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和盤托出
許庭安小腦袋已經用不了了,就連廂房裏的大人,都震驚無比。
前一秒還父慈子孝的兩個人,怎麼一轉頭,父親溫柔的臉就變了,慈愛的話語也變成了冷冰冰的利刃,這插在孩子的心口上,該有多疼啊!
陸氏雖然溫柔,但是是個極其護短的孩子,她看向裴長安。
就見孩子剛才的喜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落寞和悲傷,反觀女兒,也是一副手足無措的表情,正揉着帕子,無助地看着裴珩。
可裴珩看都不都看她,只冷冷地與羅子旭寒暄。
感覺到了陸氏在看自己,許婉寧默默地走近了些。
“裴大人,話不能這麼說,長安年歲小,就有如此的才華,加以培養,未來必定大器!”
裴珩嘆了一口氣:“羅大人這話說得沒錯,這孩子天資聰穎,加以栽培,將來肯定非同凡響,只是……”
他看了眼裴長安,苦笑着搖頭,又朝羅子旭拱手,滿眼都是艷羨的表情:“還是羅大人好啊,真心實意地為自己親孫兒高興。”
“裴珩,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說話的是陸氏,氣勢洶洶地沖了過去,“你這是在諷刺,安哥兒不是你的親生骨肉,是嗎?”
裴珩拱手,畢恭畢敬:“母親大人。”
“你別叫我,我問你,你是不是嫌棄安哥兒不是你的親骨肉,看到他這般好,你心裏不平衡了?”
裴珩不說話,低着頭。
陸氏破口大罵:“你之前沒娶阿寧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會不嫌棄阿寧嫁過人,生過孩子,也不嫌棄安哥兒非你親生,你說會把安哥兒當寶貝一樣,當成你的親生兒子一樣疼愛。這才過去多久?阿寧嫁給你才多久?”
她氣得眼淚撲簌落下:“這才多久啊?若不是今日你怨懟安哥兒再優秀都非你親生,還說出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這樣的話來,我還不知道要被你偽善的親情欺騙到什麼時候呢。”
裴珩冷冷地解釋:“我之前確實是將他當親生兒子一般看待的,可現在……”他冷哼一聲:“非我血脈,再優秀養得再好又如何?都不是我裴家的骨血!”
“裴珩,你無恥!”陸氏上前,一巴掌甩了過去,裴珩也沒有躲,就這麼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顏氏上前,“珩兒,你怎麼樣?你究竟怎麼回事?安哥兒他不是你的親子,但是不是說好了,咱們要把他當做親骨肉一般嗎?你怎麼……”
“娘,我出爾反爾了。”裴珩捂着臉,說道:“咱們沒必要把別人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養,養不親的,京都多少人家,繼子長大后,與繼父反目成仇的事情還少嗎?”
“珩兒啊!”顏氏掩面哭泣:“娘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娘聽你的。”
裴珩看向許婉寧:“我之前是怕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帶着孩子,會生活艱難,又遇你被崔雲楓逼婚,這才起了憐愛之心,將你娶進家門。可我的情況,你了解,你的情況,我也了解。我們二人,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註定過不到一塊,如今正好,長安中了榜首,英雄少年,未來必定會為你撐起一片天來,也沒人敢欺辱你了。”
許婉寧淚眼汪汪,抱着同樣眼眶通紅的裴長安,“阿珩,你……”
羅子旭聽得目瞪口呆,他一把年紀,在朝堂上運籌帷幄,可是對於這人家的家事,他真的……
“裴大人啊,這,這麼開心的事情,你,你幹嘛要,要……”他說不下去。
清官難斷家務事,他連自己家的家務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人家的,特別是裴大人家的這麼繁複的家務事,他縷都縷不順。
“羅大人,您在這兒正好。煩請您做個見證,夫妻緣分已盡,我與她和離。”裴珩淡淡地道。
猶如天空響起一個炸雷,將屋內的所有人都炸得耳朵轟鳴。
“裴珩,你個王八蛋。”許騫上前要打人,被陳望抱住了:“老爺,您冷靜,冷靜啊!”
“我冷靜,我要怎麼冷靜。”許騫氣得臉紅脖子粗,“這個王八蛋,娶我女兒時,話說得比喜鵲叫得還好聽,不想要了,要一腳踢開了,就一句和離,別以為你官大,就可以隨意欺辱我們普通的老百姓,裴珩,人在做天在看,你這麼做會遭報應的!”
