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俞知歲告訴嚴巧巧,李霽月確實不在容城,她作為法律顧問,跟着《仁心路32號日常》劇組去了外地。
“至於什麼時候回來,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拍攝尾聲的時候,但是……”
俞知歲歪了一下頭,臉上表情變得有些幸災樂禍,“要是魏家還找她,我就讓她直接去其他劇組轉轉,替我督察一下工作。”
嚴巧巧嘴角一抽:“代天巡狩,如朕親臨?”
俞知歲聽了哈哈大笑,連連點頭:“對對對,她就是欽差大臣。”
她的笑聲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大家都看了過來,嚴松梅家的小朋友僑僑跑過來,也學她歪頭。
奶聲奶氣地問她:“舅媽,你在笑什麼哇?”
“舅媽在笑傻子啊。”俞知歲笑嘻嘻地捏捏他的小肉臉。
小傢伙小眉毛一皺,說:“可是……我們小裴老師說了,不能嘲笑別人的,他們不聰明不是他們想的,生下來就是,就像我生下來就是小男生一樣。”
俞知歲聽了頓時笑得更大聲,笑得眼淚都快下來了,才在小傢伙茫然的目光里停下來。
因是家宴,衣着還是要正式一點,俞知歲並沒有上樓換衣服,還去洗手間補了妝,這才走到嚴松筠身邊,挨着他坐下。
她笑道:“我還以為你之前沒上過班,這剛開始會很難上手,沒想到……哎,是我多慮了,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個個都很了不起的。”
好傢夥,這可真是大手筆,俞知歲扭頭問嚴松筠:“你……咱們家一直這樣嗎?”
嚴松筠聽到她差點口誤,不由得失笑,應道:“中秋和元宵這樣而已,媽媽喜歡熱鬧,家裏也正好人多,就一直這樣了。”
俞知歲立刻就問:“獎品都有什麼?”
庄怡認真地端詳她的臉色,見她眉宇舒展,確實不像有煩心事,便鬆了口氣。
俞知歲的臉頓時皺成了苦瓜臉,嘀咕道:“怎麼能這樣,這對學渣也太不友好了,說好的圖個樂呢……”
她笑道:“都去猜,猜對了來我這裏領獎。”
說要又招呼大家吃水蜜桃,興緻勃勃又得意洋洋地告訴大家她承包了十二株桃樹的事。
眾人說笑着,不再提工作上的事。
山楂消食,正適合吃多了的某人。
“走吧,我幫你看看。”嚴松筠樂得不行,拖着她跟上嚴巧巧的腳步,去找燈籠。
俞知歲頓時幸災樂禍起來,嘖嘖嘖了好幾下。
嚴太太嗤笑一聲,嘲諷道:“要我說,但凡是個有點腦子的,就不可能回他們家那個火坑。”
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嚴太太見狀立刻道:“不可以百度,要憑自己的聰明才智。”
“月餅柚子炒田螺有另外一個肚子,不用擔心。”俞知歲根本不聽勸,頭也不抬,只吃自己的。
嚴松筠沒辦法,只得搖搖頭,讓人去煮山楂水。
但嚴松筠卻沉吟了幾秒之後就報出了答案:“是錙銖必較的錙。”
“對對對,你們老師說得是對的。”她又捏捏小傢伙的另一邊臉,“有些人蠢是天生的,我們不能歧視他們,舅媽不對,舅媽會努力改正的。”
她拿烤豬皮蘸白糖,吃得不亦樂乎,嚴松筠見狀不得不提醒她:“少吃點這個,會膩,一會兒還吃別的呢。”
俞知歲看到一盞紅色的燈籠,小小巧巧的,還畫著肥胖的白兔,她覺得可愛,就伸手一指。
“這就叫,他們前人栽樹,我這個後人乘涼。”
吃完飯,一家人轉到花園去賞月,嚴太太早就讓人在花園裏佈置了很多燈籠,每個燈籠下面還掛着一張字謎。
“一會兒吃完飯,給每人上一碗。”
啊這……
嚴松筠伸手取下燈籠下面綁着的紙條,打開一看:“畫中秋色雁陣飛(打一字)。”[1]
俞知歲看完題目就蒙了,“……這是什麼字?”
