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凜冬(9)

第722章 凜冬(9)

“花生米還有沒有?”扶柏突然問掌柜的。

掌柜的看着銀子眼睛都在發亮,想都沒想就說:“有的,有的。”

“有花生米就行。”扶柏打着酒嗝說:“你就給備點花生米下酒,今兒個兄弟們不喝盡興,我這酒不是白請的。快快,有什麼下酒菜都弄上來,我們關鍵是要喝酒!”

扶柏明顯喝多了,嘴皮子都不利索。

肖焱在一旁攔着,頭有些暈:“扶柏,明兒個還能來。”

“大哥,今天兄弟們沒喝盡興啊。”扶柏道,“你看兄弟們,沒喝開心,我這酒不,不就白請的嘛!得,得讓大傢伙喝,喝開心了,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金麟衛各個都是年輕漢子,酒量大的驚人,現在確實還沒有到喝醉的地步。

肖焱見扶柏堅持,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那行,一桌子再放兩壇,喝完就散,別耽誤了明日的事。”

“行!都聽大哥的。”扶柏眯着眼睛笑:“兄弟們說行不行?反正明日這個時候,我還請兄弟們來喝,讓掌柜的多備些好酒好菜,咱們再來!”

“行!”一聽明天還有酒要喝,金麟衛各個興緻高昂。

很快,掌柜的就上來了一些簡單的下酒小菜,一桌子兩壇酒,扶柏打開酒罈,給肖焱倒滿了:“大哥,小弟敬您,今兒個要不是你的話,小弟我這腿到現在都好不利索呢!”

“微末小事,何足掛齒。既然你我兄弟相稱,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就告訴大哥,大哥能幫的,盡量幫你,雖然我不如大都督手眼通天,但是我在京都也有些人脈,絕對不比他差!”

肖焱紅着眼睛,像是在極力證明自己的能力。

金麟衛所有人的身世都是透明的!

當初創辦金麟衛的時候,裴珩曾在達官顯貴中想要招募一些武藝高強的世家子弟進金麟衛,可這些人一聽說要給一個太監當手下,全部都拒絕了。

裴珩沒有辦法,最後只好在普通的老百姓當中,招募了二十多人,每個人都沒有背景。

肖焱也是一樣。

就是個普通的老百姓家中的孩子,武功不錯,進了金麟衛之後,因為立下過不少的功勞,從一個普通的金麟衛做到了現在統領的位置。

可以說是裴珩一手提拔起來的!

按理說,肖焱走到現在這個位置,認識一些達官顯貴不足為奇,若是昨日之前,扶柏定會覺得他是拚命結交的達官顯貴,拿出來顯擺,可現在……

扶柏不動聲色,“謝謝大哥,有大哥這句話,扶柏認定您這個大哥了,大哥,我先干為敬!”扶柏一仰頭,將杯中的酒喝了個精光。

肖焱也仰頭,喝掉了酒。

同桌子有個金麟衛喝高了,腦袋有些暈乎,好奇地問了一句:“肖,肖統領,您的人脈是誰啊?”

比大都督都不差。

肖焱舌頭髮麻,昨日頭暈腦脹眼前發黑的癥狀又來了,怕是喝酒喝到了極限,又要醉酒了。

“自然是你們夠都夠不到,聽都沒聽說過的!”肖焱警惕心強,哪怕醉醺醺的,也是守口如瓶。

扶柏也“暈乎乎”地給肖焱倒了一杯酒,“大哥,咱們繼續。”

他歪着頭,酒嘩啦啦地倒在桌面上,就是沒有倒在碗裏,“怎,怎麼還倒,倒不滿呢。”

酒罈子“哐當”掉桌子上,扶柏直挺挺地往後倒去,醉了。

肖焱也撐着腦袋,“呼呼”大睡,倒在桌面上的酒流到他的衣擺上,他也沒有發現。

請客的倒了,統領也倒了,其他的金麟衛見狀,也都見好就收,有沒喝多的,要了車子將喝醉的人送回家。

要送扶柏自然是送到離園,離園的人開了門,見到扶柏醉醺醺的,氣的破口大罵:“怎麼喝成這個樣子,等會大人又要罰跪了。一個下人,喝的醉醺醺的,像什麼樣子,等你哥回來,非打斷你的腿不可,讓你去外頭喝,遲早喝死你算了。”

