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縹緲於不可知
剛走出幾步,白領便感覺到面前的區域似乎有一堵無形的牆壁橫亘其中,伸手試探了一下,果然有一道彷彿無限遼闊的透明牆壁擋在白寧的面前。
上下左右的試探,這面牆壁彷彿無限遼闊,憑藉著身體上的躁動,根本就無法探索完畢。
這處囚籠,比預想之中的還要逼仄嗎?
反正無所事事,白寧便朝着透明牆壁的一側繼續探索,向前走出不知道多少米,依舊沒有盡頭的感覺。
一面無限遼闊的透明牆壁嗎?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囚禁他白寧,用得着弄出這麼巨大的動靜嗎?
又或者,這僅僅只是一種意識層面的無限延伸。
在這片特殊的意識空間之中,空間的大小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
心有多遼闊,那麼這面透明的牆壁就會有多遼闊。
白寧可以是在原地轉圈,也可以是圍繞着一個巨大的弧形轉圈,又或者,是被困於一處莫名的意識迷宮之中。
不管被困的過程是什麼,被困的結果是切實的,只是某些存在想要讓白寧所體會的東西,會有所不同罷了。
這種巨大的變數,或許就是這處意識空間最為奇詭的地方,也是白寧用一般的經驗常識所不能判定的特殊機制。
或許,那個消失的老人形象存在,就在這面單向透明的牆壁之後默默地觀察着白寧,想要看看白寧在獨處時的心態變化和情緒變化。
獨處最見人心,獨處也最見人性。
悲傷、彷徨,這些不能輕易在其他人面前展露的東西,在獨處時通常都會洶湧澎湃而來。
身處於這樣的獨處世界之中,白寧無限的思辨與自我懷疑,懷疑各種可能性,懷疑這處特殊意識空間存在的意義。
這些思辨,就是白寧心中對於當前困難的預期,以及由此預期所衍生出來的疑惑與恐懼。
窺見這些軟弱與恐懼,便是窺見白寧心中最為本初狀態的最好途徑。
正在被這樣的一個高深莫測存在,一寸一寸地窺視他的絕對內心嗎?
突然有種寒意刺骨之感,寒意順着背脊激射而上,刺激得大腦一陣眩暈。
被單方面的窺探,白寧卻無法了解對方分毫,這場對戰,白寧已經輸得非常徹底。
基於當前的困境,甚至給人以一種毫無勝算之感。
當前的對手,是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歲的老妖怪,是一個對基本人性了如指掌的老妖怪。
現在,白寧被困於一處透明的牢籠之中,接受着最為全面的刺探與窺視。
最終被了解得一清二楚,這似乎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身處於這樣的巨大頹勢之中,還能夠逆水行舟,爭取出一絲獲勝的可能性嗎?
可是,一想到無法對當前的掌控者了解分毫,更無法對當前的掌控者發起任何的攻勢,白寧心中的情緒波動就是頹然的。
這是一種明知必死的寂寥之感,雖然心情平靜,但因為必然悲觀結果的緣故,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興緻。
伸手再次觸碰在這塊近乎於無限的透明壁壘,白寧的眼神凝重而單調。
似乎是想要看穿這道壁壘,又或者,正在嘗試着想要打破這道壁壘。
事實的結果證明,這道屏障依舊只是透明的一塊,是一片以虛無為迷霧掩蓋一切的強勢屏障。
在這片虛無的意識空間之中,白寧的力量是有限的,想要打碎這塊屏障,似乎也只是在痴人說夢。
像是有些不甘心,白寧猛地錘擊了一下面前的透明屏障,拳頭傳來的厚重鎚擊感,持續地證明着這道屏障的堅韌程度。
一切都如預期,一切又都遠遠地超出預期。
具有一定的操控性,嘗試之後,卻又發現完全超出可操控範圍之內。
就像這道邊界,看似只是一道普通的分割屏障,慢慢地摸索,又覺得像是一道絕對無法被跨越的鴻溝。
或許,這種卑微的可操控性,就是存在於白寧既有認知體系之內的可操控。
是為白寧所精心準備的認知陷阱。
這樣的陷阱,就是要讓白寧自以為是的輕狂完全暴露出來,慘死在這道不可被跨越的巨大鴻溝面前。
這個世界很大,大到完全超越白寧的認知。
正是因為這種認知的局限性,白寧才會在更為恢宏的強大面前感到無能為力。
白寧和此地更高層級的存在,兩者之間的差距鴻溝,就如這道不可被跨越的屏障一般遼闊。
兩者之間的認知層面,根本就不在一個維度之中。
當前這道彷彿無限遼闊的透明屏障,就是這種巨大差距的具現,是能夠讓白寧通過腳步去切實丈量的漫無邊際。
對於不可知的東西,一眼望過去,可不就是一片透明的虛無么?!
什麼都瞧不見,但是卻實實在在的不可被跨越。
你可以看不見,可以不理解,但是差距就是存在的,是能夠通過其他方式切實感知到的。
這,或許就是意識層面的具象化表達方式。
現在,白寧認知到了這樣的巨大差距。
可是,最終的結果又能代表什麼呢?
那個老人形象的存在,會繼續出現嗎?
老者形象站在白寧的面前,藉由某種特殊的解析方式獲得白寧的語言體系,然後再教導白寧一些高深莫測的人生哲理嗎?
如果所料不錯,白寧和他之間的關係,是一種最為純粹的敵對關係。
從最初踏入到這片區域開始,便已經被明確過的敵對關係。
白寧在之前的三道關卡之中被折磨得死去活來,最終憑藉著自己的堅強意志才走到這一步,這些慘痛經歷,都在證明着兩者之間的敵對關係。
四名被白寧一同帶過來的保鏢,全都被當成牲畜一般的血祭當場,這樣的殘酷事實,也在證明着兩者之間的敵對關係。
之前白寧嘗試着利用意識連接入侵的時候,被其躲閃的事實,更是在證明着兩者之間的敵對關係。
一如之前的思辨過程,雖然對面呈現出來的是一個類人形象的老頭,可這並不能代表他就站在人類這一邊。
形象可以是虛假,可行為結果卻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