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姑娘,說婆家了嗎
在導演對幾個委託人軟硬兼施的時候,女塔羅師跟等在一邊的主持人只會了一聲,悄悄從一側退台。
而直播間的觀眾看着導演像個冤種一樣擋在幾個委託人前面,一時間又是好笑又是憐憫。
【這年頭看到導演吃癟不容易,當導演太難了】
【還是做觀眾最輕鬆,剛剛這倆女的掐起來的時候,我都為那個外國女塔羅師捏了把汗,那鐵欄杆抽是丑了點,但確實管用】
【導演剛剛勸架的時候,是不是被撓到了,臉上好長一道疤!】
“我跟你們講,這次的委託人一共來了仨,我下來的時候那倆女的還在掐架!我的天吶,嚇死我了!”
女塔羅師抱着自己的寶貝塔羅牌還有懷裏的水晶球,風風火火衝進後台,旁邊的工作人員想攔住她透露台上的事情,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司席“噌”一下站起來,俊俏的臉上帶着與長相不符的光,“真打起來了?”
“真打起來了,我還能騙你啊!我來的時候,導演去勸架,臉還被撓了一道口子呢!那女的指甲老長,要不是導演攔着,她手上那麼長的指甲就要抓到另一個女人臉上了!”
女塔羅師一邊說一邊比劃,可謂是繪聲繪色。
一聽導演都受傷了,司席趕緊報上自己的箱子往台上走,就怕去晚了台上已經熱鬧完了。
女塔羅師在寧枝身邊坐下,見寧枝一直盯着司席遠去的背影,用肩膀懟了懟她的,“你有沒有覺得,這一段時間下來,司席變了很多啊?”
寧枝:“有嗎?”
“當然了!他以前哪裏有這麼八卦啊!”
“……可能是這兩天閑的,閑出毛病來了吧。”
女塔羅師對寧枝的說法不置可否,她眼睛在後台的等候室掃了一圈,“怎麼沒看到蘇暖啊?她不會是被打怕了,所以回家哭了吧?”
“沒有,”寧枝隨手指了指那間貼着蘇暖名字的化妝室,“在裏面抱着她未婚夫告狀呢。”
對於蘇暖的行為,寧枝也很無奈,完全搞不懂她的腦迴路。
明明葉霜陽也被她揍得很慘啊,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才回去跟葉霜陽裝可憐啊!
覺得葉霜陽一樣被打了,所以能感受到她的疼是嗎?!
可那又怎麼樣呢,她總不會以為葉霜陽總不會因為和她的疼感同身受就打算來找她報復吧?
葉霜陽當然不會來報復,他躲着寧枝還來不及呢。
在蘇暖刺耳的哭聲中,他心裏的那個聲音還在不停催促他,但好在他的求生欲足夠充足,幾次想站起來拉開門去找寧枝算賬,但每每一感受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熱意,他就沒有了去找寧枝的勇氣。
在漫長的拉扯之中,他反而對腦子裏那個一直催促着他去找寧枝算賬的聲音,產生了懷疑。
之前,他一直把這個聲音當成自己內心的想法。在蘇暖提出要訂婚時,他的第一反應是“憑什麼”。
他一個生來含着金湯勺的大少爺,背靠百年世家,還是世家大族唯一的獨生子,未來家裏的一切資產都是他的。憑藉著這條件,他未來夫人怎麼也得是一位有頭有臉的大家閨秀,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全網黑的小明星。
可就是這樣的想法一出來,他就感覺到了一股不舒服,緊接着走馬燈一樣,眼前閃現過了無數從小到大父母逼迫他學習參加家族事務的場景,就那麼一瞬間,他回想着這麼多年來在父母壓迫下的成長,生出一股叛逆的衝動。
但即使這一瞬間的衝動,他就好像被人捏住了把柄,心裏那個聲音不斷放大,不斷逼着他做出意想不到的選擇。說實話,在那衝動的一瞬間,他不受控制地給蘇暖加上了無數光環——在那一刻,和蘇暖訂婚好像就是對他前面二十來年生活的一種反抗。
然而這時候,他和蘇暖坐在一個小小的化妝室里,耳邊是蘇暖幾乎算作尖銳刺耳的哭聲,臉上則是被寧枝一巴掌扇出來的火辣辣的疼,兩者互相撕扯,倒是將他短暫地從那種情緒中拉了出來。
腦子清醒后第一個反應就是:
他是個煞筆嗎?
放着好好的家產不要,冒着被父母放棄的風險,去娶一個陷入全網黑的女明星?!
關鍵是他的堅持,父母還同意了?!
