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Part.3 歇斯底里的奏人
“你還要睡幾節課?”
陰沉的聲音在耳畔迴響,我叮嚀了一聲將臉面向另一方向,心想,這樣總能避免聽見吵鬧的聲音了吧。
然而,事實證明,我想太多了。
“泰迪,也看不下去了呢,”頭頂被人用手輕輕的覆上,“它也在讓我把你叫醒呢。”
“嘶……”內心升起一絲惱火,為什麼又被人抓頭髮。
因為頭頂的麻疼而微皺眉心,我隨着那股力道仰起頭,被迫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去,矇矓的視線里,放大了一雙帶着很重的黑眼圈的眸眼。
“幹什麼?”被吵醒的我語氣中包含了一絲厭惡,十分倦怠地抬手至唇部長長的打了個哈欠,懶散不已。
“你想被學校記處分而開除嗎?恩?”尾音詭異的上揚,手危險的滑到頸側微微施力,“吶,要不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奏人貼近耳畔沉聲低語,此時的我才注意到室內空蕩得只剩下我和他,“教室里的人都……”
“呵,哈哈哈……你在無視我的話嗎?”帶着陰厲的語調莫名的笑着,我因這聲音而起雞皮疙瘩。
奏人鬆開了手,頭也不回的步向門口,空曠的教室隱約中迴響起腳步聲。
停滯在原地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低聲咒罵了句“變態”之後起身跟上奏人。每時每刻都有一種身處地獄的陰森之感,最讓人惡寒的是,進入這個學校之後,一直會有一些奇怪的生物在眼前飄蕩。
寧願,選擇睡着,這樣,就可以什麼都看不見了……
毛骨悚然的邁步在走廊上,前方的奏人安靜地走着,我就那樣親眼看着半透明狀的生物從他身體裏穿過,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捂起嘴乾嘔。
即使相信世界上有鬼的存在,可還是難以想像這些生物怎麼可以長得那麼怪特。
“你吐什麼。”奏人停下腳步,遠遠的看着我,面無表情。
“你看不見嗎?”僵硬的轉着脖子,視線都不敢往其他方向看去。
奏人從離我幾米遠的地方眨眼就到了眼前,原本情緒就緊繃不已,他的突然靠近更是嚇得我心臟一糾,本能的伸手朝他拍去。
身體被定住了……
努力轉動身體卻發現全身只有一雙眼睛可以轉動,該死的,被控制了……
“真不錯呢,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傷害我了嗎?呵,呵呵呵……”奏人擴大了嘴角的笑,眼中是對不聽話寵物的惱火,“還是說,你天真的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可以和我抗衡呢?”
毫不溫柔地捏下顎,我隨着那強硬的力道揚起下巴,眼睛甚至痛得眯起,“我不是故意的。”僵着嘴唇艱難吐字,然而解釋卻像是刺激到奏人,嘴角誇張的笑變得變態且夾着一絲瘋狂。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奏人開始不間斷地拍打我側臉,雖然不是非常用力,可是疊加起來,沒一會半張臉開始蔓延起麻癢的痛意,“你們,只會欺騙。永遠,都不能相信別人,哈哈,哈哈哈……想傷害我?來啊,有本事你動一下給我看看,呵,哈哈……”
“可悲。”平靜地,毫無任何情緒波動地看着他,這樣的我和歇斯底里中的奏人成了兩個極端,如果可以動,我想我早就從這片是非之地逃脫,可惜,被控制的身體,不是我的意識所能左右的。
“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身體像是破敗的玩偶一樣,被他輕易的拖拽到了牆角用力地按至牆面。
臉貼到了冰冷的牆上,骨骼陣痛不已,而我卻無動於衷地再次重複了一遍,“我說你可悲。”
“你,去,死!”奏人用力地抓着我頭髮一扯順勢往牆面上撞去,我清晰的聽見了頭磕到牆面上時剎那的悶響,頭顱內立刻嗡嗡巨響。
被傷到的地方開始突突突地跳動,心跳莫名的開始加速,甚至連血液都開始不停地沸騰,我感覺到了某種液體湧上喉管,它們正拼盡全力往我口腔外洶湧,努力吞咽,可是,依然有几絲成功地順着嘴角滑落。
“血……是血……”奏人的聲線開始顫抖,帶着極端的興奮,像是被什麼刺激到的愉悅,張揚着笑意掛在嘴角,令人生寒。
一直脫離意識控制的身體在此刻似乎逐漸回歸,我試着動了動,最大幅度的動作也只能做到五指輕顫,奏人的表情瘋狂而駭人,正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俯下身的他卻舔上了我的唇角。
“好甜,想要,更多,更多……”睜大的眼甚至連眨都不眨,紫眸裏帶着令人窒息的黑暗情緒,一點一點地向我靠近。
雙唇被含住,舌也跟着強硬探入,不容抗拒的吮吸力道像是要把肺中的氧氣全部奪走,我感覺到了原本被我壓制在體內的鮮紅液體正在上涌,上涌,上涌到無法負荷的劑量,直到透過喉管這一莫須有的寄託,如數進入了他的口中。
密不可分的唇,沒有曖昧,更沒有戀人的溫存,有的,只是無邊凍人的殘酷與絕情……
屈辱的淚水湧上眼眶,我努力的讓它倒流,努力的,掩藏起它來,以免它,暴露出我此刻的軟弱。
如果,擁有力量就好了,就不會,一直受制於人……
總有一天,不會再這麼被動下去……
似乎是覺得從我口中倒流出的血液太少,他鬆開了緊貼的唇,探出舌的那一刻扯出了長長的,夾雜着血色的銀絲。頭部緩緩下移至頸部,嗅了嗅,十分滿意的壓低聲線輕笑,“呵呵,呵呵呵……真香啊……血液的味道都透過皮膚傳遞出來了,是在興奮吧……接下來,我會讓你更加興奮的……呵,哈哈哈……”
尖利的牙齒猛地刺入皮膚,被傷處立刻漾開熾熱的溫度,燙得彷彿下一刻就能夠灼傷。我痛得皺緊眉,盡全力抬起手搭上他的肩,伺機等候鬆懈的那一刻,全力一搏。
“……唔哈,求救看啊……為什麼,不求救呢……嗯,嗯唔……”也許是我過於淡然的反應讓他變態的心理沒有滿足,冰錐般的視線盯上側臉,抬手捏住我的下巴一點一點地用力,“……叫啊……呼恩,讓人來看看……你這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嗯唔,讓男人心疼你,然後,呵呵,哈……”
失血過多已經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原本積蓄力量試圖反抗的手的軟軟地滑落到地上,身體不聽話的癱軟起來。
“奏人,我說過,那邊的人讓我們不能殺了她的話吧。”
發黑的視線里,我看見了不久前阻止我上天台的男人……
逆卷修。
他,是來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