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仙露行宮
第二百零一章仙露行宮
411年春,宣景熾退位,結束了她35年的統治。
新帝獨孤萱即位,次年,改年號承佑。
出發去行宮的那天,獨孤萱,簡從嬡,宣景凝,孟婉等一眾君臣送宣景熾,蕭月璃出宮。
長公主宣景凝拍了拍宣景熾的肩,“小妹,你先過去,等我把這裏料理好了,我和微兒就去行宮找你們。”
“好啊,我們一起遊山玩水,泡溫泉,多熱鬧。”
宣景熾笑得眉眼彎彎,在宣景凝面前,她永遠都是個小妹妹。
孟婉嘆口氣,一臉遺憾,“我真想和你們一起去,你們走了,就只剩我和詞兒在這裏。”
“你可不許現在跟着來,堂堂巾幗宰相,怎麼也兒女情長?萱兒她剛登基,正是需要你輔助的時候,你再干三年,三年後我和長公主在行宮等着你倆。”
孟婉臉上終於好起來,“那好!三年後的今天我和詞兒去找你們。”
眾人惜別,獨孤萱道,“皇姑姑,皇姑母,行宮不比皇城禁宮,你們要好好保重!有什麼事情只管跟萱兒講。”
“好!那皇姑姑和皇姑母就放心走了。萱兒,屬於你的時代開始了!皇姑姑相信你,你會是個好皇帝的!”
兩人走到一旁,宣景熾低聲道,“萱兒,我知道你有大志向,但有一點你要牢記,窮兵黷武,勞命傷財,對大慶不益,若非必要不要發兵遠征。”
獨孤宣深深一拜,“萱兒一定銘記於心!”
獨孤萱道,“皇姑姑請講,萱兒一定牢記於心。”
宣景熾點頭,走到蕭月璃身旁,道,“好了,我們出發吧。”
獨孤萱面上不顯,心中卻是猛地一顫,皇姑姑難道看出我有意要打西域的哈丹?
不會的,這個想法我對誰都沒有說起過,就是我自己也只是去年才有這個想法。
獨孤萱心頭一震,“萱兒永遠都以皇姑姑為榜樣,絕對不會因一己私利誤國!”
宮殿建得極盡奢華,處處金碧輝煌,寶石美玉不計其數。
她回頭看着蕭月璃,“月璃,你累不累?要是覺得累了,我們就回去。”
誰都,蕭月璃搖了搖頭,道,“我不累,還剩最後一座宮殿了,索性今天看完。”
蕭月璃嘗了一塊,也覺得好,再試了試那道雞油拌春筍,也覺得清新爽口,滋味不錯。
暖香笑道,“倒是不曾看上誰。奴婢是覺得這小夥子人不錯,手腳勤快,長得也俊,太皇若是想賞賜,不如把重玉指給他。”
一大圈子繞下來,還不算行宮範圍內的湯泉,高山和湖泊,竟然花了半天時間。
獨孤萱躬身道,“皇姑姑但說無妨。”
宣景熾聽她這句尚未娶妻,別有深意,抬頭笑道,“難不成,這小子看上了誰?”
小芙嗯嗯嗯直點頭,眼巴巴看着太后,希望她也能點個頭。
蕭月璃道,“這裏的廚子手藝的確不錯,你該賞他才是。”
“還有一點,”宣景熾正色,“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該過問,但你是天子,身系天下,我就不得不啰嗦了。”
尤其是小芙,一路扶着自己的老腰,不住道,“太皇,差不多了。咱們反正是要住下來的,留着慢慢賞,今天看一處,明天看一處,何必着急呢?太后,你說是不是?”
“月璃,我們去看看咱們的新家。”宣景熾搬到行宮第一天,就一臉興奮地拉着皇太后蕭月璃在行宮各宮殿裏裡外外參觀。
園子裏牡丹,芍藥,海棠,玉蘭競相綻放,舉目看過去,奼紫嫣紅,爭相鬥艷。
皇后,哦,不對,現在應該叫皇太后,嗯,這稱呼不好,感覺是七老八十的人了,還是喊名字吧。
浩浩蕩蕩的人馬出發了,二十輛馬車,隨行的宮女,內侍三百人,禁軍護衛五千人,遠遠望去,一眼看不到頭。
“不論你將來又喜歡上多少女子,不管她們如何美的不同凡響,皇后永遠都只能是簡從嬡。從嬡這孩子心繫大慶安危,她會是你的賢內助。你要多聽聽她的意見,哪怕不合你意,你也得忍着!”
