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差點被拐賣到山區的大小姐

第267章 差點被拐賣到山區的大小姐

而從寧枝那邊離開后,兩個女孩兒想着大寶說過的那些話,越想越覺得瘮人。

其中一個抓住另一個的手,“寶兒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現在覺得心裏好慌啊……”

“我也是。”

兩個人的手緊緊抓在一起,互相看了一眼,一直不是很想去的那個女孩兒再次開口,“我刷短視頻的時候不止一次地刷到過,說人的危險意識是很強的,有的時候一定不要忽略這些危險信號……我覺得現在我腦子裏的警報器快爆炸了!咱們要不算了吧?”

“可是……”另一個女孩兒還是惦記着那個要帶她們去旅遊的室友家裏已經在準備飯菜的媽媽,感覺她們兩個要是現在不去,有些太不尊重人了。

可是想想那個小男孩兒一本正經說的,她們兩個可能會死的話……

“咱倆真是的,”女孩兒想了半天,開始給她們兩個人的恐懼找理由,“一個三歲孩子說的話,咱們兩個成年人竟然真的當真了!大家都是一個宿舍的,我們要是遇上什麼情況,小菊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她家就在那邊,我們有什麼可害怕的!”

可她越說,同伴的臉色就越顯得蒼白。“那就算小菊不會不管我們,萬一路上我們遇上車禍、飛機失事這些不可抗力因素呢?”

“……不會,這麼倒霉吧?”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我們不會遇見這些事?”

“……”

只要稍一想想,自己很可能在最風華正茂的年紀遇上意外一命嗚呼,而她自己還沒談過戀愛,還沒有去自己喜歡的公司任職,更沒長成讓父母驕傲的樣子,原本就想回去的女孩兒心裏退堂鼓就開始瘋狂作響。

“不行不行,要去你去吧,我不去了!至於禮貌不禮貌的,我去外面的超市買點貴點的東西帶給阿姨,就說我家裏有人突然生病了,我去不了,下次有時間再去拜訪吧!”

這麼想着,她趕緊去退票,而一直覺得突然不去很不禮貌的女生站在原地,想叫住同伴,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在同伴提出找借口不去時,她更抹不開面子了。

她們一共就兩個人,一個人不去了,另一個也不去,不好吧?

就在她左右猶豫的時候,同伴已經拎着買好的一大包東西過來,“你還沒決定好嗎?那個人小男孩兒可是指着你鼻子說的,你去了會死的!”

“我……我覺得不太好。”面對同伴中途退出,女孩兒有點不高興,但是又不方便表現出來,只能勉強勾了勾嘴角,“咱們兩個總不能都不去吧,這樣多不好……”

“這不好,那不好,你就是總抹不開面子。”同伴嘆了口氣,“像你這種性格,到了社會上,可是要吃大虧的。這要是以後進公司,你這裏不好意思推脫,那裏不好意思推脫,那同事們豈不是都會把活兒交給你干!”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現實中哪裏有怎麼多不可理喻的同事……”

“行行行,”見她堅持要去,同伴把手裏的袋子放到她腳邊,“我已經和小菊說過了家裏有事,現在要先回去,她一會兒就過來跟你會合,東西先放這兒,我就先走了。”

“你這就走了?不等小菊來嗎?”

“不了,一會兒她來了要是問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麼編謊話。”

說完,同伴對着她擺了擺手,很快拉着行李箱消失在候機廳的人山人海中。

女孩兒嘴唇動了動想挽留,但又覺得不好,把張開的嘴唇重新閉上。

過了兩三分鐘,她看着地上的一大袋東西,輕輕吐出一口氣。

大概她這種什麼都抹不開面子的性格,以後到社會上真的會吃虧吧……

很快,要她去旅遊的舍友小菊回來了。

小菊和她們是同樣的年紀,只是相較於她和剛才那個同伴的精緻打扮,小菊臉上什麼都沒有,甚至連防晒都沒有塗,身上的衣服也很樸素,甚至可以說有些舊,褲子已經洗得發白,平凡的臉上微微齙牙,看人時顯得有些陰沉。

見她坐在椅子上等着,小菊苦笑了一聲,“哎,雅雅就剩你一個了呀。”

“是啊,”叫‘雅雅’的女孩兒勉強勾了勾唇,“就剩下我一個了,你媽媽做的好吃的,這下都是我一個人的了。”

見她還有心思開玩笑,小菊拎起她腳邊的袋子,指了指即將起飛的飛機,“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先走吧,可以登機了。”

說著,她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過頭,笑容中好似不查帶上了些陰沉,“我媽媽剛剛還給我打電話問咱們什麼時候到呢!”

