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回門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不應該是他?”
蕭景夙便看着她笑,無奈搖頭,“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只是覺得,他好運。”
運氣好才能跟在她身邊不是么。
顧意笑了,挑了挑眉,“你最近怎麼這麼忙?”
“北方的蠻子前段時間挑釁,如今正式發起進攻了,攻破了我們一座城。”
蕭景夙毫無波瀾的道,“皇帝身邊的將帥,好的要麼被擼掉,要麼死了,剩下的都是些紙上談兵的,怕是守不住。”
“那些蠻子,各個膘肥體壯,天生便力氣大,打起仗來更是無往不利,勢如破竹。”
顧意忍不住瞳孔一縮,“那,京城不是要破了吧?”
蕭景夙想到那個場景,忍不住笑出聲,“還真想看看皇帝被俘,下跪求饒的樣子。”
顧意緊張了。
外族入侵可不是一個好信號,哪怕能夠暫時轉移皇帝的視線,以便他們能夠偷偷的苟着發育,可對於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損害是幾代人都無法完全恢復的。
她有些遺憾道,“讓蠻子佔領了,還不如讓給咱們呢。”
蕭景夙也作勢嘆息一聲。
突然,她腦子裏靈光一閃,看向蕭景夙,“那慶王來這裏,不會跟這個有關吧?”
想想也是,外祖入侵了,他作為皇帝的親弟弟,哪裏還有什麼興緻大老遠跑來這裏參加侄子的婚事。
蕭景夙眯了眯眼,含糊道,“誰知道他呢。若是他找你,你不用搭理他。”
顧意眸子一閃,低聲道,“我之前見他,看他身體似乎有些問題。”
他瞳孔縮了縮,“你確定?”
“不怎麼確定,但是讓我把把脈,認真看看,應該能診出來。”
“你不用管,明天就是回門了。今日早些睡。”
回門。
明天要回家見阿娘和弟弟妹妹了。
顧意忍不住眸子發亮,緊接着就被男人直接抱起來了。
“不是早點睡嗎?”她緊緊摟着他的脖子,忍不住不滿的問,說話不算數。
“嗯,做完早點睡啊。”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
顧意忍不住臉色爆紅,死死捏住他的耳朵。
——
隔日。
顧意穿戴漂亮,和蕭景夙一起上了轎。
她催促,“你快些,慢吞吞的,等到家了,都要天黑了。”
蕭景夙挑眉看她一眼,平時做別的事兒慢吞吞的,回顧家倒是積極得很。
路上顛顛簸簸一個上午,終於在中午的時候到達了縣裏。
她直奔顧家。
顧家大門敞開,嘉月坐在大門口撐着下巴百無聊賴的看着外頭。
終於在看到轎子的那一刻,眸子發出亮光,忍不住站了起來,大喊,“阿娘,姐姐回來了!”
然後她便幾步跑到轎子跟前,一眨不眨的望向裏頭。
蕭景夙先下車,然後扶着顧意下車。
顧意想他們想得不得了,自從來了這裏,大半時候都是和他們一起的,如今嫁人,真是特別不習慣。
她一下車,便直接朝着嘉月跑過去,一把摟住她,“嘉月,想我了沒有?”
嘉月用力的點頭,“想了,我好想阿姐~”
王語蘭和秋姑姑也出來了,眸子裏含着淚看着她。
秋姑姑見狀,連忙道,“娘子和殿下回來了,快點進來吧!”
“對對對,午食早就做好了,就等着你們回來了!”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了午食。
王語蘭期間一直瞧着顧意,見她臉色紅潤,沒有什麼受委屈的跡象,略略鬆了一口氣。
吃完飯,王語蘭便拉着顧意進了房間說悄悄話去了。
蕭景夙留戀的看着她的手,回了顧家,連親昵都不行,她完全被顧家人佔據,完全不理會自己。
他回過頭,便看見二郎目光炯炯看向他的眼神。
“姐夫。”
蕭景夙繃著臉,擺着架子咳了一聲,“嗯,二郎。”
“你讀書好么?”
