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掙扎
“這實在太好笑了！”
um機甲公司三十二區間走廊內，抱着資料的員工們心照不宣地悄悄避開了一扇刻着ceo字樣的大門。
“你們倒是好好給我解釋一下這事！”
偌大的工作間內，身穿高級定製西服的英俊男人面色難看地將一疊資料砸在辦公桌上。
勞倫渾身一僵，不動聲色地朝後退了兩步。
“你倆是不是麻煩探測器啊？盡給我到處惹事！現在還更進一步，都惹上安全部的人了！下一步你倆是不是打算去挑釁軍部啊？”
陳啟明和勞倫兩人渾身僵直地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喘一聲。
李維走到勞倫跟前，忽然冷笑一聲，勞倫腳一軟，勉強保持着站立的姿勢。
“知道怕了？”
勞倫艱難地點點頭。開玩笑，整個公司誰不怕黑面神你啊！！他默默腹誹着。
“昨晚我給你打了幾通電話？”
勞倫用手顫顫巍巍地指比了個四。
“你還知道是四通電話？”李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臉上笑容更陰森了：“我給你打電話，你竟然不接！我聯繫你時，你要每時每刻都能讓我找到，我不管你是昏迷了，還是醫院着火或者是你媽要從大橋跳下去了，你必須接電話！”
勞倫艱難地開口道："我狗昨天腹瀉了，這算不算緊急情況？"
“腦袋總不記事，我這次饒了你，下次如果再犯……”李維忽然轉過身直視勞倫，“你現在是不是在想我出這門后就被車撞死或者被什麼東西從天而降給砸死？”
勞倫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黑面神到底是什麼怪物，自己心裏想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維黑着臉道：“我暫且不追究你，你先回去，陳啟明留下來！”勞倫萬分同情地瞟了一眼陳啟明，飛也似的跑出了李維的工作間。
勞倫走了之後，李維沒有立即說話，他逕自坐回辦公桌前，深深地嘆了口氣，陳啟明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所以連擔心也省了。
李維右手擱在扶手上，中指和大拇指不停地快速摩擦着，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個動作是表示此刻他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
過了很長時間，李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傾身按下桌面上的按鈕，陳啟明面前彈出一個立體的觸摸屏幕，李維指着畫面上的陳啟明和勞倫，扯出一個陰森的笑容：“你有一分鐘時間解釋，為什麼艦艇敵襲那天你和勞倫會出現在公司的商務機甲倉庫里？”
“如果解釋不滿意呢？”
“你被解僱。現在你還有55秒的時間。”
陳啟明冷靜道：“勞倫沒有帶居民證件。”一句話，簡單明了，理由充分。
不出他所料，下一秒李維沉默了。
李維默默將屏幕關閉，直起身子，走到陳啟明跟前，臉色沒有剛剛的陰沉，但也沒好看到哪去。
“啟動機甲的人到底是誰？”
為了自保，陳啟明只好把勞倫供了出來，李維的臉色更差了，他皺起眉，來回踱步，盯着面前的陳啟明半晌，才開口道：“這次的事公司不追究你們，但下不為例！”沒等陳啟明前腳跨出大門，後面又傳來了李維那猶如索命咒的低沉嗓音：“上次你倆遲到的事別以為我不知道。”
當一直焦急地站在升降梯旁的勞倫看見陳啟明安然無恙，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幸災樂禍地出現在二十三區間走廊時，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黑面神沒把你怎樣？”罵了一頓還這麼意氣風發？不會是被罵傻了吧？
“你想他把我怎樣？”
勞倫擔心地打量着陳啟明，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詫異道：“連工資也不扣就把你給放出來了？你怎麼做到的？”
陳啟明挑眉，故作神秘地笑道：“關於這件事，說來話長。”勞倫頓時滿臉黑線地撇過頭去沒再繼續深究。
當然，這次陳啟明之所以能平安無事，其實也多虧了勞倫－－凡是和勞倫扯上關係的麻煩都不是麻煩。這句話可是他們公司所有人的至理名言！只是勞倫那隻愣頭鵝自己不知道罷了。
機械人2955將飯菜端到陳啟明的位置后，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餐桌旁，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盯着陳啟明和對面的勞倫。
陳啟明有些好笑地挖了勺飯送進嘴裏。這年頭連機械人也會賣萌要小費了，他一個月薪水就那麼點，還剛被黑面神扣了百分之三十，錢是沒有了，命倒是有一條……
但要和機械人比耐力，人還是嫩了點，勞倫乾咳了兩聲，最後還是不情願地把錢放在了2955的手上。
“感謝本次惠顧，歡迎下次光臨。”2955原地轉了兩圈，這才哼着小調離開。
勞倫張着嘴驚訝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那機械人剛剛是在唱歌？”陳啟明眼角不自覺抽搐了兩下。
過了用餐時間的餐廳比較冷清，勞倫見周圍沒什麼人，這才忐忑地問道：“明，這裏的飯菜好吃嗎？”
陳啟明舔着嘴說道：“挺好的，你怎麼不吃？要不我幫你叫一份……”