肖焱就躺在車上,耳朵里聽到離園的門房罵扶柏。

他睜開眼睛瞪了瞪,想要清醒,可酒喝多了,頭昏昏沉沉的,眼皮子根本撐不開,睜了一會兒就又閉上了,呼呼大睡。

最後一刻,腦子裏想着一件事情,這個扶柏,不得裴珩的喜愛之後,連家中的門房都對他吆五喝六的,一定要將此人收作己用。

扶柏被門房扶進了家門。

門房打了自己的嘴巴子:“對不住啊,扶二公子,剛才說的那些話,你可千萬不要見怪。”

“我怪什麼。”本來站都站不穩,還要靠在門房身上的扶柏突然就站直了,說話也利索了,笑眯眯地道:“是我讓你這麼說的,你說的很好,明兒個還要這麼說。”

門房點頭:“是。”

雖然不知道扶二公子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扶二公子是大人的心腹,他這麼做有這麼做的原因。

大人曾經對下人提及過,扶大公子和扶二公子的話,就等同於他的話,任何人不得質疑,都必須照做。

無條件的信任,誰不替大人拚命!

扶柏用清水洗了一把臉,拍了拍已經喝紅了的臉,讓自己更清醒了,這才進了書房。

裴珩正在等他。

“大人。”

“回來了?”裴珩聽到動靜,就放下了手中的書本,走到桌子上,桌子上有一個盅,放在小爐子上煨着,正冒着熱氣。

他將忠端了下來,推到扶柏的面前:“吃。”

“這是什麼?”扶柏受寵若驚,掀開蓋子:“醒酒湯?”

“嗯,喝了吧,晚上睡的好些。”

“謝謝大人。”

扶柏確實有些喝多了,為了不讓肖焱懷疑,所以不得不跟着肖焱拼酒。

拼到差不多的時候,這才將迷藥下到他的碗裏,讓他誤以為自己是喝多了,暈了。

扶柏喝了兩口,就趕忙說起了晚上發生的事情。

“他背後,有高人在他身後。”扶柏說:“若是之前,屬下定然會以為,他是巴結上的,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裴珩說:“我今日將他跟在我身邊這些年的事情捋了捋,也發現了一些端倪。我以為他的提攜是因為他的能幹,和我的欣賞,只要我提,那位都會答應,後來那位也很欣賞他,哪怕我我不提,那位也會主動,看來,他的高人本事確實比我大!”

裴珩自嘲。

“大人過謙了。不是您沒有這個本事,而是,金麟衛那些都是跟着您出生入死的兄弟,誰沒建功立業過?誰都有功勞,也總不能緊着他一個人拔啊!”

扶柏說的沒錯,裴珩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肖焱確實有功勞,但是功勞不是他一個人的,其他人也有,裴珩欣賞肖焱,但是也不能厚此薄彼,一碗水總要端平來。

裴珩之前沒有察覺,璋和帝欣賞肖焱,以為是欣賞他的能力,現在想來,璋和帝並不是欣賞肖焱,而是,為了制約自己,儘快提拔上來一個可以跟自己抗衡的對手!

而這個人,必須是信得過的人!

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子弟,如何能得璋和帝的信任呢?

背後就得有那個人的引薦!

他怎麼之前就沒有想到過呢,還真的以為璋和帝青睞此人,到最後,成了殺他的一把刀!

“大人,明日我繼續請肖焱喝酒,還要帶上金麟衛那群人嗎?”扶柏又喝了幾口醒酒湯,腦子更清明了。

“帶上。”裴珩點頭:“但是這樣做太明顯了,除了明日之後,你就單獨約上肖焱,讓他宿醉!”

放上迷藥,加上酒的作用,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扶柏還有些不懂:“那那些金麟衛每日的早功……”

“不必做了。”裴珩冷笑:“一個統領,每日醉醺醺的,連上衙都遲到,還做什麼早功!”

不做早功,這群金麟衛總有一日會廢掉,一群酒囊飯袋,還有什麼戰鬥力!

“大人,還有一件事情,屬下覺得奇怪。”扶柏說了今日飯堂的事情,“金麟衛的伙食比之前差了很多,可屬下去查過賬,每日的伙食支出,跟以往一模一樣!”

“有人貪墨了!”

“是,屬下懷疑就是肖焱!”

裴珩笑:“我知道了。”

“大人,不管嗎?”扶柏擔憂地問:“他明顯是在貪墨金麟衛的伙食牙子啊,每個月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管什麼,這能有多少。”裴珩等着釣大魚呢:“先養養吧,養肥了,才好殺!現在不能打草驚蛇,若是驚了他,他不貪了,我還怎麼抓他的把柄!”

打蛇打七寸,殺人先誅心!

扶柏心領神會,一仰頭將醒酒湯喝乾凈。

肖焱!

