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陪夫赴宴
顧師師笑意盈盈地站在原地,注視着前方一行人。他們每走一步,就戳了顧師師的心窩一下。一群人的等待,一行人的擁簇,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只得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因為這些人,對於重生的顧師師來說,可謂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為首的,雖然已過不惑之年,但依舊器宇軒昂。他邊走便與身旁的婦人作叮囑狀,十足的太歲爺之相。而他身旁的婦人,典型的貴婦人形象,典雅高貴。一行人中還有一個格外令人矚目的年輕男子,長相十足的俊朗,眉清目秀。
“好妹妹,你終於回來啦!”年輕男子還未抵達顧師師的跟前,便忍不住揚聲。
待靠近之後,更是直接給顧師師一個熊抱。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差點讓顧師師有些喘不過氣來,而且,總覺得有些彆扭。她愣了一會兒,輕輕地將男人推開。
“爸、媽、哥哥,我回來了。”醞釀了好久,終於喊出了口。他們於現在的顧師師來說,是從未見過面的親人,這麼親昵的稱呼,叫起來真是十足的生澀。
“喂,顧師師!雲遊歐洲五年,一回來就把哥哥冷落!我們顧家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啊!”
“阿城!”中年男人打斷顧城的抱怨,語氣有些重。
“名揚,小孩子間打鬧呢,你當什麼真呀!”顧氏香頌緩和了尷尬的氛圍,笑吟吟地衝著顧師師說道,“師師啊,你爸一直是個老古董,接受不了你們年輕人間的玩笑,別理他!走,好好跟媽媽說說你一個人在外面的經歷。”
手中的行李被傭人接過,肩上的大提琴也被顧城卸下,顧師師則跟着母親坐進了同一輛車。
一路上,兩人談笑風生,從國外際遇聊到家長里短。顧師師在心裏不禁感嘆道,還好擁有這副軀體的記憶,不然豈不是說不到兩句就露餡?呵,這麼說來,上天還算待她不薄了。
兩個人的記憶,相互融合在同一具軀體內,而思想又是被曾經身為李師師的自己主導。若不是親身經歷,顧師師這樣的唯物主義者打死都不能相信,她重生了。
而另外一輛車內,格外的靜謐,明明是具有最親密關係的兩個人卻像是陌生人一樣的生疏。
顧名揚正襟危坐,嚴詞厲色說道:“公司里上季度的報表都看完了嗎?”
“嗯。”顧城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眼神卻飄向了窗外的長腿美女。
“朽木不可雕也!我顧名揚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兒子,要不是師師是個女兒身,還輪得到你還繼承我的家業!”
一生安分、堅持着從一而終的顧名揚懊惱,這風|流倜儻的兒子莫不是當年在醫院抱錯了?!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爹,我的親爹啊,您就別逼我了。那些報表、文件,我一看就頭疼啊!您說,我一個有着密集型恐懼症的大好青年,總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數字,您就不怕我未老先衰,到時候您就不怕白髮人送黑髮人?”
顧城一向巧舌如簧,這不,又把在美女面前的那點嘴皮子功力搬到他親爹的身上了。
瞟到顧名揚的臉沉了下來,顧城吞了吞喉,意識到自己又上演了禍從口出的戲碼,立馬變身乖乖兒子,一本正經地說道:“親爹,哦不,爸,爸要不您讓師師進公司?反正她一向比我聰明,肯定能做得比我好。”
顧名揚若有所思地思慮着,許久,才說了一句:“她是康家既定的媳婦,自然要接手康家的家族事業。你們是我顧名揚的兒女,自然都是成大事的人。”
大約半小時,抵達雅安居,都城赫赫有名的別墅區之一。
顧師師攙扶着母親香頌走下車來,下車的那一刻,她不禁又嘆道,難怪姐姐有着那麼古典、高雅的氣質。住在這樣的地方,就算是她這個自幼狂|野、奔|放、不着調的人也會被潛移默化成為淑女吧。
與其他富貴人家不同,顧家大宅傳承了中華傳統建築的精髓,透露着古雅、簡潔、富麗於一體的獨特藝術風格。依山傍水,以大自然為皈依,甚至有些佛教的韻味,兼蓄道、釋,十足的蓄秀、奧僻典雅的風味。
一家四口正準備邁入大宅之內,身後傳來一記剎車聲。顧師師敏感地轉身,只見一輛車牌號為空ao1oo1的奧迪停在前方。
香頌有些激動,連連拍着顧師師的肩膀,說道:“亦風,是亦風。這孩子,沒想到今天竟然有空回來呢。”
“切,一個破軍官,有什麼了不起。”顧城撇了撇嘴,道出了心聲,他一向對這個准妹夫毫無好感。
不知道是被顧城的話感染了,還是怎樣,顧師師心中也湧起了一股子反感的感覺。
直到車上的主人走了下來,顧師師才知道,他可不是哥哥口中的破軍官。
身材魁梧的男人着一身深藍色軍服,英姿颯爽,每一個步伐都彰顯着軍人的魄力。當他靠近之後,顧師師清楚地看到他肩頭上深藍灰色章底版上綴有兩條細杠和三枚星徽。
哦,原來是空軍上校啊。沒想到,康家的二世祖竟然在短短几年變身成為一個軍官。
再次見到這個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夫,顧師師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受。雖然身為青梅竹馬,但是多年不見,着實跟陌生人沒什麼分別。
