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這是一集回憶殺
第四十六章這是一集回憶殺
“我的神,沿着這裏，再往前走到了您的家鄉……我就不和您一起進去了。”
中間男異種畢恭畢敬朝他鞠了一躬。
商白御打量着周圍。
他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從後方繞開,又找到這隻帶路的異種,叫他帶着自己往中心走。
這裏明顯和之前的地方有些不同，周圍是各種各樣的高大植物,幾乎將天空覆蓋。
系統說：“這些都是污染前的植物。”
商白御接過異種遞來的新的油燈，沿着面前窄小的石子路緩緩向前。
周圍一片漆黑,他感慨：“系統，幸好還有你,我自己走夜路不至於那麼害怕。”
系統：“不用客氣，我的宿主,你沒有自己走夜路的，周圍有你的信徒們和你一起走。”
商白御：“……”
咕嚕咕嚕的流水聲從他耳邊流過。
“系統，這裏是哪裏？”
商白御愕然，這才發現自己的尺寸似乎變得不太對勁。
他緊急呼喚系統：“她難道也是被我的體質吸引的嗎？”
一道嘶啞的女聲從身後響起：“別走，好不容易到這裏了。”
身後的女人繼續：“我被困在天坑很久很久，自從黑襲把天坑封鎖之後，我就沒辦法像文之亦那樣出去，只能等你過來。”
這手的力氣很大，捏着商白御的肩膀強迫他停在原地。
騰空飄向這裏。
“別看，我現在不好看……還有，等你出去以後，記得告訴馨馨，讓她好好長大……”
商白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動了起來，往河邊前進。
商白御抬起頭，沒有立刻行動。
“……前面那裏,是有人嗎？”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商白御一陣恍惚，等眼前重新變亮的時候，周圍已經大變樣。
系統沒有回答。
那人似乎感應到商白御的到來,緩慢轉頭，然後——
他一邊走,一邊問系統：“你說的文之亦只剩下一條命，是怎麼回事？”
“小蠍，你不熱嗎？我覺得好熱……”
商白御警惕觀察四周，小聲呼喚系統。
商白御心裏咯噔一下。
商白御眼神一沉。
不遠處的前方,一位身穿紅衣,看不清臉的人站在那裏。
這裏是白天，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身邊是一人高的……
商白御想回頭，卻被捂住了眼睛。
鮮艷的紅色在漆黑的環境下格外顯眼。
商白御一頓,加快腳步前進。
沒走幾步路,商白御又停下。
等等，一人高的草？
身後的人輕笑一聲。
商白御緊緊攥住手裏的油燈。
“小蠍，小蠍，他今天要來了，你怎麼還在草叢裏站着呀？”
商白御冷笑一聲：“又裝死。”
系統：“這是他們的眼睛……不過沒事的，你之前手撕黑襲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心理陰影，他們現在不敢過來。”
商白御定了定神，開口：“你是……”
“我是一個被黑襲殺死的人，名字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直在等你。”
草叢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閃爍着微弱的光芒。
商白御一驚，他轉身迅速退後，卻被一雙纖細的手握住了肩膀。
商白御站定，扭頭看向四周。
系統否定：“不，她是文之亦的妹妹。”
系統半晌沒有說話。
附近的小河邊傳來略顯稚嫩的少年聲音。
系統：“沒有的,宿主。你馬上就知道為什麼了，這件事情還是你自己了解比較好。”
清脆的少女聲音響起：“你是水裏生的，才會熱呢！我不熱！”
微微晃動的水面映照出他如今的身形。
這是一隻有些巨大的蠍子，蠍子有着漂亮的金屬色外殼，尾巴頂端伸出尖銳的刺。
水裏浮上一串氣泡。
一隻小小的半透明八爪魚探出水面。
“重點不是這裏，是那位要來！”
商白御忽然覺得這隻小小的章魚有些熟悉。
章魚身後還背着一隻更小的嫩粉色章魚，軟軟的觸手正貼着水面浮動。
少年的聲音略帶不滿：“而且，你不是說要當撿來的這隻異種的媽媽嗎，怎麼是我在帶孩子？”
少女似乎在搖頭，連帶着視線都在晃動：“我不要，我要等着那位過來……哎呀！他來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視野終於又重歸清晰。
一隻白皙的手伸出。
商白御隨着視野往上看，呆住了。
面前的人有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你們又在幹什麼呢？”
他的聲音帶着笑意。
少年慌慌張張：“我們、我們在等您！”
來的人笑着搖搖頭。
他穿着一襲白衣，只露出脖頸和手腕，一雙過分美麗的藍色眼睛閃着光。
“你們繼續玩，我去那邊看看。”
那人揉了揉他們的頭，便離開了。
商白御聽到旁邊的少年喃喃：“他好漂亮……”
周圍又探出幾隻異種的腦袋。
它們看起來小心翼翼，但又忍不住看向那人的背影。
“好漂亮，好喜歡他。”
“他身上香香的！好聞好聞。”
“想被他抱着，肯定很舒服……”
最後一隻異種說完這話，其他異種齊刷刷看向水中。
“喂！白章魚！你之前被他抱過的吧！”
