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老周不僅板著臉,他還穿一身白色的海軍服……阮嬌嬌立馬聯想到上輩子的慘死,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應激反應地心率加快呼吸加速。
小姑娘大口呼吸,看起來比他還要緊張激動,所以心情跟他一樣?對他一見鍾情!
想到這兒,周顧眉眼舒展,身心愉悅,眸底的神采都明亮了兩分。
不過這一幕,阮嬌嬌恰巧沒看到,她擔心自己給老周吐一身,早早收回了視線,埋頭盯着腳尖繼續做心理建設。
老周不是男人,更不是那個穿白大褂的,他是好吃的生蚝龍蝦鮑魚大閘蟹啊!
想着,終於沒有剛剛那麼害怕了,這才回過神老周還摟着自己,阮嬌嬌羞赧地伸出一根手指,一下一下地戳他的手背。
周顧渾身一顫,就像觸電似的,酥|麻感從手背快速地延伸至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他快不能呼吸了。
太得勁兒了,比出任務生死一戰還要刺激。
“那個,周同志,你的手麻煩挪挪~”因為害怕,阮嬌嬌嗓音發顫,真的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周顧魂不守舍地哦了一聲,然後將自己的大手往旁邊挪了挪。
挪倒是挪了,但還摟着她啊,男人的掌心滾燙,阮嬌嬌覺得自己的腰上快被灼出一個窟窿,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再度開口:“那個,周同志,我們坐下說話吧?”
小兔子一雙水瞳,漆黑明亮,周顧有剎那間的失神,沒想到她的眼睛生得這麼漂亮,尤其是看他的時候,熠熠生輝,顧盼流連,含情脈脈。
老周眉眼生得深邃,他看着你的時候,猶如陷入一汪深淵,神秘,充滿了危險,阮嬌嬌下意識想要后縮,卻又想到以後還要跟他去海島,她立馬將其想像成……
姑奶奶???小毅毅!!!
周顧抽着嘴角,哭笑不得,看到阮嬌嬌將自己的衣服擰得皺皺巴巴,話鋒一轉:“你好像怕我?”
她怎麼可能討厭自己的生蚝龍蝦鮑魚大閘蟹嘛。
阮嬌嬌為證清白,緩緩地抬起頭。
越怕越想,越想越饞,不爭氣的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阮嬌嬌默默地咽了咽口水,看着周顧的眼神愈發灼熱。
想來也是被他帥氣的容顏驚到了,周顧感謝爹媽賞臉,媳婦才多看他一眼。
一張臉細皮嫩肉,不就是剛剝開殼的生蚝嗎?手長腳長,不就是龍蝦的兩個大爪子嗎?刀削的薄唇,不就是新鮮出爐的鮑魚嗎?
皮膚好白,比海上飄的白雲還要白,頭髮好順,比水裏的海藻還要柔順,腳踝好細,比桅杆最頂端還要細直……真是哪兒哪兒都長在他的審美上,要命啊。
“嗯,”阮嬌嬌重重地點頭,繼續悶聲道,“你跟小毅毅是結拜兄弟,隨他喊我姑奶奶也行。”
彼此沉默,氣氛安靜得讓人尷尬,周顧不想小兔子不自在,輕咳一聲,主動搭話問道:“你是阮毅姑奶奶的孫女吧?”
“好。”周顧戀戀不捨地暫且放過自己好不容易逮到的小兔子,坐到阮嬌嬌對面的椅子上,肆無忌憚地盯着對方看。
沒有動靜,她的生蚝龍蝦鮑魚大閘蟹不信自己?
周顧勾唇偷笑。
周顧心中歡喜不已,她想要一口吃掉他媽?這麼短時間就對他用情這麼深了!
靜慧師太給她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跟人交談看對方的眼睛是最基本的禮貌,不然對方會覺得你討厭他。
“不怕!”阮嬌嬌脫口解釋道,“我只是認生。”
啥???!!!
阮嬌嬌低垂着腦袋,搖了搖,小聲地自我介紹道:“不是孫女,我就是他姑奶奶,阮嬌嬌。”
周顧神色詫異,“你就是阮毅的姑奶奶?”
這麼著急解釋,她好緊張他啊。
“阮同志,”周顧起身,立定站好,舉手敬禮,喊口號似的自我介紹道,“我姓周名顧,今年二十九歲,家中父母健在,上頭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哥哥已婚生有一子,兩個姐姐閨中待嫁,年終即將調任海島駐守,每個月福利待遇大概有一百五……以上就是本人的基本情況,阮同志還有其他想要了解的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不抓緊,多的人追求,更何況作為軍人,講的就是效率。
中氣十足,震耳發聵,阮嬌嬌不由地在心裏感嘆一句:老周肺合量真好呀。
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肺好腰好,以後不會跟她搶生蚝吃了?
對方如此認真嚴肅,阮嬌嬌也不好怠慢,跟着站起身,兩手下垂貼緊大腿,收腹挺胸抬頭。
準確來說是仰頭,阮嬌嬌身高跟前世一樣,一米六五,在川渝女孩子裏面不算矮個,但目測老周至少一米八好幾?