觸及她陰沉的目光,雅雅下意識低下頭,反應過來自己由潛意識做出來的動作,她臉色一僵,默默在心裏跟小菊道歉。

小菊家的條件不太好,原本她回家是要乘坐更便宜的火車,但是考慮到她和剛剛離開的同伴不習慣坐火車,便用攢的錢買了飛機票,打算和她們一起坐飛機回家。

飛機票不便宜,對她和另一個同伴沒什麼,卻是小菊半個月的生活費。

也是這個原因,她和另一個室友才決定跟着小菊去她家那邊旅遊。並且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兩個人給小菊湊了一些錢,剛好是飛機票比火車票多出來的錢,一起給了小菊。

當初剛上大學的時候,她們宿舍的四個人分在一起,除了小菊外,其他三個人都是c市本地人,都不缺錢,只有小菊是偏遠地區來的,生活比較拮据。

原本她們三個也沒有看不起外地人和沒錢人的意思,直到一次她們三個從外面蹦迪回來,發現小菊在偷偷用她們的化妝品,開始對小菊的印象很不好。

後來發現小菊總是不跟她們說就用她們的洗衣液、洗髮膏等等各種日常用品,三個人一起警告了小菊一番后,小菊仍然沒有改,反而愈發我行我素,一個宿舍就逐漸形成了兩方對立的局面——當然是小菊自己一方,她們剩下的三個人一方。

直到前段日子,她們偶爾知道小菊家裏的情況,知道對方家裏條件確實很困難后,便慢慢軟和了態度。小菊也有意想和她們緩解關係,聽說她和另一個同伴要去旅遊,還是她家附近,便自告奮勇要給她們當導遊。

甚至用了一個她不可能捨得的價格購買了飛機票,只為給她們方便……這讓她和另一位舍友很不好意思,當即決定放假后大家一起出發,這才有了後來的事。

小菊第一次坐飛機,緊緊跟在雅雅後面,雅雅也非常耐心地教她乘坐飛機的步驟。

等她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個兩個多小時之後了,因為小菊的老家距離這個機場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小菊早早通知了人來接。

來接她們的是個外表已經有些生鏽的三輪車,不是那種充電的小三輪,而是零幾年很流行的用來拉糧食的,類似於小卡車的那種燃油三輪,帶着大大的車斗,很有年代感。

車停在距離機場不遠處的一個很偏僻的角落,雅雅看到這車的第一眼就是好奇。

她手摸上三輪車的車身,三輪車已經有些年代了,車上的漆很不均勻,應該是後面又噴上去的。但就是這樣,這層不均勻的漆仍然已經乾裂起皮,上面的每一道裂痕都璋示着這輛三輪車誕生的久遠年代。

車上的是兩個不修邊幅,皮膚黝黑,穿着隨意的農村中年漢子。

兩個人看了眼長相白白嫩嫩的雅雅,原本不耐煩的眼神頓時變了,要是眼神能化為刀子,這兩人已經用眼神把雅雅扒光了。可雅雅依舊稀罕地看着眼前的舊車,對小菊的“叔叔們”十分放心。

兩個中年漢子好不容易從雅雅身上收回眼神,瞪了眼低着頭的小菊,“另一個呢?”

“就來了一個。”

“就來了一個?”其中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猛地一高,雅雅輕輕皺眉看過來,兩個男人再次壓低了聲音,但卻壓不住話中的怒火,“當初不是說好兩個嗎,現在就來了一個,你讓我們哥倆怎麼分?”

