上，伴隨着一絲絲帶着豬扒那鮮香氣味的寥寥煙氣，即便有吸油煙機的幫助，以加藤湊為原點的廚房周遭，還是不可避免地瀰漫著一股令人抑制不住滿口生津的淡淡鮮咸香味。
這是油炸食物優勢，雖然都曉得不健康，但是敵不過它真的很香，因此，一向為家中孩子健康着想的加藤湊，這麼久以來也是頭一次做。
第一次做剛巧不巧就被五條悟撞上，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加藤湊心中默默想道，手中翻動的鍋鏟卻一刻不停，他正在為豬扒飯的下一步做準備。
洋蔥隨着熱油的翻炒瀰漫出一股帶着些許甜味的清香，待微微炒制透明，依次加入生抽料酒和少許砂糖，倒入小半碗清水，稍稍攪勻之後，放入切好的豬扒，再淋上打散到猶如融化芝士一般的金黃蛋液，蓋上鍋蓋略微燜煮一下。
最後，只要配上煮好的白飯，豬扒飯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五條悟那份加藤湊放了不少的白砂糖，以至他都稍稍有些擔心會不會太甜了些，至於伏黑惠那份，他則完全沒放，轉而切了幾片他在周末閑暇時嘗試着腌制的生薑，是偶爾早餐時也能用來配以下飯的風腌小菜。
轉眼就到了開飯的時間。
五條悟自不用多說，向來給加藤湊面子，打過招呼后便捧着碗大快朵頤了起來，看得一旁的加藤湊不禁懷疑高中生是否真的如他所說那般餓過了頭，津美紀雖然吃得小口，但亮晶晶的眼眸和一口接一口的動作同樣不會騙人。
唯有柯南和伏黑惠，卻一反常態，支着筷子垂頭苦臉，看上去似乎沒什麼胃口。
“柯南，惠，怎麼了？”加藤湊很快就注意到了神色有異的兩個男孩，不禁微微蹙起眉頭，沉聲關切道，“不合胃口嗎？”
“啊？不是！怎麼會，湊叔做的很好吃，”反應過來的柯南連忙擺了擺手，揚起笑臉朗聲笑道，“真的很香，只是我.我和惠在想剛才五條先生給我們佈置的.‘練習題’，因為有點難，想了好久都沒想出正確的答案。”
說這話時，柯南有意無意地瞪了眼五條悟，並加重了話里的‘練習題’三個字。
“對，是這樣，大叔你不用擔心，他們兩個只是好勝心太強了而已，”五條悟若無其事地哼笑道，自然而然地就順着柯南的琢磨出來的理由編了下去，“沒有遭受過挫折的小鬼就是這個樣子的。”
“儘力就好，”加藤湊點點頭，看着柯南與伏黑惠思索了須臾，眉眼間帶上了些許敦敦教誨的意味，低沉的嗓音溫和道，“所謂挫折，大都是暫時的，有時候或許換個思路會更好。”
“湊叔.”聞言，柯南與伏黑惠怔怔地望着男人的面容，兩雙不同的眼眸不由一齊微微睜大，嘴中低喃道。
“大叔縮的真好！”一旁的五條悟鼓着腮幫子豎起了大拇指，湛藍的眼睛一陣撲閃，做出一副誇張地崇拜表情，咀嚼着飯菜含糊道，“不蛋飯菜拿手，教育小亥也一套一套噠！”
“悟，小心噎到。”加藤湊看了一眼高中生，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嘴裏含着太多東西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話。”
“好哦，這點小事沒問題，”五條悟渾淪將嘴裏的飯菜咽下，笑着應道，“大叔的飯菜果然很合我胃口，而且因為太久沒吃，感覺變得比之前還要好吃好幾倍。”
“喜歡的話，隨時歡迎你來。”看着高中生的燦爛笑臉和那雙湛藍眼睛，加藤湊頓了頓，頷首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