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章 賴玉堂的蹤跡
南都市，北湖區，南都新城。
兩個多月前，這座“城”充其量只是一個有着高大城牆的基地，聚集了一批抱團取暖的倖存者，活着就是他們最大的願望。
而兩個多月後的今天，這裏才勉強有些“城池”的樣子——
東、北兩邊靠海，在海獸還不能登陸的現階段就是天然天險。
西、南兩邊築起嶄新且堅固的城牆，每一道城牆都連綿十幾公里！
──得益於後續湧現的土石系進化者，王書竹他們才能在時間、資源都緊張的情況下建起這兩道圍牆。
中間是北湖區最中心也是肥沃的一片土地，不僅有末日前留下的工業城區，屋舍建築，甚至還有一座開發痕迹並不明顯的“山林公園”。
早在城牆還未完工之前，這些地方早就被各個狩獵小隊掃蕩了一遍又一遍，確保沒有任何一隻漏網之魚。
城區中不時能看到人類的身影，每個人都在對破財房屋進行翻新，維修，重建……或者乾脆在規劃好的空地上另起一棟，到處一片火熱朝天的景象。
不加油干不行啊，城主王書竹說了，現有的完好的建築都要充公，想要獲得私人房屋必須自己動手，禁止任何理由的內鬥以及違建。
南都新城還在起步階段，需要大量建設力量注入，所以廣開門戶歡迎所有聽話的倖存者。
林牧記憶中的“圍牆基地”還在，現在是王書竹等一眾管理層的居住辦公之地，被其他人親切的稱為“內城”。
而那座“山林公園”毗鄰內城──林牧和周宏光首次相認，就是在這裏面的某座小樹林。
這座面積幾乎媲美內城的公園同樣並不對外開放，充當除管理層外的新城編製人員的宿舍，同時他們的日常科研及訓練也在裏面。
至於遠在數十公里之外的南都軍事基地，依舊發揮原有作用，默默培養自願入編的進化者軍隊，平日由王大山等人管理。
……看了一大圈下來，林牧對南都新城的發展相當滿意。
沒有過度擴張，放緩廣度，着重縱深度，一切都在穩步進行中。
內城，那間熟悉的會議室。
王書竹當仁不讓坐在首座，既是林牧要求，也是實力、威望使然。
此時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桌面上一隻不足巴掌大的螞蟻，滿臉的感嘆與驚訝。
“蟻……林先生，你的變化好大！”憋了半天，王書竹只能驚嘆說道。
“末日爭流，不進則退。”林牧那充滿磁性的氣泡音直接響徹在王書竹腦海里。
不管聽多少次，這聲音總是讓王書竹不由自主的臉紅，有種……在外面偷漢子的錯覺？
對不起對不起，文正我不是故意的！
嗯？似乎對不起的不止劉文正一個，還有，還有那誰……忘了。
嗨，這都哪跟哪，林牧不過是一隻螞蟻而已！
感受到對方劇烈的心理活動，林牧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實在不行就找個人將就一下吧，別瞎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王書竹：……
“一個個都挺忙啊，這麼久不見來？”
林牧剛說完，王書竹便眉頭一挑：“來了。”
第一個走進會議室的是於博。
林牧一回來，王書竹就傳喚了與林牧有過接觸的舊部，只是他們大都各有職位，一時半會趕不過來。
只有於博這個科研人員離得近，從後山過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城主好……嗯？這隻螞蟻這麼大，是林先生專程帶回來給我們解剖的吧？林先生有心了。”
於博進門點頭示意，一眼掃過只看到桌上有一隻巴掌大的螞蟻。
王書竹微笑不語。
“對了，林先生呢？”
“我看解剖你才對吧！”於博口中的“解剖對象”突然蹦噠起來，呲牙咧嘴。
於博很快反應過來，驚訝道：“不好意思林先生，我沒想到你變這麼小了……”
“不對，這聲音……”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臉上驚訝更甚。
“你，你……”
“別你你你的，這是我新掌握的技能，精神交流。”
於博平緩下心情，驚嘆道：“這真是太神奇了，林先生你真的不是披着螞蟻皮的人嗎？”
林牧心中咯噔一跳，有種想殺人滅口的衝動。
“別瞎想，我就是根正苗紅的螞蟻。”
“聽王書竹說，你這段時間進步很大啊。”
於博現在負責的是進化獸仿生研究。
之前的科研團隊本就欠缺生物研究相關人才，所以才招了這麼個大學生。
然而末日之後的生物體系產生很大不同，於博憑藉年輕人的朝氣與進取精神很快趕上之前的半桶水專家，兩者在研究成果上竟不相上下！
加上勉強算林牧的半個恩師，於是他現在順理成章坐上進化獸研究方向的二號交椅——等那個老東西一退休就是他說了算。
