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鹿邀看見老爺子豎起來的五根手指,心臟高高懸起,接着就聽老爺子笑呵呵道,“四百錢”。

“……”,他懸起的心高高落下,無奈地看着老爺子笑道,“可老爺爺,您豎起的手指是五”。這要是五百錢,鐵定租不了。

張無武眯着眼睛對着自己的手看了好一會兒,哎呦了一聲,“誒,我以為是三個呢”,他捋了一把鬍子,看着鹿邀道,“總之是三百錢一個月,小兄弟,你看怎麼樣?”。

在這樣的地段,這個價格算是十分便宜的了,況且這個鋪子並不小,鹿邀沒想到價格如此實惠,毫不猶豫便同意了,朝着張無武道,“我要了”。

鹿邀前些日子賺的錢將近有三百錢,加上前些日子送菜得的,將近四百錢,只是他來時怕帶着太多錢不方便,便沒帶多少錢,更何況原本也沒想到會對這個房子這麼滿意,只好先在紙上摁了指印,房契等改日他拿着錢再來的時候再一手交錢一手交契。

張無武似乎很喜歡他們,鹿邀原以為說要請他們兩個吃飯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兩人說好了租房的事情,張無武關了店門,竟然真的背着手問他們要吃什麼。

鹿邀不太會於陌生人打招呼,雖說張無武是個和藹的老爺子,可再怎麼說也只是今天才見過一次面的人,相處起來還是有些生疏,張成倒是個自來熟,和老爺子不過見了兩次面,就打熟了交道,兩個人站在一起像是真的爺爺孫子,好不樂乎。

“老爺子,這縣裏有沒有什麼知名的美食?既然你要請,就請個有特色的”,張成摸着下巴,眼睛四處看,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鹿邀,生怕他跟不上似的,鹿邀無奈地回他一個眼神叫他放心,他才和老爺子繼續聊起來。

張無武倒也大方,聽了張成的話,二話不說就帶着兩人去了這裏有名的賣豬肘面的一家店,出手也十分豪氣,三人和諧的吃了一頓飯。

絲絲縷縷並不濃郁,又將整個房間給浸透了,鹿邀猛然想起今晨張成對他說的話。

心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莫名有種失望的情緒湧上心頭,他在屋中間站了一會兒,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倒了一杯茶。

許是今日太過安靜的緣由,鹿邀今日對這平平無奇的卧房觀察也更加細緻,他無意識地放輕了腳步,每走一步,便能聞到一股淺淡的冷香。

不論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麼,這家門還是得進去的。

鹿邀心中記掛着鋪子的事情,腦中過了許多要裝修的樣式,心情愉悅,連帶着腳步也輕快起來,直到到了家門口,才猛地剎住腳,站在院門口一動不動。

這一聲結束后,屋內安安靜靜,並無迴音,鹿邀腳步一頓,往裏面走了走,這才發覺,卻燭殷不在家。

他有種很想知道卻燭殷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會做些什麼地衝動,很想知道他出去又是為了什麼。

他身上有股花香。

杯底的茶葉旋轉着漂浮在水上,再次舒展成雲朵的形狀,悠悠然打着轉兒,他這次卻是沒喝,放在桌上,任由冷茶放地更冷,徑直進了卧房。

他們早上去的早,現下也不過才剛剛到了午時,村裡升起了做午飯的裊裊炊煙,菜香味漸漸從四面八方傳來,鹿邀思緒被扯回來,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推開院門進去。

鹿邀走在院子裏,平日裏心情古井無波般平靜,今天卻每走一步都覺得心臟跟着狠狠晃動一番,心慌慌的了不得,從院中到門口這短短一截路,他卻走的艱難萬分。

回家時鹿邀還有些不敢置信,一想到自己日後就能在縣裏的好地段有一家鋪子,便不由自主地高興,對張成也很感謝,回了村裡,兩人要分道揚鑣各回各家的時候叫住了張成,叫他晚間來家裏吃飯,張成倒也沒有推辭,最後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走了這一遭,光想了鋪子的事情,忘了今天早上出來時那事兒。

他咬了下舌尖,心道自己這樣子好像是要面對心上人的純情少女,怎麼回個自己家也要唯唯諾諾畏畏縮縮,他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接着便推開了門,竭力讓自己像平常一樣,說了一句,“我回來了”。

心臟也開始作亂,一聲一聲,響聲極大,擾地鹿邀心神愈發不穩。

他放空自己,獃獃看着生於在杯盞底部的幾片茶葉,呆愣了半晌,才恍惚間回過神來——卻燭殷這幾日似乎常常不在家。

鹿邀臉不可抑制地再度紅起來,手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嘴唇,又觸電般鬆開,他抬眼看着無人的院落里,目光一直望到緊閉的家門口,似乎想要透過這一層薄薄的木頭,看到裏面的狀況。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他一步分成三步走,磨磨蹭蹭地上完了幾階石階,站在門口,一時間竟然有點不敢進去。