裴珩抻了抻原本就很平整的衣裳:“許老爺,長安是你親外孫,他考得好,你肯定很高興,你還是多想想,如何把他培養出來,讓你們許家改變商賈身份的命運吧。”
他看向許婉寧,又看向許長安:“許婉寧,許長安,你我夫妻緣分,父子緣分就到此為止,是我對不起你,和離書我會立刻給你,我給你的那些東西,算是我給你的補償,念在夫妻一場,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我。我祝你幸福。”
他說完轉身就走。
許婉寧追在後頭,“阿珩,阿珩……”
“阿寧,回來,回來,你追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做什麼!”許騫跟在後頭罵。
一時之間,整個梨花樓的人都知道,許婉寧拉着裴珩的袖子,哭着喊着說,“阿珩,別不要我。”
“和離書送你之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希望再見,不是仇人,必定你我夫妻一場,若是再胡攪蠻纏……”裴珩低頭,看着許婉寧扯着他袖子的手,許婉寧沒動。
裴珩一用力,狠狠地扯出了袖子,許婉寧一個踉蹌,好險栽倒在地,“夫妻一場,我不希望事情做絕,你回許家,安生地過日子吧,若有難處,本座會拉你一把,其他的人,無需多言。”
他看都不看許婉寧楚楚可憐的樣子,大踏步地走進了擁擠的人群里。
許婉寧抱着柱子,眼神追着他,凄凄慘慘的模樣,不過一刻鐘,整個京都知道,許婉寧被裴珩甩了。
一家子愁雲慘淡地回到了許家。
大堂的門一關上,眾人哭唧唧的臉就跟變戲法似的,“阿寧,我演得還行吧?”
“娘,你演得很好。”許婉寧笑着誇她。
陸氏得意地說道:“你看羅大人當時那震驚的模樣,我就知道,我演得很好。”
陸氏說完,眼神一暗:“阿寧啊,你跟阿珩,非要走到和離這一步嗎?”
許婉寧摸着長安毛茸茸的小腦袋,屋內就只有三個大人,和長安一個孩子,許庭安都沒讓進來,因為就怕庭安人小管不住自己的嘴。
“爹,娘,阿珩說,那位已經在懷疑安哥兒的身世了。”許婉寧道:“這次駁回安哥兒更名的事情,又以榜首之位作為補償,若是阿珩再爭的話,那位的猜測就要變成現實。”
“阿寧啊……”許騫斟酌了下用詞,“那位真的是造成阿珩身體不行的罪魁禍首?”
許婉寧沉默了。
前世,裴珩突然行刺璋和帝,未遂后,被璋和帝派人堵在不忘山頂,逼得裴珩跳崖自盡。
裴珩到底發現璋和帝做了什麼呢?
如今璋和帝突然駁回安哥兒改姓的事情,逼得阿珩改抱裴家的孩子撫養,細枝末節的因果彷彿開始撥雲見日了。
“八九不離十。”許婉寧摟着安哥兒,“他說,為了安哥兒,他必須做一個惡毒的父親,安哥兒,你別怪你爹。”
他們二人,就在從皇城回來的馬車裏,決定了今後要走的路。
安哥兒搖頭:“娘,我怎麼會怪爹呢。在宮門口,爹他呵斥我的時候,我剛開始是難過的,可我後來上了馬車,就想通了。因為你跟我說過,那位不想我改姓,爹也沒有辦法。爹見了那位出來后,態度突然就變了,我就知道,爹是在保護我。”
梨花樓里,他無聲地跑向裴珩的時候,裴珩眼中的溫柔慈愛是做不得假的,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爹愛他。
“而且爹他跟我說了……”
“爹跟你說什麼了?”許婉寧問道,“他什麼時候跟你說過話?”
