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act7·末世

“火焰薔薇。”隨光樂重複着這個名詞,這讓他想到了火焰鳶尾,單看名字就有艷麗鮮活的色彩撲面而來。他晃了晃自己的指骨：“……是變種？”

布列爾點了點頭,將火焰薔薇從戒指里取出來,頓時空氣里就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薔薇花香。然而薔薇明艷的紅色卻是暗淡了一些,昭示着火元素的流逝。

布列爾此刻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將那簇火焰薔薇給連根拔起了。反正原本也不會再在城內停留多久，不如讓火焰薔薇就在這裏生長。

“你把它取走了？”隨光樂感覺着空氣里變得馥郁的薔薇花香，立刻就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我原本打算將它取來調製成藥水，這種薔薇變種是因為吸收火焰能量、火元素產生的,裏面的能量非常強……”布列爾給他解釋。

“現在你改變主意了？”這簇火焰薔薇好端端的，明顯布列爾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我想你可能喜歡……”他慢慢說出這句話，然後拉起對方的手，將火焰薔薇小心翼翼地塞到了對方手中。他用水晶包裹着火焰薔薇的根莖,只留出最上方的莖葉與花苞。

隨光樂動作小心地將火焰薔薇捧在自己的手裏，眼下看不到，全靠感覺來決定動作，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火焰薔薇給砸到了地上。

布列爾讓他一隻手端着盛有火焰薔薇的水晶，牽着他，彎彎拐拐地，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隨光樂原本方向感就不是太好，被這麼一繞更是暈的要命，根本不知道對方將自己帶到了什麼地方。

身體縈繞着薔薇花香，走了一段時間，布列爾終於拉着他的手，停了下來。青年將他拉到一個地方站定，頗有些嚴肅地說：“等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動，明白嗎？”

這樣神神秘秘的，是要幹什麼？隨光樂心裏疑惑極了，問：“假如我站不住摔倒了怎麼辦？”

布列爾嘆了一口氣，牽着他在原地坐下，任由着他捧着那簇火焰薔薇，說：“不要動，好嗎？”

心裏縱然有千般疑惑，這個時候也只能暫時答應布列爾，隨光樂完全猜不透對方想要幹什麼。何況他現在眼不能視，不了解周遭環境，身體裏聖光乾涸，遭受黑暗侵蝕，想要做些什麼也不可能。

他聽到空氣里有輕輕一聲“嘶”響，彷彿有什麼被劃破了一樣。那樣的聲音，就像人體肌膚被刀片割裂。

隨光樂沉默了一瞬，腦子裏一千頭草泥馬狂奔過，產生各種奇葩的念頭，道：“你在做什麼？”

“劃破火蜥蜴的皮，有些硬，不過還不算難……怎麼了，樂樂？”

“沒什麼。”隨光樂接受了這個解釋，順便將羊駝大軍打包扔走。他倒是知道，像這種火山口之類的地方，一般都會產生強大的魔獸，沒有想到是一窩火蜥蜴。布列爾能夠帶他走到這裏，肯定是將那窩火蜥蜴全部給清乾淨了。

隨光樂默默給火蜥蜴的一家點了根蠟燭，布列爾是什麼戰鬥力他再清楚不過了，尋常魔獸遇到了只有獻出全身精華的份兒啊！那傢伙在煉金、藥劑上都有不俗造詣，面對魔獸，用雁過拔毛來形容再貼切不過。火蜥蜴這玩意兒只產於火元素集中的地方，平常還難得一見，全身上下都有用處。隨光樂估計，它們估計連皮帶骨都被布列爾拆了個乾乾淨淨。

他突然聽到布列爾走過來，將什麼液體塗抹上了自己的身體。並不冰涼，反而是溫熱的，暖暖的，塗抹上來后非常舒服。

“你塗的是什麼？”如果有眉毛，現在他肯定是皺眉問了。

“火蜥蜴的血。”布列爾回答得簡短又乾脆，似乎是怕他再問，補充道，“一直想找給你，對你有好處……這是除了聖光以外，抵抗黑暗最好的東西。”

隨光樂靜了一靜，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原來這些日子他早出晚歸，就是為了忙這個……布列爾的這份心意他很感動，但是——隨光樂伸手，想要推開他：“……不需要。”

“別動！忘了怎麼答應我的了嗎？”布列爾輕輕呵斥了一聲，強行將他按在原地，壓制住他想要起身的動作。

“布列爾，沒有用的，我不需要……這東西你還不如自己用。”他是聖光力量乾涸，反遭到骷髏身體內部的黑暗侵蝕。只有自己聖光恢復才能夠抵禦，布列爾的這通忙活，於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火蜥蜴的血對我來說沒用，布列爾。光與火雖然有相近之處，但是畢竟一個屬於教廷，一個屬於法師……只有在一同抵禦黑暗天災的時候才有用。”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何況別人做不出來有用的，不代表我。”布列爾似乎是笑了一聲，將他按在原地，“樂樂，你答應了我的。”

隨光樂只想嘆氣，萬分無奈地坐在原地。沒有人能夠比他自己更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布列爾這一通肯定是白忙活。但是現在聽他這麼信心百倍的語氣，明顯聽不進去。

銘文宗師，藥劑宗師又如何？有些事情，如果不達到更高一層的境界，就永遠也做不到。神匠與宗師，只是一個境界的差距，但是實際上的差距，卻有天淵之隔。或許神匠出手能夠替他解決現在的處境，但是布列爾，卻是一定做不到的。