勞倫慌忙攔下了陳啟明舉起的手，尷尬地笑着：“明，我不餓，就是見你沒事，想給你慶祝下，請你吃頓好的……”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就連坐在他不遠的陳啟明也只能隱約聽見幾個字。
逕自拿餐布擦了擦嘴，陳啟明有些好笑地瞧着勞倫變幻莫測的臉色，終於在對方快要爆發之前，開口道：“說吧，你想問什麼？”
勞倫原本低垂的頭猛地抬起來，眼中充滿了光彩，他興奮地傾身問道：“什麼都可以？”
陳啟明聳聳肩：“機不可失，這次不收你錢。”
領到免死金牌的勞倫哪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即開口道：“我想知道機甲安全部的人把你帶走後問了你什麼？”
如他所料，果然是關於這個的。
只不過勞倫一直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機甲安全部，還得去掉“機甲”兩個字。
安全部的人來找平民，通常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為了協助調查，而另一種是本人犯罪，雖然陳啟明很想說自己作為遠航號上的一名標準良好市民，安全部的人來找他絕對是第一種情況，但看他被關的那三天裏所受到的待遇明顯將他直接歸類為了另一種情況！
當然，陳啟明也不會將這些告訴勞倫，萬一對方那近乎自虐的危機意識爆發，他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陳啟明將自己三天來的遭遇告訴了勞倫，只是關鍵的一些部分被他直接跳過了。
勞倫聽完后，看着陳啟明的眼中充滿了歉意：“我當初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害你被關進去那麼久。”
“你不是和我一起進去的嗎？”陳啟明這才想起來，勞倫這傢伙怎麼好像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我也奇怪，當時他們直接把我送到了家門口，叫我別擔心你，不過你消失之後的第三天，軍部的人忽然跑來我家說是要問你的事，我還以為你犯的事很嚴重，當時我也嚇壞了！”
陳啟明抓着湯匙的手一頓，緩緩抬起頭，直視着勞倫：“你說軍部去你家幹嘛？”
勞倫以為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他不放心地問道：“明，你沒事吧？”
陳啟明腦子裏不停回放着勞倫剛剛說的話，他身上每個細胞都在叫囂着，躁動着，不安着，負面情緒幾乎將他吞沒！
陳啟明猛地甩了甩頭，似乎要把內心的不安甩走。
他現在是陳啟明！陳啟明的臉，陳啟明的身子，陳啟明的工作！只要他掩飾的好，根本沒什麼可擔心的。
想通了的陳啟明漸漸冷靜了下來，他舒了口氣，露出個無懈可擊的笑容，勞倫不禁有點傻眼，前一秒還面色蒼白的人，怎麼一下子就容光煥發起來了？這轉變的速度會不會太快了點？
陳啟明裝作若無其事地笑道：“軍部都問了你什麼？”
勞倫仔細回想着那天的情景：“就只問了你為什麼會從gd跑來um，這個我也不知道，只說我也挺好奇的。對了，說到這我才想起來，你小子以前竟然是gd機甲公司的科研人員！gd公司啊，那是什麼概念？軍部直屬的機甲公司，所有科研人員夢寐以求的福地啊！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地方，你竟然辭職跑來我們公司當起維修工！你腦子不會是燒壞了吧？”
“……”他怎麼會不知道gd是什麼地方？現在的機甲身上所有的頂級零部件都是gd製造的，如果他真有那個實力，留在gd當然好。但是，他對機甲零件組裝根本就是一竅不通，況且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陳啟明了，雖然不認識從前那個原裝貨，但是每個人的行為舉止都會有不一樣的地方，稍不留神他就有穿幫的危險，與其留在那個隨時有可能被人認出的地方，還不如跑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下反而更安全些。
一頓飯吃的陳啟明頓覺沒了胃口，最近好像所有讓他煩心的事都集中在了一起，他頭疼地撫了撫額。
勞倫說：“我看你今天還是先回去休息，發生這麼多事，黑面神也會網開一面的！”
陳啟明心裏冷笑一聲，想着李維那人也只會對勞倫網開一面，對其他人可就是殺人不見血了！
而且他闖進機甲倉庫的那件事，即使李維因為勞倫的原因出面幫他，但是公司的高層也不一定會放過他，十有□還是有被解僱的危險。
得為自己留條後路才行。想到這，陳啟明隨意敷衍了勞倫幾句，隨後逕自走出了餐廳。
勞倫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陳啟明朝公司相反的地方離開，直到對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里，他才戰戰兢兢地將懷中的通訊表掏了出來。
通訊表一直保持着通訊模式，屏幕上，瑪麗亞嘴角噙着一絲笑意，雪白的長腿性感地交疊在一起。
勞倫掌心出汗，緊張道：“你讓我問得我都問了。”
瑪麗亞滿意地喝了口杯中的咖啡：“軍部非常感謝你的合作。”說完，她還不忘瞟一眼一直站在窗邊沒有說話的希爾。
關掉屏幕後，瑪麗亞悠閑地靠在座椅上，笑道：“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希爾看着窗外的景色，淡淡道：“暫時還不知道他的身份，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