葉霜陽渾身發冷,頃刻之間想到一個問題——父母答應得這麼乾脆,是打算用這件事磨鍊他呢,還是覺得他腦子壞掉了,打算重新開始養小號了?
顯然,不管是哪個答案,對他的現狀都很不利。
葉霜陽“噌”一下站起來,身邊蘇暖的哭聲陡然一頓,疑惑抬起頭看他。“霜陽?”
葉霜陽:“我還有點事,先回家一趟。”
“回家?你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
“你一個人怎麼了,”葉霜陽聽出來她話中隱隱的疲憊,對此不是很理解,“你之前參加節目,不都是一個人在這裏的嗎?”
“可現在我剛剛被寧枝刁難了,你把我扔在這兒,別人看到肯定以為你厭棄我了!”
葉霜陽:“……”
他狠狠捏了一把眉心,原本被他硬生生壓下去的聲音又開始不斷催促蠱惑他:答應她!快點答應她!留下陪她,她是你最愛的女人,你怎麼能把她置於這種境地?!
但是想想自己可能馬上就要失去的“皇位”,葉霜陽的腳步停在了門口。
一邊是自己的未來,一邊是那魔咒一樣不斷蠱惑他的聲音,葉霜陽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他回頭看了眼蘇暖,“我現在得回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你要我怎麼回去啊!”蘇暖看着葉霜陽的俊臉,現在感覺就連這麼好看的一張臉都蓋不住她的憤怒了。“我是來參加比賽的,和寧枝起了矛盾,還沒出場就在半路偷偷溜走,讓人怎麼看我!那時候大家都會以為我是個膽小鬼,都會笑話我,我的粉絲只會掉得更多!”
她的聲音尖厲刺耳,沒了曾經的半點樣子。
葉霜陽想發脾氣,但是那道來自他內心深處的聲音不斷蠱惑着他,他跟着那道聲音默念“這是我喜歡的人,我不能對她發脾氣”,如此循環五六遍,他才把卡在喉嚨里的吼聲咽下去。
“那你說該怎麼辦?”葉霜陽把問題拋給蘇暖。
蘇暖重新坐回椅子上,整理了一下裙擺,“我要你在這裏陪我,直到我這一部分的內容結束。”
葉霜陽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你是第幾個出場?”
“倒數第二個。”
“你們節目一般幾點結束?”
“這個沒準兒,全看玄師們怎麼發揮了。”蘇暖繼續整理着裙子,伸出腳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相較於葉霜陽的着急,她顯得更加風輕雲淡。
就是這樣的風輕雲淡激怒了葉霜陽。
“我特么繼承人的身份都快沒了,你還在這裏不緊不慢看你的鞋子?!”葉霜陽哐當一聲關上門,吼聲從門外傳來,“你慢慢看你的鞋吧,我要回內地!”
巨大的關門聲不僅讓蘇暖一愣,也讓在等候室等待的幾位大師不約而同一聽,紛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公孫不疑:“你們剛剛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聽見了,”老道士點頭,“好像是化妝室那邊傳來的。”
“化妝室啊,”女塔羅師接過話茬,“那邊應該只有蘇暖和她未婚夫在吧……寧枝你怎麼了,耳朵疼?”
“嗯,耳朵被震到了。”寧枝揉了揉耳朵,臉上的表情有點痛苦。
她原本只是打算靠着自己超常的聽力,聽一聽葉霜陽有沒有在自己身上發現什麼不對,誰知道這兩個人竟然吵起來了。吵起來就算了,葉霜陽竟然摔門,還摔得這麼用力!
另一邊的台上,儘管司席三步並作兩步,但依舊沒能趕上吃瓜,等他走到台上時,導演正好頂着一臉血痕回到幕後。
兩位女委託人雖然在導演的調節下,暫時握手言和,但明顯對待對方依舊很不友好,兩人對視了一眼,重重哼了一聲,扭頭看向別處。
不過兩個人看向司席時,眼睛裏都明顯閃過一絲驚艷,妝容精緻的女人看了眼司席的身材,就差對着司席吹口哨了。
被女人看總比被男人覬覦好,現在的司席已經習慣了別人停在他身上的目光,只要對方是個女的,看就看吧。
“三位委託人,你們好。”他的態度不冷不熱,“麻煩到我前方來,依次伸出手放進我面前的箱子,摸到箱子裏的東西后再拿開。”
兩位女委託人一聽這話,掙扎着跑過來。妝容精緻的女人明顯在家裏不怎麼運動,加上她穿的還是高跟鞋,完全跑不過常年工作的另一位女委託人。
最先到達的女委託人看着司席,越看越滿意,“孩子啊,說婆家了沒有啊?”
司席:“……說……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