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亮了
一人一靈四目相接，惡靈的眼中滿是憤怒，又帶着几絲憂傷。看着這樣的眼神，小右有些微微難受，在這麼好的年紀選擇自殺真的是很蠢。一個人不管遇到什麼，活着才有希望，活着雖不易總好過輕易的放棄。
等待雖苦，可是當你等到了，也就嘗到了幸福的滋味。
事業如此，愛情亦如此！
眼前的靈是因為嫉妒殺人，這一點毋庸置疑，讓她墮入惡鬼道是因為她的心。
小右的手上捏着符，她沒有把握能夠制服這隻靈，就算是有把握她也不想她灰飛煙滅。
“真是善良，幼稚！”說完，對着小右撲了過來。
“一指為天，二指為地，三指分陰陽，驅邪！”小右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符金光一閃直指眼前的惡靈，惡靈在屋子裏飛舞。
它沒有肉身，以虛無縹緲的狀態存在着，似煙似霧。
陽光永遠是驅散污濁的最好方法，以至陽之氣克制至陰之氣，小右的符便是化作至陽之氣。一人一靈在籠月的房內糾纏，小右第一次與惡靈發生如此激烈的打鬥，她知道自己必須成功。
可是眼前這隻靈惡念太深，難以制服，想要感化純屬扯淡。
對於這樣的傢伙，除了打，沒有道理可講。
“老娘給你說過幾次，你既然不聽，我就只能請幫手了。”
“來吧，請誰我殺誰。”態度囂張。
小右捏了一道符，口中念念有詞，說實在的成為撫靈人真是不爽。做什麼都要念口訣，唧唧歪歪大半天，眼前的惡靈嘴角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祖師爺，幫忙捉鬼。”
漂浮在空中的惡靈哈哈大笑起來，譏諷道：“祖師爺，鍾馗，還是張天師？”
“都不是，我的祖師爺捉殭屍，捉鬼比前兩位嫻熟多了。”小右退後幾步，眼前，一個小鬍子男子出現在屋子裏。
“毛小方，殭屍道長？”
“錯！不是毛小方，是林九，九叔。”小鬍子答道，說完，手上拿出了兩枚銅錢。
此情此景顯得很滑稽，可是卻又異常嚴肅，因為眼前的人的確是捉妖第一能手。原本以為只是存在於電影裏，可現在真實的出現，讓屋子裏的靈感受到了壓迫和恐懼。
小右自己也不會想到，最後還是要請高手出山，曾經的信誓旦旦就像放了一個響屁。
“你們都不是好人，活着被人欺負，死了還是要被欺負。”
惡靈說著竟然“嚶嚶嚶”的哭了起來，哭聲凄慘，令人動容。
籠月見了也不明所以，她沒那麼害怕了，於是開口道：“你為什麼要殺我，我與你無怨無仇，我不明白！”
惡靈不說話，只是哭，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屋子裏傳來酸酸的味道，原來鬼的眼淚是酸的，人的眼淚是鹹鹹的。
小右開口道：“這個人應該算得上你的同門，都是寫小說的，也許你認識她。”
籠月聽了，瞪大了眼，她的內心受到了衝擊。
“青柳，寒山，小丫頭，這些人你都認識嗎？”
籠月點點頭，答道：“現實中不認識，可是在群里很聊得來，最近突然沒了她們的消息。”
“都死了，被眼前的這名叫小丫頭的殺了，死去的不止這些。”
聽到小右的話，籠月只覺雙腿發軟，幾欲栽倒在地上。她最近一直忙於新書的宣傳，也沒有怎麼關注大家，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因為她對小丫頭一直照顧有加，不僅傳授她寫作技巧，還讓自己的讀者多多關注小丫頭的小說。可以說，籠月對小丫頭有提攜之恩，她實在不願意承認這個小丫頭竟然會殺自己。
“這不是真的……”
此時，九叔想要動手收服小丫頭，卻被小右阻止了。
“祖師爺，再等等吧。”
“我是嫉妒你們，你們為什麼就可以獲得成功，那麼多的粉絲還可以出版。而我，不僅被人抄襲，還被人嘲笑是小渣渣。”惡靈開始掩面哭泣。
籠月大着膽子走了出來，她道：“小丫頭，你知道我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嗎，我所受的苦遠比你多得多。曾經我也嫉妒過別人，羨慕別人，也在失敗的時候想過放棄。可是，我堅持了下來，用了十年時間才有今天的成績。”
說完，籠月的眼角也噙着淚花，所有的往事瞬間湧上心頭。
聽了籠月的話大家一陣沉默，惡靈的情緒有所恢復，小右能夠感覺到怨氣越來越微弱。
“難道是我錯了？”
“小丫頭，你沒有錯，我能理解看見別人頭上的光環時，心中那種滋味。只是，你過早的放棄了，且你一開始就將寫作當成謀生存的唯一途徑。這種心態，會在你的人生路上形成障礙，會讓你欲速則不達。”
籠月越來越靠近小丫頭，她好像並不害怕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只是希望她知道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輕易得來的。即使是成功了，要保持良好的心態也並不容易，這是一個很特殊的職業。
當靈感枯竭的時候，也許就意味着你什麼都寫不下去，那時候心中的落差會再次出現。
小丫頭將手從面龐抽離下來，望着籠月，過了很久才說了一聲：“我實在沒有想過這些，是我太脆弱了，是我錯了。”
九叔離開了，這裏已經不需要他的出現了，小丫頭身上的怨念越來越弱。
“小丫頭，人生就是這樣，它就像海面上的一艘小船一個浪船就翻了，可是你要跨越海洋，就需要一顆勇敢的心。如果你還不能平息心中的怨氣，你就殺了我，如果你會好過一點。”
籠月算不上漂亮，可是卻有一股讀書人的書卷氣，嫻靜溫婉。
小丫頭搖搖頭，她的身子落向地面走向牆角，她蹲在牆角雙手捧着膝蓋將頭埋進了膝蓋里。
“跟我走吧，喝一杯酒，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讓她靜一靜吧！”籠月走過去，陪她坐在牆角，兩人一起將頭埋進了膝蓋里。
窗外一絲光透穿窗戶，落進了屋內，湖面上有霧氣冉冉升起。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