“就在客棧的時候,爹抱我的時候,我告訴了爹,我中了榜首,爹說,我是他的驕傲,他為我自豪。後來,羅大人來了,爹說,讓我繼續陪他演戲,爹又突然變成了宮門口那冷漠的樣子,我就什麼都明白了。爹是想告訴世人,告訴那位,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繼子,這樣他才能保護我。”
“安哥兒。”許婉寧激動地抱着孩子,親着他的眉心:“我們什麼都沒告訴你,你卻什麼都知道,爹娘對不起你。”
也同樣,感到難受啊心碎。
一樣大的年紀,外頭的庭哥兒還無憂無慮,可安哥兒卻有着這個年齡的孩童不該有的沉穩和睿智,這是他這麼多年摸爬滾打學出來的。
因為前五年,沒人愛過他。
“娘,你和爹沒有對不起我。”安哥兒小手笨拙地給許婉寧拭淚:“你和爹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看到了這世間的繁華,還有愛我的你們,外祖父外祖母,祖母,紅梅青杏姐姐,安哥兒覺得,這輩子值了。”
“安哥兒。”許婉寧緊緊地摟着孩子,嚎啕大哭。
陸氏也跟着哭,哭孩子的懂事和體貼,“安哥兒,你懂就好,如今是非常時期,你還有我們在身邊,你爹他也有一場硬仗要打,安哥兒,要記得,我們會一直一直愛你。”
許騫眼眶紅紅的,背過身去不停地擦拭着眼淚。
離園裏的情況,也不樂觀。
裴珩面無表情,顏氏神情落寞。
門房在門口左看右看,都沒看到夫人和小公子回來,本來平時他們都形影不離的,門房想問,待看到主子那神情,到嘴邊的話也不敢說了,只得將門關上了。
離園的氣壓,隨着裴珩的到來,很是壓抑。
直到屋內只剩下裴珩和顏氏,又有人在門口守着,裴珩一撩衣袍就跪在了顏氏的跟前:“娘,讓您受驚了,是兒子的不對。”
顏氏心疼,將裴珩拉了起來,“你告訴娘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們本來都開開心心地回來了,怎麼突然又提及和離的事情了?還有安哥兒,那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怎麼可以……”
裴珩說:“他不同意安哥兒改姓。娘,安哥兒是我的親骨肉,所以我不能冒險。”裴珩沉聲,“那位已經懷疑安哥兒的身世了,他在試探我!”
“試探?”顏氏嚇着了,“他試探你?他為什麼要試探你?”
顏氏想不通,“你們認識二十多年,安哥兒是你親骨肉的話,他不應該為你感到高興嗎?”
“娘,我是認識他二十多年,可我也是今年才剛剛了解他。”裴珩皺眉。
他沒說,還是阿寧告訴了他一些事情,才讓他了解了璋和帝,他原本對璋和帝,無條件的信任,也一直覺得璋和帝對他,也是無條件地相信他。
“珩兒,這話到底怎麼說?到底出什麼事了?”顏氏擔憂到不行,張皇失措。
“兒子懷疑,我受傷的事情,是他指使的。”
裴珩蒼涼一笑,顏氏震驚得後退兩步,退無可退,坐在椅子上,驚訝得無所適從:“你,你說什麼?”
“兒子目前只是懷疑,還沒有證據。”
還沒有找到證據,不代表沒有證據,七八年過去了,物證早就已經消失了,可人證呢?既然璋和帝會做,那就只會讓心腹出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他只會讓蕭庭去做這件事情。
“他為什麼要這樣啊?”顏氏是相信裴珩的,無論他說什麼她都相信,如今得知出事的事情是璋和帝造成的,顏氏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她無法接受,繞在怪圈裏出又出不來:“你爹給大越立下多少戰功啊,保護了大越疆土,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啊!”
讓裴珩無子,無異於是讓裴文朗絕子絕孫啊!
裴珩知道她又陷入了魔障之中,趕緊將人摟住,在她耳邊說話,“娘,你還記得嗎?兒子出事之後,爹偷偷回京,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不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娘,你聽兒子說話,爹可能沒死,他可能沒死。”
顏氏如枯木一般的眼神陡然有了神采,她用力抓着裴珩的胳膊,“你說什麼?”
“娘,爹他可能沒死。那位早就知道爹沒死,可他卻引而不發,派了蕭庭在找他。若不是羅大人告知我的話,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爹可能沒死的事情。”
顏氏的眼神漸漸清明,她也漸漸想通了一些事情。
“你爹失蹤,會不會也是他……”
裴珩點頭:“爹他武藝高強,一手長槍使得出神入化,他回京,又是多次走過的熟路,除非,有人在回京的路上埋伏,爹可能逃了,所以哪怕我們如何找,都找不到他的屍身,那就證明,我爹根本沒死。那位一直派人在尋找爹的下落,上一次,說爹可能出現在邊疆,我派了扶柏前去,你猜他碰到了誰?”
“誰?”
“裴文定。”
顏氏腦海中想到了一件事情,“鍾氏死的時候,裴文定和裴文軒跑回來奔喪,可最後來的只有裴文軒,裴文定卻沒來,他去找你爹去了!”
“是。”裴珩和盤托出:“我當時以身體欠佳為由,也跑過去看了,可一無所獲。所以我就什麼都沒告訴你,但是現在,璋和帝懷疑安哥兒的身世,娘,我必須告訴你,謝家,不是之前的那個謝家了。”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娘都支持你。”顏氏神情堅毅:“安哥兒是我們裴家的血脈,哪怕是我們跟着謝家鬥爭到底,也要護着他平安長大。我相信,你爹若是在的話,他也一定會這麼做的。”
“娘,後面的事,要辛苦你了,做得越絕情,就越逼真,那位才會相信。”
顏氏還有些擔憂:“你剛入宮,就這樣做,那位會不會懷疑你是故意演一齣戲給他看?”
