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一百零五章
劉濤呆愣了一瞬,隨即“我艹”一聲。
徐清沒有像他們那樣驚訝,上次在學校見到裴行之,看那周身的氣質就不像普通人。如今在宗家的婚宴上看見對方,有一些吃驚,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得了,對方的家世不重要,重要的是孟晚秋的心意。”
高俊林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神堅定起來,“對,她的心意最重要。”
裴行之眸光掃視過來。
並不認識,隨即不在意地收回視線,繼續應酬。
“媽媽,為什麼一定要我來啊,都說了我有事啦。”
另一邊,陶雅蹙着眉站在許慧珠身側,臉上的表情不太開心。
她找關係打聽到了孟逢冬的課表,可對方是警校的學生,即便有了課表,閑暇時間也不能隨意進出校園。
而今天,剛好是他們放風的機會。
許慧珠一身珠光寶氣的禮服,保持良好的身材也被完美的勾勒出來,感受到四周其他人投來艷羨的目光,嘴角輕微勾起,一顰一笑更加矜持貴氣。
陶雅正準備去警校門口守株待兔,跟孟逢冬好好了解一下。
結果,卻被母親拉來了參加宴會。
陶雅知道父母是二婚,並在結婚前都有了孩子。她知道許慧珠有個兒子,不過裴行之來陶家的那段時間,陶雅被送去外祖家裏了,所以她並不認識裴行之。
“知道了,知道了。”
“這可不是我的決定,是你爸爸的命令,說讓你多認識一些青年才俊,別總盯着那個小子。”
幾人邊走邊聊,並沒有注意到陶雅。
“哈哈,看見門口新郎官旁邊站着的那個年輕人沒有?”
“哎呀,媽媽!”陶雅拉着許慧珠的手臂撒嬌,“這是我們母女的秘密了,你別告訴爸爸。”
許慧珠對陶雅笑了笑。
用言語逼退了一位來者不善的貴婦,許慧珠高興得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許慧珠回神,“媽媽沒事,忽然想起家裏煲了雞湯,忘記告訴張姐了。”
“不過,這跟許慧珠什麼關係?”
“呵呵,真是笑死人了,那許慧珠平時那麼狂,原來都是裝腔作勢。”
母女兩個來到衛生間,陶雅在外面等着,許慧珠則是拎着包款款走進,那副姿態彷彿不是去解決生理需求,而是在走紅毯。
感受到手上的異樣,陶雅疑惑地看向許慧珠,“怎麼了媽媽?”
明明自己有了喜歡的人,卻不能去見他,反而要留在這無聊的宴會,去接觸那些不喜歡的男人。
就這樣,雙方錯身而過。
陶雅放心下來,“多大點事兒,張姐整天待在廚房,肯定能注意到。”
不過,女賓客不需要他去迎接,宗家安排了其他人。
“走雅雅陪媽媽去一趟衛生間補個妝。”
不巧,對方的丈夫跟陶永昌的職位不相上下,最近更是有隱隱超過的跡象,導致對方來到許慧珠跟前耀武揚威。
聽到這,陶雅臉色緩和了許多,怪嗔道:“爸爸真是的,都什麼年代了,怎麼跟個老古董一樣。”
許慧珠笑着拍拍陶雅的手,寵溺道:“臭丫頭,當心我跟你爸爸告狀,讓他扣你零花錢。”
而許慧珠想的是,上一次裴行之擱了她的面子,這次她貿然上去,裴行之對她的態度如果跟上次一樣,那她就更沒有面子,還會讓陶雅好奇她和裴行之的關係。
補個妝當然是文雅的說法,其實就是去上廁所而已。
不過,她不認識,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認識。
許慧珠當然不會慣着,一番唇槍舌戰後,成功將對方氣走。
許慧珠看見了裴行之,裴行之自然也看見了她。
不過,如今兩人的母子關係早已消失殆盡,比陌生人還不如,自然也沒有打招呼的必要了。
宴會上觥籌交錯,穿着華服的賓客們你來我往的先聊着,有談笑風生的,自然也有明嘲暗諷、針鋒相對的。
“看見了看見了,這是誰家孩子啊,長得真好看,要不是我姑娘結婚了,我都想拉來做自己女婿了。”
許慧珠輕笑,“你跟我說沒用,得讓你爸相信才行。不過,對於你主動追求那個男生的行為,你爸爸很不開心,畢竟,你可是他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陶雅在外面的洗漱台照鏡子,看看臉上的妝容。這時,衛生間又走進了幾個貴婦,為首的人赫然是之前與許慧珠打嘴炮的那人。
“哎,這怎麼說?”
