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小將軍就是秦百福
隊伍由遠及近。
由旌旗可以看出，確實是秦國的使團。
就見，這隊伍當中的護衛個個精壯，每一個人都皮膚黝黑，身高相差無幾。
他們穿着統一的黑衣黑甲，手持長刃，軍容顯得格外整齊、嚴肅。
為首一將，年約三十左右，眉清目秀，目光堅毅。
着一身重鎧，穩坐於戰馬之上，居高臨下，透着一股萬敵莫近、威武霸氣的氣勢。
秦百福暗自讚歎，好一個令人膽寒的將軍。
再往後看，幾名親兵簇擁着一輛裝飾華麗的軺車，車內端坐一人。
想來，此人應該就是尚為秦國廷尉，不久將來就會晉陞為大秦丞相的李斯了。
雖然有些距離，可看得還算清楚。
名垂青史的李斯，和自己的想像很不一樣。
其皮膚粗糙、面色蠟黃，按照古人身高均值來看的話，他算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矬子”。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光長心眼不長個兒”的道理。
李斯，長相平平無奇，真要是換一身粗布麻衣，和田裏的農夫也沒多大區別。
但是，他的眼神犀利，波瀾不驚的表情下面，藏着波濤洶湧、雲詭波譎的計謀。
這讓秦百福想到了一種動物，貓頭鷹。
人類永遠不會知道它的眼睛裏飽含有多少殺氣，更不會知道它會何時對獵物發起攻擊。
從這點看，李斯就像極了貓頭鷹，面無表情，卻目露智慧。
秦百福心中頗為崇拜，也有一絲害怕之念，這是他穿越此生，第一次對一個人有此感覺。
……
隊伍，就停在了秦百福等人的近前。
姚賈整了整衣袖，跨出一步，遠遠地衝著軺車行了個拜見之禮。
“廷尉大人，一路勞頓，辛苦了。”
說著，他餘光之下，沖秦百福和李信使了個眼色。
二人當即會意，忙跟着行下了躬身大禮。
“上卿大人快快免禮，斯在路上就聽聞了大人和令公子的遭遇，心中甚為挂念，就加快了行軍速度。今日，終於見到上卿大人，斯這顆懸着的心，才算徹底放了下來。”
李斯說著，已經走下軺車，是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姚賈身邊，握住了他的手：“斯與上卿大人近一年未見，大人竟平添了許多白髮。哎，足見大人在外周旋不易，屬實辛苦啊。”
“謝廷尉大人關心，老夫在外也是為我大秦效力，實乃臣子之本分，哪有什麼辛苦之說。不過，廷尉大人說起老夫這兩鬢白髮，倒是歲數使然，不服老不行嘍……”
“大人可得注意保重身體啊，您的身體硬朗康健，才是我大秦之福哦。”
“哈哈，是是是，老夫可得使勁兒活着，要活到親眼看到我大秦一統天下的那一天。”
“上卿大人何來此言，以斯看，大人定會長壽。畢竟一統后，大王還得要大人輔佐呢。”
“廷尉大人所言極是！輔佐大王，是賈之職責所在，賈萬死不辭。哦，對了，說起大王，賈可是萬分思念咸陽，甚為想念大王啊。不知大王，近來可好？”
“大王無恙，就是日夜操勞國事，比先前疲憊了許多……”
“身為臣子，可以想到，國事繁瑣，大王親力親為，着實不容易啊。”
“是啊，是啊……”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又走了幾步，便來到了秦百福和李信的跟前。
姚賈剛要開口提醒，李斯卻擺了擺手。
“二位將軍也請免禮吧。”
“謝廷尉大人。”
秦百福和李信說完，這才抬起腦袋，站直了身子。
李斯微笑着看了一眼李信，將目光落在了秦百福的身上。
“小將軍，就是秦百福？”
“回廷尉大人，正是小人。”
“誒，在本廷尉面前，小將軍就不要再以‘小人’自稱了。本大人早就略有耳聞，小將軍先是‘截獲韓子亡故情報’、‘計辨郭開真假’，后又‘舌辯武安君’、‘智斗趙王遷’，等等等等可謂有勇有謀，實乃我大秦之英才，更是國之棟樑，豈能再以‘小人’自稱？”
一聽李斯居然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秦百福是又喜又驚。
他喜得當然是自己的‘故事’能被秦國的‘中樞人物’知曉。
驚的卻是，他不知李斯是如何得知的。
難道，是姚賈和李斯書信說起過？
秦百福正暗自琢磨，李斯就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樣，拍了拍秦百福的肩膀，大笑了起來。
“小將軍你且仔細看看，我這身後之人，你可認識？”
說著，李斯側過身子。
秦百福一臉好奇，向其身後一看，頓時，喜出望外。
原來，站在李斯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單騎出得邯鄲城，往秦國送趙國國書的呂四畝。
秦百福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斯所了解的自己，就是從呂四畝的口中聽到的。
二人既是戰友，又是兄弟。
這一見面，也顧不得禮節和體統，立馬相擁在了一起。
秦百福將呂四畝打量了好幾遍，激動地問道：“兄弟，你，你怎麼會和廷尉大人在一起？”
“伍長，哦，不，庶長，這說來就話長了。等空閑之餘，兄弟慢慢和你道來。”
“好，好，好，空了再說，空了再說。你看，我們光顧着高興，都失了禮節了。”
言罷，秦百福忙拉着呂四畝，向李斯和姚賈道起了歉。
“無妨，無妨，你們兄弟感情交厚，倒是讓本大人頗為感動啊。”
李斯說著，和姚賈相視一笑，隨即，硬是拉着姚賈上了自己的軺車。
……
隊伍，這便合在一處。
由李信和李斯的護衛將軍在頭前帶路，秦百福和呂四畝緊隨其後，徑直往諸侯館而去。
李斯和姚賈同車而談。
“上卿大人，斯有一言，想和大人商量商量……”
“不知廷尉大人，有何指教？”
“來的路上，聽呂四畝說了很多關於這秦百福的故事，斯對這個年輕人就有些好奇和好感了。不過，好感歸好感。不瞞上卿大人，大人之密函大王看了，此番前來，大王特意提到了此人。想來，應是大王有意尋覓人才。既是為國選賢，斯就不得不慎重了。不知這秦百福究竟有多少本事，斯想親自設計，為大王考察一番，不知上卿大人意下如何？”
“廷尉大人一心為國，忠於王事，親自考察人才，自然是好事。如此，老夫認為可行。”
“好，既然上卿大人認同斯的想法，那接下來幾日，就勞煩大人配合了。”
“廷尉大人放心，老夫為了王事，一定配合好。”
二人低語，就已經把如何考察秦百福的計劃，交流了一番。
……
對於這些，秦百福自是不知，他正和呂四畝熱火寒暄着。
隊伍順利地通過了王城的城門，守門的士卒，仍然沒有上前盤問。
城內街道異常寂靜，沒有了先前的喧鬧。
秦百福忽然想起一事，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