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嫩豆腐似的渾圓羊脂玉,頂端稍深,春日花枝從中的一點薄櫻粉,嫩得可以掐出水,整齊的齒印留在上面,充血櫻紅。
劉婕捧着,不敢再動。陳昭倚在一側,看着她問是不是破皮了。疼痛感持續,並未因世間的流逝減輕分毫,劉婕伏下`身子,沒辦法直接趴下,側歪過去,將蜷起的腿慢慢伸展開。陳昭給她讓了身側的位置。
“痛死了。”
陳昭抬手覆過來,被她雙手用力拍開,啪一聲,巴掌聲清脆。劉婕自己都愣了一下,看着他手臂迅速泛紅的痕迹,他倒不覺得有什麼似的,指背抵開她護住自己的手,她繼續推他,他也不惱,只笑一笑,“我也疼,喃喃。”
劉婕知道剛才自己那一下沒輕沒重,但她又不是主動握住的,是他非要把她的手扯下去。
她側躺,被溫暖柔軟的棉被包裹。其實身上好多了,然而到了這個地步,她剛自己把自己架起來,只能放狠話,“你活該的。”
“嗯,我活該的。”陳昭哄她。
靜躺了幾秒,身旁的人沒什麼動靜,劉婕想起自己剛剛只做了個開頭的事。她盯着自己放在身側的手,手指蜷起,又自然鬆散開。
陳昭神情平靜,眸色稍深,劉婕回頭看着他,他也
垂眸看着她。
“五點就要按批次起飛了。”陳昭扣上腰帶,先去窗邊將窗帘帶上,屋內陷入黑暗,“你先睡,八點鐘有人來送早餐。”
小戰士身材不高,皮膚黝黑,笑起來顯得憨厚,“嫂子,陳中隊說這裏電視可以看,就是沒幾個頻道,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下去轉轉,別走太遠就行。”
她聲音悶啞,帶着濃濃睡意,像個小孩,陳昭笑了聲,“嗯。吵醒你了?繼續睡吧。”
“喔”劉婕小聲應着,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很高興。
劉菲電話打過來時,她才看到畫面切到熱帶雨林,黑底紅圈的毒蛇在狩獵,嚇得趕緊抬手擋住眼睛,胡亂按下接聽鍵,“.喂?”
卧室陷入黑暗,床墊微陷,他躺上來。
八點鐘,炊事班的人準時敲門,劉婕開門接過,道謝,發現是昨天來送菜的小戰士。
拉鋸半天,劉婕實在是困了,任他牽着自己的手,她找了個舒服的蜷腿側躺的姿勢,閉上眼睛。
劉婕默默爬起身,將頂燈關掉,床頭沒有小夜燈,她摸到自己手機,打開手電筒,放床頭。
她翻了個身,睡眼朦朧,“這麼早就要出去嗎?”
他走到卧室門口,回頭看她,“想走的話,下午安排車送你出去。”
劉婕眨了眨眼睛,一片漆黑,她稍稍翻身,手臂搭在身側,指節蜷起。
“放過我吧小菩薩。”陳昭頭皮發緊,緊急扣下她為非作歹的手掌。
她哼唧了一聲。
-
次日清晨。
劉婕一愣,隨後訕訕,“你說你沒好嘛.”
“為什麼這麼早就要起床”劉婕喃喃,趴回軟軟的枕頭。
她醒來時已經七點多,將近八點,想起他說早上會有人來送早餐,她不敢貪睡,趿上拖鞋去洗漱,換回昨天的衣服。
吃過早餐,還不到八點半,劉婕無所事事,打開電視,果然沒有幾個頻道,隨便調了個動物世界,抱了個沙發靠枕,津津有味看起來。
浴室里的人出來,腳步聲漸近,她翻身讓出位置,手臂伸出去摸索到手機,關掉手電筒。
之前每次都是他先起,她賴床,今天她打算騙自己起床。
陳昭走後,劉婕兀自發了會兒呆,眼皮漸漸沉重,再次睡去。
電話那頭劉菲氣急敗壞,“劉婕你又曠工!”
劉婕再次翻身,被子裹在身上,纏得亂七八糟,露出兩條勻稱白嫩的小腿。“現在幾點。”
劉婕手臂撐了一半,上半身在起床過程中呆住。
劉婕微笑點頭,“好的,謝謝你。”
對視片刻,陳昭起身離開,稍後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陳昭嘆氣,“好不了。”
她摸索到他的胳膊,肌肉在放鬆狀態下也比她的肉肉結實許多,從大臂到小臂,陳昭當然察覺,只是不知道她的目的地——
陳昭不厭其煩地重複答案。
燈光照在天花板上,浮沉遊動。
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
窗帘拉來半人寬的縫隙,外面天空剛露出魚肚白。
快要睡着時,她聽見陳昭這樣說。
“四點一刻。”
“你好了嗎?”她小心地問。
“幾點?”