喝了那麼多酒,再優雅的人也頂不住生理功能的刺激。
那人是她的死對頭之一,首都城那麼大,有權有勢的人自然不少,有捧着許慧珠的,自然也有看不起她的。
而事情,並沒有像許慧珠想像的那樣順利。她以為她不說,陶雅就不知道她以前的事,那就失望了。
走近婚宴裏面,許慧珠一眼就瞧見了站在新郎身邊的裴行之,挽着陶雅的手緊了緊。
陶雅嘟囔着嘴,反駁道:“孟逢冬也是青年才俊,一點也不必這些人差。”
“那你得保證,今天在宴會上得聽話,認真接觸一下男生,回去之後我好跟你爸爸彙報結果。”
聽見這幾人議論自己母親,陶雅臉色冷了下來,準備拉開帘子去與這幾人對峙。
可下一秒,就聽那貴婦說,“什麼關係?那人是許慧珠的親兒子。”
陶雅腦子轟隆一聲巨響,回想起在宴會門口那時許慧珠的異常,瞬間就明白了。
“親兒子,我去!許慧珠還有親兒子啊。我以為她不能生呢?”
想到許慧珠還在裏面,陶雅意識到自己應該離開,這是母親的私事,她不應該在這裏聽,離開才是對的,免得後面母親尷尬。
可是事實上,她並直的步雙腿卻沒有張開。
“哈哈,笑死人呢,你怎麼會覺得她不能生。”
“哎,也不怪我這麼想,大家都這樣想,我聽人說許慧珠嫁給陶永昌的時候可還年輕着呢。還年輕卻不生一個自己的孩子,這說不過去啊。”
“可是,我聽說的是,許慧珠自己說是陶永昌心疼她,不願意她遭受生育的苦,才一直沒有孩子的。”
“你聽她說個屁,咱們都多大年紀了還信那些情情愛愛,狗屁不通的東西。許慧珠就是個蠢貨,年紀輕輕嫁到了陶家,被陶永昌哄着不讓她有自己的孩子,還說是因為心疼她,嘔——,我要吐了。心疼她,她臉還真大,人家前妻留下三個孩子,有男有女的,還稀罕她再生一個,切,白痴。那陶永昌着是把她許慧珠當保姆了,畢竟長得好、又能睡,這樣的保姆可沒幾個。”
“我的天,你這樣一說,我就明白了。怪不得陶永昌不讓她自己生,是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對前面那三個上心了吧。所以,她許慧珠嫁到陶家那麼多年,結果連個孩子都沒有。”
“呵,男人,真是有夠噁心的。”
“要我說,也是這許慧珠自己蠢,隨隨便便兩句話,就哄得她找不着北了,給陶家當了那麼多年保姆,是她自己活該。”
聽到這裏,陶雅的臉色紅了白,白了又紅,憤怒與害怕兩種情緒在她胸腔里翻滾,刺痛了她的神經。
她想衝出去,指責這幾個長舌婦,反駁她們,她父母才不是她們說的那樣齷齪,她們家的家庭氛圍很好,父母是真心相愛的。
而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
而廁所裏面,許慧珠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木門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木頭底色的指印。
眼眶赤紅,身子微微顫唞,這是憤怒到了極致的姿態。
她想衝出去,狠狠打這幾個賤人的臉。告訴她們,她們的猜測都是胡扯,陶永昌是她的初戀情人,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可是,她不能。
如果出去了,她們免不了要起一番爭執。
這是宗家的婚宴,她不能在這裏鬧事,更不能給其他人留下陶家太太喜歡躲在廁所里偷聽的印象。
所以,她必須忍着。
“不過,雖然這許慧珠蠢,但是她不是還有自己的孩子嗎?看對方那樣子,也是一表人才,不至於眼生生看着他母親許慧珠受到陶家的蹉跎吧?”