“哈哈哈，沒有的事，全靠林先生和城主栽培！”於博撓了撓頭，謙虛說道。
王書竹對這個年輕人也很是滿意，不驕不躁，身上有很多當代年輕人所沒有的耐心鑽研特性。
“去去去，跟你也沒什麼好聊的，你還是繼續幫我看看怎麼改善發力技巧吧。”
林牧將現在的情況告訴他，並着重點明體質強度與力量爆發的矛盾。
“林先生，恕我直言，你現在八十多萬的力量值，還要什麼技巧呀，做個一拳超人就完事了。”於博苦笑道。
八十多萬力量值，剛才聽到這個數的時候嚇了他一跳。
林先生的進化倍率……對比之前二級的力量值，於博一下就得出林牧的進化倍率，感覺就很魔幻。
“我的具體力量值你要保密，王書竹都不知道，你懂吧？”林牧說道。
“嗯嗯！”於博瞥了眼旁邊靜靜看他單人相聲的王書竹，點頭如小雞啄米，有些受寵若驚又有些惶恐。
好在王書竹則沒有半點不快的表情。
她心裏明白，該她知道的林牧會親自跟她說，不該知道的……就不知道吧。
“篤篤篤！”這時，會議室的門被人敲響。
“行了，你去忙的你的吧，過兩天我去找你。”
“是。”
於博轉身出門，一打開門便看見兩個壯如寶塔的漢子——河氏兩兄弟。
“於師！”兩兄弟打了個招呼。
“沒想到我兄弟倆緊趕慢趕，還是被你第一個到了！”河東笑道。
“嗯，去吧，林先生在裏面等你們很久了。”
“嗯。”
看得出來，河東河西在這裏混得挺好，雖然加入不久，但面對這些管理層的大佬並沒有多少拘束。
也可能是兩人大大咧咧慣了。
“城主好！”
王書竹笑着點頭。
兩兄弟倒沒有像於博那樣眼神到處亂瞟，反而一眼認出桌面上巴掌大的林牧。
畢竟在他們最後的記憶里，林牧差不多就長這麼大。
“林先生好久不見，你還是一點都沒變。”面對林牧，河東就走着拘謹了。
林牧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解釋自己為什麼沒變……
然而河東河西等了一會沒等到熟悉的火焰文字，小心翼翼問道：“林先生，是不是我們哪裏做得不夠好？”
“不，你們做得很好。”林牧的聲音直接在兄弟倆心中響起來。
下一刻，於博同款震驚出現在兩兄弟臉上……
根據王書竹所說，弟弟河西對土石系技能的心得相當出色，隱隱居於首位。
得益於他的加入，南都新城的城牆建設速度快了不止一個檔次。
河東也不賴，能精準操控風的力量幫助工人減輕運載負荷，必要時候還能呼風喚雨，小範圍改變天氣……
王書竹只恨為什麼沒有早點找到這兩人，簡直就是天選搬磚人！
“好了，別太激動了，說說我離開之後你們的遭遇吧，怎麼會被人追殺呢？”
林牧非常好奇兄弟倆為什麼被追殺，明明懷着赤子之心，樂於助人，這樣的性格難道不應該是被爭先擁護的對象嗎？
河東嘆了口氣，開始娓娓道來辛酸往事。
當初林牧臨走前將工業園區裏的等級喪屍統統肅清，第二天兄弟倆就開始乘勝追擊不斷清剿園區內的普通喪屍。
兄弟聯手無屍能擋，加上因為他們的帶頭，越來越多人清剿大軍，萬眾齊心……不久后便徹底收復整個威龍工業區。
直到一個漫漫長夜，河西這個傻小子領着一群小弟在園區周圍夜巡，結果碰到一支被喪屍追殺的隊伍。
路見不平一聲吼，這支隊伍被河西救了下來，然後順理成章成為工業區營地的一員。
起初他們以為那支隊伍的隊長是個好人，為人仗義，性格豪爽，實力也不算太差勁，敢打敢拼，非常適合做兄弟。
後來才發現那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暗中不斷詆毀河氏兩兄弟，說他們獨裁，不管事，還佔着最好的資源……反正就是各種壞話。
終於有一天，那隊長的狼子野心暴露，揭竿而起倒打一耙，河東河西成了人人喊打的反派人物。
一開始只是被驅趕出工業園區。
然而在一個夜晚正式遭到昔日夥伴的襲擊。
“說什麼民主自治，說什麼自力更生，你們還不是獨吞了大家拚命搶來的靈卡、食物？”
“你們兄弟倆的不作為與獨裁與當初的劉二狗有什麼區別？”
“現在賴隊長來了，我們才發現你們的欲蓋彌彰，一切都是為自己好！”
“以前你們吞下去，現在必須一一吐出來！”
“……”
之後就是無盡的追殺。
哪怕兄弟倆再強，可雙拳也難敵四手，最後還是仰仗林牧最後留給他們的禮物——空天白羽才得以一次又一次逃脫。
……
林牧聽完感慨良多，本以為兄弟倆天生就是被追殺的命格，沒想到這一世他們第一次被追殺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說起來多少還是與自己有關。
林牧暗暗慶幸最後把空天白羽的信息留給他們，否則兩兄弟早就死在那群忘恩負義的小人手中……
真是幾番輾轉，成也他林牧，敗也他林牧。
“辛苦你們了……嗯！！”
“你們剛才說那個隊長姓什麼？”
河東奇怪道：“姓賴。”