她的腦子一團漿糊似的,根本想不到是什麼字,完全組合不起來。
但是……實在是太好笑了,忍不住哇!
小朋友還小,根本聽不出她是在說反話,聽個表面就點點頭,拍拍她手背,“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呀。”
俞知歲聽完,眼睛倏地一亮,“好耶,我又多兩個薅羊毛……不不不,是掙錢機會。”
“你看,畫中,就是畫字的中間,是個田字,秋色,秋天的顏色是代表豐收的金色,最後雁陣飛,大雁是怎麼成陣的?一般是排成人字,一隻接一隻,組合起來就是錙銖必較的錙字了。”
他說得很篤定,俞知歲一下就信了,忙問:“為什麼是這個字,詳細說說?”
“這個我聽說過。”嚴太太一邊嗑瓜子,一邊接話,“之前魏楠不是讓魏銘外頭那個攪黃了相親么,不服氣,去找人討公道,又被人打了兩耳光,哭着回家的,劉采他們也沒辦法,現在就覺得李霽月比外頭那個好多了,想讓她回來。”
俞知歲知道她大概是想問她跟嚴松梅之間有沒有因為代言和贊助的事鬧僵,但卻裝作不知,笑嘻嘻地答道:“我有貴人相助嘛,都是要感謝爸爸和嚴松筠攢下的好人緣。”
“就這個吧,嚴松筠你快拿下來看看。”
大伯母庄怡問她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可樂,她笑道:“笑魏家,哦不,應該是笑魏楠,都這時候了,還想找李霽月,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人家早就跟他們家沒關係了好嗎。”
“順利啊。”俞知歲點頭應道,接過嚴松筠遞給她的一塊西瓜,一口下去,又沙又甜。
家宴上的菜俞知歲前一天才試吃過,可當時是一小份一小份分開端過來的,現在看到滿滿當當一大桌,當中的烤乳豬顏色紅亮誘人,還是忍不住食慾大振。
俞知歲緊緊抿着嘴巴,連連點頭。等他跑開,俞知歲才又笑個不停。
庄怡這時問她:“歲歲工作怎麼樣,還順利吧?”
“小首飾,小擺件,還有吃的,燕窩蟲草都有,只要你能猜對。”嚴太太大方地擺擺手。
他一邊解釋,一邊在俞知歲的手心寫寫畫畫,指尖輕柔地描摹着筆畫,有些癢,俞知歲的手指忍不住蜷縮了一下。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它們不在一起的話,我都不認得這個字。”俞知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老實話。
嚴松筠笑着將她手掌握住,“正常現象。”
說完扭頭看見嚴巧巧正舉着手機對準他們,眉頭一皺:“你不去猜燈謎,在做什麼?”
“錄視頻啊。”嚴巧巧應道,“我經紀人讓我拍一些過節的小視頻,到時候要發微博。”
“你發微博怎麼不拍自己?”嚴松筠想讓她把視頻刪了。
嚴巧巧搖頭,振振有詞:“我的日常淡然無味,哪有狗糧吃香,再說,我嫂子那麼好看,我哥那麼帥,不讓人多看看簡直是人類的損失!”
屁話一大堆,嚴松筠不為所動,還是想讓她把視頻刪了。
但俞知歲卻瞬間倒戈,“你說得對,我也這麼覺得,美貌是大眾的資源,嚴松筠你不要這麼小氣,讓大家看看你不會有事的,他們只會嫉妒我。”
嚴松筠無語,但又因為她話里的誇獎覺得高興,一時間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無奈地抿了抿嘴。
俞知歲朝他笑笑,伸手摟住他的胳膊,和他一起繼續看其他的燈謎。
等燈謎猜得差不多了,回到嚴太太那兒,讓人對過答案后,發現他們是猜得最多的,按嚴太太的規矩,可以先挑獎品。
嚴太太問:“你們想要哪種獎品?先說好,只能挑一種,挑了就不能換。”
俞知歲看向嚴松筠:“你挑,這都是你猜對的。”
說是這麼說,可嚴松筠扭頭看她時,卻看到她眼裏流露出來的期待,不由得失笑。
“首飾吧,媽你看着給,挑個歲歲能戴的。”他笑着道。
俞知歲立刻就高興起來,轉頭繼續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嚴太太。
於是嚴太太給了她一個紅色的錦盒,打開一看,是一枚鴿血紅寶石鑲嵌的發卡。
紅寶石和白鑽拼湊成一顆草莓的樣子,嚴松筠一看就樂了,“這種造型,就算今天我們一個題都沒答對,過兩天這個還是你的,早知道不費那腦細胞了。”
他的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俞知歲讓嚴松筠幫她把發卡別腦門上,然後坐下開始嘬田螺,桌上有酒,她覺得辣了就喝兩口,一邊吃喝一邊聽其他人聊天,不知不覺就喝得有點多。
“歲歲?”嚴太太發覺她有些不對勁,就叫了一聲。
她抬眼,一臉茫然地看着婆婆,嘴巴一扁,“這顆螺沒有肉。”
嚴太太一看,她手裏捏着的是一個已經吃完了的螺殼,不由得一陣哭笑不得。
“阿筠,快帶歲歲回去,她喝多了。”嚴太太忙招呼嚴松筠。
嚴松筠扭身過來,要將她手裏的螺殼拿走,螺殼卻叫她捏得死死的。
“壞人!你不許搶我東西!我報警了啊!”
