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鑼鼓喧天、喜樂聲陣陣,迎親的長隊才到鎮子口,等候多時的儐相們便歡天喜地的放起了鞭炮。
噼里啪啦的震響,一片繚繞煙火里,爆竹的紅紙崩了滿地。
熊熊是峪途山黑熊,無父無母,唯一的兄弟淵嘯,也不咋好熱鬧。
成親是大喜的事兒,得人多才吉利,他便尋了皮貨商。
皮貨商名喚季長年,年過四旬,一聽說熊熊要成親了,樂呵的封了厚厚的禮錢。
又吆喝着店裏夥計,有一個算一個,帶上親戚朋友、娘子夫郎、家裏娃兒,都來給熊熊撐場子。
人頭攢動,迎着各色笑臉兒,熊熊春光滿面,一個勁兒的往人堆里撒銅板錢。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有銅板板哎!”
季長年笑着挑眉,瞧着圍聚的賓客朗聲喊道:“今兒個我兄弟熊熊大婚,可我瞧着天色還早,你們說咱能放他入洞房嗎?!”
鄭芷坐在鋪滿了棗子、花生、桂圓的大紅喜炕上,心裏頭既歡喜又忐忑。
淵嘯擠進層層疊疊的人堆兒里,高大的身子擋在熊熊前頭,幫他擋酒。
忽然,外頭響起敲門聲,一道蒼老聲音傳了進來:“二爺方便不?老婆子進來了?”
小娃娃們蹦得老高,也顧不上甜牙飴糖了,全來接彩頭。
熊熊見狀,咧嘴憨笑着就要跟上去,卻被季長年攔住了去路。
熊熊被簇擁到中間去,他忙回過身、巴巴的瞧淵嘯。
鄭芷的肚子早餓得咕咕叫了,他拿起筷子拌了兩下面,張大嘴咬了一口。
他提着衣擺湊過去瞧——肉絲湯麵熱氣騰騰,上頭卧一顆黃澄澄的土雞蛋,並兩片綠油油的青菜葉,淋兩滴香油,聞着噴香。
她瞧見鄭芷還端坐在喜炕上,將手裏大碗輕輕放到了桌面:“老爺脫不開身,估摸還得個把時辰,他怕你餓着,叫我下了碗麵條。”
紅喜轎晃晃悠悠的入了宅院,跨了燃火的炭盆、拜過堂,新夫郎被領進了新房裏。
鄭芷應了一聲,門“嘎吱”打開,是熊家管事兒的阿婆。
“那肯定不能啊!喝幾杯!來來喝幾杯!”
說罷,老阿婆笑着躬身退了出去。
鄭芷小心翼翼的掀開蓋頭,就見那紅木桌面上,確放着一口大海碗。
季長年穿一身玄色山水金絲綉長褂衫,他倚在廊柱邊,好整以暇的瞧他:“哎喲熊兄弟,這才幾更天啊,就急着往屋裏進。”
熊熊一張熊臉通紅,他急不可耐的抱起拳,連連行了好幾個禮。
漢子們的席面大氣,起鬨、鬧酒聲一茬兒接着一茬兒,可是鬧騰。
這場面淵嘯太熟悉了,當初熊熊可是為了他兩肋插刀,而今他得插回來。
“熊爺海量,不要盅!換碗!”
暮色沉入夜裏,月亮升起,懸在寥天層雲間。
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睜的溜圓,這面可真好吃呀!