蕭景夙:“……你什麼不懂的,我教你。”
有時候真的就是這樣無奈,這樣讓人無可奈何啊。
顧家沒有成年男丁,顧將軍死了,顧意沒有兄長,能夠招待他的只有這個小二郎了。
別人去了岳家,都是談笑風生,熱情招待,絕不冷場的,而他來陪媳婦回門,順便教弟弟做作業讀書。
二郎拿出一本書出來,兩人就坐在涼亭上。
二郎過會兒問個問題,又問個問題,完全不讓他有休息的時間。
“姐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姐夫,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大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蕭景夙深吸一口氣,猛地站起來,“我去開門。”
其實他帶了不少守衛,完全沒必要自己去開門的。
把門打開,外頭是一個小娘子,似乎有些面熟。
顧嘉惠在看見他的那一刻,瞳孔一縮,呼吸一窒,眸子陡然發亮,兩隻眼睛都釘在他身上。
蕭景夙忍不住皺了皺眉,忍不住問,“二郎,這人你可認識?”
二郎連忙跑過來。
顧嘉惠有些失落,隨即激動的介紹起來,“我是顧嘉意的堂妹,我叫顧嘉惠,我們曾經見過的,殿下。”
二郎已經過來了,見是顧嘉惠,沒好氣的道,“你來做什麼?打得什麼壞主意?”
顧嘉惠分外失落的回答,“我只是來看祖母的,只是他們不讓我進去,我就來找你們了。”
她當然是因為知道顧意會來三朝回門,所以特意在這裏等着的啊。
期望,無比期望蕭景夙能夠跟着回來,想見到他,但又很矛盾的不想,因為這樣證明了,他確實對顧意很滿意。
“殿下您不要誤會,阿意不是這種不孝的人,可能只是底下的人,不懂事,故意為難我,不然我見祖母罷了。”
顧嘉惠忍不住難過的癟了癟嘴,委屈道,“我實在擔心祖母,她身邊雖說有人照顧,但只是下人,下人哪裏比得上我這個親孫女呢。
這才冒昧的求上門來,惹你們厭煩了,抱歉。”
二郎瞪大眼睛,又下意識反感的皺皺眉,他總覺得顧嘉惠說的話看似正常,可很不對勁,但具體不對勁在哪裏,他聽不出來。
他道,“你想去找顧老太,便自己去啊,誰攔你了,我過會兒去找她。”
顧嘉惠便忍不住瞪大眼,“嘉寧,二郎,你不能如此無禮,祖母到底是你祖母,若是讓外人聽到,該對你不喜了。”
說完,她看了蕭景夙一眼。
蕭景夙面無表情,甚至有些無趣厭煩的看着眼前的把戲。
離間,很樸素的離間手段。
他甚至都不需要動腦子,便知道這個女人打着壞主意。
“怎麼了?”
秋姑姑原本在外頭伺候着,見狀連忙回了房,把王語蘭和顧意喊了出來。
顧意見着顧嘉惠,眯了眯眼睛,“你這是着急來見我夫君來着?”
顧嘉惠便有些惶恐的搖了搖頭,“嘉意,你如今到底是尊貴的王妃娘娘,言行舉止要注意些,不可說如此輕浮的話。”
顧意便忍不住撇了撇嘴,“你倒是清高,不輕浮。”
不輕浮會追着一個男人到處跑,甚至做出各種叫人不可理喻無法理解的瘋狂事來?
現在在蕭景夙面前,倒是成了另外一副樣子,真是叫人好笑得緊。
顧嘉惠便微微低頭,做委屈狀。
若是普通男人,恐怕要憐惜她受委屈了吧。
“顧嘉惠,我警告你,我的男人,不許任何人染指,尤其是你。”不然,她會很噁心。
這種事情,她向來說的很明白,不允許有人越雷池一步。
顧嘉惠望着她,整個人一震,瞳孔一縮,像是受了巨大打擊一般。
她看了一眼蕭景夙,又顫抖着嘴唇,“顧嘉意,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此詆毀我,且,如此善妒,你是王妃娘娘,是王爺的大娘子,王爺身份尊貴,身邊美人多,是一件常事。”
顧嘉惠整個人都要嘔血了,她只是喜歡一個郎君而已,哪怕不能當妻子,哪怕是妾,她也願意。
顧嘉意都可以,她憑什麼不行?
可她竟然趕當著所有人的面,警告她。
顧嘉惠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明明男人都受不了這樣的,為什麼王爺還不訓斥她,落她的面子?
