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Part.12 奏人的泰迪
門口的奏人正在一步步的接近，面色陰沉得令我不寒而慄，本能的倒退着，本以為他的攻擊對象會是我，沒想到，他突然側過身，用腳踹起地上暈倒的國文老師。
“去死——！去死——！”奏人不停地說著這句話，面色瘋狂而駭人，腳上不停踹動的力氣像是要置人於死地。
看來，剛才是奏人幫的我吧？難怪國文老師會突然向後摔去。
可是，他為什麼會幫我，不是應該很討厭我，巴不得看好戲嗎？
從深思中回過神，猛地意識到情況的不對勁，地上的國文老師被奏人踢得咯出了滿地的血，因痛苦皺緊眉掙扎着卻睜不開雙眼，只好無能為力的承受疼痛。
“哈哈哈……再痛苦一些啊，哈哈哈……我的東西是你可以碰的嗎，去死吧，哈哈哈……”
怔怔的看着一臉痛快又無比惱火中的奏人，全身因為莫名的恐懼而輕輕顫動，地上的人，再這樣被他踢下去，會死的吧？一定會死的……
驚悸的撫上胸口，作為旁觀者，深深地感受到，奏人身上那種對生命不屑的諷刺。
“別踢了。”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我竟然衝到他身後抱住他！
當我意識到後悔時已經晚了！
如果后怕得鬆開，一定會被嗤笑，更會將他的怒氣加倍遷移到自己身上。
激烈的情緒，不停地踹人加上他毫無顧忌地大笑，這使得在懷裏的奏人呼吸紊亂不已，急促得胸口劇烈起伏着。
他似乎在無視我，即使被抱住，腳上的動作還是繼續着。咬咬牙，最終拼盡全力拖着他的身體拉到牆角。
阻止吧，還是阻止下去吧。如果奏人真的弄死人，事情鬧大就遭了。更何況，如果他真的是幫我，我也不想太過欠人情。
“奏人，冷靜一點，你真的會打死他的。”
“哈哈哈……哈哈哈……”看不清他的表情，奏人並沒有過分掙扎於我的拖拽，但是，從他口中溢出的笑聲卻越來越歇斯底里，愈來愈變態。
“奏……奏人……怎麼了？”他的笑，好瘮人……
笑勢一點點收斂，奏人陰沉着表情，微側過臉，“為什麼阻止我？我這是在幫你啊，呵呵，呵呵呵……還是說，你在嘲笑我是多此一舉？”
雙臂用力向兩側一撐，我感受到他的用力，立刻意識到危險，更加拚命地收縮起雙臂，拖着他的身體壓到牆上試圖壓制住。
“不是，我只是覺得沒必要，他的行為只要告到校務處撤職就夠了，奏人，謝謝你，真的。可是，不需要這樣傷他，事情鬧大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閉嘴！我還用不着你來說教，要做什麼更不需要你來管。”奏人更加大力掙紮起來，急促的呼吸帶着令人心疼的頻率，像是付出好意卻被拒絕後失意的孩子，為了掩蓋令他慌張的失落而化身為刺蝟。
“好，我不說教，也不管，只要你冷靜下來就好。”柔聲安撫他的情緒，然而，結果卻是適得其反。
奏人從懷裏轉瞬消失，下一秒，就感覺到背後被人用力一推，身體不受控制地撞向牆，骨骼的陣痛導致我本能的順着牆緩緩下滑跌至地面。
該死的……心軟……
看來是引火**了……
“改掉你的自以為是……”話突然頓住，奏人轉過我的身體，當發現我胸前之前因為被拉扯而凌亂的衣領時，情緒又上漲到另一個爆點。
他毫不猶豫撕扯起我身上的校服，而我，則又像上次那樣，全身被無形的手控.製得動彈不得。
眼睜睜的看着他面色瘋狂而扭曲，不停用力將布料撕碎，再撕碎，並不時伴着毫無顧忌的笑聲，整個人就像是精神病患者一樣的嚇人。
“奏人……”抖着聲線，忍不住輕聲叫着。
為什麼，心裏會升起那麼怪異的情緒，明明之前被他傷成那樣，包括這次的對待，我依然無法從心底里去討厭他，反而只覺得他可憐。
也許，雙手沒有被控制的話，我還會再一次去抱住他也說不定。
衣服被剝得只剩裏衣，夜半，微涼的空氣襲上身體，冷得我不住地輕顫。