想到自己又已經答應了他，隨光樂便由着他折騰。反正也不可能再糟糕了，不是嗎？

從頸骨、肋骨、脊骨到臂骨、腿骨……布列爾像是毫不珍惜那火蜥蜴血液一樣，將隨光樂全身上下都來來回回塗了個遍，直讓隨光樂懷疑，那火蜥蜴的血到底還夠不夠。

他一向想到什麼就問什麼，布列爾似乎是愣了一下，才回答他：“當然夠的，樂樂。”

他將手指抵上骷髏的頸骨，輕聲問道：“樂樂，你感覺怎麼樣？”

“有些熱……除了熱，就沒有感覺了。”隨光樂實誠地回答。火蜥蜴不愧是在火山口長大的魔獸，血液里也蘊含非常豐富的火焰元素。只不過相較於聖光更加狂暴一點，可惜對他來說，沒有什麼作用。

微弱的氣流吹在他的頸骨上，布列爾似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聽上去還有一些意料之中的意味。

一個硬硬的東西戳上了他的骨頭，有些尖，不過相較於先前塗得火蜥蜴血液而言，卻要涼一些。

這個尖尖的東西，似乎在繪製着什麼……隨光樂出聲：“你在繪製銘文？”

布列爾“嗯”了一聲，手中不停，繼續繪製。

隨光樂簡直拿他沒有辦法，他估計這個時候自己看上去絕對說不出的可怖。想想一具全身都是血的骷髏，還沒有頭，怎麼想怎麼嚇人。

但是很快他察覺到了不同之處，繪製上自己身體的液體所帶來的感覺那麼熟悉，甚至滲入骨髓后，還在隱隱間驅逐體內的黑暗——他一定在以前見過。

“生命之樹？”

“嗯。”得到肯定回答，先前的猜測懷疑終於散去。感受到體內的情況，隨光樂終於沒有說話了。他倒是忘了，如果將自己扔到生命之樹的汁液里去泡着，也可以改變現在的情況。但是南大陸，明顯現在去不了。

布列爾的手很穩，但是從他的呼吸聲之中，隨光樂可以感覺到他也很疲憊了。在最後一筆完成之後，他聽到布列爾終於舒了口氣。然後是窸窸窣窣地起身，退後了兩步。

這是……？

布列爾開始緩緩地吟唱，從他的口裏冒出來非常古怪的音節，忽高忽低，很難想像是怎麼從人口裏發出的。這不是大陸上的通用語，也不是他所熟悉的精靈語、古精靈語，也不是龍語……

將腦海里自己知道的所有語言都過了一遍，隨光樂赫然發現自己並不知道那是哪一種語言。有一些魔法必須由特定的語言說出才能夠成功，比如說精靈魔法、龍語魔法以及惡魔魔法，與現在大陸上的通用語不同，越是早期的語言，蘊含的力量就越強大，傳說中真神與魔神的語言，甚至每一個字都堪比八階魔法。

就算他猜不到布列爾使用的是哪一種語言，但是也依然能夠感覺到那些字符的強大。布列爾吟唱得非常慢，聲調壓抑到了極致，似乎每想要說出一個字，對他自己來說都是非常大的負擔。

吟唱的聲音忽然頓了頓，彷彿受到了外力的干擾，布列爾帶上了一絲顫音。隨光樂下意識地交握手指，將手中的火焰薔薇握的更緊。他……是魔力無法支持，所以被反噬了？

腦子裏無數念頭轉過，隨光樂卻不敢貿然起身，他不知道會不會給布列爾帶來什麼影響。身體內部似乎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不是作用於骷髏架內部，而是作用於自己內心，隨光樂陡然想起來，初初來到這個世界時，布列爾和他簽訂的契約。

剎那間吟唱的尾音在空氣中顫了顫，終於消失。空氣中傳來一聲響，似乎重物陡然落地，也就是在那一瞬間，難以想像的力量瘋狂地湧入了體內。

不知道是火蜥蜴血液、生命之樹汁液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那一瞬間隨光樂的身體熱得可怕。他原本應該是一具冰冷的、無聲無息的、沒有感覺的骷髏，可是他卻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在發熱。從外部湧入的力量、骨骼上滲入的力量開始在體內瘋狂地遊走，一寸一寸，霸道而不容拒絕地驅散體內的黑暗。

森白的骨骼彷彿被火焰灼燒，又被血液浸泡過，從內到外，顯現出殷紅的色澤。溫潤的紅光籠罩了整個骷髏架子，而其中還有黑色的霧氣被一絲一絲的逼出，消散在空氣里。這一幕看上去詭異萬分，而隨光樂渾然不覺，他只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變化，還有從腦海間一閃而過的契約。

遊走的力量被不知名的魔法驅動着，湧進了乾涸的力量之源，然後一點一點，在那裏沖刷、紮根。原本乾涸的聖光受到了這一絲絲的滋潤，甚至開始蠢蠢欲動。

等到隨光樂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裏已經不自覺地竄出了一簇聖光。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不是小夥伴來戳我，我還以為已經更了

原來存稿箱裏我訂成了明天，然後我悠哉悠哉的去寫明信片了qaq

我真是蠢哭了orz

上一張又被黃牌了簡直是怒cry了

ps.不出意外的話，這個act結束后，全文就會完結了→_→

生~子~題材是卡得比較嚴的

現在寫也不能放開~

有機會以後還會寫的啦~~

咳咳，順便粘一下新坑的地址，球收藏~

武俠文，講act6里背景的那一對，傅少棠與顧雪衣~

謝謝幸子的地雷，夕鳥燃空的手榴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