身高差二十多,仰久了,脖子疼。
阮嬌嬌往前一步,踮起腳尖。
周顧低頭看着她,小兔子的睫毛好長啊,忽閃忽閃,就像一片羽毛掃過心尖,癢酥酥的,不由地呼吸停頓了一下。
阮嬌嬌聞到老周身上淡淡的皂香味,很乾凈,不像其他男人的臭汗味,還有那個穿白大褂男人的消毒水味,一下也就不那麼害怕了,軟軟地開口問道:“周同誌喜歡吃海鮮嗎?”
周顧愣了愣,沒想到小兔子會問他這個,思索片刻回答:“喜歡吧。”
雖說民以食為天,但周顧受生長環境影響,對吃的要求並不高,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喜歡嗎?”所以以後會跟她搶生蚝龍蝦鮑魚大閘蟹,這麼大塊頭,她肯定搶不過,阮嬌嬌憂傷不已,眼神委屈兮兮可憐得很。
“也可以不喜歡……”周顧眼神鬆動,語氣比剛才柔和,“但調任海島是政治任務,我不可能因為個人感情不前往。”
海島條件艱苦,好多小姑娘不願跟過去受苦,甚至為這個和人鬧掰,連對象都不肯處了。
這種事例比比皆是,周顧在讀海軍軍校的時候就聽了不少,師兄們找他們訴苦的同時,傳授經驗教訓:“千萬別跟姑娘說要去海島駐守,先把手續那些辦了,這樣就算不願意隨軍,也可以留在老家幫忙盡孝照顧老父親老母親,最重要的是生米煮成熟飯,咱就不用打一輩子光棍了。”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干這缺德事兒,但周顧過不了自己這關,哪怕打一輩子光棍也不可能“騙婚”。
就像他之前說的,要麼不結婚,要麼結婚就得娶自己心尖上的女孩兒,那既然是心尖尖上的姑娘,又怎麼捨得讓她受丁點委屈,所以他將自己情況如實告知,雖然也擔心小兔子不肯跟他去海島受苦,畢竟她長得那麼軟那麼白,往太陽底下一站都可能曬化了。
“必須去!”阮嬌嬌捏緊拳頭,一臉大義凜然,“祖國和人民需要我們,我們怎麼可以因為一點苦一點累就退縮,那不是大丈夫所為,更不是你們人民子弟兵所為。”
周顧:“?!”
一激動,說話飛快,阮嬌嬌口若懸河地發表完自己的看法和見解,發現老周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她有些不自在地抿抿唇。
她是想吃生蚝龍蝦鮑魚大閘蟹不假,但也深知老周作為軍人的責任和榮耀,如果他為了個人感情棄祖國和人民不顧,她不但不會感動,只會覺得這個男人沒有擔當,畢竟有國才有家。
周顧突然笑了一下,嘴角牽出深邃的酒窩,他看着她,乖巧柔順的齊耳短髮,裹着的鵝蛋臉白又小,終究沒忍住地抬手搭上她的發頂,輕輕地揉了一把,俯身湊到她耳邊,啞着嗓音低語問她:“你剛說我們?”
“啊?”阮嬌嬌心虛地垂下眼瞼,不敢承認,“是嗎?我不記得了。”
周顧收回手,往後退一步,似很受傷地嘆了口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還以為阮同志是想跟我去海島生活的。”
到嘴的生蚝龍蝦鮑魚大閘蟹要飛了,阮嬌嬌一把抓住周顧的衣袖,急切又害羞地表明自己的態度,“我願意的,真的。”
周顧簡直不敢相信!天上掉餡餅這好事也能砸他頭上,砸得他暈頭轉向,幸福得找不到北,再次確認道:“阮同志真的願意跟我結成一輩子的革命伴侶?”
阮嬌嬌白嫩的十根手指緊緊地揪在一起,埋着頭嗯了一聲,聲音雖小,但咬字清楚,又重複了一遍:“我願意的,真的。”
生蚝龍蝦鮑魚大閘蟹,阮嬌嬌大師來了!
因為興奮,手上沒個輕重,將指尖捏得通紅,阮嬌嬌自個兒沒察覺,直到右手一熱,她就這樣被周顧牽住了。
周顧的手指好看,骨節分明且有勁兒,靈活地撬開她“自殘”的兩隻手,與之十指相扣,她的手跟她的人一樣,小小的軟軟的一隻,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包裹,不輕不重地握了握。
太不真實了,即便他的小兔子說了兩遍願意,周顧也覺得像在做夢,稀里糊塗就把媳婦拐到手了,恨不得告訴所有人,他,周顧,有媳婦了!!!他會一輩子對她好,為此,不惜拚命。
阮嬌嬌在尼姑庵長大,很少接觸到男人,更別說跟人這麼親密,一張小臉頓時羞得通紅,眼含薄淚,嬌艷欲滴,海棠盛放。
才反應過來,她就這麼把自己嫁出去了。
“老四你快去灶房看看雞湯是不是差不多了……”葉如玉本不想打擾兩小年輕獨處,但又想到她那個不爭氣的小兒子,別的本事沒有,最能惹哭小姑娘,擔心未來兒媳受欺負,特意跑來給人撐腰。
果不其然,兒媳婦眼睛都哭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