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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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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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煊說完,倏忽意識到一點。

“你說你近日有些嗜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陸今湘單指拄着下巴,作回憶狀:“沒多少時日,大約七、八日吧。”

說到這裏,陡然意識到覃煊的意思,睜大眼睛,表情變得匪夷所思,失笑道。

“你想哪兒去了,約莫只是苦夏,哦不,苦秋,近日不只是我,魚柳關月若蘭等其他人都有些困頓。”說完,似乎急於尋求認同感,她扭過頭詢問魚柳關月,問她們是不是。

魚柳茫然眨眨眼,想了想,點頭:“主子說得沒錯,確實如此。”

關月無奈地瞥了眼她,這傻子,大公子好不容易上心點主子的事,她傻愣愣一無所知地說出這些煞風景的話,難免讓大公子覺得掃興。

不過雖這麼想,她也只能實話實說。

初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睜大眼細細聽着,又抬起眼認真覷他表情,終於確認他只有這麼些廢話,一時間只覺滿腔荒唐,就連紙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都瞧着比他順眼。

是以,現下語氣平和,乃至溫和地教導手邊人,十分不適應,尤其跟前人好學生般端正坐好,湊他極近,小腦瓜不時認真點頭,鬢角發梢絲絲裊裊的清香拂入鼻間,耳垂不自覺泛紅,他惶然別開眼,胸腔的心跳聲砰砰躁動。

歡快地抬起眸,欲展示給覃煊看,結果冷不丁對上他直勾勾盯着她的雙眼,瞳孔分外幽深,好似一下子能將人吸進去,一下愣住,半晌回過神,臉頰漸漸被天邊沉鬱的霞色所侵染。

罕見的,她居然變得磕絆起來。

陸今湘罕見幾分女兒情長,低下頭等了半天,結果等出這麼一句話。

覃煊側眸凝視她,看到她長而密的睫毛,微微上翹,隨着眨眼浮動,宛若春時柳樹枝頭料峭柔軟的柳絮,彷彿隨時都能隨一陣春風吹落枝頭,飄揚撒進人的心口間,引起一陣本人不知卻輕緩密切的瘙癢。

不知過去多久,陸今湘寫完大字,欣賞一番有稜有角的字體,暗自得意,她果然還是進步不少嘛。

她好笑出聲。

眼神不知不覺變得柔和,唇角漫起一點笑意,這一刻,渾身疲憊不知何時散去,只余留叫人安穩的滿室靜謐。

“最近的確如此。”

覃煊將一些字剖析教給她,書法講究形和意,她現下單純的形都做不到,更別說意了,他其實不是個適合教人的性子,一來於書法上頗有天賦,當初沒走過什麼彎路,覺得這種東西都是自然而然苦練加學成的東西,現下教她也是這個思路,二來他着實沒什麼耐心,他從沒有跟女子溫聲細語的經歷,反倒對厲聲呵斥下屬,和同朝堂官員對峙頗有經驗。

覃煊攏眉,難道是他想多了?

也罷,本來就是天方夜譚,他是被祖母和跟前人思路帶偏了,居然生出她當真懷孕的錯覺。

慌亂放下筆,覃煊悄無聲息與她拉開距離。

“好啦。”

“好了,你寫兩個字試試。”

“你這手字,比之我那三歲的侄子尚且不如,留在府中期間,切記忌焦忌燥,耐下心多加練習。”

“你,你……”

陸今湘乖巧地點頭,捏起筆,一筆一劃地書寫,握筆姿勢早就有教過,如今乍一眼姿勢端正眉目認真倒頗為唬人。

覃煊神思從沉溺中抽回,眨下眼,剛想移開目光,瞥見她面上大片的赤色,不知怎麼停頓住,定定望着她。

魚柳關月對視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我又不參加科舉,也不出閣拜相,字練那麼好做什麼。”