宣景熾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倘若真有人敢犯大慶,你也不能手軟,切記更不要輕敵,發兵出去,務求一次克敵,切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經年累月陷入戰亂,消耗大慶國實力。”
小芙:已卒!
用晚膳的時候,宣景熾吃了一塊香酥鴨,只覺得香酥可口,不禁贊道,“這裏的廚子竟比宮裏的還好呢!”
蕭月璃倒還好,跟着的暖香沉香小芙小蓉四人倒是累的夠嗆。
她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人,
只要她在身旁,有她的愛與陪伴,幸福就會延續下去。
這一世卻是光明又溫暖,她在這裏遇到了最愛的人,度過了最幸福的生活。
上一世她在這裏度過了黑暗,絕望,短暫一生。
宣景熾停下來,轉身笑道,“小芙,看你三個姐姐,都是身輕如燕,你該多走走才是。”
先帝建的這座仙露行宮極是華麗宏偉,佔地極廣不說,分為宮殿和山景兩部分。
蕭月璃抬頭看了一眼壯麗宏偉的禁宮,自己生活了兩世的地方。
看着她們越走越遠,就快要消失在視線里,簡從嬡雙眼盈滿熱淚,向二人揮手告別,眼中是深深的不舍。
宣景熾拍了拍獨孤萱的後背,語重心長道,“你是皇帝,胸中要裝的下四海。治理文武百官,統治天下,首先就得管好自己。”
不曾變化的容顏,明媚的笑容一如年少時那樣熱情,純真,而耀眼。
宣景熾笑道,“行宮那裏跟宮裏不差的。要說起來有事要講,皇姑姑還真有一件事要嘮叨兩句。”
獨孤萱鄭重一點頭,“萱兒記下了!”
暖香聽了,接口道,“這廚子是個小夥子,二十幾歲,尚未娶妻。”
在宣景熾心裏,一統天下,說的好聽,是宏圖偉業,本質上就是侵略,她始終做不到侵略別人,當然,也絕對不允許大慶被侵犯。
小芙也幫腔道,“雖然是個廚子,沒讀過什麼書,但是脾氣挺好,臉上成天樂呵呵的,比她的頭一個丈夫好太多。太皇,你賜婚不會錯的。”
宣景熾有些意外,回頭向蕭月璃道,“你看,又來兩個要我賜婚的。”
蕭月璃道,“難得她們開口,既如此,想必也是覺得那人為人不錯,重玉跟了他也算是有個依靠。”
宣景熾點頭,道,“那就先問問兩個人的意思吧。”
四人都知道太皇的意思,只有兩人彼此有意,情投意合,她才會賜婚。四人齊聲笑道,“謝太皇!”
用過晚膳,宣景熾又同蕭月璃閑談起這仙露行宮的景色,宣景熾道,“月璃,我們去泡溫泉吧。”
這西浮山還有一個有名的地方,便是它的湯泉了。
據說泡湯泉能醫治百病,長生不老,宣景熾是不信的,心道,最多就是活個血,外加水裏可能有些微量元素。
不過她不在乎能不能長生不老,她最期盼的就是和蕭月璃坦誠相對一起泡了。
“月璃,你快下來呀。”
宣景熾舒舒服服泡在溫泉里,溫暖的水撫過她的全身,熱度透過皮膚,驅散了白日的疲勞,整個人放鬆下來,感覺舒服極了。
蕭月璃穿着一件天青色綢緞長袍,腰間繫着一根翠色的束帶。她站在岸上看了池子裏的宣景熾一眼,見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一副色眯眯的樣子,蕭月璃臉上驀的就紅了,嗔道,“看什麼看?不許看!轉過頭去!”
