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妄造氣術
次日。
范無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隱約間瞧着一對圓鼓鼓的東西，懸在自己臉上，一時之間，
【你遭受驚嚇，氣血劇烈涌動，生命值-0.2】
見着人的樣子后，他才鬆了口氣，然後乾笑一聲，
“師姐，你趴在我床上是要幹嘛呢？”
符茗鼓了鼓嘴，撐着下巴說，
“確認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有師弟了。”
“是真的，錯不了。”
符茗頓時兩眼放光，
“無病，師姐我今天要帶你修仙了！”
“師父呢？”
“閉關了。”
“啊？”
符茗拍了拍生命力充沛的胸脯說，
“放心吧，我教得不比師父差。”
范無病看着她自信滿滿的樣子，莫名有種熟悉感……貌似，昨天來幫自己整理床鋪前，也是這樣說的。他硬着頭皮說，
“要不然，咱們還是等師父出關再說？”
“那你起碼得等十年了。師父這次閉關會很久的。”
“……”
……
練功房裏，
“首先，我們常說的修仙，本質就是納天地仙氣為己用，最終褪去肉身凡胎，成就仙業。按照利用程度，分為多個境界：
“初識仙氣為鍊氣；以氣養身為築基；內蘊仙丹叫金丹；養育仙胎是元嬰；有朝一日迎胎動；仙凡有別徒分神；大道勞碌終合體；萬般道，迎大乘，渡劫難，開天門。
“便是鍊氣，築基，金丹，元嬰，胎動，分神，合體，大乘，渡劫九大境界。”
“師姐現在是什麼境界？”
符茗慚愧地說，
“我啊，不過區區元嬰一層，而師父他老人家，已是金丹九層巔峰了！”
范無病汗顏，這話說的，不知是在誇師父，還是在貶師父。
“咳咳，我的修仙理念是，沒有理念，修就完事了。比如，這本功法《玄通運氣典》，講究的是經脈合一，把全身上下的密密麻麻的經脈視作一條河流。我問你，河流需要什麼？”
符茗一本正經地問。
范無病答，
“河水。”
“對的。只需要把仙氣像水一樣灌進河裏面，就成了。”
“然後呢？”
符茗說，
“然後這本功法就練完了啊。”
范無病陷入沉默，
“師姐，敢問，你練這本功法，入門用了多久？”
“入門？”符茗疑惑地挑了挑眉頭，“需要入門嗎？我是看一遍，然後就結束了。”
范無病張大嘴，
“師姐，你是天才嗎？”
“哎嘿嘿，是有人這麼說我來着。不過沒事，師弟，很簡單的，你來試試。”
然後，范無病開始在符茗的指導下修習功法。
雖然符茗的指導基本等於，“先這樣，再那樣，然後就好了”，但范無病還是靠着不錯的悟性，勉強可以嘗試了。
等到范無病嘗試接引仙氣時，符茗忽然說，
“哦對了，第一次修習功法，仙氣初次進入經脈，會有些難受，你忍——”
但已經晚了。
在接觸到仙氣的瞬間，
【你遭受仙氣侵襲，生命值-3，當前生命值1.1/4.1點】
血，又冒了出來。范無病眼一翻，腿一伸，倒了。
“師弟，師弟！”
……
范無病悠悠醒來，入眼的又是師姐那極富生命力的山峰。
見他醒來，頓時山峰蓋臉，
“師弟，你沒事吧！”
【你情緒激動，生命值-0.2，當前生命值3.9/4.1點】
“沒，沒事。師姐伱先放開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符茗哭喪着臉，
“都怪我……對不起，師弟，其實，師姐這是第一次教別人修仙。”
“額，早看出來了。”
“啊？”
“沒，我說沒關係。我們還是換一個柔和一點的功法吧。”
“嗯。”
符茗手一招，頓時，密密麻麻幾十本功法，從她眉心掠出來，環繞在身周，
“師弟，這些我都會，你挑一個吧。”
范無病目瞪口呆，
“師姐，你真是天才啊。”
功法是對根基的塑造，一般來說，一個人只能同時學習一部功法，能同時擁有兩部功法，就算人傑，三部便是天才，四部，那就是鳳毛麟角了。
但師姐這……擱這兒搞批發呢！
然後，經過一整天的苦練，最終確定了一件事，
范無病現在根本修不了仙。他一接引仙氣，立馬就逆血。
忙碌了一整天，得到這麼個結果，師姐符茗比他還受打擊，都快哭出來了。
范無病安慰道，
“沒事的師姐，沒法修仙，大不了就不修嘛。還可以習武啊。我家是武道世家，興許有點習武的天賦。”
瞧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符茗修不了仙。
