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作死就不會死

就這麼糊弄時間，很快已經到了深夜十二點，繁忙的大都市依舊燈火通明。

“還是要嘗試一下。我必須知道更多的真相！”

方宇浩從床上起來，精神抖擻地來到了廁所的鏡子面前，豎起一根紅艷艷的土蠟燭。

“嚓！”

蠟燭安靜地燃燒着，因為燃燒不完全的關係，還產生了一股肉眼可見的黑煙。

蠟燭以及火柴，是前任租客留下的，它們放在衣櫃最上邊，佈滿了灰塵，估計是過年的時候，拿來祭祀財神。底下還有幾張“門神”剪紙。這種祭拜儀式，放在南方很常見。

反正這些東西，剛好可以當成“招靈儀式”的道具，現成的。

雖然說，不作死就不會死，但在強烈的好奇心，以及探索欲的雙重作用下，方宇浩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他想要知道，整個世界更多的秘密。

這個世界，是真的有靈異現象存在，還是，一切都是自己嚇自己。

“這一點，我必須要知道。總比今後遇到了危險要好！”他為自己壯了壯膽。

就算付出一點風險……大不了明天就去寺里燒香拜佛！

按照剛剛搜索出來的某些內容，據說，夜晚十二點，在鏡子前點燃一根蠟燭，然後對着鏡子削蘋果，如果最終，削完一個蘋果后，果皮不斷，便能召喚什麼東西……

它能夠回答，你想知道的一切。

反之，如果蘋果皮斷了，就會有不美妙的事情發生。

雖然明知道，這個傳說很可能是某網民根據鬼片，胡亂杜撰出來的，方宇浩還是決定嘗試一下。

“但是，現在是四月底，我手中沒有蘋果，也沒有削果皮的刀。”

“水果倒是有一個，只有一個芒果……不知道行不行。”

按照方宇浩的理解，一個芒果，應該也可以吧，為啥一定要用蘋果？

蘋果原產於歐洲和中亞及中國新疆地區，華夏古代的平民，根本就沒有蘋果吃。按照方宇浩的理解，這種華夏或者日本的傳說，用不是本國出產的水果，根本就是有bug嘛。

“所以，用芒果來代替蘋果，用嘴巴啃來代替刀削，應該……也行吧。”

反正這個儀式，重點是晚上十二點、蠟燭以及鏡子，然後不把芒果皮啃斷，也就得了。

抱着這種心思，他“咔”地一下關掉電燈，又合上了百葉窗。

整個廁所里一下子就變得昏暗起來，只剩下一盞蠟燭。忽明忽暗的火焰跳動着，所有東西的影子都被拉的長長的，隨着火光胡亂晃動。

方宇浩走到鏡子前，盯着鏡子，啃起了芒果。

鏡子裏的影像，在火焰的照射下，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這項工作很耗費心神，啃了一會，方宇浩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我竟然在干這種蠢事！”

但他又莫名有點心虛。

面對無盡的未知，人總是會產生本能的不安。

“怕個毛，老子有系統！”他不停地鼓勵自己，雖然明知道這個系統，絕對是見死不救的類型。

幽靜的房間裏，他小心翼翼地啃着芒果，嘗試着把芒果皮弄成長長地一條，又不能弄斷，這個過程需要消耗大量的注意力。同時，他又要緊緊盯着鏡子上的自己。

一片靜寂，唯有“撲通撲通”的心跳。

幾張門神的剪紙就在附近，在蠟燭光的照射下，不僅沒有帶來安全感，反而顯得有些陰森。

撲通，撲通，不知道是心跳還是哪裏傳來的聲音。他感覺渾身正在起一陣陣的雞皮疙瘩。

很多時候，人都是因為心理暗示自己嚇自己，才會感到害怕。如果完全不知情，只不過是點根蠟燭，在鏡子前吃東西而已，又能夠怎麼樣呢？

鏡子裏的人，做着一模一樣的動作，完全同步。

方宇浩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寒毛，正一點一點豎起來，後背一點一點濕潤。靜寂之中，任何一點聲音都會被迅速放大。他隱隱約約聽到車子開過，又好像有人在說話，地面好像在顫抖，他甚至感覺……彷彿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不一會兒，他的額頭冒出了汗珠。