小菊這才抬起頭,眼神陰鬱看向他們倆,“你們不是親兄弟嗎,就你們家那揭不開鍋的窮樣兒,能買得起兩個媳婦兒?”

“媽的死丫頭,你說什麼!”倆兄弟中的一個頓時怒了,擔心引起後面的雅雅懷疑,他身邊的兄弟趕緊拉住他,“你小聲點!讓這個發現不對,咱一個也帶不走!”

看男人生氣,擔心自己被打,小菊退後一步,“我沒說錯啊,你們家要是有錢,用得着出來買媳婦兒?我這個同學長得好,以後生的娃娃也好看,你們兩個是親兄弟,孩子一個媽怎麼了?就算再找一個媳婦兒,那人能有她漂亮?”

她話落,兩個男人看她的眼神變了。“行啊死丫頭,你這心思夠毒啊!這小姑娘得罪過你?”

不說這些年,就是前些年那麼窮的時候,兄弟兩個娶一個媳婦兒都被人笑話,奈何大城市裏的女大學生就是水靈,白嫩嫩得看得人心裏起火。

而且這死丫頭也沒說錯,這麼水靈的大學生生出來的孩子也好看,萬一下一個媳婦兒長得不好看,那這個好看的給他們兄弟兩個誰?他們兄弟這麼好,難不成真要為娶媳婦兒的事情起內訌?

再說了娶同一個媳婦兒,以後也不用擔心妯娌關係了,還能省下一大筆錢,這個主意簡直不要太好。

兄弟倆在暗中決定下來,但還是擔心小菊跟他們玩仙人跳:“這是你同學,你還提出這種主意,別是聯合她詐我們吧?”

想到這三位高高在上的舍友,小菊心裏冷笑,面上也不好看,“這就是個仗着自己家裏有兩個臭錢,隨便侮辱人的臭婊、子,詐你們倒是不會,不過我也先說好,你們帶走她以後得看好她,可不能讓她從大山裡逃出去!”

“廢話,這用你說!我們花錢買了的就是我們的,我們能讓她跑了!”

兄弟兩個爽快付了錢,小菊對那邊撫摸卡車的雅雅招招手,“雅雅,上車,咱們要走了!”

“好!”

雅雅在小菊的催促下,率先上了車。

三輪車的座位只有兩個,被兄弟兩個佔了,她只能去座子後面的小車廂,需要蜷着腿坐。

她通過連接車廂和車斗的玻璃,看着小菊的“叔叔們”幫她把行李箱放到後面的車鬥上,對着還站在車外面的小菊招了招手,“來,我拉你一把!”

她伸出手,纖纖五指不染陽春水,白得像能捏出水的玉蔥,粉色的指腹嬌嫩,沒有任何勞作的痕迹,每一根手指都筆直修長。

小菊伸出手,捏住她的手指,細細看她的美甲。

這位大小姐的手白皙細嫩,是精心養出來的手,可她不一樣,她從小勞作,手上都是繭子,摸上細膩的布料都會讓布料抽絲。

大小姐手白,十個指甲上是梵高的星空,那麼大一幅畫點綴在她細嫩的指尖,深淺不一的藍色襯得她的手愈發白皙。

小菊扯了扯唇,“你這個美甲挺好看,很貴吧?”

雅雅沒聽出她話里的不對勁,畢竟她總是這樣一副陰沉的樣子,雅雅已經差不多習慣了。

但對於舍友的認可,她還是很高興地點點頭,“你也覺得好看吧!我媽特地給我找資深美甲師做的,這雙手算下來八千塊錢呢!”

她沒注意到小菊神色的不對,抽回手,細細看着自己的指甲,“但真的不得不說,這八千塊錢花得真值!小菊你看看……”

她眼睛彎成月牙,笑眯眯把自己的手伸過去,“我指甲上的每一幅畫,是不是都特別細節,跟原畫……啊!小菊!”

雅雅的話還沒說完,手突然被小菊打了一巴掌,在一聲慘叫的同時,她不敢置信看向站在窗外的小菊,遲來的危機感慢慢浮上來。

“小菊?”