聽其中一人這樣說,與許慧珠不對付的那個貴婦笑開了,笑聲清脆,裏面蘊含著毫不掩飾地幸災樂禍。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許慧珠嗎?就是這個原因了。當年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你們隔得遠,而我娘家剛好跟許慧珠前夫家有些關係,所以知道了她乾的那些破事,這才是我看不起她的原因。”
說著,就把當年裴家出事,在裴家最困難的時候,許慧珠拋夫棄子,跟初戀情人陶永昌結婚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而且,因為跟許慧珠不對付,貴婦還特意找人調查了一番,於是就得知了許慧珠為了討陶永昌歡喜,贏得陶家幾個孩子的認可,讓自己孩子代替陶家老二下鄉的事情。
在了解這兩件事後,貴婦徹徹底底看不起這個女人了。
都說為母則強,為母則剛。
母親為了自己孩子,什麼都願意付出。
她第一次見,竟然有人為了自己的私慾,把自己孩子賣了的行為。
“哼,夫家出事沒幾天,就拋夫棄子的女人,能是什麼好東西。”貴婦總結了一句,語氣不屑,十分看不起許慧珠。
“我的天啊,那孩子不得恨死她啊。”
“自己的孩子不養,把別人的孩子當成寶。嘖嘖,這許慧珠的苦頭在後面呢。”
“那許慧珠的前夫是誰啊?”
貴婦神秘一笑,指了指上面,“那位新上任部長。”
其中一位捂着輕呼,小聲道,“姓裴那位?”
另一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聽我家那位說,這位是大領導的心腹,上面好像馬上就要大刀闊斧的改革了,局勢將會有很大改變。而這位,就是改革的領頭羊。”
貴婦點了點頭。
她既然敢說出來,自然不怕陶家報復。
不怕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她有人照着,她娘家跟裴家關係不錯,她本人也跟裴仲淵認識。就這幾點,她就不怕陶家。
陶雅悄悄離開了。
她不敢不離開,如果不離開,不敢相信她和許慧珠在門口相遇時會有多尷尬。
說完了八卦,三個夫人洗完手也就離開了,沒人知道許慧珠是怎樣度過這段煎熬的時間的。
陶雅離開后,心裏想了很多,原來大家都是這樣看待他們家的嗎?
她心裏很難受,羞愧、憤怒還有一絲複雜。
原來母親,幹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
可是,即便聽到了父母年輕時的荒唐往事,陶雅還是很愛許慧珠。
畢竟這麼多年,兩人的母女情意不是假的。
所以,陶雅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要幫母親挽回名聲。
怎麼做?
陶雅打算找裴行之,母親的親生兒子。
她天真地想,如果裴行之能原諒母親,母子二人重新恢復關係,那麼外人自然不會在議論母親了吧。
宴會廳里,陶雅巡視了一周,在酒店佈置的婚禮舞台後找到了目標。
賓客逐漸來完,裴行之來到了其他地方幫忙,檢查後勤有沒有出錯,跟酒店的負責人核對好程序后,裴行之準備去找孟晚秋。
“那個,是裴大哥嗎?”
一道小聲羞怯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裴行之轉身看去,看到了羞紅着面頰的女孩。
他知道她是誰,許慧珠如今的女兒,陶家第三個孩子——陶雅。
“有事?”裴行之淡淡的問。
陶雅臉更紅了,手指不安地摩攃這裙擺。得知了母親之前為了二哥對裴行之乾的事後,她感到非常羞愧,因為她霸佔了本該屬於面前這人的母愛。
“哪個,裴大哥,我是媽媽女兒陶雅,這次來找你,是因為我想請你跟媽媽見個面,媽媽她,她很想你。”
聽到這吹牛不打草稿的話,裴行之勾起了唇角。
陶雅看見了對方眼底毫不掩飾的嘲諷。
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
注意到旁人投來的視線,裴行之耐心不多了。
“是我的意思,也是媽媽的願望。”陶雅囁嚅地回答。
“見面?”