茶已經冷卻了,比熱時要苦澀上一些,一口飲盡了,鹿邀不覺舔了舔唇,解了口渴,卻覺得缺了點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辦,這是再清楚不過的道理,鹿邀也很久之間就明白,可今日不知為何心境突然就不一樣了。

杯中濡濕的茶葉漸漸被空氣侵蝕掉所有水分,開始干捲起來,鹿邀收回飛遠了的思緒,手指一動,提起水壺,又倒了一杯。

他忙抬起袖子來,當真聞到一股淡淡香氣,與花香極像,但他不認識這是什麼香,只是覺得淡淡的,很好聞,與這屋內的淺香是一種。

也真是奇怪,今早沒聞到,現在回了家倒是聞到了。

鹿邀無奈地搖搖頭,不覺眼尾微彎,帶起一點兒笑來,他回來時吃過了飯,卻燭殷又不在家,就不必再想做飯的問題,早上跑了一遭,走在路上沒有感覺,現在倒是有點兒累了。

乾脆坐在了床上,往後一趟,便直直地倒在上面,原本想着直接睡個午覺罷了,腦袋蹭着被子時才感覺有什麼硬硬的東西硌到了後頸,忙翻轉身體,一轉過來就看見被子上放着一封書信,是棕褐色的信封,鹿邀拿起來看了看,封口上有一個小小的鹿字。

他沒見過卻燭殷的字體,腦中首先想到的卻就是那人,他小心地取開封口,取出一張薄薄的紙來,這是一整張紙,可其上卻只有瀟洒的行書兩行,寫着:有事外出,小鹿勿念。

這兩行字實在沒有提供什麼信息,鹿邀看了卻覺得有些高興,剛剛因回來未曾見到人的空落落的感覺消失殆盡,他翻過身來仰躺着,將一張紙展開,目光在那兩行漂亮的字上來回看,臉上帶着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

申時一刻,棲梧山。

欒青面色嚴肅地看着前方一道微透着光的結界,半晌,沉聲對一旁的人道,“君上,我們現在該如何?”。

卻燭殷神情慵懶,他看了眼欒青,笑道,“不必緊張,回趟家而已,怎麼擺出這副表情?”。

回家?欒青一怔,隨即舒展了緊皺的眉,臉上難得也露出了一點笑容,“君上說的是”。

話音剛落,就見卻燭殷抬起手來,輕輕一揮,結界處便張開一個洞來,看不清裏面的模樣,望之直覺深不見底,他收了手,毫不猶豫地踏進了那入口,欒青見狀也隨後跟上,兩人身影很快被再度合上的結界遮擋。

比起人界,妖界實在要安靜許多,只是雖沒有人聲嘈雜,但草叢中林木間窸窸窣窣,藏匿着各種妖物。

這裏天色與外界有別,要更暗一些,花草樹木卻與外頭別無二致,只不過多的是奇花異草,其後不知藏着些什麼東西。

卻燭殷腳步緩緩,跟在身後的欒青警惕地望向四周,壓低聲音道,“君上,九陰不可能不設防,這裏有些古怪”。

“嗯”,卻燭殷低低應了一聲,照着九陰的性子,一定時刻監視着他,肯定也知曉他今日回來,手下定是有行動的,門口不設防,內里不知有多少陷阱等着他。

腳下草葉忽地被一陣輕風吹動,卻燭殷停下腳步,抬手擋住身後欒青,後者即刻便舉起武器,骨鞭上黑氣繚繞。

風吹草動之聲止息,四周寂靜一剎,接着便有猛獸呼嘯,一頭黑色巨獸朝二人飛撲而來,獠牙鋒利,誕水落在地上,所點之處,草葉枯萎。

卻燭殷神色未變,眼中琥珀色深了許多,他後退半步,等到巨獸撲到眼前,才抬手揮出一道勁風,風刃直擊黑獸腰腹,一擊即中,巨獸嘶吼一聲,化作縷縷黑煙,很快便消失的一乾二淨。

欒青握着鞭子的手稍稍一松,雙眼滿是崇敬之色,“早知道九陰不會毫無防備”。

卻燭殷沒有說話,他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九陰這傢伙陰險得很,今日卻只放了一隻妖獸在這裏,這等蠢事,不像是他會幹出來的,這人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他沉默片刻,看着腳下被妖獸津液毒死的草,半晌,抬腳邁過去,“我們去宮裏看看”。