小菊“哐當”一聲把車門關上,那邊把雅雅的行李放好的兄弟倆也隨即鑽進車裏,對着車裏白嫩嫩的小美人嘿嘿一笑,淫邪的目光落在雅雅的胸口處。

雅雅慌忙捂住自己的胸口,透過窗戶不安看向車外盯着她的小菊,終於反應過來,開始拚命拍打窗戶,“小菊!小菊你不走嗎?!小菊你上車啊,我害怕!小菊……”

小菊站在車外,面無表情地盯着被關在車裏,甚至被那兩兄弟摸了好幾把的大小姐,冷哼了聲。

她終於把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拉下了神壇。

雅雅感覺男人的手不斷在自己身上摸索,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暈開了臉上精緻的妝容。

她推搡着那些往她身上招呼的黑色的手,一點大聲呼叫着小菊的名字,似乎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剛剛還體貼友好的舍友,現在就這麼站在窗外,眼睜睜看着她被兩個男人亂摸。

男人的笑聲淫邪,在這令人噁心的笑聲中,她耳邊清楚響起了小菊的聲音:“雅雅,你知道我爸媽一年種地,一年能有多少錢嗎?”

“我不知道!小菊,你別這樣,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她哭泣着,梨花帶雨的漂亮模樣讓男人的笑聲更噁心,落在她身上的手也從摸變成了掐。

小菊像一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一樣,冷眼看着自己的舍友在兩個男人的魔爪下哭泣。“你當然不知道。你出生優越,不諳世事,從來沒有面對過世間的半點惡意,所以你覺得這世界上的人都是好的,就算有壞人,也距離你的生活很遠。”

“你的父母用金錢為你築起堡壘,錦衣玉食供養,夏不熱冬不涼,你生來就有普通人奮鬥十輩子都得不到的財富,又怎麼知道那些在你城堡外,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窮人種一畝地多少錢?”

雅雅已經被兩個男人扒下來外套,但小菊對她的求助依舊視若無睹,不緊不慢說著自己想說的話。

“我家裏姐妹五個,我爸媽為了生兒子,足足生了五個閨女,可可就這樣,他們還是沒生齣兒子。這邊偏僻,家裏沒有爺爺奶奶幫忙照顧孩子,爸媽沒法出去打工,我們姐妹五個全是靠父母種地養活的。”

“在種地之前,要去賒賬買種子,一畝地三十斤小麥種,一斤三塊錢,這就是九十塊錢。但僅僅有種子還不夠,還需要化肥,化肥一百塊錢一袋,一袋二百二,一畝地需要一袋半的化肥,這就是三百三。”

“之後的拌種、播種、澆水和收割,先都不算錢的話,在收穫之前,一畝地就已經投入了四百二。假如一畝地產糧一千斤,一斤一塊五,一畝地能掙一千五百塊錢,減去投入,一畝地能掙一千塊錢。這還是收成好的時候。”

“我家有五畝地一共能掙五千塊錢,小麥可以種兩季,一年就是一萬塊錢。雅雅,一萬塊,我們一家七口人,一萬塊錢要生活一年,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這就意味着我們家每個人一天的花銷不能超過四塊錢。”

“在你用八千塊錢做一次美甲的時候,我們家每個人每天最多花四塊錢,我們不能生病、不能有慾望、不能抱怨,因為除了我們腳下的土地,沒人能聽見我們的聲音。”

“大家都是人,為什麼你生來就是富人,享受盡世間榮華富貴,我卻生來就是窮人,要被這世間的各種痛苦刁難?我拚命考上的名牌大學,是你們本地人最差的選擇,你們用的化妝品,我連名字都沒聽說過,你們隨便一頓飯,都是我兩三個月的生活費。”

“在你們中間,我就像一直陰暗的老鼠,躲在下水道看你們的紙醉金迷。祈禱你們偶爾低下頭,能帶我窺見這世間繁華的一角。說實話,如果你們比我大上幾歲,哪怕兩歲,我都不會這麼不平衡。可你們是我的同齡人……明明是同齡人,可我奮鬥一輩子的終點,都趕不上你們的起點。”

