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溫柔對峙
因為太晚了，簡笙想着梁樺回家估計也不會和她碰面，所以她今晚沒去值班室。
何況她拎着這麼多氣球，回醫院也實在引人注目。
開門的時候，簡笙小心翼翼，怕吵醒已經睡了的梁父梁母。
客廳里漆黑，她躡手躡腳的開了燈。
家裏靜悄悄的，玄關處梁樺的拖鞋還原封不動擺在架子上。
他沒有回來。
江軼津說他今晚有事，他去哪裏了呢？
簡笙抿唇，一點點移開了目光。
算了，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將氣球拎回卧室，任由它們飄到了天花板上。
簡笙脫下外套，疲憊的倒在了床上。
她發了好一會呆，這才爬起來翻看手機。
只有何汀漁的消息，是詢問她有沒有到家。
她回了微信后，手不受控制就找到了和梁樺的聊天框。
她很想把他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這一個多月強忍着不找他，她過的很煎熬。
說想放棄他不過是自我催眠罷了，她捨不得梁樺。
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她聽見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很輕微的聲響，開門的人大抵也很小心，但她還是聽見了。
簡笙下意識從床邊站起來。
她走出卧室，趴在牆邊探頭去看，剛好就這一眼，她看見了梁樺。
明明只有一個月左右沒回家，可此時看見他，她卻發現自己瘋狂的在想着他。
梁樺在低頭換鞋，玄關處的燈很暗，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他隱隱約約的透露出一絲憔悴。
換好鞋后，梁樺向客廳走，抬頭的一瞬間，他和簡笙對視了。
走廊沒有開燈，只有兩個人的頭上方各自有一盞頂燈。
像是兩束沒有交匯的平行線，散發著潔白色的光暈。
簡笙慌忙挪開眼，不敢再和他對視。
她退後一步，轉身就想回到卧室里。
可梁樺卻叫住了她。
“簡笙。”
簡笙的腳步硬生生停在原地，她手死死捏住了自己的衣擺。
想說什麼，但開口卻同樣只叫的出他的名字。
“梁樺。”
“今天，”他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你終於肯回家了。”
“因為和何醫生吃火鍋了，太晚來不及回醫院。”簡笙垂眼看着自己的腳尖解釋：“我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簡笙！”這次梁樺不再站在原地，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將她攔在了卧室門口。
“你做什麼？”簡笙沒料到他會跑過來，不由得情緒有些激動。
梁樺不敢拉她的手，只能近乎祈求的低語：“把我微信從黑名單里移出來好不好？”
簡笙沒有回答。
但心裏的防線已經搖搖欲墜。
她身體有些顫抖，深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能平靜的和他對峙。
“不好。”簡笙仰起頭，她自嘲的笑笑：“是你說的不想給我機會，現在幹嘛還要讓我把你從黑名單里拉出來？你看不出來我在躲着你嗎？”
“正是因為我看出來了，所以我不想讓你躲我。”梁樺將手裏的平安果盒子舉起來：“我給你帶了平安果。”
“我不要。”簡笙挪開眼，頭扭向一邊：“你想給誰就給誰，反正別給我。”
“你要。”梁樺不肯放棄，他鼓起勇氣抓過簡笙的手，將平安果硬塞給她：“這就是給你的，別人都不會有。”
梁樺的手冰涼，一點溫度都沒有。
這樣刺骨的冷，惹的簡笙心抽了一下。
晚上下這麼大雪，他到底去哪裏了？
她終究沒有再和他僵持下去，緩緩收攏了手心。
看她沉默不語，梁樺向前一步，將她禁錮在了自己和牆面之間。
“姐……”他彎腰想叫簡笙的名字卻不敢，他將頭深深低下，好半晌才啞着嗓子繼續：“小樺給你道歉了，對不起。”
簡笙依舊不說話。
“我不該和你吵，不該凶你，也不該懷疑你的感情，總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連家都不回了？”
簡笙不在家，他才發現這個家裏沒有簡笙，連一個關心他的人都沒有了。
他終於知道從前簡笙管着他，是因為她在乎。
她在乎他是不是能考上好大學，在乎他未來的路，也在乎他是否快樂。
他不能讓簡笙離開家裏。
“我知道你現在應該不想見到我，但是我既然今晚回來了，我就想過也許能和你見上一面。”
“姐，別再住醫院了，回家吧，好嗎？”
“爸爸媽媽都很想你。”
這話過後，梁樺頭低的幾乎要埋在簡笙的肩膀上。
長久的沉寂。
簡笙仰起頭，淚水已經靜靜淌過了臉頰。
她以為她不會為他流眼淚了。
“你呢。”簡笙問他：“你想我嗎？”
簡笙其實沒指望梁樺回答。
可她沒想到，梁樺抬起頭手摸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隨後，他將她抱入了懷裏。
簡笙怔住，連哭泣都短暫的忘記了。
他抱的不緊，手也只是虛摟着，像是怕逾矩。
她第一次聽見了他的心跳。
紊亂的，沉重的。
咚，咚，咚。
輕易敲碎了她的所有堡壘。
“我說我想你了，你能回來嗎？”
簡笙頭埋在他衣服里，聲音很悶：“我回來然後呢？像以前一樣，討厭我，對嗎？”
“不對。”梁樺否認：“我後悔了，可以嗎？”
“後悔什麼？”
“後悔告訴你我們沒可能，後悔連一個機會都沒有給你。”
梁樺一口氣把這一個月憋在心裏的話都吐了出來，他再次和簡笙對視：“你能不能再重新問我一遍那個問題？”
簡笙驀地笑了。
“我不想問了。”她說：“憑什麼總要你掌握主動權啊，憑什麼總是我為你傷心啊，你一點誠意也沒有。”
梁樺一聽她不肯再問，有些慌神：“怎麼算有誠意？”
簡笙搖頭看着手裏的平安果：“我不知道。”
但是她總覺得輕易就放過梁樺，她心裏很不爽。
應該給他點懲罰。
梁樺想了想，說：“要不你打我一頓，像以前那樣，我也不會還手。”
簡笙本來挺傷感的，可他這無厘頭的話一出，她忍不住笑了下。
“你走開，你都比我高出這麼多，我怎麼打你？”她無奈：“算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
“休息行。”梁樺厚着臉皮，討好的笑了下：“能不能先把我從黑名單里拉出來？姐姐，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