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尾聲一 ◇
第一百二十四章尾聲一◇
◎坑爹呢不是?◎
李央君原本接到名帖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錯看了。大寧京城的女眷,與她交好的不少,卻唯獨這一位,她有心相交,卻實在沒有什麼機會。
早先在簪花宴上的時候的一面之緣,她只覺此女與眾不同。
後來,她便就成了朝王妃。
是那個傳說般的朝王殿下的妻子。
關了五年的朝王府迎來了女主人,還有了大寧最盛大的一場婚禮。
她仍記得那時候看着滿城的喜色,曾連莉還感嘆:“這輩子我怕是不會盼到這樣一個風光的時候了吧?”
朝王,大寧最優秀的少年王爺,便就是性情大變,也不能更改的事實。
這朝堂,他進退多次。
每一次,退則滿城風雨,無人不唏噓,進時亦是舉國矚目。
賀思今見她沉默,心下也忐忑。
人道是病急亂投醫,可現在,她也有些管不上。
“怎麼不着急?謙王是本宮的兒子!這群老不死的文臣,怎麼就一個個遞摺子要他親征!”谷春茹做了皇后之後攢了幾年的好脾氣一朝破功,已經罵將出來,“這定是有人還害我謙兒!”
許是出於那次簪花宴上的相交,得她一句示好,她便記了這麼一位。
起身,二人相視一笑。
她伸手接了那信箋,知其分量之重,頓時便就更小心了些。
“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唐突,”賀思今矮了聲音,“只是我現下恐怕無法與你說清楚具體事由——李小姐可以拒絕,我……”
“皇後娘娘慎言啊!”
李央君也矮身還禮。
但凡有希望,總想要試一試。
“不了。”李央君一笑,“央君雖只是個閨閣女子,不懂朝堂之事,可央君的爹爹是兵馬司統領,自小,爹爹也曾教誨過央君,為天下計,是為功臣。王妃與朝王爺在郗州海戰中乃是拚死為了大寧,如今,朝王殿下更是大病初癒便又重新率軍出征,乃是大義。王妃與央君並沒有深交,王妃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即便如此,王妃還是來找了央君幫忙,定然是這件事情很重要,不得不做。央君眼拙,卻也能瞧得請善惡一二。王妃此番是為了大義將性命交在了央君手上,央君豈能退縮?”
“王妃多慮了,”李央君將信箋收進衣袖,“央君何德何能,能叫王妃這般信任,定不負所托。”
心下動容,她退了一步,長作一揖。
而且,她是李大統領的女兒,也是如今能入宮讀書的姑娘。
“怎麼說?!”她張皇問道。
李央君一直是這般想的,而眼前的人,便也確實是這般的。
而那個能站在他身邊,得其珍重的人,定然自有芳馥。
歲和宮內,谷春茹來來回回已經踱了半天步,終於見到打探消息回來的人。
聽到這裏,賀思今才算是第一次認真看進少女的眼中。
“娘娘莫要着急,這大軍已經出發,又是朝王殿下親自帶的兵,自是很快就能到,”晚荷勸道,“而且,咀瓊關易守難攻,殿下必不會有事。”
賀思今反倒是語塞了一下,她瞧見對方眼中的誠摯,卻仍是提醒了一句:“李小姐不再想一下?”
“本宮還要慎言什麼?!說好了他只是去督軍,怎麼還得親自上戰場去?!你也是跟在本宮身邊看着他長大的,他自小就心善,那戰場是什麼地方?!那是他能去的嗎!勤王怎麼不能去?!啊?!”
“娘娘!”晚荷已經着急,“隔牆有耳啊娘娘!”
“本宮還怕什麼?怕什麼?!”
晚荷勸不好,也知道她心焦,聽得外頭宮人進來,她才扯了扯主子,提聲問道:“怎麼?”
“娘娘,李小姐求見。”
“什麼李小姐王小姐的!”谷春茹咬牙恨聲,“這時候來添什麼亂!”
“娘娘,是李統領家的李央君小姐。”晚荷低聲。
聞聲,谷春茹才算是冷靜了些:“李家的女兒?”
“是。”
“那她現在來……李統領不是在西南大營?”頓了頓,谷春茹終於坐下,“命她進來吧。”
這幾日賀思今都有些心神不寧,直到爹爹與他說藥方與藥材交給了訾將軍,後者已經暗自出城才稍微有了喘熄的機會。
“你如何能叫皇上同意的?”賀存高問。
“這時節,朝堂上盤根錯節的關係皆不可信,再者說,我寫的是他的字,那些心懷不軌的大臣們,不攔着已經是好的了。女兒思來想去,也唯有一人不會計較這消息是誰說的,真假如何,都會不遺餘力地試一試。因為,她只這麼一個兒子。”
“皇后?!”
“事關謙王她不會坐視不管,也唯有她會第一時間去找皇帝解決。”賀思今嘆了一口氣,“皇帝瞧見了信上夫君的字,自然明白所言非虛。畢竟當年可是他派夫君來岑州接爹爹你回的京。”
頓了頓,賀思今才矮了聲:“就是委屈爹爹了。”
“怎麼?”
“這樣一來,皇帝自然也就曉得爹爹刻意隱瞞疫情真相的事情。”
“……”繞過了皇帝,先告訴了一個王爺,這事的嚴重程度確實不小,賀存高卻一時忙糊塗了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正欲說話,就見女兒寬慰一笑。
賀思今:“不過暫時,皇帝還不會發落,起碼也得等到夫君他們回來之後。”
賀存高心口突然有點堵。
這難道就是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這不是坑爹呢么?!
話雖如此,賀存高卻到底也沒再糾結這個事情。
沙場無眼,這風雨飄搖中的大寧,也不知會走出什麼路來。
只是這個問題不待他這個神醫多想,鐵蹄聲便就已經踏破了京城的城門。
火光衝天,攪碎了夏夜。
大開的城門,為首之人面色如鐵,逡巡在這被突然喝止的京城街巷中。
其後的旗幟上,原本的“寧”字已然換下,赫然寫着“潛昌”二字,乃是府兵鎧甲。
只是這些不過是先頭兵,城外,黑壓壓立了一片藍甲兵。
宮人打宮門口連滾帶爬地往內殿跑去,一路身後跟着箭矢。
那為首之人似是逗貓一般,他舉着弓,一箭又一箭地釘在宮人奔走的路上,驚得人更是跌跌撞撞。
“喊,喊大聲點。”他命道,“給本王喊!”
“報——勤王反了!!!!!”宮人撕破了嗓子,終於一頭扎進了承安殿中,口中噗地一聲,吐出血來。
那最後一箭,終於給了他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