“雅雅,這世間太不公平了……真的,它太不公平了。”

被兩個男人按着的雅雅拚命保護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眼淚將臉上的妝全部暈化,黑色的眼線順着水將整張臉染上一道道黑印。

她胡亂道着歉,“對不起……對不起小菊,真的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是這麼想的……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小菊看着她指尖上漂亮的藍色美甲是不是劃過破舊三輪車的玻璃,抿唇笑着,從兜里掏出來那兄弟倆給她的錢。

她把那捲錢撐開,一張張錢摞在一起砸着掌心,發出沉悶的聲響。

錢的聲音,總是格外令人心安。

“雅雅,你知道嗎?有一件事情是公平的,那就是人不可能永遠幸福。你的美甲花了八千,幾乎是我們家一年的收入,但賣了你,你就值五千塊錢,也就比你一隻手的指甲貴一點點。”

出生就坐擁上億資產的大小姐,最終的身價還不如她手上的美甲貴,多諷刺,多唏噓,又多令人感到舒適啊!

人嘛,不可能一輩子都順風順水的,不然那些從出生開始就在不斷經歷苦難的人又算什麼?

她看着車廂里的大小姐被殘忍扒下衣服,露出細嫩的肌膚。大小姐平常一次全身護理就得幾千上萬,真是便宜這兩個煞筆了。

把錢重新裝進口袋,她拉上身邊的二手行李箱,腳步輕快地往車站的方向走過去。

雖然有了錢,但她還是打算坐公交車回去,富人的時間很值錢,但窮人的生命自從誕生起就是一種消耗品,所以坐公交車對她這個窮人來說,是性價比最高的交通工具。

“嗡……”

“嗡……”

小菊口袋裏的破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掏出來一看,是之前要和雅雅一起來,卻沒來的那個舍友。

手機的鈴聲不停響,小菊回頭看了眼已經距離自己很遠的車子,沉吟一下接通了電話,“喂……”

不等她說話,那邊焦急的聲音就一股腦涌了出來,“喂小菊,你們的航班應該是在半個小時之前到的吧,我和雅雅的爸媽也到了,你們現在是在哪兒呢?”

小菊:“……”

她顫抖的手指握着自己還是按鍵的破手機,那邊舍友的聲音陽光活潑,她卻好像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手機里舍友的聲音就是不斷湧向她的暴風雪。

舍友:“哎呀,小菊啊,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在登機之前,我和雅雅遇上了一家四口,那家小孩兒說我和雅雅不能來這邊,不然我倆得有生命危險。你知道的,我比較信這個,所以就沒打算過去。”

“但是雅雅總覺得這樣不好,所以不論我怎麼說她都要跟着你一起去。結果你猜怎麼著,今天雅雅她媽特地去找大師算了一卦,說雅雅今天有大災!她聯繫不上雅雅,就打給我了,我倆是乘坐你們下一個航班來的,就差了半個小時,你們倆應該還在機場附近吧?”

聽着手機里的小菊一直沒有出聲,舍友有點不好意思,“哎呀小菊,我這個人確實有點迷信,但騙你說我家裏有事是我不好,等開了學我請你吃飯,向你賠罪,怎麼樣?”

“……不用了。”

“什麼?”

“不用了,”小菊失魂落魄,“不用了,用不上了。”

她的破手機掉在地上,舍友的聲音依舊在電話那邊追問,“喂?小菊?小菊你還在聽嗎?小菊你和雅雅是在一起吧……”

小菊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裏鼓鼓的,是五千塊錢,夠他們家生活半年的五千塊錢。

她扭頭看過去,那輛三輪車就在她遠處,她盯着那輛車躊躇兩分鐘,邁出一隻腳又收回來,緊接着拉着手邊破破爛爛的行李箱往車站狂奔。

這次她沒有選擇乘坐公交車,而是拉開了一輛出租車的車門,報了個地址,“師父,我有急事,麻煩開快點兒!”

“好嘞!”司機師父好不容易接到單子,熱情答應了聲,“系好安全帶,咱們出發嘍!”