這樣憋着會把身體憋壞吧。
笑聲在安靜的夜裏格外突兀,劉婕忽覺羞惱,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他攥着手,沒叫她動彈。
劉婕睡夢中覺得不安慰,抬手揉了揉眼睛。卧室里光線並不明亮,床邊的男人在穿外套。
陳昭扣着她的腕,忍不住低笑一聲。
“明天別走了。嗯?”
劉婕心虛,訕訕地笑,“我下午就回去,下午就回去。”
“你幹嘛去了?昨天就說下午回來。”劉菲說。
劉婕猶豫道:“我在,我在他們部隊”
“哈?”
“這事說來話長了。你再辛苦辛苦,晚上回去請你吃飯,好不好?”
劉菲想了想,“一直想吃日料自助。我就不難為你的錢包去吃市中心那家了,克林旁邊新開一家,晚上請我。”
“好。”劉婕應下來,“店裏怎麼樣?能應付過來嗎?”
“哼哼。”劉菲得意,“昨天下午到晚上收入有七百了。”
劉菲年輕,又拉得下臉推銷,什麼項目都吹得天花亂墜,這段時間多賣出去的東西全靠她一張嘴。
“這個店應該給你開的。”劉婕笑說,“可能早就盈利了。”
“開玩笑,我是誰。話說回來,姐夫不是過生日嗎,你都已經去了,幹嘛不多住幾天。”
“我”劉婕緊了緊懷裏的抱枕,“我怕克林沒人照顧,總不能天天叫你和姑姑過來幫忙,你們還有自己的事呢。”
“每天二百塊錢還有小帥哥陪我玩,我很樂意多忙幾天好吧。”
每天兩百塊是劉婕給她發的,總不能叫人白來幹活,但小帥哥是什麼?
“一個高中生啊,個很高,寸頭,高鼻樑單眼皮,昨天下午一直姐姐姐姐的叫,這誰受得了我以前不覺得弟弟好,突然就開竅了,你說奇怪不奇怪。”劉菲說。
劉婕心底浮現猜測,“這個高中生.是不是叫陳闖?”
“你怎麼知道?他以前也來過?”
“他是陳昭侄子。”
“.”
沉默數秒。
劉婕說:“他得叫你小姨。”
劉菲若有所思,色眯眯說:“叫小姨,好像更好聽了”
“你打住。”劉婕忍不住笑嗔她,“人家只是個高中生。”
“我開個玩笑還不行嘛。”劉菲懶懶地說,“你回不回來?你要是回來我就去海投簡歷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再當幾天小姨。”
“我”劉婕指尖無意識掐住抱枕,“你工作着急嗎?”
“工作有什麼好急的,月薪三千996,破城市消費這麼高工資這麼低。我要不是腦子不行我就考公去了。”劉菲吐槽,“對了,你那個泥還有沒有,我也想玩。”
“什麼泥?”
“就是那個可以捏的泥巴,一袋一袋的。”
“你是說黏土啊。”
“對對對就是那個。”
“店裏的已經用完了?你看我桌子右邊的柜子裏,第二層,紙箱裏有沒有。”
“我找找哎呦。”劉菲驚呼一聲,劉婕緊張地問怎麼了。
劉菲嫌棄道:“你說你在這放個電腦幹嘛,又不是收銀台。剛才差點被我碰下去。”
劉婕想了想,說:“幫我收一下吧,我中午問一下這裏怎麼收同城快遞。”
劉菲驚奇:“真要住下呀?那我要吃市中心那家日料。”
劉婕應下,“帶你吃。”
掛掉電話,電視上雨林毒蛇已經變成足力健老人鞋的廣告。
劉婕起身逛了逛,這裏沒有電腦,沒有平板,書架上幾本書她都看不懂,一圈下來,找不到任何可以消磨時間的東西。
書房窗戶視野開闊,劉婕靠在窗邊向外眺望。
這裏其實很像外面的老式居民區,樓下栽了常綠灌木,路邊混植梧桐和白楊,這個季節葉片泛黃,隨風飄落。
樓下不時有人經過,大多是帶着孩子的媽媽,或者帶孩子的爺爺奶奶。
劉婕忽然意識到,好像她
跟陳昭很少有完整的朝夕。
他每周或者幾周回去一次,她的小店幾乎沒有休息過,每次都是匆匆見面,匆匆分別。
她此前並不在意這件事,最近格外敏[gǎn]。
-
劉婕一個人在客廳枯坐整個上午,大約十二點,有人來敲門,她趿上拖鞋小跑着到了門口,擰開門,“陳”
炊事班的小戰士站在門口,咧嘴露出兩排白牙,他一手端牛肉麵,另只手端餐盤,“嫂子,你的午飯。”
劉婕尷尬地笑了笑,“謝謝,麻煩你了。”
她試圖接過兩樣東西,碗太大拿不穩,小戰士說給她送進來。
劉婕讓開身位,小戰士走進來,將手裏的東西放到餐桌上,順便收走她早上剩下的餐盤。
“嫂子,這個早餐奶給你留下吧?保質期有七天的。”
“嗯,謝謝你。”劉婕不習慣被這樣照顧,站在一旁,顯得局促。
小戰士憨憨一笑。劉婕送他到門口,看了眼時鐘,忍不住問:“那個.他們中午不能回來休息嗎?”