“叔叔阿姨好,城大哥好。”康亦風向顧氏一家一一打了招呼,唯獨漏下了即將與之成婚的女人。
細細打量了這個多年未曾謀面的未婚妻,康亦風一驚。自問才情不淺的他卻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不知道用“明艷動人”是否合適,因為她真是太美了。
遙記得小時候,眼前的顧師師還是一個小妹妹,她總是滿眼惆悵地坐在台階上,抬頭仰望天空。明明是一個小公主,卻隱藏着不應該屬於那個年齡段的憂愁,每一個神態,真是跟紅樓夢裏的黛玉妹妹無差。
後來,他問她,為什麼總是望着天空發獃。她淡淡地說,如果有一天可以像鳥兒一樣翱翔在天際該多好。
再後來,他給她疊了一群紙鶴,輕撫着她的青絲,柔聲說道,會的,總有一天,會幫她實現這個願望的。
那時候的康亦風並不知道,顧師師想要像鳥兒一樣飛翔,其實是因為想飛到另一片天空下尋找妹妹。
記憶有些冗長,直到顧名揚喚了他一聲,他才意識到自己失了態,快速從回憶抽離出來。
康亦風一直認為,是顧師師給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因為她,他才會放棄家族事業,一門心思擠入軍校,成就了現在的地位。
“叔叔阿姨,我在‘阿房宮’訂了飯局,我父母想見師師,也請你們同我一起移步。”
“啊!”顧師師有些驚訝,她雖然不是醜媳婦,可是也沒做好見公婆的準備啊。
更何況,原來的顧師師根本就沒想過要嫁入康家。不然,她就不會以那麼慘烈的方式以明心志了。
香頌也對此表示不解,雖說兩人的訂婚日期即將到來,可是師師還未踏入家門,這也太匆忙了吧。
康亦風看出顧家人的不解,出聲解釋道:“是這樣,我只有一下午的空閑,晚上還要回部隊。還希望叔叔阿姨見諒,改日,亦風一定好好登門拜訪。”
顧名揚一直都是若有所思的一張臉,倏爾,又笑意盈盈。他拍着康亦風的肩膀,直道:“男兒事業是最重要的,更何況是軍人,紀律是第一。”
“對啊,對啊。我們就快成為一家人了,不用那麼客氣。亦風,你進來坐一會,我們也好換身衣服啊。”香頌儼然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子。
康亦風點頭示意贊同,一行人齊齊邁入了顧家。
名門淑女對自己外表的要求相當苛刻,母女倆足足鼓搗了一個小時,才從閨房裏出來。
作為軍人的康亦風明顯有些坐不住了,在部隊裏,什麼都講究速度。但是礙於面子,也不好發作,只好依舊笑臉迎人。
又是半小時的車程,顧師師在心裏哀嘆,這一天一夜也把她折騰死了!她此刻沒料到,折騰她的還在後面呢。
阿房宮,靈感應該來自於秦始皇所建立的行宮,相當的豪華瑰麗,以致馳名都城。達官貴人皆喜歡在此設宴,以顯示自己的身價、地位。
顧師師邁入阿房宮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他!
“師師,你在看誰?”一句話,醋意十足。
顧師師並不作答,腹誹着,還沒過門就把她當成私有物品,她看誰一眼都要管,難怪姐姐死也不要跟他在一起。長得這麼大塊,心眼卻是這麼小!這樣佔有欲膨脹的男人,她實在不喜歡。
幾人入座,飯桌上談笑風生,絲毫不見生疏。作為飯局的中心人物,顧師師全程演繹着乖乖女的形象,也被康家二老連連讚許,稱她是最得體的淑女。顧師師在心裏呼了一氣,總算是沒什麼破綻。
關於訂婚一事探討得差不多了,男人們便開始談論生意上的見解。而兩個婦人便開始探討專屬於女人的話題,珠寶、服飾、妝容等等。
“冒牌”顧師師雖然也掌握了名媛生存之道,但是她心性卻是坐不住的,找了個借口便出了門。
外邊的空氣,還真是清爽多了。她微微扯了扯衣衫,這束縛的裙子,差點沒把她憋得窒息了!她連忙向洗手間邁去,,免得在人前出醜。
卻不知道,有一個男人跟隨着她的腳步。
男人勾起嘴角,他倒要好好看看,這個潑辣的名門淑女最真實的模樣到底是怎樣!
顧師師迅速地來到洗手間,掩了門,望了望鏡子裏的自己,天啊,這細竹纖腰,不盈一握,彷彿一掐就斷了!衣服向來是以舒適為主,這些淑女,非得要把自己勒死!
綢帶一松,正想要好好調節一下胸|部和腰間的寬度,手機兀自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你好。”顧師師聲音柔和至極。
“呵!”
對方並不作答,只是哼笑着。但,這聲調、語氣,只單單是一聲笑,顧師師就認出了。瞬間,整個人處於戰鬥的狀態!
剛才,那個身影,還真的是他!果然是太子爺,一回國,接風的人估計排了一條街吧!
顧師師在心裏冷笑着,但言語間飽含嬌媚、嗲氣:“喲,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霍少啊!”乍一聽,還真像古代青|樓的名|妓招呼着前來光顧的公子哥。
“顧小姐記性不賴嘛,還記得我。”
“怎麼能不記得呢,幾個小時前,我可是還與霍少在高空‘調|情’呢。”顧師師將“調|情”二字咬得很重,聽起來,十足的誘|人。
她靠在牆上,想要再次好好戲弄他一番,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就在“阿房宮”。
“霍少,你說,要是我現在出現在你面前,你會幹嘛?”顧師師嗲嗲地說道,聲音軟糯,蠱惑人心。
對方不假思索,正經答道:“會啊。”
顧師師一臉茫然,反應了好久,才明白其間的意思,頓時羞紅了臉。
“下|流!”
突然間,門轟然打開,男人直挺挺地站在門口處。長腿一邁,又將門口反手鎖住。
霍霖霆長臂將她圈入懷內,對着鏡子裏的她痞痞地笑道:“我當然會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