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沈瑤初,不準走。”
第35章“沈瑤初,不準走。”
沈瑤初不知道媽媽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先寥寥安撫幾句。
“你先別急,我馬上就來,你別和別人起衝突,又是老人又是孩子,別出了什麼危險。等我來,我馬上來。”
掛斷電話,沈瑤初對夏河洲說:“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要先進去了。”
也顧不得夏河洲是什麼表情,沈瑤初轉身就走了。
渾身的皮都綳的緊緊的,也不知媽媽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只能盼望着大人孩子都沒事。
心煩意亂到了湖邊,老遠就瞧見幾個人圍成一圈,還有店裏的工作人員在其中調停。
沈瑤初的媽媽周紅麗潑辣至極,死死抓着一個女人的衣服,嘴裏嚷嚷着:“你說話什麼態度?撞到人就要走。”
她拉着那個女人一直推搡,那個女人身如飄萍,泫然欲泣。
這時,一直在擋的男人忍無可忍,站在周紅麗和那個女人之間,緊緊扣着周紅麗的手臂。
“她是不小心的,也和您道歉了,您這麼為難人,是為了錢吧,報個數吧?”
他的臉隱在竄動的人影里,側臉凌厲而肅殺,偶爾抬頭的時候,眉目冷淡。聲音更是冷得彷彿淬了冰,看周紅麗的眼神是那種看下等人一樣的嫌惡。
和周紅麗發生衝突的人是慕以安,而擋在慕以安身前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沈瑤初的丈夫,高禹川。
——是周紅麗叫囂着要她叫來的,她家的女婿。
此時此刻,周紅麗被高禹川開口的話侮辱到,情緒更為激動起來。
“你說誰是為了錢?她走路沒看人,撞了我就要走,那道歉有一點誠意嗎?我叫她好好道歉,怎麼就是為難她了?你怎麼說話呢?你們有錢了不起?在這欺負誰呢!”周紅麗高聲嚷着:“你們等我女兒女婿來!別以為你們有幾個臭錢了不起!”
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沈家人也加入混戰,沈瑤初的侄子凱凱,被大人們越來越失控的架勢嚇到,也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周紅麗見狀更生氣了,幾乎要和他們打起來……
此情此景,沈瑤初腦子裏一直緊繃著的弦,好像在一瞬間被扯到極限又驟然斷裂,一時各種情緒紛至沓來,一直以來的一切,在瞬間,好像蒙太奇的畫面,一幀一幀快速在她腦中晃過,讓她瞬間頭痛欲裂。
她覺得難堪極了,走進人群,站到了周紅麗面前,攔住了兩方人繼續衝突。
看着高禹川和慕以安那親密的模樣,她的心早被湖邊的風吹得七零八落,雙手忍不住發著抖,卻還是努力想要去握緊,為自己多攢一些氣力。
“高禹川,這是我媽媽。”沈瑤初的聲音裏帶了一絲脆弱的顫音,轉瞬即逝。
她一句話,讓現場所有人都緘默了。
兩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周紅麗方才還一副要和對方拚命的樣子,這下聽到沈瑤初叫出的名字,整個人都懵了。臉上開始紅一陣白一陣。
方才她還在別人面前耀武揚威,說著自己女婿女兒如何如何,如今再看看,自家女婿幫着別的女人羞辱自己。她越想越覺得窩火。血液直往頭上涌。
她冷着臉一把抓過沈瑤初,皺着眉頭問:“他就是高禹川?”
沈瑤初有氣無力地瞥了高禹川一眼,無聲地點了點頭。
“啪——”
下一刻,周紅麗抬手就往沈瑤初臉上扇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現場所有人都扇懵了,全都抬眼看着沈瑤初和周紅麗。
沈瑤初大腦一片空白,只是獃獃地看着周紅麗。
周紅麗氣極了,嘴唇都在發抖,怒氣像噴薄的火焰直從她身體裏往外冒。她刻薄地罵著:“沈瑤初,這就是你找的男人?這就是我的女婿?你是不是瘋了?”
說著,她抬手又要扇沈瑤初另一邊臉,電光火石之間,沈瑤初的哥嫂反應了過來,趕緊上去攔。
“媽——媽——有話好好說,不要打瑤初,瑤初懷着孩子吶!”
周紅麗瞪着雙眼,大聲指責着沈瑤初:“別人有女朋友,在外頭這樣維護別的女人,你怎麼有臉說他是你的老公?”
周紅麗越說越氣,拉着沈瑤初就要走:“我說呢,怎麼懷了孕要去偷偷摸摸領證。面都不見,對你對我們一家一點尊重都沒有。原來人家還為著別的女人呢。沈瑤初,你馬上跟我回家,我現在帶你去醫院打掉肚子裏的種!我們就是嫁不出去,也不能結這樣的婚!”
沈瑤初被周紅麗拉搡着,又驚訝又羞,瞬間臉紅到了脖子根,杵在那一動不動,也不知能說什麼。
周紅麗這麼鬧,她也不能反駁什麼,只能任由周紅麗發泄着脾氣。是她的錯,是她讓周紅麗在大家面前丟了這麼大的臉。
周紅麗說的有什麼錯?出了事故,他去醫院陪慕以安,如今和她家人見面,他還在和慕以安糾纏不清,甚至為了維護慕以安,和她媽媽起了衝突。她還怎麼繼續欺騙自己?
沈瑤初一直努力偽裝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被揭開,她再怎麼當鴕鳥,把頭埋在沙子裏,也無濟於事。
沈瑤初只覺呼吸一窒,一股子苦味從喉頭湧出。她咬了咬唇,最後還是故作堅強地抬起頭,輕聲說:“高禹川,那……我和我家人,就先走了。”
從鬧劇發生,到沈瑤初被打,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高禹川反應過來時,視線就落在沈瑤初被打的臉頰上,紅紅的幾個指印,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有些觸目驚心。
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般表情。像只受了傷的動物,瑟瑟縮縮,沒有一絲平日的鎮定。臉上一閃而過的是驚惱,羞愧,心灰意冷……
她微微撇開臉,隨着她媽媽就要走。
轉身的瞬間,他看見她眼眶裏強忍着的發紅和水亮的濕意。
他胸口瞬間有一種悶悶的感覺。
腦中有種強烈的預感,如果今天讓她走了,也許,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行為先於他的大腦,在他還沒想明白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臂。
“你要走去哪兒?”他的聲音平靜而清冷,帶着不容置疑地霸道:“沈瑤初,不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