擱下筆,翻個白眼,氣哼哼丟下一句“都知道覃大人書法卓越,不必時時在我跟前炫耀”,完后一甩頭,乾脆利落地走了。

留下原地覃煊沉默佇立,他盯着某處微微出神,須臾,似乎懊惱般閉閉眼,點了下額頭,無聲嘆口氣,折身跟在後面。

晚膳呈上來,兩人坐在一塊用膳。

陸今湘已經用過晚膳,不過見廚房多準備了些素食小菜當做配菜,青翠欲滴看着十分可口,便沒忍住又用了幾筷子。

兩人一邊對坐用膳,一邊閑聊。

覃煊之前沒有用膳閑聊的習慣,還是上次在正黎院吃燒烤,兩人邊吃邊閑話,後頭又經歷過兩次,倒也嘗出幾分平凡溫馨韻味。

其實也沒什麼可聊的,無非就是聊聊家裏外祖家,陸今湘平時看的書,以及極少一部分政事。

沒辦法,覃煊的生命中,除了跟陸今湘共同生活的空間,便只剩下朝堂政事,及少許跟友人閑聚賞玩的時光。

提及最近忙的事,科舉改革,上次遞交上去的提議,還沒經過御前,便在朝堂里引起軒然大波,朝臣們互相攻訐,黨派與黨派間恩牛怨李,加上還有一股明面上看着和稀泥實際不知落腳何處的中間派別,總之一派亂鬨哄,吵吵鬧鬧大半月也沒能拿出一套章程來。

皇上想去西郊狩獵何嘗不是待在京城聽他們吵得頭疼,遂想去西郊散散心,順便讓朝臣們冷靜下,回頭討論出一套雙方都滿意的章程。

陸今湘聽完搖搖頭,嘆息:“世上哪有兩全的事兒。”

覃煊撿起一粒黃豆放嘴裏,聞言詫異地抬起眼,沒想到她還能說出這麼一句話,最是簡單普通的一句話,朝堂上許多大臣卻不懂,如今朝廷取仕有兩種途徑,一種就是正經科考,另一種是國子監出來直接授官,尤其後者,許多勛貴直接把自家子弟塞到國子監裏頭,度個幾年金便能出來為官,回頭安排到打點好的官職上,沒幾年便能緩步擢升,因此國子監幾乎成了勛貴們走仕途的後門,但許多貧寒的子弟連國子監大門開在哪兒都不知道。

陸今湘自然了解這個朝代的太學現狀,與傳統歷史國子監出來的監生只能補吏,終生可能邁不過七品官不同,國子監出來的勛貴子弟等同正經科考,只要在太學期間做到科科優秀,便等同進士出身,照樣陞官不受限制,但關鍵是,國子監只收勛貴子弟,滿打滿算也不足二百人,二百人中取得科科優秀的比例,和與全國競爭的科舉取仕比例,兩者對比可見一斑。

外祖父此次提議便是削弱國子監的權利,禁止直接授官的官風,好讓朝廷實權官員都是有識之士,而不是只讀了兩年書連篇正經文章都做不出來的國子監監生。

這個顯然會觸及勛貴的利益,更惶恐謝老如今本就是勛貴中一員,不少人罵他數典忘本,朝廷走狗阻人前程什麼的。

覃煊這些日子這麼忙就是忙這個事,想趕去西郊之前先拿出個條例。

陸今湘恬淡地飲奶茶,燭光下神情嫻靜安穩,對這種朝廷紛爭看起來毫無波瀾,看在覃煊眼裏就有些突兀離奇,莫名的,他突然想問她。

“對此事,你有什麼看法?”

陸今湘茫然抬起眼,沒想到他會跟她討論,古代講究后宅不過問朝事,不過……

“沒什麼看法,不過是歷史進程罷了。”

皇權與世家,權利過度,黨爭傾軋,無非老生常談的問題。

覃煊心中一動:“這麼說,你是支持外祖父的看法?”

陸今湘“唔”一聲:“這種大事,哪裏輪得到我這個小人物同意,不過如果說對更多貧寒子弟有好處,那就是好的吧。”

當然,如果她出身世族且還是一條鹹魚,那就不怎麼友好了,好在她並不出身世族,也不能出仕當官。

覃煊神色複雜,沒想到陸今湘態度這麼輕描淡寫,他不得不提醒她。

“這意味着,等你將來有了孩子,就不能享有世家的好處,得跟其他寒族子弟站在同一個起點。”

陸今湘點頭:“挺好的,年少輕狂,正是該奮鬥的好時節。”

一邊說,一邊嗑瓜子,時不時飲一口奶茶,再塞兩粒葡萄乾。

覃煊表情奇怪,只覺得出奇違和,張張嘴,問。

“那你大好年華在幹嘛?”

陸今湘莫名其妙看向他,見他盯着她一手瓜子仁一手奶布丁,恍然反應過來,放下瓜子,語重心長地朝他道。

“聽我一句勸,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管兒孫我享福。”

覃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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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痴戀男配的女配后我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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