肖焱連醒酒湯都喝不進去,連走路都走不了,還是肖府的兩個家丁將人給扛進去的。

肖夫人都已經睡下了,見肖焱又是醉醺醺的人事不省的回來,氣得不打一處來。

“喝喝喝,昨天喝今天還喝,一點月俸就被你給喝乾凈了。”肖夫人罵罵咧咧,可肖焱連眼睛都張不開,人事不省,哪裏聽得到她罵人。

肖夫人罵了幾句,將人丟給下人照顧,自己換間房間休息去了。

一直到第二日,又是日上三竿。

肖焱才迷迷怔怔地睜開眼睛,看到外頭灰濛濛的天,以為還很早:“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大人,現在已經是巳時了。”家丁回答。

“什麼!”肖焱嚇了一大跳,想要彈起來都廢了好大的勁兒:“怎麼這麼晚了,為什麼不叫醒我!我養你們這群廢物,幹什麼的!”

“奴才叫了,您,您不起來。”家丁也是委屈。

大人一般天不亮就要起來,洗漱好後去金麟衛做早功,原來是跟着大都督練,不能遲到,後來大都督讓他帶着練,更不能遲到。

可……

昨天遲到了,今天又遲到了。

肖焱的臉別提有多難看了。

“一群飯桶,我叫不醒不能把我拉起來,我這頭疼得厲害,是不是連醒酒湯都沒有煮!”肖焱對着下人破口大罵,家丁低着頭,大氣不敢喘一下。

任肖焱罵。

“你罵他們幹什麼,是誰昨天夜裏馬尿多灌了兩杯連路都走不了,還要人馱你進來的,還醒酒湯,別說餵了,灌都灌不進去!”

一個女聲同樣不甘示弱地責罵肖焱,敢有這個膽子的,除了肖夫人,還有誰。

肖焱被自己的媳婦罵了一頓,面上有些掛不住,只能將火氣撒在下人的身上:“還愣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滾!”

家丁們滾了,屋子裏只剩下夫妻兩個。

肖焱不說話,肖夫人坐在梳妝枱前,透過鏡子看着宿醉一夜,人不人鬼不鬼的肖焱,“你就那點月俸,今天請這個,明天請那個,一點錢都被你喝的精光!”

肖焱斜睨看她:“錢錢錢,一天到晚就知道錢錢錢!”

“那我該知道什麼!”肖夫人站了起來,一肚子的委屈:“你請了那麼多家丁護衛,就為了保護這破爛院子,幾十個護院啊,吃喝拉撒月俸這不是錢啊!咱家又沒有金山銀山,你請那麼多護院做什麼?你也不過是金麟衛的統領,要是得罪了人有人要報仇,要殺的也先是裴珩,哪裏輪得到你啊!”

肖焱冷笑:“女人頭髮長見識短,你懂什麼!”

“我不懂,那這個家你自己當,一個月就給我那點子錢,讓我管幾十號人的吃喝拉撒,老娘還不稀地管了。”肖夫人將一把鑰匙丟在桌子上:“從今兒個開始,老娘不管了,這個家誰愛當誰當吧!”

她怒氣沖沖地走了。

肖焱看着桌子上的鑰匙,將鑰匙收了起來,冷笑:“你最好別後悔。”

裴珩來的也不早。

一來就看到金麟衛在院子裏做早功。

也許是頭天夜裏酒喝多了,一個個萎靡不振,出拳也沒力氣,沒有氣勢,跟之前裴珩帶的時候,判若兩人。

裴珩一出現,在划水的眾人立馬站直了,動作也比之前有力迅猛,裴珩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大家辛苦了,今天就練到這兒吧。”

他以為金麟衛已經練了半個時辰了。

有金麟衛剛要說話,另外一個金麟衛連忙拉住了他:“你幹什麼呢?”

“我們才剛來啊,大都督不知道啊!”

“你傻啊!大都督都讓我們散了,你還說什麼啊,走了走了。”另外一個金麟衛拉他:“扶柏晚上不是還要請咱們喝酒嘛,咱們養精蓄銳,晚上大幹一場。”

“可這樣不好吧,昨天就沒練了,今天……”

“就兩天不練有什麼,總要休息的嘛。”

“就是,咱們之前累得跟狗一樣,現在好不容易能休息了,不休息那不是傻子?”

“再說了,大都督讓我們休息,肖統領又不在……”

有便宜不佔那是王八蛋。

那群早功連一刻鐘時間都沒做的金麟衛,有說有笑地勾肩搭背地走了。

他們說的話,全部落入了本以為走了,其實藏在拐角的裴珩耳中。

聽到這群人的話,裴珩勾唇輕笑。

要想廢掉這群人,其實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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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滅妻?主母攜崽二嫁權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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