“你全身上下我哪裏沒看過?都看過幾百次幾千次……這裏又沒有旁人,有什麼好避諱的。”
話雖如此,她卻聽話的把頭轉過去。
少頃,她回過頭,看見蕭月璃已經靠着石壁坐下了,離自己遠得很。
“幹嘛離那麼遠?”宣景熾不滿道。
“這兒清凈,又沒有人打擾,我可以自在地泡溫泉。”
宣景熾見她不過來,自己便從水裏游過去,來到她身旁。
水面之上,蕭月璃一段雪白的脖頸,白皙嬌嫩,瑩潤如玉,被水一泡,越發顯得水嫩嬌柔,楚楚動人。
一雙漂亮的眸子氤氳着水汽,更是漆黑明亮,一點朱唇嬌艷欲滴,飽滿誘人。
宣景熾看得心裏痒痒的,撲了過去。
“月璃,親親!”
“不親!”蕭月璃往旁邊挪了點,拉開與宣景熾的距離。
“那我們貼貼吧!”宣景熾也跟着挪了挪。
“不貼!”蕭月璃瞪了她一眼,又挪得遠了些,“你老老實實泡着,泡半個時辰回去就寢。”
宣景熾不幹了,衝過去站到她面前,兩隻手撐在石壁上,把蕭月璃圈住,笑道,“這下看你往哪裏躲。”
這一下,宣景熾胸`前的風光若隱若現,水面的波光折射出誘人的弧度。
蕭月璃勾了勾唇,“我為何要躲?”
說罷,忽然探過頭去,吻上眼前人的脖子,兩隻手一點也不老實。
宣景熾心裏驚呼一聲,失策!
然後就被蕭月璃反客為主,狠狠按在石壁上親親又貼貼。
小芙看着遠處水面上露出的兩顆腦袋緊緊貼在一起纏綿擁吻,隨手把毛巾往旁邊一擱,轉頭道,“看來還有得等,咱們坐下歇一歇。”
小蓉嘆了口氣,也坐了下來,“不得不說太皇和太后體力真好,就跟二十歲的時候一樣。”
“可不,”小芙道,“太皇和太后真是一點都不老,都老在咱們身上了。唉,得補補!”
她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醬豬蹄,張嘴就咬。
“你又吃!看你的肚子!看你的臉!馬上第二個下巴要出來了!”
“今天走了那麼多路,我餓!”小芙又咬了一大口,委屈道,“你別看我圓潤,其實我是虛胖,我得補補才好。”
這一天晚上,兩人好不容易從溫泉里出來,剛躺到新床上,宣景熾就把蕭月璃壓在身下。
蕭月璃吃驚地看着她,“還來?”
“當然!咱們今天搬家,不慶祝一番怎麼行?”宣景熾笑得曖昧勾人,“還是說,你不行?”
蕭月璃挑眉一笑,目光挑釁,“你看我行不行?”
於是,這一晚上折騰到兩人都香汗淋漓才抱着沉沉睡去。
暖香聽了多年,聽的麻木了,這會兒平躺在床上,心中波瀾不驚,暗道,終於是太皇一直在上頭了,嗯,有進步……
臨近上朝的時間,宣景熾習慣性地從夢中驚醒,忽然想起她現在是太上皇不用苦兮兮早起,登時心安,又倒頭睡下去。
蕭月璃則是睡的正沉,呼吸清淺,好看的長睫毛微微顫唞,睡顏溫柔恬靜,宛若睡夢中的仙子。
宣景熾再次伸手抱着她,下巴抵在她頭頂的秀髮上,很快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宣景熾睜開眼,正對上蕭月璃一雙溫柔的眸子。
“景熾,你醒了,睡得好嗎?”
宣景熾嘴唇上揚,“好!睡得好極了!再也不用半夜就怕爬起來了。月璃,你睡得好嗎?”
蕭月璃微笑着點頭,“以後每天醒來,一睜眼就能看見你,真好!”
宣景熾抱住她,在她臉頰上親了親,“我也是。”
兩人洗漱梳妝完畢,打算去看看苑景。
苑景可就大了,天然野趣,西浮山壯美巍峨,風光秀麗。
宣景熾和蕭月璃各乘一騎,宣景熾一襲紅衣,如一團明亮的火焰,騎在一匹白馬上,那匹馬渾身上下雪白,一點雜毛也無。
蕭月璃着一身月白,她的那匹則是一匹黑色的駿馬,黑色的毛髮在日光下閃着綢緞般的光澤。
兩人並騎而行,身後遠遠跟着二十名禁軍護衛。
眾人不敢跟的太近,怕打擾到太皇和太后賞景。
過了山林,眼前赫然一片湖泊,周圍青山綠色蔥蔥,翠意盎然,站在山這頭遠眺,依稀可見湖泊對面連綿起伏的山色。
陣陣微風拂面,送來陣陣花草清香,令人身心舒暢。
宣景熾道,“月璃,我們沿着湖邊騎馬走一圈如何?”