——

另一邊和雅雅的父母從機場出來,舍友對着電話叫了兩聲,怎麼都沒人應,心裏也不由一咯噔。

雅雅和小菊不會都出事了吧?

雅雅的父母都是講究人,身上的衣服也好,配飾也好,都講究一個低調優雅,但現在為了找女兒,兩個人都急得嘴上都想長泡,“孩子啊,聯繫上雅雅沒有啊?”

“沒,還沒。和雅雅在一起的那個舍友小菊,突然不說話了。可能是信號不好吧,阿姨你先別著急,我再給小菊打過去。”

然而這次打過去,直接打不通了。

“孩子啊,”雅雅媽媽着急,“你知不知道你那個舍友小菊的家在哪裏啊,咱們要不去她家等她吧?”

“這個……”舍友局促抓着手機,“阿姨,我也是第一次到這邊來,小菊只說過她的家很偏僻,要坐公交之後再轉站……”

她看着手機,突然靈光一現,“這附近就有個老公交站,咱們要不去那邊看看?要是他們沒走的話,應該就在那裏!”

兩個孩子的電話都打不通,雅雅的父母只能往車站那邊碰碰運氣。

地圖上的路線很刁鑽,穿過一個狹窄荒僻的小巷子,從小巷子裏鑽出來就是一塊兒更加荒涼的地方。

舍友皺眉,“這缺德地圖是半點好路不給啊……”

剛小聲罵完這垃圾地圖,雅雅的爸爸突然伸出手,“等等,你們聽聽,這是不是雅雅的聲音?”

三個人一下子安靜下來,因為這邊足夠荒僻也足夠安靜,他們確實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哭聲。

“是!”雅雅的媽媽激動得紅了眼睛,“我不會聽錯的,這就是我們雅雅的聲音!”

“對,沒錯,就是雅雅!”舍友一邊大叫,一邊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三個拐過一個彎,之後的小路通向一個更偏僻的小道,小道周圍全是樹林,越過樹與樹之間的間隙,能看到遠處隱隱約約的車站標識。

而在這條小路上,停着一輛破舊的三輪車,三輪車不停搖晃,緊接着在舍友和雅雅父母三人震驚的眼神中,三輪車的車窗里伸出來一顆人頭:

“救命啊!救……啊!”雅雅剛冒出頭,很快被車廂里的人拽着頭髮扯了回去。

“雅雅!”

“雅雅!”

雅雅的父親最先反應過來,然後是雅雅的母親,夫妻兩個一起向那個三輪車飛速奔去。

站在原地的舍友愣了兩秒鐘,緊接着拿起手機報警,“喂!警察嗎,我們這邊出現了糾紛,正在打架,你們能不能過來一趟……”

“啊!爸!媽!”

從車窗里看到父母,雅雅的尖叫聲猛地提高了兩度,也許是委屈也許是劫後餘生的希望,她扭頭狠狠咬在抓着自己頭髮的男人的手腕上,趁着男人吃痛,她大叫:“爸媽報警!他們是人販子!”

人販子?!

舍友捕捉到關鍵詞,“警察!警察!是人販子,他們要把我朋友拐走!救命救命啊!你們快點來啊!那些人是人販子!!!”

她的聲音又尖又厲,嚇了那兩個想強暴雅雅的男人一跳。

“警察?”

“人販子?”

兄弟兩個人對視一眼,在買來的美人媳婦兒和坐牢之間,毫不猶豫拋棄了前者,一腳把差點被扒光的雅雅踢下車,兄弟兩個頭也不回地開車狂奔。

“雅雅!”

“媽!”

雅雅媽看着衣衫不整的女兒,想哭又怕刺激到女兒,只能把女兒抱在懷裏,不停安撫拍打着孩子的背部,想以此減緩女兒受到的傷害。

“雅雅!”舍友氣喘吁吁跑過來,看到雅雅幾乎全裸地上身,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倒是雅雅看到她,先愣了一下,緊接着哭出來,“是小菊!小菊她故意把咱們騙到這裏,然後在把咱們賣到偏僻山區了給人生孩子,這是她親口跟我說的!”