忽然,門外又響起兩道敲門聲,鄭芷頭都沒抬:“唔進來嘛……”
熊熊推門進去,就瞧見小哥兒正鼓起個圓臉兒、埋着頭好認真的在吃面。
鄭芷瞧見人,心口子猛的一緊,忙放下筷子,伸手撂下紅蓋頭,提着小碎步、逃回了炕邊。
他的小屁股往炕面一坐,含混不清的嘟嘟囔囔:“唔……都被你瞧見了。”
前院這幫子人可是能喝,熊熊還是趁着席面亂、沒人瞧見,偷摸趕回來的。
他一推門就見鄭芷在吃面,鼓着腮幫子,小松鼠似的。他可喜歡瞧他吃東西,嘟着小嘴兒吃啥都香,滿滿的煙火氣,熨帖得他心口子暖融融。
今兒個大婚,鄭芷難得塗脂抹粉,紅艷艷的嫁衣襯得他一張小臉兒花朵兒似的嬌。
熊熊本就燥熱的心口子騰的生起一把烈火,他喉嚨上下滾動,反身將門關緊,朝炕面急切的走了過去。
鄭芷聽着腳步聲,臉色羞得通紅,剛想伸手去擦嘴,就被熊熊寬大的手握住了,漢子低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貪吃的小貓兒,被我逮個正着。”
鄭芷垂個頭,手指頭摸着衣邊:“婆婆說你還得有一會兒,我、我才吃的。”
熊熊輕聲笑起來,聲音里都帶着寵:“吃飽沒?要麼再吃點兒。”
“不、不吃了。”鄭芷臉上燙得厲害,蓋頭帘子晃了三晃,小聲道,“你還沒掀蓋頭呢。”
這就等不及了,其實熊熊……也早等不及了。
他拿起秤桿,將鄭芷頭上的蓋頭輕柔的挑了下來。
紅蓋頭掀動,鄭芷發間鳳釵的流蘇輕輕晃了晃,小哥兒羞澀的瞧了眼高大漢子,眼波流轉間,兀自生情。
只剛剛進門時的驚鴻一瞥就已經勾得熊熊心頭火起,這一眼顧盼生輝,他急喘了兩口子長氣,俯過身,將人一把抱了起來,他的手掌寬大,輕而易舉就將小哥兒的圓屁股包全了。
熊熊喝過酒,呼吸的熱氣一浪壓一浪,灼人頸子。
鄭芷覺得又熱又癢,正要叫他放自己下來,一抬眼,就見熊熊的頭頂上,冒出了兩隻毛茸茸的小耳朵。
鄭芷心裏頭一喜,上回光顧着生氣,都沒好好瞧,這會兒他可得看仔細了。
熊熊只感覺頭上一麻,竟是鄭芷伸小手抓住了他的耳朵。
他喉嚨一抖,聲音發著啞:“要不要我變全了……唔……”
耳朵忽的一緊,懷裏小人兒撲抱上來,將熊熊的毛耳尖叼進了嘴裏。
鄭芷收着小牙,沒捨得下口咬,只用柔軟的唇瓣淺淺含着,或伸出小舌、緩緩的弄。
熊熊這壯個漢子,耳朵卻好軟好軟。人都說耳朵軟的漢子會疼人,鄭芷喜滋滋的,伸着手指頭戳了戳。
他正歡喜,就聽見一聲忍耐已久、焦躁的低吼自胸腹悶悶傳來,緊接着一陣天旋地轉,鄭芷被熊熊猛的壓在了炕上。
熊熊怕人疼,厚實的大掌抵在鄭芷單薄的後背,他高大的身軀小山一般傾下,將房內幽微的燭火光全然蓋住。
紅紗帳被一把扯下、鋪滿乾果的喜褥被一下翻開,熊熊垂着頭、聲音沙啞的誘/哄道:“小芷兒,想不想瞧我變全了?”
變全了,一頭毛乎乎的小熊……鄭芷眉眼彎彎,不住的點頭:“嗯嗯,想瞧!”
熊熊勾着唇笑起來,伸手將鄭芷的小手拉過來,放到自己的衣襟上:“那就幫相公將衣裳脫了,相公給你變熊。”
鄭芷只感覺臉蛋兒騰的紅了個透,手指尖都着火似的發起燙。
他羞的想將手抽開,卻被人緊緊攥住,如何掙脫不了。
熊熊寬大的手掌帶着他的小手撫到衣襟邊,盤扣被一一挑開,露出裏頭雪白的裏衣。
鄭芷心口子砰砰砰震蕩的厲害,他忽然想起什麼,忍不住挺起小胸脯、獻寶似的哼哼:“脫了、將我的衣裳也脫了。”
熊熊一愣,舌尖掠過唇邊,順着他的意,伸着粗手指將他厚重的嫁衣輕輕挑開了。
他不疾不徐的像在剝一顆滾圓的粽子,扒開厚實的粽葉,裏頭是軟糯香甜的粽米……
熊熊以為自己忍得住,直到瞧見鄭芷雪白裏衣的衣擺上、繡得栩栩如生的棕熊。
鄭芷紅着小臉兒,挺了挺細瘦的腰,伸小手將熊熊的粗指拉到衣擺處,淺笑道:“好看吧?白梧哥親手繡的。我本來不打算穿,怪羞人的,可我又想着今兒個成親……就將你穿身上了。”
就將你穿身上了。
熊熊只感覺腦子轟的一聲炸響,燥/熱得厲害,控制不住的急喘起來。
他再也忍不住,大手托住鄭芷的後腦勺,將人狠狠吻住了。
秋風漸起,打得窗框子輕輕的響,連屋內喜燭的火光都跟着搖晃。
燭影交錯、明明暗暗,熊熊緩緩抬起頭,可他厚實的胸膛仍緊緊貼着鄭芷不放。
他湊到小人兒的耳邊,呼出的熱氣濡濕了白皙的頸側:“明兒個再給你變熊,今夜,有更要緊的事兒做……”
鄭芷的臉頰、頸子到手指尖全泛起紅,他抿了抿唇,伸小手羞澀的勾住漢子厚實的肩背,嚅嚅道:“那、那你可輕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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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