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卑微之所
按照之前的理解,這裏的所有一切,全都毀於各個氏族之間的最終紛爭。
西王母氏族被趕跑了,其他氏族佔領並瓜分了這裏。
在這些既得的財產之中,既包括這裏面的所有物質財寶,也包括被他們所共同奴役的下層賤民。
上層的爭鬥,下層的奴隸,這兩者之間又能有什麼本質上的關聯性呢?
為什麼在白寧的心中,竟然會產生如此異樣的情緒波動?
如果這裏的某些特殊機制,真的在向白寧同步某些特殊的情感,要麼就是西王母氏族最終被趕走時的不甘,要麼就是其他氏族最終取勝后的狂喜。
為什麼,獨獨會是這種來自於底層的絕強憤怒與狂暴呢?
又或者,曾經在這裏被當成實驗對象的底層奴隸,他們的情感本身就被存儲在既定的容器之中。
這是採集於特定實驗體的重要實驗數據,會被一直保存至今,並最終作用在白寧這個奴隸的後代身上,似乎也說得通。
看着面前猶如傀儡一般的四名保鏢,這,或許就是當初存在於這裏的賤民奴隸的真實狀態。
至於白寧這個特殊的個體,很可能在之前的三道關卡之中已經被智能中控系統分解研究。
過往對於普通奴隸的折磨數據對於白寧沒用,這就說明在白寧的身上應該還具備一些更為特別的東西。
任何的特殊性,都是用於研究的最好材料。
或許,藉由曾經所採集的各種普通人的痛苦數據,就是為了進一步的刺激白寧,讓他察覺到自己與其他人的不同。
又或者,這種毫不掩飾的直接揭露,對於白寧這種奴隸存在悲慘生活的赤裸呈現,就是為了激發白寧心中的怒意。
想要報復,想要毀滅,這樣的心情,是最好的催化劑,能夠促使白寧更快的進入到面前的這棟古老建築之中。
只要白寧進入了這樣的建築,便會徹底淪為此處更高層級存在的研究標本,在更多的繁雜科研設備之中沉淪死去。
最終,化為相同的憤怒數據,被收錄在一堆冰冷的數據庫之中。
這就是奴隸最好的歸宿,也是這處殘酷之所的真實模樣。
任何活體實驗的所在,既是科學的最高殿堂,同樣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殘酷的修羅地獄。
這裏是屬於西王母氏族的最高科學殿堂,也是屬於人類的最為殘酷的地獄。
幽冥之主通往這樣的地獄,所以,它便會被人所銘記,所刻骨。
再次打量着面前的巨大建築,白寧從中再也看不出絲毫的恢宏與大氣,更多的,則是在其殘破之中看到了一種幽深地獄的冷酷與無情。
默然盯着面前的巨大建築,因為對於既定危險的預知,白寧心中倒是生出了些許的忌憚之感。
這裏,是他這個被輕視的物種能夠隨意進出的地方嗎?
如果稍有不慎,是不是也會像這四名保鏢一樣,成為一具木訥的傀儡,寂靜無聲地站立在這裏,直到最終的腐朽。
這種忌憚的情緒愈演愈烈,最終竟然演變為一種最為直觀的畏懼與惶恐。
這種極難出現在白寧意識之中的卑微情感,此時竟然以這種方式快速地呈現出來。
初時只如微風吹拂草葉,末了卻如狂風直上九霄。
如此劇烈的情緒變化,不用想也知道是更高層級存在的傑作。
此種潛移默化的快速篡改,強勢演化,似乎已經將白寧的意識層面當成了一塊畫板,在上面輕巧而隨意地塗抹掩蓋。
身體會被特殊機制所操控,這是既定的認知事實,也是白寧所曾經所克服過的一種挑戰。
現如今看來,特殊機制對於白寧身體的掌控權依舊存在,只是由於白寧能夠很好的與之抗衡的關係,所以它不會經常地被使用而已。
如今藉由一些特殊的場景,更高層級存在成功地喚醒了白寧意識深處的畏懼,那麼,它就會順着這條裂縫,快速地殺入進來,試圖讓白寧徹底的屈服。
這是一種頂級的相互試探,甚至就是生死一瞬的相互搏殺過程。
很明顯,這個在這裏埋藏了數千年的存在,雖然它其中的數據庫之中的數據老舊而落後,但是它的學習能力極強。
在與白寧的頂級博弈過程之中,不僅在藉由過往的經驗不斷試探白寧的底線,更是在錯誤的試探結果之中尋找全新的機會。
不可否認,白寧並非是如鐵板一塊的聖人,他心中的缺陷很大,遲早會在這種如沒頂海水一般的全方位刺探之中露出最為嚴重的破綻。
可以毫不留情的斷定,一旦讓此處更高層次存在找到了白寧的這一致命弱點,那麼也代表着白寧的喪鐘即將被敲響。
當時當刻的情況,與當初在通古斯區域所遭遇的危機完全不同。
當初白寧還能試圖在幻境核心和管理核心的爭鬥之中找到一絲平衡點,在這一處平衡點之中藉由自身的優勢,在這場巨大的紛爭之中找到漁翁得利的機會。
最終的結果也非常的美好,白寧不僅成功離開,還獲得了一枚自帶神秘色彩的乾枯果實。
現如今,白寧所面對的,就是一個正在想盡一切辦法刺探白寧弱點的對手。
這個對手進退有據,且不知疲倦。
被這樣的強敵所籠罩,產生心力交瘁之感,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身處於其中,白寧不能,也絕對不能。
這樣的對決,白寧只能一直贏下去。
只有贏下去,才有從這裏活着離開的機會。
白寧隨手揮退心中那狂如怒濤的畏懼與惶恐,似乎是意識到了自身意圖的失敗,更高層級存在退得毫不拖泥帶水。
心境的平復過程,迅速的詭異莫名。
四周的空氣也安靜得有些過分,像是一處充滿着無聲恐怖的隱秘之所。
一如突然失聲的恐怖月夜,死寂到近乎於讓人感到絕望的黑暗正在撲面而來。
可所有的一切,又只能孤身一人地去硬抗。
世界依舊,可是白寧卻不能一切如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