“媽!”雅雅抱着媽媽的脖子痛哭,“小菊要把我賣了!我對她這麼好,她竟然要把我賣了嗚嗚嗚嗚嗚,幸好你們來得及時,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被那兩個男人嗚嗚嗚……”

雅雅爸看着自己的女兒遭遇這種事,雖然生氣,但也沒有沖昏頭腦,“咱們不知道那個小菊的家住在哪裏,先報警,報警后讓警察處理。”

而他們口中的小菊,已經坐車到了自己村子門口,正好碰上放學回來的四妹。

四妹正在上五年級,十一歲的孩子看起來跟八九歲似的,又瘦又黑,稚嫩消瘦的臉上一雙眼睛像黑珍珠,看到小菊的瞬間亮起了光,“大姐!你回來啦!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四妹沒看出大姐的慌亂,很懂事地想給大姐拎箱子,卻被大姐一把揮開,自己也被大姐攥着手腕拉進了家裏。

“四妹!”

小菊“砰”的一聲關上家裏破舊的大門,看看自家倒了一半卻沒錢修的圍牆,還有遍地泥土的院子,心裏發苦。

她什麼都料到了,誰能想到雅雅和另外一個舍友竟然會去算命,還算準了!

“大姐!”四妹仰着小臉兒望着驚魂不定的大姐,輕輕扯了扯她身上的短袖,“大姐你怎麼了?”

“大姐沒事。”小菊摸了把妹妹的臉,把兜里的五千塊錢,還有手裏的二手旅行箱一起給她,“這五千塊錢你給爸媽,行李箱裏還有我之前打工掙的三千塊錢,這些錢都給爸媽,讓他們藏起來,不論誰來問都不要承認我往家裏拿過錢知道嗎?”

“大姐……”四妹被姐姐的眼神和正式嚇了一跳,獃獃愣愣望着姐姐同樣黝黑消瘦的臉,一時間連點頭都忘了。

小菊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不對,但是她沒時間了。摸了摸妹妹的頭,她一再叮囑,“你要記住,一定要告訴爸媽,不管誰問,都不要承認我往家裏拿過錢,這筆錢是給媽買葯和給爸治腿,要是你們承認我往家裏拿過錢,這筆錢就成別人的了,知道嗎!”

四歲雖然不知道大姐為什麼這麼說話,但家裏的爸媽病得都很嚴重,現在一直是二姐在地里幫忙,家裏確實需要這筆錢周轉。

“我知道了姐姐,我會把這些話告訴爸媽,不管誰來問我都不承認你給家裏送過錢。”

“好好好,”小菊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拍了拍腿邊的行李箱,“這裏面有姐姐給爸媽還有姐妹們帶着禮物,等大家都回來,讓大家一起打開。”

“好。”

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告訴了一邊妹妹后,小菊看着已經暗下來的天色,轉身要走,被妹妹一把抓住衣服,“大姐!你……你一會兒想吃什麼,咱媽說等你回來給你做頓好的!”

小菊:“……”

她眼睛含着笑意,嘴角卻怎麼也提不起。

“大姐,你怎麼哭了?”

“大姐沒事……姐這次拿回來的錢多,要是有剩下的,你讓媽給你們買點肉吃,你和小五都太瘦了。”

“嗯。那姐,晚上你想吃什麼?”

“……再說吧。姐,得走了。”

小菊掰開妹妹,看着妹妹眼睛裏落下來的光,她卻不能久留,帶着一腔痛苦慌忙鑽進了村子後面的大山。

等警察找到她時,她已經從山崖上摔下來,落進了山崖下的小溪里,被水淹死了。

被發現時,屍體還沒被泡發,她眼睛死死瞪着水面,彷彿在看自己貧窮、陰暗又不乏溫情的一生。

而對於這邊發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的寧枝,也發現了端倪。

在大寶在飛機上喝水第六次被嗆到,咳得小臉兒通紅的時候,她拍了拍兒子的背,嘆氣:“一連被嗆到了這麼多次,看來之前你提醒的那兩個女孩兒,已經脫離死亡的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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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大佬算卦靈,打臉養崽樣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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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差點被拐賣到山區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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