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人類真的能夠變成妖魔嗎
沈誠並不貪刀，一擊不中立刻後撤。
如長鞭一樣的蠍尾橫掃回來，尖銳的尾端離沈誠的胸膛僅有幾厘米。
它的尾部帶有劇毒，被擊中的話就會像趙瑤一樣失去力氣，這讓沈誠無法發揮出吸血鬼高速再生的恢復力。
蠍尾再次迎面刺來。
沈誠俯身躲閃，腳下發力，如彈簧般竄向小巷側面的牆壁，雙腳在牆上用力一蹬，消失在蠍子妖魔的視野中。
蠍子妖魔急忙驅動自己的兩排螯足，追尋着沈誠消失的方向轉過身來。
背後空空如也，並沒有沈誠的身影。
可他移動時製造的動靜，卻在四面八方不斷傳來。
蠍子妖魔左轉右轉都找不到沈誠的蹤影，急得在原地打轉，蠍尾更是胡亂揮動，不停擊打着兩側的牆壁。
在小巷上空，沈誠十根手指刺入牆面，支撐着身體，低頭往下看。
在剛才短暫的交手中，蠍子妖魔展現出強大的攻防能力，遠比今天碰到的狼人妖魔要強得多。
但沈誠還是敏銳察覺到對方的弱點，那就是轉向速度十分緩慢，原地轉身需要一秒的時間，比人類還慢。
而且因為沒有脖子的原因無法抬頭，也就看不到頭頂上的情況。
這兩個弱點，足夠致命了。
蠍子妖魔原地打轉一會，才反應過來，試圖爬到牆上去，從空中尋找沈誠的下落。
但現在才反應過來已經太晚了。
它剛一動，就感到背部傳來重擊，巨大的力量令它兩排螯足都支撐不住，上半身重重砸在地上。
沈誠從空中跳下，藉著下墜的速度，像流星般砸在蠍子妖魔的背部。
它的背部也長着黑甲，但遠沒有螯肢的厚甲那麼堅固，被沈誠一腳踩得迸裂吐血。
刷！
蠍尾以極快的速度刺過來。
沈誠已經憑藉著危險預知提前躲開，順勢抓住蠍尾。
蠍子妖魔正掙扎着要從地上爬起來，忽然感到蠍尾傳來一股巨力，整個身軀騰空而起。
沈誠雙手抓着蠍尾，將妖魔拽起來用力砸在地面上。
蠍子妖魔被砸得頭昏眼花，但這還沒完，沈誠不會犯趙瑤的錯誤，他將妖魔當做鏈錘，不斷的砸向地面和牆壁，每一次都竭盡全力。
嘭！嘭！嘭！
小巷中不斷響起撞擊聲，還有妖魔嘶吼慘叫的聲音。
連續砸了上百下后，沈誠才停下動作。
他手裏只剩下半截軟綿綿的蠍尾，滿地都是斷裂的螯足和碎甲，腥臭的鮮血遍地都是。
蠍子妖魔的上半身滾在一旁，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沈誠丟下手裏的蠍尾，長出一口氣。
雖然贏了，但他心裏並不輕鬆，對付一隻普通的妖魔就如此費力，證明他哪怕脫離普通人的身份，也依舊弱小。
這要是找到了趙瑤的母親，打不過怎麼辦？
趙瑤說過，她的母親很厲害，對付她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行。
到時候反被趙瑤母親囚禁，那就變成純樂子了。
沈誠收起憂慮，朝遠處的小女孩走過去。
自從他和妖魔爆發戰鬥后，小女孩就停止哭泣，獃獃看着這邊，似乎完全被嚇傻了。
中途沈誠還擔心戰鬥會波及到小女孩，想要把妖魔引走，沒想到那妖魔始終都沒靠近小女孩一下。
見到沈誠靠近，小女孩沒什麼反應，還在看着遠處那妖魔的屍體。
沈誠把她從地上抱起來，江思曼的臨終遺願是女兒的生命安全，至於會不會受到驚嚇，那就不是沈誠能夠保證的。
他抱着小女孩轉身離開，繞過妖魔屍體的時候，呆呆傻傻的小女孩忽然伸出小手，對地上的妖魔屍體喊了一聲。
