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做白日夢

第357章 做白日夢

所以,我剛剛撥弄了半天的水草,其實都是這些屍體的頭髮?而我最一開始在黑暗中摸索的那光滑的井壁,也根本不是井壁,而是這些屍體身上的壽衣?

一想到那漆黑的環境裏,我竟然在這麼多屍體的注視下摸來摸去,我全身就不由得泛起陣陣恐懼。

看着剛剛被我捏碎了臉頰的蒼白腦袋,似乎緩緩地張開了嘴,就好像要對我說話一樣,嚇得我再也忍不住要叫出聲來。結果這一張嘴,井水就毫不含糊的倒灌進去。

而一想到這倒灌進去的井水是泡着這麼多屍體的水,我胃裏就是一陣反胃,導致又接連嗆了好幾口,就這樣手舞足蹈,惡性循環,整個身子就像是被人拉扯着一樣,朝着井底沉下去。

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一道人影從頭頂閃過,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就感覺自己被一條胳膊箍着,朝着井口的方向游去。

等鑽出水面之後,久違的空氣讓我忍不住大口大口喘息。藉著井口照射下來的光,我這才發現,撈我起來的是柏叔。

他先是把繩子綁在我身上,讓張哈子他們把我拉上去,他自己則是咬着手電筒,說是下去找二娃子。

聽到這話的我有點懵,二娃子不是已經被我弄上去了嗎,為什麼還要去找?

還沒等我想明白怎麼回事,我就已經被他們拉出了水井,然後不用問他們,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之前被我弄上來的那傢伙,根本就不是二娃子,只不過是一具身高跟二娃子差不多的孩童屍體!而在不遠處的門板上,躺着被繩索捆住的劉繼芬,看上去像是暈了過去。

難怪柏叔能那麼及時的跳下來救我,原來是他們發現這屍體不是二娃子,所以判斷出我在水井裏可能會遇到危險,就跳下來救我,同時也再次下井撈二娃子。

看着那慘白腫脹的腦袋,我胃裏再次劇烈翻滾。幸虧我當時以為那是二娃子,否則在水裏見到這傢伙的真實模樣,我恐怕當場就要嗆水。而那個時候柏叔也不會這麼及時下井救我,搞不好我就直接溺水死了。

見我緩過神來后,吳聽寒當先問我,你在井裏看到了什麼,怎麼手電筒都給弄丟了?

井裏的場景頓時浮現,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言簡意賅的講,屍體,一排接着一排的屍體,全都貼在井壁上,就好像是井壁上的瓷磚一樣!

他們二人聽了之後,都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只是還沒等他們深思,井裏傳來水花聲,是柏叔上來了。

他手裏還舉着一個孩子,手電筒的光線打在她臉上,我們認出那就是二娃子。

我們三人急忙把二娃子和柏叔拉上來,然後由柏叔對二娃子進行急救措施。

我們三個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結果。可柏叔在急救了一番之後,直接沖我們搖了搖頭。

我和吳聽寒都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剛準備讓柏叔再想想辦法,結果柏叔卻講,你們莫誤會,我搖頭不是講她沒得救咯,反而是她一點事都沒得,和之前一樣,只是睡着咯而已。

這怎麼可能?她就算是睡著了,到了水裏也要呼吸的吧?

柏叔再次搖頭,講,不曉得,你莫問我,反正她沒得事,只要我一解之前施滴術,她就能醒過來。----張哈子,要不要解?

張哈子搖頭,講,事情哈沒辦完,暫時莫解,讓她多睡一會兒。

講完之後,張哈子就在背囊里開始準備一會兒要用的東西。

柏叔走過去問他,張哈子,為么子二娃子抱到遺像之後,一哈就穩得住咯呢?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之前二娃子明明都快醒了,為什麼我把老么的遺像塞到她懷裏后,她整個人就安靜了下來?

張哈子一邊從背囊里取出一些竹筒,一邊解釋講,我們之前都認為老么滴魂轉來,是要帶二娃子走滴,是不?

難道不是嗎?不然的話,為什麼他要從來都沒下過河的二娃子下河洗澡?又為什麼會待在水井裏,要二娃子給他喂飯?

張哈子講,我一開始也是啷個認為滴,畢竟帶親人走,是將死之人不舍親人最常見滴一種做法。但老么不是,他回來是為老保護二娃子滴。而那個讓二娃子下河和到井裏頭蠱惑二娃子滴,都不是真正滴老么。

這不可能吧,二娃子雖然還小,但不至於認不出自己的父親吧?

再說了,就算她看到的是一個假的老么,那真正的老么呢?

你不是說要保護二娃子的嗎,那真正的他應該也會出現在二娃子面前保護他,那樣的話,就會出現兩個老么,難道二娃子不會疑惑么?她怎麼就會選擇相信假的那個?

張哈子選了幾節上好且韌性十足的青篾,堆放在面前,然後抽出篾刀,開始划篾。

他將竹筒放在左手手心,一邊划篾,一邊講,因為她只看得到那個假滴老么。

我還是沒明白,為什麼二娃子只能看到那個假的老么?

張哈子講,因為真正老么滴魂,很可能已經沒剩么子老,所以我們看不到,也感應不到。她二娃子就更加看不到老。

好,就算這個解釋能成立,那為什麼我們始終看不見那個假的老么?

如果是陰人假扮老么,就算我看不見,但你們肯定能看到,或是感覺得到;如果是二娃子中了幻術,柏叔給她檢查的時候,也肯定能發現異常;但這些都沒有,這又怎麼解釋?

張哈子聞言,反問我,哈挫挫,如果有一種手段,既能讓二娃子認為她看到滴就是她爹老子,又能不被我們察覺呢?

哪有這種手段,我怎麼沒聽說過?

我問柏叔和吳聽寒,他們也搖頭,表示自己以前從沒聽說過。

張哈子手上篾刀速度不減,用的是扎千刀的手法,很快就將那一節竹筒給切成粗細均勻的篾條。他聽到我們的話后,很是失望的講,你們明明都聽過,為么子就是想不到呢?

這話頓時讓我們三人迷惑起來,他們有沒有聽過我不清楚,但我肯定沒聽過類似的手段。

張哈子抬頭起來‘看’了我一眼,問我,哈挫挫,你哈記得陳恩仁是啷個在你出生前,就頂着一張你滴臉滴邁?

聽到這話,我腦子裏猶如響起驚天炸雷,之前沒想明白的瞬間都串聯起來,嘴上也不由自主脫口而出:一夢黃粱!

張哈子點點頭,講,一個人正常做夢而已,他柏叔本事再厲害,也不可能察覺出來二娃子身上滴異常。

確實,如果是一夢黃粱的話,在夢境中,對方只要認定一個人是老么,那二娃子就會自動腦補出老么的樣子來,根本不需要對方多加干涉。而且這只是二娃子的夢,柏叔他們這些匠人也發現不了異常。

但是不對啊,如果說二娃子是在夢遊中做出下河這些事情,那我還能理解,畢竟做夢嘛,自然是要睡覺的。可二娃子所有的行為,明明都是清醒着的,她做哪門子的夢?

張哈子冷笑一聲,講,哪個講晚上睡覺才能做夢,難道大白天裏,就不許人白日做夢老?哈挫挫,你再好生想哈,么子喊過一夢黃粱?不就是白日做夢滴意思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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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詭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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