蕭景夙面上是淡淡的笑,笑里似乎還夾雜着些許愉悅。
顧意便看向他,兩隻手直接拉住他的左手手臂,“你說啊,你回答她,我說的對嗎?”
蕭景夙點了個頭,“沒錯。”
顧嘉惠整個人如遭雷擊,什麼意思啊,延王殿下的意思是,允許她一雙一世一生人,只喜歡顧嘉意一個。
憑什麼啊?!
她怎麼都想不通。
顧意看向他,略微滿意的笑了笑。
“這位,顧娘子,你既然說,你祖母那兒,下人伺候不如你這個大孫女,你又想念你這個祖母,那本王還真是不好不滿足你了。”
“來人,送這位顧娘子去她的祖母那兒伺候,一直到,她祖母西去。”
蕭景夙嘴裏冷冰冰的命令一下,頓時便有兩個侍衛上前,走到顧嘉惠面前。
“請。”
顧嘉惠面色慘白,如遭雷擊,像是遇到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不可置信的看着蕭景夙。
卻瞧見他分外冷淡無情的眸子。
讓她伺候祖母,直到祖母死了?
她一個如此花樣年華的小娘子,祖母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死,她怎麼可以呆在那麼一座牢籠里,甚至那牢籠還不知道要待多久。
她的前路暗淡,她的心上人,她喜歡了那麼久的人,她一片赤誠之心,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為什麼要這麼欺負她?
她看向顧意,一抹恨意閃過,她明白了,全都是因為顧嘉意,都是因為她,所以才讓延王殿下如此歹毒的對她。
顧嘉惠面色灰白,心裏都碎成一瓣兒一瓣兒了,“王爺……”
“怎麼?你不想去?難道你之前說的都是假的?”蕭景夙面無表情,滿身的威壓傾瀉而出。
顧嘉惠面色更白了,她無法拒絕,拒絕就代表着,她撒謊了,延王殿下,是身份尊貴的王爺,不能容許欺騙。
她只能接受,就這麼接受。
她臉色慘白的被兩個侍衛帶了下去,帶到專門給顧老太養病的宅子裏頭去了。
顧意望了望蕭景夙,兩人相視一笑。
王語蘭站在一旁,忍不住咳了咳。
顧意猛地一轉頭,看見現場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樣子。
她才意識到,她究竟說了什麼,做了多麼令人震驚的事情。
立刻臉色漲的通紅,裝作若無其事的回房去了。
屋裏,王語蘭跟了上來,想到剛剛女兒女婿的相處。
她有些憂慮的道,“如今,延王喜歡你,任由你作,可時間會改變許多,人的喜好也會變,你不能奢求他一直都只喜歡你,意兒,你要為自己考慮考慮。”
顧意挑眉,“爹不也是一直都只喜歡娘嗎?”
王語蘭便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爹和延王如何能比?”
“為何不能比?”
“延王殿下是皇族,是皇子,他身負重任,子嗣很重要,平衡各方勢力也很重要,納妃不僅是因為自己,要考慮的因素實在是很多。”
王語蘭一番長篇大論,生怕女兒陷入了一段感情中,無法抽身,等到了將來有一日,會傷心,會後悔,會陷入無法挽回的境地。
她原本就是個揉不得沙子的孩子啊。
顧意便點點頭,認真道,“阿娘你放心,我不會為難自己的。”至少她現在,還是把自己看的最重。
誰都沒有她自己重要。
顧家為蕭景夙安排了客房,在顧家宿一日,隔日吃完午食才出發回延王府。
剛剛上車,和母親作別,蕭景夙便直接霸道的攬住顧意的腰身,箍的緊緊的。
顧意都動彈不得了,“你做什麼啊?”
“想你。”
她無奈,“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昨晚沒有,我都睡不着。”他忍不住抱怨。
昨晚上沒有媳婦摟着睡,聞不到她身上的味道,他根本睡不着。
顧意:“……”她直接掙開蕭景夙的手,“給我規矩點,本來坐車就不舒服。”
給他慣得。
回到延王府。
“呦,侄媳婦這是從娘家回來了?”大門口傳來一個很欠揍的聲音。
慶王百無聊賴的靠在大門口,擺出自認為無比瀟洒的姿勢。
顧意忍不住望了蕭景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