“啊?”小戰士一時沒明白她問什麼。
“就是陳昭他們.”劉婕小聲。
“哦,陳中隊他們中午可以回來的,可能還沒結束飛行任務,嫂子你再等等吧。”
小戰士踏出門框,忽然想到什麼,“對了,陳中隊早上交代,嫂子你無聊的話可以去14號樓103找郭茉莉,他說你們應該玩得來。
小戰士說罷,帶上門離開。
劉婕回到餐桌旁,對着牛肉麵和幾道菜發獃。
也許是因為早起,無事可做,她感覺今天過得好漫長。
牛肉麵怕坨,劉婕磨磨蹭蹭吃了四十多分鐘,也沒見陳昭回來。
她乾脆換了衣服下樓。
剛下樓時就有穿藍色迷彩服的男人迎面走過來,他看見劉婕,笑着喊嫂子。劉婕不認識他,硬着頭皮答應了。
外面人更多,而且熱情。推着嬰兒車的大爺大媽相互問好,不忘跟路過的劉婕打招呼。
劉婕乖巧地應着,實際恨不得立即飛回樓上。
這裏好像人手一個孩子。剛才小戰士跟劉婕說可以去隔壁樓找郭茉莉,不知道是不是她是否也已婚未育。不過劉婕不是主動社交的人,沒打算去找人家。
她裝模作樣在樓下站了會兒,準備溜回去。
“.茉莉”
不知道是不是幻聽,劉婕聽到有人叫茉莉。她停下腳步,四下張望。
“站住站住!郭茉莉——站住!”
視線里多了個穿豆綠色連體摸魚服的小姑娘,瞧着五六歲的樣子,兩條小短腿倒騰得飛快,朝劉婕跑來。
她身後一個短髮的年輕女人提着小桶和水壺追她。
小姑娘咯咯笑,邊跑邊回頭,眼見着就要撞進灌木叢,劉婕眼疾手快將人攔住。
年輕女人跑了幾步,停下來,氣喘吁吁,“謝、謝謝你。”
她拎住小孩衣領,給她喂水,“喝完水才能出去,知不知道,等下回去站牆角,半小時。”
小姑娘抱着水壺,很不服氣地哼聲。
劉婕以為年輕女人就是郭茉莉,站在一旁猶豫着,不知道怎麼打招呼。
年輕女人先打量她,問她哪棟樓的,劉婕自報家門。年輕女人想了想,恍然大悟似的,“妹妹,你是陳昭媳婦兒是不是?”
劉婕趕緊點頭,笑眼彎彎。
年輕女人說自己要帶女兒去後院挖泥玩,問劉婕要不要一起。
好不容易碰到一個願意帶自己玩的,劉婕當然願意。女人比她大兩歲,是附近幼兒園的老師,見她脾氣和善,路上聊得很高興。
這裏路邊大多做了綠化或是鋪石磚,只有後院一小片地方,挖出個小土坑,小姑娘歡快地爬下去,一屁股坐下,跟媽媽要水。
年輕女人說:“郭茉莉你慢點。”
“欸?”劉婕愣住。
女人將小桶里的水倒一些進土坑,拿鏟子攪了攪,叫小茉莉玩吧。她回頭,看到驚訝的劉婕。
“小朋友叫郭茉莉嗎?”劉婕小心試探。
年輕女人點頭,“對,她小名茉莉,大名郭雅晴。”
“那個,我叫劉婕可以問下你的名字嗎?”
茉莉媽媽報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名字。
不知道陳昭怎麼想的,居然覺得她會跟一個幼兒園的小姑娘‘玩得來’。
劉婕又離譜又好笑。
實際上劉婕真的跟郭茉莉玩得來——
茉莉拿鏟子攪攪攪,然後從坑裏剷出許多泥巴,茉莉媽媽怕弄髒衣服,不肯玩。劉婕對着這土眼前一亮。
好像是黏質土,可以拿來捏泥人。
她挽袖口,扯下一小塊泥巴,四處走動,從地上撿了幾根木棍,充當丸棒。
不過是一分鐘,泥球變成娃娃臉。
茉莉原本對劉婕愛答不理,見她願意玩泥巴,而且捏得很好,立即過來貼貼。茉莉媽媽要給茉莉扎頭髮,卻沒帶皮筋,劉婕將自己手腕上的借給她。
茉莉被媽媽扯着頭髮,手裏搓小泥球,一邊搓一邊催媽媽給自己找木棍。
“小劉阿姨,你的寶寶呢?”茉莉問劉婕。
劉婕笑了笑,搖頭。
茉莉媽媽解釋道:“小劉阿姨才剛結婚,沒有寶寶。”
茉莉又問:“小劉阿姨跟誰結婚了?”
