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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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嚴松筠替自己和俞知歲辯解完,接着問紀時:“你怎麼突然關心我們的夫妻感情?”

他在鏡片后的目光微微閃爍,“不會是……你想撬牆角吧?”

聞言,紀時嚇得筷子都差點掉了,“你不要胡說!我沒有這種愛好!”

不管是男人還是人/妻,他都沒興趣好嗎!

嚴松筠啃着排骨,看向他面露疑惑,“那你怎麼突然那麼問,你代理了什麼感情保險,要向我推銷?先說好,不買,沒錢。”

紀時聽了就罵他:“摳門死你算了!”

在這一刻,他的腦迴路竟然奇妙地和俞知歲達成了一致,一致認為嚴松筠此人,太摳了,那麼有錢還那麼摳,真的不行。

紀時的母親陳女士在另一張桌子吃飯,聽到這裏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們兩個加起來都六十歲了,怎麼還跟以前似的,像個小孩?”

倆人都鬧了個大紅臉,對視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繼續吃飯。

過了兩分鐘,紀時才解釋道:“其實是因為最近遇到一件事,讓我有些擔心你。”

對於與淮生醫藥和留顏日化的這次合作,紀未柊和孟老爺子都顯示出了非常濃厚的興趣。

嚴松筠對他的擔心先是表示謝謝關心,然後一攤手,“其實你完全不用聯想到我身上,因為我和知歲的情況和他完全不同,雖然我們只見了一面就結婚,但其實背後已經有人做了很多工作,確保對方的一切信息都是真實的,這麼說吧,她查過我小學讀的哪裏,我也知道她大學績點是多少。”

“隔三差五給婆婆買花買衣服、給公公買酒買煙,變着法哄公婆開心,她努力當一個好兒媳的同時,還在討好他,為他買這買那,為他學煮飯煲湯,她希望得到他的反饋,但他卻覺得像被繩子勒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最後一次相親,對方是父母朋友的女兒,父母一直說這個姑娘多好多好,表現得很喜歡對方的樣子,他原本不同意,母親就以死相逼,跟他吵得很厲害,他是外科的,平時要做手術,家裏這樣他也休息不好,有一次手術還差點出事故。”

嚴松筠面上立刻露出一個我不李姐的表情,紀時的母親陳女士也轉了過來,一邊聽一邊吃飯。

後來才發現,嚴某人的自我感覺未免也太良好了點吧!

他們飯吃得差不多,紀時的父親紀未柊和師爺孟李秋也來了,這兩位一位是回春堂現在的當家人,另一位既是聖手,又是省中醫院的前任老院長,嚴松筠不敢怠慢,忙站起來打了聲招呼。

紀時聳聳肩,“據說是怕他年紀大了不好生孩子,對了,他父母也是醫生。”

嚴松筠聽了眉頭一皺,“這太危險了,才三十歲,又不是三百歲,又是男的,他父母有必要這麼著急嗎?”

紀未柊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阿筠有陣子沒見過啦,最近忙不忙?你爸媽身體都好?”

“都好。”他笑着應道,主動給兩位長輩倒水。

見他說得篤定,出於對好兄弟的信任,紀時信了他的話。

“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們的關係。”嚴松筠一臉輕鬆淡定,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其實我覺得,我跟知歲的感情,比剛結婚的時候好多了。”

嚴松筠嗯了聲,詢問似的看他一眼,等他繼續往下說。

同樣是先結婚後培養感情的夫妻,同事過成這樣,紀時難免會想到嚴松筠,因為他也是先結婚後培養感情,而且他更勇,只見了一面就結了。

被當成說書人的紀時一臉無語地繼續道:“他就問父母,是不是只要跟這個女孩結婚,他們就不會來煩他了,父母說是,於是他就和對方閃婚了,當時我還去喝了他們喜酒,感覺婚禮上他都不太高興,木木的。”

所以不管他和俞知歲性格、三觀有多麼不同,不管他們如何起爭執,也不管俞知歲嚷嚷過多少次要跟他離婚要氣死他,其實他們都知道,不可能離的,如果不是涉及到底線問題,這輩子都不可能離的。

“我有一個同事三個月前結婚,也是相親后閃婚,他之前談了一個女朋友,但家庭條件很差,又不是本地人,父母不同意,他們就分手了,後來他父母一直催他結婚,給他安排相親,相了一年多都沒結果,人也過三十歲了,家裏更加着急。”

他笑着說起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我和知歲的婚姻,代表着淮升國際和紫荊礦業成為一個利益共同體,當然,很多有錢人的婚姻都是這樣,有的時候,單論感情是不夠的,婚姻的本質就是一次資產重組,共同利益可以讓婚姻更加牢固。”

“半個月前我去參加學術會議,碰到他,晚上就一起吃飯,喝了點酒就聊起來,他喝多了什麼都說,可能心裏太悶,說他一點也不喜歡他老婆,婚前也挑明了,告訴她他不愛她,就是為了父母結的婚,對方也同意了,他以為他們是各過各的,結果沒想到對方根本沒往心裏去。”

“更重要的是,我和你同事雖然都是將婚姻自主權讓渡給父母,但他是被迫的,我是主動的,知歲也是主動的,我們互相選擇了對方。人對自己主動選擇的東西,抗拒性是比較小的,所以我會願意主動去靠近對方,而不是想着我就是為了父母而結婚。”

他過來也是有正事,等大家都吃完飯,移步辦公室,關上門泡上茶,這才說起。

“美容養顏的方子醫書里有不少,不過還是要多加篩選,有些方子裏會用到鉛粉、硃砂這一類有毒的藥物,就不適用於現在。”

“年代久遠,有些藥物也不好找了,這也不行,對了,阿筠吶,你有沒有考慮過建原料基地的可能性?”