裴行之眉頭一挑,接着追問。
“然後呢?”
陶雅說:“我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也理解裴大哥你對媽媽怨恨,只是,只是,你們畢竟是親母子啊,母子之間哪有隔夜仇,母親這些年來一直很想你,一直想彌補你,所以,裴大哥你給媽媽一個機會吧?”
裴行之臉色冷了下來,“理解我,你憑什麼認為你能理解我?”
一個從來沒吃過哭的千金小姐,那什麼來理解他,就憑嘴巴上巴巴幾句話嗎。
裴行之不想跟一個什麼都不懂人在這爭論,沒有意義。
知青吃的苦,他吃的苦,只有經歷過這些的人才會明白。
陶雅說理解他,裴行之有些憤怒,這憤怒不是來淵於自己,而是出於整個知青群體的憤怒。
裴行之冰冷的質問嚇到了陶雅,她眼眶紅了起來,“可是,可是媽媽被其他人指責,你難道就這樣干看着嗎?”
裴行之呵了一聲,“管我什麼事?”
陶雅憤怒地道,“那可是你親生母親!”
“已經斷絕關係了。”裴行之冷冷地補充。
“你——”陶雅氣得說不出話來。
裴行之不願與一個想當然的人爭吵,他留下一句話后,轉身離開了。
“許慧珠已經找過我了,我們之間已經達成了共識,雙方互不打擾。不要再做沒有意義的事!”
陶雅一怔,原來母親已經找過裴行之了嗎。
看着裴行之離開的方向,陶雅還是不甘心,忍不住跟了上去。
就看見裴行之去了後面,走到了一位氣質儒雅沉穩的中年男人身邊,對方懷裏坐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可愛小女孩。
她看見裴行之面色柔和了下來,眼底閃爍着寵溺,屈身將小女孩從中年男人身上抱了起來,小女孩動作熟練地坐在他的手臂上,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距離隔得遠,陶雅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也不清楚他們的關係,不過,她心裏有了猜測。
忽地,三雙極為相似的眼睛向她的位置看來,陶雅身子一緊,整個人不敢動彈。
只因對方眼底,流露的是冰冷的警告。
裴仲淵收回視線,拉拉孫女滑上去的衣服,對裴行之說道:“行了,帶汐汐去看新娘子吧,那個小丫頭我來處理。”
裴行之嗯了一聲,抱着汐汐走了。
“爺爺待會兒見。”
汐汐揮着小肉手,跟裴仲淵說再見。
裴仲淵笑容慈愛,也學着汐汐似地揮揮手,“汐汐待會兒見。”
得到爺爺回應后,汐汐滿意地收回視線,把玩着裴裴行之胸`前的領帶,好奇地問:“爸爸,那個姐姐是誰啊,為什麼一直看着我們?”
裴行之不在意地說道,“不知道,陌生人吧。下次汐汐看見她,記得離她遠一點。”
汐汐聽話地點點頭,“知道了。”
緊接着又問,“,那個姐姐很奇怪,她是老師說的人販子嗎?專門拐帶小孩的那種?”
裴行之笑了笑,“可能是吧,汐汐記得奇怪的人遠一點。”
父女兩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朝着媽媽孟晚秋所在位置走去。
而這邊,孟晚秋也遇上了熟人。
她看向向她走來的三人,眼睛微微睜大,眼底閃爍着吃驚,沒想到能在這裏他們。
“班長,你們也來參加婚禮嗎?”
高俊林耳根發燙,視線害羞地在孟晚秋身上離開,又依依不捨的挪回去。
穿着旗袍的孟晚秋同學,美得驚心動魄。盈盈一握的腰肢、飽滿挺拔的胸脯、修長!筆直的雙腿……胸膛里的心臟怦怦直跳,高俊林他覺得自己好像得了心律失常的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