“爸爸！”
沈誠停下腳步。
他心裏面其實已經有一點猜測，只是不敢相信。
現在被小女孩稚嫩的童聲驗證了。
他蹲下來，開始檢查妖魔的腦袋。
雖然已經變形嚴重，但和江思曼記憶中的丈夫的模樣，有一定程度的符合。
如果這隻妖魔是江思曼丈夫變的，那麼之前的疑點就能解釋清楚，為什麼車子會突然失控，而她丈夫車禍后卻不見蹤影。
這妖魔始終沒有傷害小女孩，看來不是要拿她當誘餌，而是心中殘留的父愛。
“爸爸！”
小女孩伸出手，輕輕觸碰着妖魔的頭顱。
沈誠正要帶她走，忽然注意到妖魔屍體上也有一點點白光，它臨死前竟然也殘留着強烈的遺願。
要不是小女孩，沈誠還真沒注意到，被自己打死的妖魔，竟然也能對自己發起死亡委託。
他伸手觸碰妖魔的屍體，一股宛如走馬燈的回憶，在他腦海中閃爍。
王茂鵬，名校高材生，畢業后經過多年打拚，成為某公司中層管理。
娶了青梅竹馬的老婆，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孩，有房有車，家庭美滿。
記憶在他開車帶着妻女回家時就中斷了，後面的記憶畫面變得斷斷續續，有女兒害怕的哭泣，有和沈誠的戰鬥，最後在天旋地轉中戛然而止。
而王茂鵬的遺願和妻子一樣，也是女兒的安危。
果然，妖魔就是江思曼丈夫變成的。
只是沈誠心中還有一個疑惑——人類真的能夠變成妖魔？
還是妖魔一直在偽裝成人類？
根據網絡十大傳言之一，人類在極端情緒的刺激下，有可能變成人人喊打的妖魔，人類與妖魔是同一個物種，妖魔是人類進化失敗的產物。
當然傳言只是傳言，整個人類社會對此的共識是——人類與妖魔是完全不同的物種，是一小撮妖魔掌握了偽裝成人類的能力。
沈誠想起今天在鑒定中心碰到的妖魔。
那隻妖魔發現自己的模樣后，震驚到直接說人話，那種難以置信的情緒，難道也是偽裝的？
還有王茂鵬，沈誠看不到他偽裝成人類之前的記憶。
要麼他把之前作為妖魔的記憶刪除掉了，要麼本來就是人類。
“喂！”
趙瑤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你在發什麼呆啊？”
沈誠回過神來，搖搖頭將心中的疑惑拋在腦後，無論是人變成妖魔，還是妖魔偽裝成人類，都不是他這個小卡拉米該考慮的事情。
小女孩還在伸手觸碰妖魔的腦袋。
沈誠見她抱起來，擦掉她臉上一點點血跡：“你有一對深愛你的父母，要好好活着，努力長大。”
小女孩似懂非懂，獃獃地嗯了一聲。
就在這時，沈誠隱約看到一對青年男女出現在眼前。
王茂鵬和江思曼。
夫妻倆身形虛幻，齊齊朝沈誠鞠躬，感謝他救下女兒。
然後一左一右靠近，伸手輕撫着小女孩的臉，眼中充滿不舍。
早在幫助李學文完成遺願時，沈誠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應該存在靈魂的，這是第二次又見到了。
儘管心中十分好奇靈魂是由什麼構成的，但沈誠站在原地安靜沒動，沒有打擾這一家三口的告別。
最後，王茂鵬和江思曼深深看了一眼女兒，這對夫妻手牽着手，一起消失不見。
當他們消失后，沈誠手中也多了兩張卡牌。
一張純白色，一張天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