嚴松筠認真聽着大家的討論,聞言應道:“留顏的產品以純植物成分為賣點,是有自己的種植基地的,在雲南和瓊州等地都有,有專門的團隊打理,原料這方面您放心。”

孟老爺子笑眯眯地道:“這門生意很能做的,《千金翼方》婦人面葯第五開篇就說,面脂手膏,衣香澡豆,仕人貴勝,皆是所要。貴人要用的東西,必定不惜重金求之。”[1]

嚴松筠笑道:“看來確實是好東西。”

“好東西里也有不合適的成分,距離上市還早着呢。”

大家討論完外用的護膚品,很快就轉到更為重要的口服藥上。

激烈討論許久,停下來之後發現已經快下午四點,陳女士過來說外面有病人在等孟老爺子,紀未柊和孟老爺子就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紀時沒病人,嚴松筠和他在辦公室喝茶,說起上午他去隔壁藥店買乾酵母片時遇到的情況,從廉價葯聊到小品種葯,淮生醫藥也有幾款這類葯,怎麼說呢,不賺錢,所以難保供。

最近淮生醫藥遞過報告,建議砍掉其中一個廉價老葯的生產線,因為開機了藥品賣不出去,可是不開機又浪費生產線。

“集團董事局會議一直提議停產部分經濟效益不好的廉價老葯,再這樣下去,我估計很快淮生醫藥就不生產類似乾酵母片這樣的葯了。”

“那很可惜,這些葯都很好用。”

“是很好用,我也不想……我在想辦法,其實只要股東們同意,事情就好辦得多。”

倆人聊了一會兒,快傍晚了,嚴松筠要回家去,可是他剛走沒兩分鐘,又折返回來。

紀時奇怪地問道:“怎麼,落東西了?”

嚴松筠搖搖頭,面露些許尷尬,用指尖蹭蹭鼻子,“沒有……我恐怕要在這裏蹭一頓飯。”

紀時一愣,“……什麼意思啊?”

“你自己看吧。”嚴松筠說著拿出手機,打開一條信息給他看。

【歲歲:請務必在外面多玩一會兒,好好享受一下已婚男士難得的獨處時光吧。我和爸媽還有巧巧出去吃飯,家裏鍋清灶冷,請務必在朋友家吃飽飯再回來,好嗎?】

紀時一字一句的念完這條信息,抬頭看一眼面露尷尬的發小,忍不住發出一聲哈的嘲笑。

“我要給你老婆打82分,剩下的18分以666的形式發放。”

嚴松筠:“……”

當不想玩只想回家的小嚴總被太太一條信息留在了回春堂的時候,俞知歲已經和公婆一起出門,他們剛才突然決定要去吃海鮮大餐。

為了不聽嚴松筠說什麼海鮮吃多了會通風、生腌搞不好有寄生蟲之類的屁話,俞知歲果斷讓嚴松筠別回來了。

道理誰都懂,他說的也是對的,但享受美食的時候,誰想聽這些呢?

車走到半路,嚴太太接到嚴松筠的電話,還哄了他一句:“你要聽話,我們會帶海鮮回去給你當宵夜的。”

俞知歲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想起自己小時候,“我姑姑也是這樣哄我,礦上環境不好,又亂又差,還有危險,她就讓我在家,說回來的時候會給我帶棉花糖。”

嚴太太第一次聽她說這些,忍不住好奇,問道:“然後呢,你一個人在家?”

“是,大哥那時候小升初,周末都要去上補習班。”俞知歲笑着點點頭。

嚴太太又好奇:“那你一個人在家玩什麼?”

她算算時間,那時候俞知歲大概就是十歲左右,嚴松筠十歲的時候他們還沒有搬回嚴家,住在外頭,和紀家是鄰居,紀時和嚴松筠從小混一起,連上的補習班都是一樣的,放學以後到處瘋跑,甚至還跑去公園玩水,嚇得大人都怕他們自己把自己沉塘。

“寫作業,看電視,我特別想要出去玩,於是我偷偷配了一把鑰匙,有一天我真的跑出去了。”俞知歲笑笑,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被姑姑知道了,挨了一頓揍。”

嚴太太沒察覺她語氣里的停頓,笑着說她原來小時候那麼調皮。

俞知歲又笑笑,很快就把這個話題岔開了。

預定好的海鮮酒樓在市中心,叫時鮮閣,價位不低,但素來以海鮮種類之全聞名容城餐飲界,可以說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裏沒有的海鮮。

嚴先生打電話的時候甚至運氣很好地碰上了藍龍蝦和澳洲龍蝦,當即就拍板訂了下來,等進了酒樓大門,俞知歲和嚴巧巧立刻就跑去看龍蝦了。

澳洲龍蝦長得很漂亮,顏色也很鮮艷,花里胡哨的,又很大隻,俞知歲聽接待他們的經理說:“就這兩隻,賣完就沒的,嚴先生認真識貨。”

一看就肉很多,俞知歲好奇地問:“這要怎麼吃啊?”

“我們的推薦是一蝦三吃,一半做刺身,肉質Q彈,口感很好,一半做炒蝦球,口感也很有嚼勁,蝦頭可以用來煮海鮮粥,味道非常鮮美。”

看完龍蝦,俞知歲和嚴巧巧前往樓上包廂和公婆匯合,剛走到樓梯口,就見一對男女拉扯着從樓梯上下來。

俞知歲一看,喲,巧了,居然還是熟人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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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有松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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