“師弟，是師姐無能，我一定會找到適合你的功法！習武我不精通，但我這裏有一本關於習武的秘笈，要是對你有用就好了。”
符茗心裏十分愧疚，太難過了，把秘笈交給范無病後就一個人找地方哭去了。
范無病翻開秘笈，頓時提示彈出，
【無妄造氣術】
【內功秘笈】
【品質：玄等極品】
【效果一：運作時，生命值緩慢回復，0.1%每秒】
【效果二：修鍊至完美，可化作被動】
【修鍊進度：0/100】
“啊這……”
他印象里，在《漫漫仙途》某個遊戲副本里，擊殺符茗后，這玩意兒就會爆出來。
《無妄造氣術》，修鍊至完美后，就能擁有遊戲裏罕見的被動回血效果，雖然只有0.1%每秒，但無限制，你只要沒死，不論多重的傷，都能回上了。
在遊戲裏，從0回滿，需要十多分鐘。一個副本通常幾分鐘解決，所以這玩意兒算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但是，這裏並非遊戲！是現實世界，想一想，只要沒死，就必定在一刻鐘之內回滿血，何等誇張！
“師姐，真是我的好師姐啊！”
不過，范無病也納悶兒，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只有玄等極品。
仙、靈、玄、凡。
《漫漫仙途》裏，法寶、丹藥、功法秘笈等，基本都分為這四個大等級，每個大等級分下、中、上、極品四品。
范無病仔細琢磨了一下，貌似這些有面板的道具，好像只會對他這種有面板的玩家生效。
如果是其他人，修鍊無妄造氣術，可能就不是這個效果。
……
雖然符茗一心想要找到能夠適合范無病的修仙功法，但范無病的問題，不是功法適不適合的問題，是本身體質的問題，沒法從這方面解決。
天殘體，修多少漏多少。
一番溝通后，符茗才放棄到處尋覓。
范無病有想過要不要讓師姐去幫他找加血的道具，但仔細考慮后，還是放棄了。還是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好，修仙世界，可不真的是在玩遊戲。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范無病只有兩件事，一是每天去覺悟碑前打坐靜思，增加0.1生命上限，二是修鍊《無妄造氣術》。
他的修鍊日常，變成了無所事事的緩慢積累。
當真是能體會那種“仙路苦寒”的感覺。
不過，這正合他意。
沒人打擾，不用與人相爭，還有位好師姐，整天尋藥草，幫他調養身體。
雖然好師姐尋的那些藥草，都是些好東西，但沒法給他加生命值。
不過，就當是修鍊一天後的泡澡時間，也是不錯。
久而久之他發現，師姐準備的葯浴雖然不能加血，但貌似可以增強身體基本素質，還可以靜心養氣。
以前，情緒一激動，就會氣血涌動然後垮垮掉血，走幾步路也會大喘氣，然後掉血。
但現在好多了，又有無妄造氣術加持，基本不用擔心暴斃。
最為危險的，自然是那五年一次的熒惑撲食。
十歲生辰之際，日復一日在覺悟碑前打坐，他已累計了186.5的生命值。
就算直接扣掉99.99%，只能剩下0.01865點血，但有無妄造氣術，一秒就能回0.1%，撐過殘血期，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儘管他已有心找個偏僻的地方，避免被發現。
但，十歲的熒惑撲食，比起五歲時，更為誇張，場面十分驚悚，巨大的赤色凶龍捲積血雲，在天空盤旋，一度讓整個永仙宗，里裡外外都警戒起來，以為有什麼魔物入侵。
這次撲食甚至還有後續傷害。
但好在，提前服用了父親范啟準備的那根續靈草，沒有遭撲食后立馬暴斃，平安無事地度過了。
不過，
他至今還記得，剛遭熒惑撲食后，師姐符茗就不知從哪兒掠了出來，抱着殘血的他就往回跑。
那天，雨下得很大，不知師姐到底有沒有流淚。
過後，他才恍然，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跟師姐一起生活那麼久了。
那天過後，一向愛跟他一起玩的師姐就變得不愛說話了，出門的時間也更多了，經常一去就是幾個月。
至於是出門做什麼，范無病心裏多少清楚，可有些話，是沒法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