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楊珍珠的結局
小翠回到值班房之後,雲曉寧已經醒了。
她屁股實在疼的厲害,睡睡醒醒,一整天都沒能踏踏實實的好好睡上一覺。
小翠將糖葫蘆遞給她。
雲曉寧有些驚喜,這種甜滋滋的吃食,在怡紅院是不可以食用的。
影響身材。
怡紅院在京都之中很有名氣。
每一年養出的清官兒都能受到達官貴人的喜歡,自然少不了後背的付出。
這種東西,就連着過年的時候,媽媽都不肯叫她吃上一顆。
雲曉寧拿過糖葫蘆,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放到嘴裏。
酸酸甜甜的口感瞬間炸開。
雲曉寧發出滿足的喟嘆聲。
“好好吃啊!”
小翠見主子喜歡,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跟雲曉寧吐槽起今天看見的那個男人。
“姐姐,剛才出去的時候,在後門石獅子那裏,看見一個非常奇怪的男人。”
雲曉寧見她皺着眉頭的樣子,好奇道:“怎麼,你看上他了?”
小翠急忙搖頭:“怎麼可能,只是覺得他好奇怪呦,這個季節,上身穿着厚厚的大棉襖,破破爛爛的裹在身上,下面又穿的非常少,坐在石獅子那裏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死掉了。”
雲曉寧一口糖葫蘆吞下肚道:“這不算什麼奇怪吧?”
小翠搖搖頭道:“不不,很奇怪,那人個子很高,瘦瘦的,月七身條已經夠高的了吧,那人比月七還有高上很多,非常瘦,坐在那裏,就跟一根竹竿倒了是的。”
“這還不算什麼,最最奇怪的是,那麼大一個漢子,左手拿着一隻破舊的撥浪鼓,右手邊鼓鼓囊囊,好像是個……”
她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
“好像不知道從哪來弄來的木頭娃娃!”
雲曉寧:“……”
這一身打扮已經不能說是奇怪了,簡直就是有病。
正常人誰會穿長那樣。
她楞了楞說道:“合該是個要飯的叫花子吧。”
“不用理他,有手有腳,不去自己賺口飯吃,非要來侯府門口要飯,不搭理就是了。”
小翠點了點頭。
另外的房間內。
顧倉寒正扒着暗窗,仔細的聽着值班房裏面的聲音。
聽着小翠的形容,他眉頭有些微皺。
那一身穿着打扮,尤其是手中的撥浪鼓,聽起來像是一個人。
隨即搖搖頭,不可能。
他已經被關押數十年,絕對不能出現在侯府門口。
長夜慢慢。
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然一點都沒有提到自己。
白日裏口口聲聲說愛他,全是假的!
顧倉寒躺在床上,很快睡了過去。
一直到後半夜的時候。
他再度夢見當年的場景。
無數的刺客朝着他追過來。
他滿頭大汗。
拚命的朝着前面跑去。
直到一處懸崖邊上。
他絕望的看着懸崖底下的水潭,回頭看看追來的刺客,內心一片絕望。
“啊!!!”
痛苦的嘶吼聲傳遍整個懸崖。
就在他快掉下去的時候,天空之中猛然出現雲曉寧的臉。
她輕輕喚着。
“別怕啊,有我在!”
顧倉寒瞬間驚醒。
環顧四周,人已經在自己的書房中。
他擦擦額頭上的汗,沉默良久。
這是第一次夢魘的時候沒有喊月七出現。
顧倉寒從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
雲曉寧是老夫人的人,跟顧墨寒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未可知。
如此危險的女人留在身邊,影響他的生活起居,是絕對不允許的。
顧倉寒再無困意。
第二日。
雲曉寧醒過來,感覺依舊沒有胃口。
便叫小翠再去街上買一根糖葫蘆回來。
等小翠再回來的時候。
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
楊珍珠被擄走了!
楊家可是新貴。
誰敢在京都地界,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將楊珍珠擄走?
如今的京都全城戒嚴,官家出動了很多人搜尋楊珍珠的下落。
小翠急匆匆跑回雲曉寧的值班房中。
打上帘子,關緊門窗。
神神秘秘的道:“姐姐,楊家的七日之約不用擔心了,楊珍珠失蹤了!”
雲曉寧一怔。
“你說楊珍珠,失蹤了?”
“怎麼可能?”
小翠篤定的道:“消息確鑿,現在全城到處都在張貼告示,尋找楊珍珠!”
“聽說是跟家中的姐妹去街上買最新款式的裙子,進了內屋試衣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見了,那家店鋪的老闆已經被打到半死了,什麼話都沒問出來。”
雲曉寧震驚。
她回想起昨日顧倉寒隨口那一句,你死不了。
心中暗想:“難道是他?”
不過這種想法很快被她排除掉。
絕對不可能。
狗男人不可能為了她一個怡紅院的下人,將楊珍珠擄走。
他只要將自己收入房中就能解決這件事,怎可能叫人將楊珍珠擄走呢?