無論九陰想要做些什麼,他都奉陪到底。

妖宮在距離結界將近五百里,修建的極為豪奢,殿外亭台樓閣,頗有人間的宮殿之風,卻燭殷已經許久未回過這裏,這次回來再次看到往日居所,心中倒有幾分莫名的感慨。

若沒有九陰,他也不至於一直待在外頭,到現在才回來,卻燭殷眉頭皺起,欒青見他表情不對,以為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忙上前一步道,“君上怎麼了?”。

“本座能怎麼”,卻燭殷掩去眉宇間的煩躁之色,冷眼看着看似與以前無異的宮殿。

妖宮早就被九陰侵佔,前門自然是放了許多守衛,卻燭殷雖是不怕他們,但是也不想多生事端,他還尚未搞清楚九陰要做些什麼,現在沒有要一舉端了他的想法,行事最好還是隱蔽些。

今日妖界安靜地過分,靜默地只能聞見二人呼吸聲,欒青心裏疑竇叢生,但是見卻燭殷神色淡淡,便也放鬆了些,只是見在這裏站了許久君上都沒有什麼動作,他猶疑片刻,忍不住出聲道,“君上,您今日來時為了?”。

卻燭殷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日有些不大舒服,倒不是身體上的原因,只是心中總覺得有些慌亂,沉吟片刻,他輕聲問欒青道,“你在棲梧山守着,今日可有見到什麼人出入?”。

欒青仔細回想了一會兒,道,“回稟君上,今日未曾有人出入過棲梧山”。

此話一出,卻燭殷稍稍鬆了口氣,但心中那一絲慌亂到底揮之不去,他煩躁地揮揮衣袖,身形很快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道聲音,“帶本座去看那位上界的‘殿下’”。

欒青神色一怔,很快便追了上去。

彼時妖宮內,沉水殿。

殿內空蕩,陰沉萬分,時有水滴聲響起,去尋卻不見水的影子,不知道是哪裏傳來的水聲。

中間有一半人高的石頭,雕琢成燈燭的模樣,底下底座沉沉穩住身形,上頭不是蠟燭,卻是一個圓盤式樣的東西,上面矇著一層淡光,石壁兩邊遍佈深紅的符文。

那層淡淡光暈上的薄霧漸漸隱去,裏面現出的畫面,赫然是方才卻燭殷與欒青二人,白衣的長發男子一抬手,垂下的雙眸被石壇上淺光映的森林詭譎,赤紅左眼如同染了血色。

他面無表情地盯着手下畫面看,直到二人消失不見,才一揮手,眼前畫面頃刻間便被掩去,下一刻光暈流轉,竟是切到了另外的畫面上,那是一座古樸的小屋。

九陰無神的雙眼突然變得更加詭異,唇角勾起一個陰冷的笑。

空蕩大殿內回蕩着宛如瘋人一般的笑聲,聲聲入耳,與那沉沉水聲交融匯合,恐怖異常。

來到一方側殿,暗處冒出一個人影來,那人長發斜斜紮成很粗的長辮,順着一側垂下,頭髮主人五官陰柔,眼角一點朱紅的痣,顯得桃花眼昳麗多情,總是如此,也能從鋒利的下頜線看出和臉上凌厲線條看出這是一個實打實的男子。

見到卻燭殷,他很是激動地單身跪地,低聲喚道,“君上!”。

欒青看了他一眼,叫他,“紅鴉,現在是什麼情況?”。

卻燭殷嗯了一聲,紅鴉直起身,笑道,“那位公主殿下就在偏殿內”。

欒青似乎對他不是很喜歡,一看他輕佻的笑就受不了般地皺起眉,連往常在卻燭殷面前的禮數都失了,先一步開口道,“說重點”。

“你怎麼還是這樣的急脾氣”,紅鴉也不生氣,笑着拿眼睛看他一眼,接着道,“她是三日前來的,九陰明明對上界的人極恨,倒是對她還算有禮”。

紅鴉還欲再說,卻燭殷抬手示意了一下,他便停住聲,乖乖閉了嘴,等候命令。

“你們在外面等着,本座進去看看”,卻燭殷留下這一句便轉身進了偏殿,留下二人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紅鴉才笑着道,“君上這許久未歸,倒是變了許多”。

欒青看他一眼,冷聲道,“少管”。

屋內靜悄悄,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的鹿邀忙將那封信折好了裝回去,想了想,壓在了枕下,他半躺在床榻上,腦中不由自主地變想到了今天早上。

唇上觸感似乎還在,他閉上眼,心跳聲越來越大,就是弄不清自己這是怎麼了。

突然有推門的聲音響起,鹿邀一頓,忙起了身,眼中帶上驚喜之色,心想是不是小黑回來了,便出了卧房,可外頭木門打開,卻並無半個人影。

他眉頭微皺起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抬手要關上門,一隻帶着冷氣的手卻猛地從後頭伸過來,捏住他脖子。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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