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哥哥的考研

第44章哥哥的考研

離高考還有不到2個月的時間了，我放假回家才知道哥哥考研的曲折，哥哥大學學的是環境保護工程專業，但因為學校屬於普通的二本在就業上並沒有什麼競爭力，另一方面也是想尋求更深層次的學習，哥哥毅然選擇考研，他報考了浙江大學的環保專業，這個專業在全國大學裏排第一。

筆試結果出來后，哥哥排在三十個公費面試單的第二十三名，在面試后，哥哥特地等在門口詢問考官自己的表現，那位考官很認可哥哥，拍着哥哥的肩膀，“你是叫胡克林吧，你的表現很不錯，沒有意外的話應該能成為浙大的公費研究生。”

知道這個哥哥馬上打電話回家，爸媽、奶奶和哥哥在電話里都高興的哭了，可不想幾天後，電話那頭哥哥那邊的哭聲讓媽媽心痛不已，“克林啊，你要想開點，不要做什麼極端的行為，你要為我們想一想啊。”

原來哥哥面試落榜，找到那位考官才得知公費名額被人拿掉，為了避免事端，連哥哥自費的名額也給取消，哥哥心有不甘，恨不能一頭撞在浙江大學門口“以血明志”，好在同去的朋友及時的開導才讓哥哥從陰霾里走出來，調劑到中國礦業大學的自費研究生。

哥哥把事情安排好后打電話回來心裏很內疚，“媽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這下又要讓你們多累幾年了……”媽媽含着淚，“崽啊，你別這樣，你考上研究生是好事，沒什麼讓我們累不累，你自己好，我們累點沒事……”

電話那邊是哥哥的抽泣，我在旁也聽的心裏直滴血，媽媽把電話遞給我，我有心想好好安慰下哥哥卻不知道怎麼說，只瑟瑟的說了聲，“哥，你還好吧。”哥哥回了句“好，我很好”又禁不住哭了起來，“城寶，我，我很好，沒事的，雖然，雖然我讀不上浙江大學的公費研究生，雖然他們能用關係和權利搶走我的研究生，但，這都沒關係，我禁得住這樣的遭遇……”

我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哥哥聽到我的哭聲，忙不迭的安慰我，“城寶？你怎麼了？你不要哭，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我現在還能去北京讀書了，挺好的，聽媽媽說你現在成績不錯，你要加油，考個好學校，最好能考到北京來，我們到時候一起接爺爺奶奶過來看看**……”我沒有聽完電話，把電話拿給奶奶，趴到了床上抹淚，似乎這樣才讓自己好過一點。

5年前，我還在讀初一，哥哥第一次高考失敗的時候，頭靠在奶奶腿上哭，旁邊是連夜從南嶽趕回來的大姑媽和小姑媽，幾個人都勸哥哥不要傷心，並且讓哥哥全力考慮復讀的事情，錢和學校方面的事情讓他們想辦法。

一年後，在哥哥去石家莊的前一晚，兩位姑父姑媽和爺爺奶奶、叔叔嬸嬸、爸爸媽媽、我和堂弟聚在一起為哥哥餞行，哥哥端着杯子忍不住掉淚，“謝謝姑媽姑父們，謝謝爸爸媽媽，謝謝奶奶，謝謝家人，是你們讓我有繼續復讀的勇氣，我能考上大學離不開你們的支持，我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學的研究生來回報你們，四年後到時候你們再回家一起為我慶祝！”

實際上，哥哥在大學裏一直很努力，期期拿獎學金不說，還經常參與社會實踐，是當時班上和學校難得的一名優秀的學生黨員代表，只可惜造化弄人，人生大喜大悲總在一瞬間，可哥哥這次失去名牌大學公費研究生選擇了一個普通重點大學的自費研究生，新環境新專業和新的心態下，他是否真的能成為那個失馬的塞翁——以禍得福呢？我不能確定，爸媽也不能確定，不知道此刻的哥哥，是否還能確定呢？

回到學校，我把哥哥的事告訴了老闆，老闆也覺得很惋惜，“想不到你哥哥也這麼會讀書，這真是太可惜了，浙江大學比中國礦業大學好多了，不過這也沒辦法，現在這社會，黑暗的狠，到處都是黑，整個一黑社會。”

“黑社會？”我腦子裏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就蹦了一下，這個國家真的是黑社會嗎？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的緣由是自從我進入中學以來，身旁接觸的無論是老師或者同學、或者是學校領導人物還是父母家長類的人，大家都很隨和，雖然有貧富和權位高低之分，但還說不上所謂的以“黑”壓人的地步。

老闆“呸”了我一下，“老大啊，你是讀書讀的太多，出去見得少，出去見識了你就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黑了，當官的一個個囂張的不得了，有錢人把沒錢人踩在腳下……”

是啊，雖然姑媽姑父們對我們很好，但我們家和他們家的區別實在也太大了，爸爸媽媽經常為了我們幾百塊的學費頭疼不已，到了姑父姑媽那裏不過就是幾把牌錢而已，當官的大姑父也經常有意無意的在家人面前顯露官權的優越感。

但不論如何，從本質上來說，兩位姑父一位有權一位有錢都還不至於到“黑”的地步，但有的有錢人和有權人確實很過分，我記得初一的時候，隔壁班67班的班主任楊昭孝老師因為教育班上的問題學生給了學生一個耳光被家長追到學校罵，最後被逼離開學校去到村底下的學校任教一直到那個學生離開學校才重新回來。

謝慶文校長走了后，很多憑着關係和錢進來的學生也越來越多，四中的校風每況愈下，也似乎成為整個社會現狀的縮影。每次回家，總能聽到家裏的老人懷念“**”“朱鎔基”的聲音，說“只有他們才是真正為老百姓着想和服務的”。

仔細想了想，初中時候的嚴打、禁毒遊行、反貪反腐時代朱鎔基剛好在任，他下任以後這個社會也確實好像變得有點爛，老闆知道我的想法點了點頭，“朱鎔基是個好總理，可惜只當了一屆啊。”

我們討論來討論去，得出“這個社會正在慢慢變黑我們需要好好自身相保”的悲觀結論后被王琴搶白了一頓，“哎呀，兩個毛孩子討論什麼政治，要討論政治去和蚊子討論，他不是教政治的嘛！老闆，正好你政治學的不行，多和蚊子討論討論，有病，你政治成績還可以，你還是多複習下地理，省的到時候你們家愛群姐姐總是找你。”周圍一陣笑，我和老闆也無奈的笑笑，捧起了書本複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