小翠狠狠的道:“讓她仗着楊家欺負小姐,這是有人替天行道,活該!”
“就得讓她受點罪!”
雲曉寧嘆息一聲:“那楊珍珠怕是活不成了。”
小翠不解:“那楊珍珠可是楊家心尖尖的女兒,在府中受寵的很,就連着入宮選妃這件事都可以不去,讓她妹妹代替,可想而知,她在楊家是什麼樣的身份,更何況如今她妹妹可是貴妃,這樣大的動靜,楊珍珠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雲曉寧搖搖頭:“不,無論她能不能平安回來,都活不成了。”
“楊家如果還是從前的楊家,小門小戶,女人被賊人擄走,就算失了清白,也可多添置一些嫁妝,送到遠房親戚那邊,下嫁一個秀才,依然可以過好日子。”
“可是如今楊珍珠的妹妹可是當今聖上的寵妃,如此顯赫家世,家中女子不管是否丟了清白,只要被人擄走,那就是已經遭遇不測,她要是死在外面還好,若回來,恐怕面臨的比在賊人手中更叫人絕望。”
小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難道說,楊家會讓楊珍珠自殺?”
雲曉寧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楊珍珠若活着從賊人手中逃出來,她面臨的會是另外一番光景。
小翠不再開口講話。
楊珍珠雖然有罪,但是想着同為女子,自身遭遇不測,竟然還要為了所謂的家族顏面,重新再將自己殺死。
兩個人都不禁感嘆命運的不公。
這個世道。
女人貞潔大過天。
尤其是那些個達官顯貴人家的女子。
小翠第一次不再羨慕那些個大小姐。
傍晚的時候。
小翠打探到了最新的消息。
楊珍珠回來了。
被人裝到一輛馬車上,送到楊家大門口。
車夫已經不知去向。
只剩下楊珍珠的屍首。
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撕碎,只剩下僅有的一點布條蓋住關鍵部位,雙腿彎曲,無論怎麼摁都不能平復下去。
傳言,街上看見的路人說,應該生前跟死後都被很多男人玩弄過,所以雙腿才是如此模樣。
雙目圓瞪,死之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死狀極其恐怖。
小翠將消息傳遞給雲曉寧的時候,再沒了昨日的快意恩仇。
甚至有些怕。
堂堂京都。
寵妃的姐姐被人欺辱致死,連個兇手都查不出。
沒有人知道是何人所為。
雲曉寧叮囑道:“近日不要再去街上了,糖葫蘆也不許再買,太危險了。”
小翠點點頭。
後面的幾日。
雲曉寧一直趴在值班房裏養傷。
狗男人一次也沒來看過她。
倒是陳瀟然,陳太醫經常出現。
他定期要給雲曉寧換藥。
最近幾日換藥越發的疼了。
雲曉寧很是不滿,嘟囔着:“陳太醫,治療許多日,怎還不如挨板子,疼的厲害,那天的葯,再給我上一些。”
陳瀟然仔細的擺弄着她受傷的腚,手下越發輕了:“那日的葯,金貴的很,我一個小小太醫可沒有,你要用去找大公子吧。”
雲曉寧一怔,問道:“你是說顧墨寒?”
陳瀟然回道:“對!那日的葯就連着我自己都不曾用過,去哪裏找。”
雲曉寧嘆息一聲:“還是大公子好,陳太醫,你是不是也覺得大公子比那顧倉寒好許多?”
陳瀟然不做聲。
不回答。
雲曉寧又追問道:“陳太醫,這府中大公子的房裏,是最好的去處了吧?”
陳瀟然依舊默不作聲。
雲曉寧自顧自繼續說道:“大房裏的夫人琴娘好着呢,是侯府裏面最溫柔的,若能在她手下做個通房,公子又溫柔,一定是個好去處。”
陳瀟然抬頭看她一眼,終於悠悠開口:“人皆不可貌相,就你這二兩刷子,若不是二公子護着你,恐怕早沒命了。”
雲曉寧一聽,氣不打一處來:“顧倉寒?他護着我?哼!”
那個狗男人什麼時候護着她。
被打的時候,差點被人奪了性命的時候,哪一次護着她了?
越想越氣。
陳瀟然取出一些蜜餞,又準備很多新的湯藥遞給小翠。
“煮了,搭配着蜜餞一起吃便不會那麼苦了。”
雲曉寧看着他的側顏。
好像那一位恩客。
尤其是嘴角微微揚起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雲曉寧腦子一抽,一把拉住陳瀟然的手,問道:“陳太醫,最近又看星星沒?”
陳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在原地。
好巧不巧。
此時屋門“吱呀……”一聲。
雲曉寧跟陳瀟然一起朝着門口看去。
一個男人沉着一張臉出現在屋門口。
顧倉寒!