動作僵住，奏人抬起他神情異常的臉凝視縮成一團的我，手上撕到一半的布從手心滑落。
和他對視了一會，有些詫異於他此刻的安靜，竟然就保持那個動作一動不動。我疑惑的將視線下垂，心跳，就在下一秒瞬間加快！
一直抱在奏人懷裏的泰迪熊，掉落在地……
已變得殘破的泰迪熊背後缺了一塊，而缺掉的那塊正是從他手中滑落的那塊。
“泰迪……泰迪……泰迪受傷了……哈哈，哈哈哈……它受傷了……”像是滿不在乎的大聲笑着，他淡紫色的眸中卻有晶瑩若隱若現。
一陣死亡的壓迫感襲上內心，頓時覺得有些難以呼吸。
我拚命掙扎着，試圖衝破無形的束縛，若現在不逃走，一定要倒霉，一定會被他整垮。
“哈哈，哈哈哈……為什麼會受傷，哈哈哈……是因為這個女人對吧？”奏人在泰迪熊身邊伏下身，手溫柔的撫着它的頭，“不是我要傷害你，都是她，是她害得我生氣，我才會……我才會……”
語無倫次的解釋着，茫然無措的奏人就那樣和地上的泰迪熊自言自語。
神經病！它又聽不見你的話！它又不會感覺到痛！
眼睛又濕潤了，該死的。
那隻熊的來路，只不過是別的男人送給那個女人然後又隨手丟棄給你的東西罷了，為什麼，要表現得那麼慌張。
親眼看到他對那隻玩偶的在乎，又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心臟，意識到自己心臟的來路，以及血液帶給那些人的改變。
是自己的血液才會讓他們有所變化吧，一定是這樣的。
哈，活着，卻似乎，除了靈魂，從來沒有過什麼東西是我的，我究竟能擁有什麼……
不由得精神開始恍惚，甚至連身體周圍的束縛消失都沒有察覺。我獃獃地坐在地上出神，懷疑着自己活在這個世上，究竟是為了什麼……
“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哈哈哈……”
被他近似尖叫的聲音拉回思緒，奏人竟然在拚命撕裂泰迪熊的布料！
瘋了！真是瘋了！對他來說它不是很重要嗎？為什麼又要……
“去死吧，哈哈哈……和那個女人一樣，去死吧……哈哈哈……做不到永遠……明明不能陪在我身邊，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
尖叫聲不斷，長時間的喊叫導致奏人缺氧，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頹然的倒向一側。
像是慢鏡頭一樣，緩慢地，緩慢地看着他昏厥在地，抖着雙手爬到他身側，帶着后怕探向鼻下——沒有任何的氣息。
“奏人，奏人……”手輕輕的拍打在臉側，企圖喚醒昏迷的他，在嘗試多次后都不見他清醒，反而感覺到懷裏的他體溫正在不斷下降。
會不會出事了？醫院，要背他去醫院。
這一刻，我完全忘了，他是吸血鬼這一事實，擔憂的情緒導致我將他當成了平凡的少年一樣對待。
背着奏人奔出教室的時候，周圍的冷空氣一擁而上，也才讓我想起，上身的校服被撕得殘破不堪，因而讓裏衣在破敗的碎裂出，若隱若現。
“平胸女，校服變成這樣還敢出來晃來晃去，你想死嗎？”
一出教學樓，就聽見綾人的聲音，他迎面跑來，在看到我背後的奏人時愣了愣，隨後冷下臉來。
“他怎麼會在這裏，你和他做了什麼！”
質問的語氣像是對待出軌的戀人一樣，隱含一股酸意，垂着頭的我在聽到他的語氣時有些懷疑自己的聽覺，猛地抬頭，正好撞入他充滿暴戾情緒的雙眸。
還未回神，背後的奏人就被綾人一把拽去，在我愕然於他的粗暴想要出手阻止時，他卻快我一步，捏緊奏人的前衣領高舉至半空。
“還要裝嗎，我不介意像這樣將你一直掛在半空，”綾人張揚地笑着，可是奏人卻一直保持昏迷狀態，也許他也察覺了一絲不對勁，帶着疑惑看向我，“喂，他怎麼回事？”
我張了張嘴，一時間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