茉莉媽媽說:“是十三號樓,給你買過好大一個棒棒糖的陳叔叔,跟你爸爸一樣是中隊長的叔叔。”
“哪個中隊長叔叔?”小茉莉還是不明白。
茉莉媽媽:“跟爸爸一起開飛機的,不就一個中隊長叔叔嘛。”
“結婚就是新娘子的意思嗎?”
“嗯。結婚是新娘子和新郎結婚。”
“可是,可是。”小茉莉看了一眼劉婕,表情認真,“晶晶阿姨才是中隊長叔叔的新娘子啊。”
劉婕指尖一頓。
茉莉媽媽剛紮好頭髮,沒反應過來,問茉莉說什麼。
茉莉低頭捏泥巴,“晶晶阿姨是陳叔叔的新娘子。”
茉莉媽媽尷尬:“誰說的?”
茉莉想了想,“.爸爸說的。”
茉莉媽媽更尷尬,連忙擺手,“哪有這回事,小孩子不要瞎說。”
她對劉婕說:“妹妹,你不要放心上。”
劉婕手裏在捏兔子耳朵,笑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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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四十分許,機場地勤人員準備完畢,不多時,發動機轟鳴聲靠近,六個批次的飛機先後降落。
陳昭在第一批次,回更衣室換下抗荷服,蹭了政委的車一起回家屬院。
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政委看着窗外,忽然喲了一聲。
“是老郭家那個。”政委笑呵呵,“搞成這樣,回家又得站牆角了.旁邊那個是誰家的?”
樹林小道里三個人先後走出來,茉莉媽媽褲腳全是泥點子,眉頭緊鎖地拎着茉莉往前走。最後還有個年輕女人,嫩黃色寬大外套,淺色牛仔褲一半泥痕,她低着頭,披肩長發遮住大半張臉。
政委眯眼,看不出這是誰,身旁的陳昭叫司機停車。
陳昭:“.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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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泥水沾濕的褲腿又涼又黏,劉婕走路姿勢怪異,欲哭無淚。
剛才小茉莉突發奇想把整桶水都推到土坑裏,沒多久就腳滑摔倒了,她站在坑邊想把孩子撈出來,結果剛下去就跌了個屁股墩兒。
更欲哭無淚的是路邊停了輛車,她滿手泥巴,拎着褲腿,想躲開,陳昭從車上下來了。
車上又下來一個穿軍裝的中年男人,有點面善,笑呵呵問她這是怎麼了。
劉婕訕訕擠笑,“掉、掉泥坑裏了。”
男人笑聲爽朗,叫她趕緊回家換衣服。
劉婕趕緊溜,身後茉莉媽媽跟男人打招呼,她聽到政委字
眼,才想起這是昨天來看過老太太的領導。
劉婕走得急,但是礙於冷濕的褲腿,走不了太快,陳昭身修腿長,閑散跟在她身邊,“真跟茉莉交朋友了。”
劉婕嗔他,“五歲的小孩,你耍我。”
陳昭唇角勾笑,“她喜歡玩泥巴,你也喜歡玩泥巴,不是志同道合么。下次來叫她帶你去堆沙堡。”
“她說明天帶我去。”劉婕冰得倒吸冷氣,“我這褲子能不能晒乾還兩說呢。”
“明天?”陳昭脫外套。
劉婕腳步慢下來,低頭看着腳下,不說話。
陳昭唇角笑意漸深,手背推了推她提褲腿的泥手,劉婕伸開手臂,他將外套繞她腰間,袖子交疊,往兩邊一拽,“不走了?”
劉婕給他束得腰間一緊,扶住他的手臂。陳昭上身只剩短袖,露在外面的小臂被她印上兩個泥手印。
“先住到下個月吧,下月月圓。”他漫不經心。
劉婕不說話,噘着小嘴很不滿意地看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陳昭頓了頓,盯着她的背影,凝神片刻。
回到家裏,劉婕關上門就開始褪解褲腰紐扣,陳昭站在一邊看她,她推他手臂,“不許看。”
陳昭比她高許多,他慵懶靠着鞋櫃,抱臂俯身,偏頭找她的臉,“哪兒得罪你了?”
劉婕不去看他,彎腰褪掉褲子,露出兩條白嫩勻稱的腿,她趿上拖鞋,往屋裏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