蕭月璃欣然同意。
自從那次北巡中在草原上宣景熾教會她騎馬,在宮裏天氣好時,宣景熾有時也會陪她騎馬,牽着她在御花園裏遛遛,還美其名曰,遛皇后。
不得不說,被遛了幾次后,她就徹底學會了。後來,她自己心血來潮時,也會在宮內騎馬轉轉,當然後面總要跟着一大堆內侍。
宣景熾回頭道,“你們都別跟着。”
護衛們只好勒馬停步,王戰道,“太皇,萬一途中衝出野獸來,倘若衝撞了太皇和太后怎麼好?”
宣景熾身下白馬馬背上懸着弓箭,她腰間又配着寶劍,聞言,她哈哈一笑,“真如此,晚上就有野味吃了。”
王戰等互相看了一眼,誰不知道若論箭術武功,太皇可稱得上是大慶軍中第一人。
宣景熾一鞭子抽在馬背上,當先沖了出去,蕭月璃也一鞭子下去,緊隨其後。
兩人一紅一白兩道身影穿梭在沿湖的綠林間,很快,王戰便已看不清她們的身影,卻聽見樹林深處時不時傳來她們的陣陣輕笑聲。
蕭月璃第一次在天然野趣中體驗縱馬馳騁的快意,不禁道,“景熾,你也教我打獵好不好?”
宣景熾回頭道,“好哇,那可得從學射箭開始。”
山裏的走獸被驚走,紛紛逃竄,宣景熾看見眼前有一隻獐子,跑的賊快,當即彎弓搭箭,兩腿一夾馬肚子,身下的白馬飛快躥出去,空中一道寒光飛過,那隻獐子應聲倒下。
蕭月璃看那隻獐子脖頸被利箭穿透,血流了一地,死前還在拚命掙扎,極是痛苦,心中不忍,想它又沒有做什麼壞事,又沒有傷害到誰,在逃命途中平白無故被射死,可以說是禍從天降,心中那點想學打獵的興頭頓時消去大半。
轉頭一看,宣景熾又一次拉起了弓,蕭月璃的視線順着箭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草叢裏一隻雪白的小兔子,一對耳朵豎得高高的。
箭離弦的瞬間,蕭月璃叫道:“別!”
宣景熾指尖晃了晃,箭尖抖了抖,仍是流星般飛出去,這一次,卻失了準頭,射在兔子腿上。小白兔登時掙扎着拖着箭逃跑。
宣景熾回頭,不解道,“怎麼了?”
蕭月璃搖頭道,“何必無緣無故射它們?它們本來就避開人群躲進山裡,你還偏偏不給它們活路?”
宣景熾:“……”
她呆了一呆,笑道,“月璃真是菩薩心腸。”
忽然跳下馬來,縱身急奔,身形幾個起落就跑遠了。
蕭月璃:“……”
宣景熾怎麼了?生氣了嗎?
她騎在馬上,一時竟有些無措,正要策馬追過去。
卻見那道紅色身影又折回了,手裏還抱着那隻腿上插着箭的小白兔。
小白兔被拎着兩隻長耳朵,掙扎無果,一副沒有逃出生天只得任命的可憐模樣。
“景熾?”
宣景熾笑了笑,“這兔子中了箭跑不遠,要是不管它,要麼就被吃了,要麼傷口感染也活不了幾天。咱們把它帶回去給太醫救治,等傷好了,再放它回來。”
她跳上馬,一手牽着韁繩,一手把那隻兔子抱在懷裏,摸了摸它的耳朵,“小東西,乖乖獃著別亂跑呀。我們帶你回去治病,你再跑我可就不管你了。”
那隻兔子彷彿聽懂了她的話,居然真的乖乖趴着不動。
宣景熾調轉馬頭,向蕭月璃笑了笑,“我們回去吧。”
蕭月璃點頭,忽道,“景熾,你真好!”
宣景熾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你才知道?”
說罷,又是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箭一般地沖了出去。
蕭月璃輕輕一笑,也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銥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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