“全名叫什麼？”
河西當著王書竹的面說道：“賴玉堂。”
林牧：！！？？
哈哈哈！
哈哈哈！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賴玉堂……！！
“好！很好！非常好！”
林牧心潮澎湃，強大的氣息不受控制的釋放而出，王書竹與河氏兄弟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王書竹花容失色，大家都是三級，為什麼林牧的氣息如此恐怖？
同時心中後知後覺的暗暗驚訝與懊悔——為什麼沒有早點問清楚是誰追殺的河東河西。
賴玉堂……這可是排在林牧的通緝名單首位，也是唯一的名字！
河東河西則一臉懵逼，兩股戰戰。
一方面不明白為什麼林牧現在的樣子看起來還是一級進化獸的樣子，可這股氣息卻比他們兩個三級進化者還要強大得多！？
另一方面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觸動到林牧的什麼禁忌……
“林先生……請您冷靜一下，這是我的工作疏忽。”王書竹嘴唇蠕動，同時剮了一眼兄弟倆。
這事多少也賴他們，我不問你們就不知道說嗎？真的是！
這時林牧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收斂氣息，否則再等片刻屋頂都要被他掀飛了。
“抱歉，不怪你們，是我失態了。”這次林牧的聲音同時在三人腦海中響起來。
“河東，你確定那個人就叫賴玉堂？”
河東不明所以，但還是鎮定下來：“確定。”
“描述一下他長什麼樣子。”
河東：“看起來約莫三十歲左右，一米八出頭，體型跟河西差不多，喜歡梳中分頭，穿背帶褲，據說以前是個喜歡打籃球的raper……”
根據河東的描述，林牧十分確定這個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賴玉堂！
“王書竹！”
“在。”
“我要，親手，殺了他！”
“收到！”
……第三波進入會議室的是王大山和小狼。
這倆看起來變化不大，除了身上的戾氣更加濃重，這是因為南都基地的編製軍隊幾乎由二人管控操練，沒有點戾氣還真鎮不住手下那些一個個自以為是的進化者了。
跟這倆沒什麼好寒暄的，大家也都是南都新城的開國功臣，林牧索性趁現在向三人提出“都廣秘境南都分城”的計劃。
“林先生，這會不會有點操之過急了？”王書竹皺眉道。
入駐都廣秘境這件事她是知道的，但一開始林牧說的只是建立“一鍵回程”的中轉基地，只需要少數人常駐即可。
“現在新城這邊正是發展階段，需要大量生力軍，一下分出這麼多人過去另建新城，我擔心……”
“我沒有質疑你的意思。”
林牧點了點頭：“這個我早就考慮過了。”
“首先，咱們手中的秘境肯定不能浪費，分城計劃肯定要進行，這是毋庸置疑的。”
三人點點頭，耐心聽他往下說。
“不過現在那邊的基礎建設才剛剛開始，我們自己的建設人員可以不急於過去，但是要派出一部分戰鬥人員過去，提前適應的同時也能起到保護、施壓的作用。”
“告訴他們誰才是那裏的主人。”
林牧的話簡單易懂，王書竹三人一聽就明白其中道理。
“只是戰鬥人員的話問題不大。”王書竹若有所思。
“不過此事對以後的影響相當重大，具體派誰去……”
“我去！”還不等王書竹說完，王大山和小狼同時搶着毛遂自薦。
秘境先遣軍隊長的位置現在看來是個苦差，但以後那邊發展起來，這個職位的含金量必然低不到哪裏去。
不過王大山和小狼都不是喜歡搶功勞的人，他們之所以迫不及待更多是想為林牧和王書竹排憂解難，一心為了基地未來。
林牧默不作聲，想看看王書竹怎麼安排。
見林牧把這個難題拋給自己，王書竹也是一陣頭疼：“首先我作為明面上的城主，不宜常駐他處。”
“其次你們倆都是咱們基地的骨幹成員，大山負責軍事基地那邊的軍隊訓練，小狼負責新城這邊的戰鬥人員統籌，兩邊工作都很重要。”
“承蒙大家厚愛，我這個城主平時工作量不大，甚至可以說很輕鬆，不管是代替大山還是小狼都可以應付得來。”
“不過軍事基地那邊離得有些遠，若是其他人看到我經常不在新城多多少少會起亂子，所以……”
“如果硬要分走一人，我更傾向於小狼。”
聽到這裏，王大山露出一抹轉瞬即逝的頹然，小狼則喜上眉梢。
“大可不必，你們三個現在該幹嘛就幹嘛。”這時林牧發話了。
“雖然這屋子裏只有你們三人，但我也沒說一定要是你們三個的其中一個啊。”
三人驚訝看向林牧。
這個位置這麼重要，交給其他人真的安全嗎？
“之前我記得有個風評很好的小隊長，好像叫什麼來着……荊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