水裏的聲音理直氣壯：“抱過又怎麼啦，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叛徒！你玷污了神！”
幾隻異種一邊笑着一邊撲通跳進水裏。
一時間，小河之中格外熱鬧。
商白御思索。
這到底是他又誤入了其他異種的領域，還是某段記憶……？
沒等他想明白，視野一片模糊。
畫面變得清晰后，商白御仍然站在這裏。
只不過，今天似乎是陰雨天。
滾滾雷聲自天邊而降，雨滴不斷拍打着周遭的一切。
“媽媽，今天下雨了，他還會不會來呀？”
稚嫩的童聲從水中響起。
曾經那隻小小的粉色章魚已經長大不少，有一隻拳頭那麼大了。
它仍然趴在半透明的白色章魚身上，眯着眼睛，似乎在享受這場大雨。
“他來了。”
商白御忽然聞到了一股香味。
這股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樣，只是稍微有些淡了點。
來的人打着傘，看不清臉。
他蹲在河邊，伸出手將兩隻章魚撈出，直接抱在懷裏。
水將他胸`前的衣襟打濕，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抱着它們，似乎在發獃。
半晌，他才開口：“黑襲想降臨到下面的世界，我不想。”
懷裏的章魚動了動。
“我只想待在這裏，這裏有我的房子，有喜歡我的大家，我不想下去玩。我獲得的喜歡已經足夠了。”
“但是，黑襲覺得不夠。”
“我不喜歡他。”
布料摩攃的窸窸窣窣聲音響起，傘下的人似乎把頭埋進了章魚糰子裏。
“我不想出去，我喜歡我的小窩，為什麼他要強迫我出去。”
“好喜歡你們，我想永遠在這裏陪着你們。”
傘微微抬起，商白御看着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貼着透明白色的那隻章魚，而後轉過頭，親了親他。
那隻章魚頓時慌張起來，整個魚都紅了兩個度。
那人笑了笑，站起身將它們放回水裏，撐着傘離開。
人一走，周圍的異種們又探出頭。
“為什麼他會親你！”
“憑什麼啊啊！”
有一隻看起來像鳥又像蝴蝶的異種竄出來，冒着大雨在章魚身上跳動。
商白御覺得自己眼花了，竟然在一隻章魚臉上看到了類似傻笑的表情。
等一眾異種鬧夠后，商白御的身體才緩緩靠近河邊。
少女的聲音帶着擔憂：“黑襲他總是想把我們的污染傳到下面的世界，還想把他拉下去……要是真的有這麼一天，我們怎麼辦？”
水裏咕嘟咕嘟湧出一串氣泡。
少年悶悶的聲音從水下響起：“要是他走了，我也跟着他一起去。”
時光飛逝，這裏四季更迭，彷彿加了快進鍵一般。
再次見到長着一樣臉的商白御，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章魚已經長大了很多，窄窄的小河幾乎要容不下它了。
那人吃力地抱起章魚，在它頭上親了親。
“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
章魚揮舞着觸手。
那人又笑了。
他撫摸着懷裏的大傢伙，小聲道：“我在躲黑襲，他最近總要抓着我睡覺，我不想，他就說要把我關起來，關到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
章魚頭部擰成一團，看起來在皺眉。
“好啦，不要這樣，我以後還會來看你們的。”
章魚甩着觸手，其中一條觸手忽然斷裂，掉在那人的懷裏。
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聲音響起：“拿着這個，有用。”
那人驚訝：“你竟然會說話，之前怎麼不說？”
章魚又沉默了。
他只好抱着那根觸手，將臉頰貼在章魚的身體上，“謝謝你，我很喜歡，但下次不要這樣傷害自己了。”
章魚扭動兩下。
又過去了很久，章魚已經能上岸爬行了，那人還是沒有再來。
某一天，天空忽然響起劇烈的爆炸聲。
所有異種都探出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裏隱隱有爭吵聲傳出。
“……我一直覺得你是我的朋友，誰想到你對我有這種想法！”
“朋友怎麼可能會這麼對你！我已經做的很明顯了吧！……跟我下去，或者永遠留在這裏，你選一個！”
另一道聲音更熟悉。
如果商白御本人在這裏，他應該會露出十分無語的表情。
但現在的他只能按照這具身體這麼走，眼睛睜大，張開嘴，應該是在震驚。
“……我不去，我不要出門，我只想留在這裏……我也不喜歡你，我不想和你睡覺……”
另外一人憤怒：“你不想去也得去！天天守着這群低等物種，明明我們才是更高等級的神……！”
“既然你不願意和我待在一起，那就一起下去吧！”
撲通一聲，對話戛然而止。
商白御耳邊響起了女人沙啞的聲音。
“……看到了嗎，黑襲把你推了下去，後來他又將我們全部丟下去。”
“我和文之亦很幸運，因為接觸你時間長，能化成人形。其他異種則是成為了最早一批的污染源，它們控制不住，將靠近的人類都污染成其他的樣子。”
“這就是這個世界污染的來源，很好笑吧，原因就是這麼簡單。”
眼前又騰起一陣迷霧，身穿紅衣的女人緩緩從霧中走來。
“文之亦用他的一條命，換你能夠成為普通人的機會。”
“那天人界下雪，福利院撿到了成為嬰兒的你，給你起名叫商白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