“芒果皮可比蘋果皮難弄多了，也不知道到底靈不靈。不會真的出現什麼東西吧？”

“或許那個發現這個辦法的人，只是被自己的一驚一乍給嚇到了。削一連串的皮可不容易啊。”方宇浩心中暗道。

突然間，“哇”地一聲！

饒是他膽大包天，也嚇得渾身一窒，他這一刻的動作極快，連忙拿起門神的剪紙，擋在胸前。就算這玩意看上去比較猙獰，總算是“神仙”啊！

操，是外面的野貓！

當他分辨出這個聲音的時候，驚愕的發現，芒果皮已經被自己不小心咬斷了。

“媽的！”

方宇浩的臉色不是太好，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警惕，如同一隻即將發起攻擊的公牛。

氣氛很壓抑。

“來啊，出來啊！”

他強行忍住了開燈的慾望。要是燈閃亮了幾下，忽然不亮，那事情就更加美妙了。

過了一陣子，房間裏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就好像一切，都是在自作多情。

他的心情不敢鬆懈。

為了保險起見，又等了十分鐘，鏡子沒有開裂，也沒有陰風怒嚎，更沒有什麼東西鑽出來。

“好吧，好吧……我真是有毛病，去相信這種小兒科。”方宇浩心中苦笑，拿着手中啃了皮的芒果，一邊往嘴裏塞，一邊打開了廁所的燈光。

“咔嚓”，燈亮了，光芒驅散了黑暗。什麼都沒有發生，除了那根蠟燭還在安靜燃燒。

“世界上，還是沒有那麼多神神叨叨的事兒……”

“真好！”他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

吃完芒果，將果核扔進垃圾桶，他又在水槽前洗了一把臉。

不知道為何，他感覺還是有點古怪，又盯着鏡子中的自己，詳細地看了起來。

一種奇妙的感覺在腦海中迸發，讓他越來越驚訝，越來越驚訝。

他盯着鏡子中的自己……因為內心的緊張情緒，瞳孔慢慢縮成一點。

“這是！”方宇浩大吃一驚！

外面的野貓依舊在嚎叫，一聲又一聲，如同叫到了心尖上，讓他顫抖着。

這種感覺，很熟悉。

腦海中彷彿有一個奇妙的答案在跳動。就好像隔着一層紙，只要捅破了這張紙，這個答案就能夠突然跳出來！

這不就是……“心靈溝通”嗎？！

方宇浩一陣錯愕，他竟然能夠將“心靈溝通”的能力，用在鏡子中的“自己”身上！

鏡子裏的人，活過來了？！

恍然間，他彷彿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臉色慢慢變得陰鬱可怖。

方宇浩驚呆了，身體猛地抖了一下。

恐懼如同一隻野獸，開始吞噬他的理智。

“嚇你老子！”他也是神經粗大，渾身一個激靈，猛地一咬牙，掄起拳頭就往鏡子方向砸！

不行，鏡子砸破了，不僅會將自己的手割破，還要向房東賠錢！他連忙又將拳頭收回，往後退了一大步，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鏡子裏的人，也跟着往後退了一大步。

那種“心靈溝通”的感覺，再次消失了，彷彿是一種奇妙的錯覺。

“媽的，不會真的有鬼吧？”心中這麼想，身體卻很老實，就連動彈那麼一小下，也好像要花費全身的力氣。

等待了一陣子，並沒有任何恐怖的意外發生，反倒因為精神過於集中，讓自己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他的整個內衣在短時間內，全都濕透了。

一陣陰風在脖子后吹過，涼颼颼的。

方宇浩猛地一個肘擊，沒有打到任何東西。

他硬着頭皮，往四周查看了一遍，稍稍冷靜，又重新打量起那一面鏡子。

緊接着，那種熟悉的，可以溝通的感覺又回來了。

方宇浩再次移開目光。

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他若有所悟，重新盯起鏡子，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不對，不是鬼。”

他突然產生了一個奇妙念頭：“我好像可以和鏡子裏的影像進行心靈溝通？”