嚴松筠無語,硬是將螺殼從她手裏摳走,往旁邊一扔,“你報吧,回頭接電話的是我,來出警的也是我,把你抓走,關進小黑屋裏,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喝醉。”
俞知歲眨巴眨巴眼睛,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果斷求饒:“警察叔叔你別抓我,我讓我老公給你錢,給你好多錢!”
嚴松筠:“……”好傢夥,能屈能伸的行賄小能手。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看着她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嚴松筠扭頭問嚴巧巧:“拍到了嗎?明天發我一份,我必循環播放讓她印象深刻。”
嚴巧巧拿手機的手一抖,我哥太狠了,真的。
嚴松筠用濕巾幫俞知歲把手擦乾淨了,提一下她的衣領,她乖巧地站起來,張手沖他:“抱。”
大庭廣眾,抱是不可能抱的,最多背一下這樣子。
僑僑看着舅媽爬上舅舅的背,一臉很困的樣子,忍不住問:“舅媽這麼大的人了,還可以背背哇?”
嚴巧巧嘴快地道:“女孩子可以,男孩子不可以。”
僑僑震驚:“為什麼男孩子不可以?”
嚴巧巧敷衍他:“因為男孩子重,女孩子背不動。”
小傢伙腦子靈,立刻揪住她話里的字眼反問:“那讓男孩子背就好了呀,對不對?”
眾人一聽就樂,都是一臉啊對對對你說得對的表情。
趴在嚴松筠背上的當事人往後扭了扭脖子,看一眼小屁孩,心裏哼了聲。
從花園回來,屋子裏很安靜,嚴松筠背着俞知歲上樓,家裏的阿姨跟過來送了杯解酒茶。
燈一亮,嚴松筠就看見屋子裏竟然到處是玫瑰花,床上扔着玫瑰花瓣,床頭柜上放着插有紅玫瑰的花瓶,牆邊擺着一排玫瑰花束,屋子裏玫瑰香薰的味道瀰漫著曖昧的暖香。
他忍不住嘖了聲。
俞知歲喝完解酒茶,從他背後轉進去,哇了聲:“好多花,誰佈置的?嚴松筠是你嗎?”
“嗯,是我媽。”嚴松筠點頭。
說完轉身就要去找人來把這些花都清理走。
俞知歲一把將人拉住,“別啊,這是媽的一片心意,你這樣她會很傷心的。”
嚴松筠站住,回頭看向她,眯着眼將她好一頓打量,“你真的喝醉了?聲音聽着可不像。”
俞知歲目光一閃,立刻蹭過去伸手摟他脖子,貼着他扭來扭去,“哎呀,不要在意這些小事,這麼好的夜晚,小嚴總不打算享受一下嗎?”
嚴松筠的手搭上她的腰,眉眼一動不動,“怎麼享受?”
他的目光從她發頂的新發卡轉向她的臉,粉紅的顏色一路蔓延到脖頸,沒入衣領之下。
他看清了她臉上細小的絨毛,也看清了她眼睛裏的狡黠。
“就是這樣享受咯。”
她拽着他的衣領,向後倒進鋪有花瓣的大床里,花瓣被震得跳起來,有一片落在他的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