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蘇醒的保鏢
這片全新的區域,又會有什麼全新的挑戰呢?
白寧可並不認為,快速蘇醒的四名保鏢,是藉由他們自己的力量快速恢復過來的。
安全、沉穩,這些詞彙,在當時當刻,都必須要打上異常的標籤。
並未向蘇醒的四人靠攏過去,白寧命令其中最為精瘦的一人來到自己的面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發現在整體層面似乎並無任何的問題。
這名保鏢所呈現出來的精神狀態,與普通人無異,更是與之前白寧的整體印象近乎於一致。
“你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有什麼比較特別的觀感體驗嗎?”
白寧直言不諱地問出了這個問題,似乎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狀態詢問。
“也沒什麼異常的感覺,只是感覺到我的精神狀態十分的良好,看向整個世界的感覺都要更加的清晰了。
身體的力量感也十分的充盈,完全沒有任何的酸澀之感。”
該名保鏢的回應方式平淡嚴肅,與一名正常的高素質保鏢回應老闆的方式基本一致。
這種太過於正常的回應方式,還是讓白寧有些不適。
之前他們經歷過次數眾多的生死困境,他的大量同事,甚至是走得比較近的朋友,也慘死在這樣的劫難之中,人心都是肉長的,這名保鏢心中不可能不具備任何的異常情緒波動。
對於當前未知環境的畏懼也好,還是對於白寧指揮能力的抱怨也好,這些都是一些再為正常不過的心態呈現。
可是,這名保鏢就像是第一次跟隨白寧一樣,採用一種公事公辦的方式回應着白寧的問題。
兩者之間的關係,也只是一種再為尋常不過的雇傭上下級關係。
心態平穩,態度誠懇,顯得有些像是一板一眼的npc,並不會因為過往經歷得如何慘重,綜合呈現出一些更為細膩的情感反饋。
難道,是因為這些保鏢在幻境空間之中所經受的痛苦太過於嚴重,以至於在他們的思維行動之中落下了一些中規中矩的刻板行為模式?
想想也是,幻境空間的作用,就是打壓人性之中的叛逆和反抗,使得相關人員變為一隻溫順的綿羊,永遠臣服於幻境空間的主導之下。
這名保鏢當前所呈現出來的溫順和服從性,就是經由幻境空間所訓練出來的,是基於痛苦折磨所強行附加的條件反射。
若真是如此,那麼眼前的四名保鏢,雖然他們看起來像是一些正常人,但其實他們在幻境空間的折磨之下,已然變為了一些聽話的鷹犬。
一些只會服從命令,但是卻沒有任何自己的思想,又或者,是不敢有任何自己思想的鷹犬傀儡。
失去了人的基本靈動,變為了這個世間最為純粹的炮灰,不敢有絲毫怨言和抵觸的炮灰。
若使用一個更為恰當的詞語去形容,這些保鏢,現在已經變為了這個世界上最為合格的奴隸。
“聽說,你的老婆孩子,每次都會為你的休假回歸舉行慶祝活動,你還記得最近一次的聚會是在什麼時候嗎?”
根據之前在視野方格之中所獲得的一些信息,針對該名精瘦保鏢重視家庭的記憶特點,白寧冷不丁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之前他在視野方格之中最常回憶的,就是與老婆孩子相關的東西,這種東西,很明顯也是他用於抵抗幻境空間折磨的心理慰藉,同樣也可能是他最終臣服於幻境空間掌控的根本緣由。
果不其然,白寧的問題剛問完,該名精瘦保鏢就流下了兩行清淚。
淚水與他冷淡的面容完全不相干,就好像是兩種決然不同的拼圖強行湊在一起,給人以一種違和的情緒混亂感。
很明顯,老婆孩子這些關鍵字眼,觸動了他心中最為柔軟的一部分,也是被隱藏入意識深處的最珍惜。
這種感情是熾烈的,也是最能勾起人心中反抗的變量因素。
可是,在兩行淚水流過之後,該名保鏢的神情卻並未呈現出一種崩潰式的紊亂格局,反倒顯得愈發的堅定。
很明顯,在當初的反抗過程之中,幻境空間加強了這方面的情感打壓。
該名保鏢或許真的很在乎自己的老婆孩子,但是他在幻境空間的淫威之下,只能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努力地保持着最為本能的臣服姿態。
一般的嘗試性舉動都是無意義的。
幻境核心無孔不入的手段,白寧是領教過的,最溫暖的相聚場景,最殘酷的虐殺場景,最苦痛的離別場景,最煎熬的人質生死抉擇場景。
直接地摧毀該名保鏢的老婆孩子,拿着老婆孩子要挾他,以保護之名所進行的苦痛離別,這些專門針對重感情之人的劇情,想來已經在該名保鏢的意識深處上演了不知道多少回。
不管是單獨出現,還是混合著出現,總有一款能夠直擊該名保鏢的內心深處。
該名保鏢徹底臣服於幻境空間的事實結果,也已經在事實層面證明了他被這種情感攻勢所擊潰的最終結果。
老婆和孩子,這個話題對於該名保鏢或許是有意義的,但當時當刻,對於他,或許就是一種最為直接的折磨。
白寧問出的這個問題,就相當於是一次最為簡單不過的服從性測試。
只有服從,才能免受痛楚的折磨。
之前的眼淚是因為在乎,之後的默然是因為畏懼。
這些保鏢已經完全陷入到自我馴化的狀態之中,他們已經不再具備相信的能力,也很難從這種自我麻痹的狀態之中走出來。
一些在感情方面受到嚴重傷害的,又或者是被囚禁折磨過的人,通常都會進入到一種自我封閉的狀態。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會自動地隔絕外部的一切信息刺激,並本能性地自洽內心中的各種情緒波動。
想要讓這種人恢復過來,只能讓他們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之中慢慢鈍化曾經受到過的傷害,經由時間的力量完成自我解封過程。
待的那天他們自己想通了,又或者是不再懼怕四周的環境,他們才會重新變為最為本真的那個自己。
當時當刻的這四名保鏢,是不可能重新恢復過來了。
更何況,如今的環境依舊兇險莫名,他們能不能活着離開這裏,都是一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