“真的假的？我能夠進入……我自己的心靈世界？”

他想了一會，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為了排除是廁所里的鏡子在搞鬼，他特地走出廁所，打開手機，點出了前置攝像頭。

他將注意力集中在手機上。

果然，那種可以心靈溝通的感覺又出現了！

“是真的！”

“我去，還可以對自己使用這個能力。厲害了。”

“不知道，我自己的心靈世界到底是什麼……”

確認不是靈異在搞鬼，也讓方宇浩長長鬆了一口氣，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嚇自己而已。他感覺，自己受到了網絡上流言蜚語的降智打擊。

“我好蠢……竟然相信這些東西。”

將廁所收拾了一下，將蠟燭油之類刮乾淨后，他又開始對着手機研究了起來。

長時間的一驚一炸，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以至於他盯着手機看了半天，也沒有辦法徹底放鬆。他總是感覺周邊有東西在注視自己。

方宇浩一邊嘲笑自己膽小如鼠的同時，一邊重新鑽進廁所，痛快的洗了一個熱水澡。

公寓樓里的熱水都是物業統一供應，這一點倒是蠻方便的，價格也和正兒八經的熱水器差不多。水淋在身上，暖洋洋的，也慢慢驅散了內心深處的恐懼。

洗完澡后，他感到渾身舒坦，重新躺回床上，自己對自己溝通了起來。

“放鬆，放鬆……”

“放鬆，放鬆……”

“對，就是這樣……”

這種自己給自己敞開心靈的感覺，很古怪。漸漸地，他似乎隔着一層“水面”，看到了一個灰濛濛的世界。

這個世界龐大，繁雜，浩瀚！

深灰色的天空，鬱鬱蔥蔥的樹木，淺綠色的巨大海洋，還有各種動物在天空中、陸地上翻騰。一片又一片的雲朵席捲了整個大地，隔了老遠，彷彿能夠聽到一陣陣奇怪的尖叫聲。

這是……什麼？！

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就讓方宇浩徹底呆住了。

“為什麼腦海中，會有一個如此複雜的世界？它就躲藏在我的內心深處？”

因為遠遠地瞥視的關係，這些東西全都很模糊，看的不太真切。方宇浩甚至搞不清楚，那一陣陣的驚叫，是人還是妖怪。

突然間，腦海中響起了一陣提示：“你發現了編號GB131號的Level-3隱藏型大型唯心世界。因為其地理獨特性，進入該世界不需要消耗信念碎片。”

“以你目前的個人能力，進入此世界，具有極高的死亡風險性，是否進入？”

【是/否？】

什麼情況？

方宇浩一頭霧水，毫不猶豫選擇了“否”。

開玩笑，系統都說了具有極高的死亡風險性，那隻能說明……真的不能去作死了。

而且，根據系統的隻言片語，方宇浩現在所處的世界，是Level-1的主物質世界。

主物質嘛，唯心現象應該是非常少的。所以，他的招靈儀式並沒有成功，符合目前的推測。

而腦袋裏這個，則是Level-3等級，雖然不知道這些“等級”到底代表着什麼，但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中間跳了一級，不是目前的方宇浩能玩得轉的。

“這個大型唯心世界又是咋回事？是本來存在我腦海里的，還是因為系統的關係自帶的？”

“該死的系統，一點信息都不肯多說！”

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心中產生了更多的疑惑，而且猴急地要死，但他還是強行忍住了。

滿足旺盛的好奇心，比起隨時可能掛掉的小命，還是得稍微悠着點。

“一不小心，就會掛掉的……”

“還是要收集信念碎片啊，慢慢來。反正這個唯心世界，也不會跑掉，慢慢來，一定要慢慢來……”

他大口呼吸了幾口空氣，讓發熱的腦袋，漸漸變得冷靜。

“信息實在太少了。”

什麼主物質世界、心靈世界、唯心世界……雖然從字面意思上，隱隱有一些猜測，但還不能聯成一條明確的邏輯線。

就這麼思考間，方宇浩一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鐘，頓時感覺有點睏乏。

他也不再多想，再次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