“越像演的,他才越會相信。”
太過追求完美,反倒不完美了。
皇宮,養心殿內。
蕭庭彙報着他的所見所聞,“皇上,他從宮裏出去之後就要和離,會不會是故意做出來,給您看的?”
璋和帝搖頭笑:“我認識他二十多年,他是什麼人,朕很了解他,他做事向來隨心所欲,不講章法,但凡有一點點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就會快刀斬亂麻,不講情面,也正是如此,他這樣做,才最真實。”
蕭庭還是有些擔憂:“那許長安的身世,還要不要繼續追查下去?”
“不用查了,朕已經確定,他不是裴珩的兒子。”璋和帝舒心不已,像是卸下了一挑重擔:“若是的話,他今日就會與朕斡旋,勢必要讓那孩子改姓裴,認祖歸宗,他眼裏容不得沙子,也絕對的重情重義。所以,許長安與他沒有半分關係。”
沒關係,才會無所謂。
璋和帝自認自己非常了解裴珩,畢竟他們認識將近二十年。
蕭庭正要下去之時,璋和帝叫住了他:“裴文定找到沒有?”
“屬下無能,目前還沒有鎮國公的下落。”
“繼續找。”璋和帝的眸子眯了起來:“裴家如今一盤散沙,他也該回來了。”
“屬下遵命。”蕭庭身形一閃,消失在大殿之內。
偌大的大殿,只有桌案后的璋和帝一人,他靠在圈椅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起身,出了大殿,尹公公正在門口打着盹兒,聽到裏頭的傳來的腳步聲,立馬驚醒,將大門推開,璋和帝大踏步走了過來。
“皇上。”
“朕出去走走,不用跟來。”
最近這段時間,皇上隔三岔五的都會一個人出去走走,半個時辰就回來,尹公公也見怪不怪,見有人跟上,立馬擺擺手。
璋和帝獨自一個人離開了。
吉祥如意站到了尹公公的身邊。
“乾爹,皇上最近這段時間莫名其妙的。從外頭請來個大夫,只讓他看病,也不翻嬪妃們的牌子,就一個人住在養心殿,皇上這是要幹嘛啊?”吉祥話多嘴碎,見是自家人,也不藏着掖着,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尹公公白了他一眼,嚴厲地呵斥:“皇上要幹什麼也是你能置喙的?你長了幾個腦袋?”
吉祥嚇得立馬噤聲,“乾爹,兒子知錯了,兒子再也不敢了。”
“你要記得,你嘴巴下面就是一根脖子,砍了身首異處,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你。”尹公公嚇他,何嘗不是為他好,“多聽多看多做多想,少說話,禍從口出,你跟如意學學。”
如意撓撓頭:“皇上罵奴才一棍子放不出一個屁來,不如吉祥會說話。”
這是在給吉祥台階。
尹公公默了默,“那你們兩個人中和一下。”
“乾爹,中和什麼啊。不如你把吉祥也收做乾兒子吧,這樣等你老了,就有倆兒子給你盡孝了。”吉祥混不吝地笑道。
尹公公看了如意一眼,又白了眼吉祥,“胡說八道什麼。”
如意可是大都督的人,怎麼可能會做他的乾兒子。
“兒子沒胡說八道啊。如意,你快跟乾爹說說,說說你是咋想的。”吉祥用胳膊肘兒推了推如意,“如意,你說兩句話啊,你怎麼想的?”
如意一臉真誠,“若是公公不嫌棄如意愚笨無知,如意願意承歡膝下,給公公盡孝。”
尹公公笑得一臉的褶子,“好好好,你聰慧穩重,比吉祥還能幹,能收你做了我的乾兒子,是我的福氣。”
“那真是太好了。”吉祥拍手,“過幾日乾爹休沐,我帶着如意去家裏,給乾爹磕頭。”
尹公公滿面紅光,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
如意的投誠,是大都督拋的橄欖枝。
而他的投誠,是給大都督的定心丸。
也就是說,從今日開始,他與大都督,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雖然未來不知如何,但尹公公卻不帶怕地。
璋和帝一塊走到了養心殿裏,越往裏走,葯的味道越濃,熏得人幾欲作嘔。
屏退宮人,璋和帝推門進去。
三日時間又到,他親自來找扁非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